“等一下!”
柳依依喊叫准备离开的人,见到她停下脚步,轻笑着吩咐:“再弄一点下酒的菜!”
“是,少夫人!”
“嘎~~”
书房门被推开,身穿青袍的苏老头子,迈着大步走了进来,冲眼前的人喊叫:“依依丫头,你的事情忙没有!”
“老爷子!”准备离开的小月儿迎上进来的人,赶紧给他行礼。
苏老头子没有出言回应她,只是用挥了挥袖子,示意她起来。
“爷爷,你是不是太无聊?想要拆房子?”
盯着神采奕奕的老头子,柳依依忍不住拿他来打趣,也不知道他急冲冲地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忙完了?”
目光忍不住眺望她书台,一眼便见到账本,不禁皱了皱眉头,询问:“是不是还没有做完?不如留给轩子回来帮你做,你的身子现在还要好好休息。”
“爷爷,你别说得我像是泥捏的人一样好不好!”
忍不住翻一个白眼,不过柳依依更加明白他来找自己是有目的,不禁扬了扬秀眉,大方地道:“爷爷,说吧,你又想玩什么?”
“依依丫头,你现在有空了?”
双眼刹时变得闪亮起来,苏老头子快步走到她的书台前,拿起墨磨起来,笑眯眯地道:“依依丫头,你不是说给咱们做跳棋吗?你的基盘现在还没有画出来,现在你就选画出来,然后我再去找人做?”
“跳棋的棋盘?”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柳依依的嘴角微微勾起,扯出一抹水清浅漾的柔美笑容,没料到跳棋也会有如此大的魅力,又将他老人家给吸引住了。
慢步走前来,清澈的眼珠子飞快地转了几下,眼角闪过狡黠的光芒,笑道:“爷爷,你要依依盘跳棋盘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瞧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苏老立即明白她跟自己讨价还价,不禁觉得好笑,放下手中的墨,叫:“你说说看,想怎么样?”
“嘻嘻…”
上前拉住他的手肘,柳依依拿出最有效果的一招,扮了个鬼脸,撒娇叫:“爷爷,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我只是想知道冷爷爷和宫承岩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就是想打听冷老头的事情?”
似乎有些意外,苏老头子微瞪着眼前,拧着眉梢想了一下,点头道:“好,我告诉你,不过你得选给我画出棋盘!”
“成交!”
柳依依开心极了,立即提笔准备将跳棋盘给画出来!
一柱香之后!
祖孙两人已经坐在书房里的会客桌上,小月儿也将酒菜给她罢上了,现在不但跳棋给画出来,而且有好酒好菜,苏老头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柳依依也不急得追问他,亲自给他酙满酒,然后自己边吃着菜边饮美酒,等着听故事。
连续喝了几杯酒之后,苏老头子看眼前淡定的小丫头一眼,终于开口道:“其实,冷老头与宫小子是亲祖孙…”
“什么?冷爷爷是宫承岩的亲爷爷?”
瞪大眼睛的柳依依怔愣住了,难于置信地反问一句,虽然早已经猜测两人的关系不寻常,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亲爷孙,实在是太意外了。
“不错,他们确实是亲亲的爷孙,唉…”
轻叹了一声,苏老头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半晌,他缓缓开口,继续将冷老头子的故事慢慢地讲出来。
冷谦是个孤儿,他从小在白云山的玄门长大,是上辈的玄门老前辈(他的师傅)将他抚养成人,整个玄门也只是他师徒两人,而且冷谦小小年纪便学会玄门里的各种绝学,但是他从来不轻易走出白云山。
直到他二十二岁那年,冷谦的师傅叫他下山去历练,但是不能告诉世人,他承师傅何人,更不能泄露玄门之子的身份。
冷谦当年牢记师傅的吩咐,他只收拾一个小包袱便离开白云山,出来之后,冷谦对外面的事情什么都不懂,因为他从小没有接触过其他人,更不知道人心险恶,只是任着一颗真心对人。
虽然冷谦的武功不错,毕竟刚出来太单纯,常被刚认识的朋友欺骗和利用,最为严重的一次事情是别人嫁祸于他,当时他被十几个人围攻而打入山谷。
虽然是掉下山谷,当时正好遇见一位采药的女子,受重伤的他在山谷底下捡回一条命,是采药女救活冷谦。
两人在谷底下住了十几天,冷谦养好受伤的身体之后准备,离开时告诉那个女子他的名字,什么都没有留下。
只是半年后,苏老头子下山出师的时候,刚出来第一个认识的好友就是冷老头子,他们在江湖上飘荡几个月后又要分开,当时冷老头接到玄门之子的传书叫他回白云山。
他正准备收拾东西回白云山,恰好遇见一位姓宫的女子,她挺着肚子告诉冷头子,说怀有他的骨肉,当时把毫不知情的人给吓呆,怎么也不肯相信是他的孩子。
姓宫的女子见冷老头子否认,又气又急的她含着泪水告诉他,当时他受伤的时候,处在半醒半晕迷的冷谦意外与她结合,只是当时他醒过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发生过这件事情。
那怕他要离开山谷,宫姑娘没有将实话说出来,最后得知道自己有身孕才跑出来打听听冷谦这个人,而且也是四处找好几个月,最后才将他找到。
冷谦属于玄门之子的传人,一生不可能有妻儿的牵绊,所以他虽然也很舍不得当时的救命恩人宫姑娘,只是事情无常,事情的发展不是人可以控制,因为只要他们在一起,宫姑娘一直生病卧床不起,最后差点胎儿也保不住。
该赶回白云山的冷谦无法丢下宫姑娘和她腹中的孩子不理,他正在为难之际时,这时候他师傅玄门之子出现了,告诉他想要保住宫娘姑和孩子的命,必定要离开她,否则她们母子的性命都会保不住。
为了两条人命,冷谦心中虽然也舍不得宫家姑娘,不得不离开她们母子,跟着玄门之子回到白云山,拜托苏老头帮他照顾宫姑娘,送她回到山谷产子。
宫姑娘不知道冷谦实情,以为他无情无义故意抛弃她们母子,不但让他的儿子跟着姓宫,同时将满腔的恨意传给宫承岩的父亲,所以他们父子相遇见到的时候,也是与仇人没什么区别。
当时的宫姑娘生下儿子后,一直都是郁郁寡欢,最后等不到冷谦回来,可怜的她也是早早而亡。
宫承岩的父亲虽然是个聪明之人,因为心怀的怨恨专门与冷老头作对,不小心还惹上黑道上的人物,对他们的宫家动手,一家人上上下下几十口差点被灭门。
幸好冷老头子和苏老头子及时将他们救下来,只是宫承岩的父亲伤势过重,想要抢救也只是多熬几个小时,为了解开他们的父子之间的情节,苏老头将当年之事告诉一家三口。
宫承岩的父亲虽然在临死之前原谅冷老头子,也将年幼的宫承岩交给他抚养,命注不该有自己的子孙血脉,冷老头子并没有认下亲生孙儿,不想他再走宫家父亲的后路,只好带他回白云山照顾。
宫承岩十七岁从白云山下来,直接来到燕国京城,成为一国丞相,可以说整个燕国是苏老头最了解他的来历之外,在京城再也没有任何人。
听完之后,柳依依不得不叹,冷老头一家人的情事和波折,绝对可以写出一个精彩又动听的故事。
如果是听其他人的故事,柳依依只能叹一口气,然后会抛之脑后。
但是他们不一样,起码在她的心中,这个故事里的人物,一老一少都是柳依依在意的人,怎么可能随意抛之脑后。
曾经的柳依依她自己也不相信什么宿命,如今信与不信已经不重要,只希望在乎的人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要重要,他们祖孙两人应该就是这样子。
跳棋盘,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有点难,对于在京城里讨饭吃的木匠做出这种棋盘,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并非什么十分难的事情。
更何况几位木匠师傅,齐动手帮忙做图画上古古怪怪的东西,所以客人要求十分棋盘只用了二刻钟的时间就弄好了。
吃过中午饭没多久之后,柳依依从下人手中接过跳棋盘,不但做得十分美观,而且雕刻着一些简单的花纹。
虽然整个都是用木做出来,拿在手中的重量并不觉得它会沉,顺手拿一点也不觉得会吃力。
琉璃珠虽然高博文答应全部给柳依依,毕竟他带来的有限,除了当贡品献给皇帝之外,随身带着只有二百颗,共是三百颗,每一副跳棋需要六十颗琉璃珠,加起来只能做出四副跳棋,剩下的琉璃珠待高博文遣人回元汉国送过来才有。
立即配好四副,两位老头子暂时先用有一副,沈墨凌最先订下有一副,剩下的两副跳棋,柳依依想了一下,决定送出去一份。
苏老头紧抱爱不释手的跳棋,两眼泛着精光,心急地叫:“依依丫头,快点告诉爷爷怎么玩!”
“爷爷想现在就玩?”
小手玩把着剩下的琉璃珠,柳依依并没有马上给他们讲解跳棋怎么玩,晶亮的眸子望着眼前的人,浅笑道:“如果爷爷跟我去一个地方,自然可以学习到怎么下跳棋!”
“去什么地方?”此时,冷老头子不解地询问一声。
缓缓起身站起来,柳依依小脸上的笑容更加绚烂,道:“两位爷爷,你们跟依依走,马上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
苏老头同样不知道她想要玩什么,深幽的眸光直视着眼前的小丫头,似乎是想要看清楚她心中所想。
小手拿着一副跳棋,柳依依抿嘴而笑,侧目冲着他们两老眨了眨眼睛,道:“爷爷,想要学习的话,快点跟着依依来,因为我只讲一遍,要是你们不知道怎么玩,我也不告诉你们。”
丢下话,也不管两位老爷子有没有生气,直接往外走。
当然,两老头子怎么样也不会生她的气,只是相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地站起来,立即追赶前面的人,看她想去什么地方。
未迈出大门,身后的两老头子已经追上来了,柳依依嘴边洋溢出甜美的微笑,一手拽一个,祖孙三人一起走出镇国公府。
柳依依并没有叫马车,而是拉着人直接往前方而去。
两老头也没有问她去什么地方,三人就这样招摇过市,不管认不认识他们的路人,忍不住驻足观望,毕竟眼前的人物,太吸引别人的眼球了。
早习惯别人的目光,三人谁也没有理会众人的反映,转过一条街道之后,又出现一座府邸,柳依依拉着人直往前面冲。
视线往府上挂的额匾,苏老头露出淡然的笑意,没想到小丫头是要来这里!
马上要进别人的府中,脸色微沉的冷老头子步伐显得有些沉,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话。
守在门口的家丁,见到眼前的人出现,虽然都不认识眼前的两老一少是什么人物,不过从衣着打扮,也知道不是什么平凡的人物。
当时,他们仍然记得自己的职责是什么,其中一位立即往前一站,伸手将准备直驱而入的人给挡下来,小心地询问:“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来找宫丞相,他在家吗?”柳依依打量这位普通家丁一眼,随口回应。
看不出她的身份,家丁却不敢回答对方的问题,直接道:“请问你贵姓?”
“宫丞相应该在家,你去通报一声,快点去告诉他,我柳依依来找他。”不好直闯别人的家,柳依依张望着脑袋瓜子。
听到熟悉的名号,两位家丁不禁呆了一下,回过神来后,立即单跪下,行礼叫:“在下见过郡主!”
“好了,你们快点帮我找宫丞相。”
“是!”其中一位起身后,二话不说立即往里面跑。
丞相府好进不?
当然不好进!
不管是满朝文武的官员,还是在京的老百姓,谁都知道丞相是谁都不好进的地方,有人戏言,皇宫是老百姓的禁地,贤王府是女人的禁地,丞相府是男人和女人的禁地,合称为京城里的三大禁。
总结来说,其实最难进的地方不是皇宫,也不是贤王府,而是丞相府,除非丞相府的人进出之外,能上丞相府的人,只用一个手也能数得过来,实在是少得可怜。
今天一来三位,跟着来看戏的路人如似下锅的米,瞬间就炸起来,一个个忍不住讨论起来,他们会不会被丞相拒绝在门外。
以前不管是什么官员想进丞相府拜访丞相大人,听说一律被挡在门外,这次丞相会破例吗?是玉和郡主带着人前来。
众人等着看好戏。
转眼间,好戏变无戏,因为大家眼睁睁地看着丞相府的管家将三人迎接进去!
当然,凭着玉和郡主进丞相府这条新闻,让老百姓们添加了新话题,似乎忘记明天皇家热闹礼物。
跟着管家进入丞相府,三人都没有怎么打量环境,毕竟是皇上赐的府邸当然不会太差,只是宫丞相的性子冷,让进来的柳依依也觉得整个丞相府都是冷如冰窖。
坐在椅子上的人,霎时怔了一下,即时恢复如常,似乎不在意来了多少人。
踏进大厅的柳依依一眼见到大冰块,怎么看他,还是像冰山,微挑了挑眉,开口叫:“宫承岩,你伤口怎么样?”
“很好!”微沉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他的目光直视这张娇嫩的小脸,将另外两张老脸给无视了。
“宫小子,你仍然是那么臭屁,哼!”不悦地瞪他一眼,苏老头不客气地坐下来。
冷老头仿佛没有看见他一样,亦是自动找地方坐下。
瞧两老好像回到自己家里的表现,柳依依不禁瞄了瞄眼前的正主,谁知他仍然是块冰脸,一点反应都没有。
冷若冰霜的宫承岩无视两老,自然也不会回答对方的话。
本来是最亲的人,莫名变成这样,柳依依抿了抿小嘴,将自己的手中拿着的东西递给他,柔笑道:“宫承岩,送给你的!”
“……”
看她一眼,宫承岩伸手默默地接了过来,其实刚才他已经注意到对方手里拿着的东西,只是不知道送给自己。
注视着雕刻出来的两个字,又是跟上次一样的字体,不用说也知道是出自一个人之手,上次盒盖上雕刻着象棋,这次雕刻着跳棋。
跳棋,记得是她在宫宴上说要拿琉璃珠当跳棋子,没想到她那么快就弄出来了。
“谢谢!”
轻轻的两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来,传进柳依依的耳朵里,仿佛成了天籁之音,不禁冲着他笑了笑。
转身走到空位上坐下来。
“岩儿,听说有贵客…”
柔和的声音传来,柳依依闻声而望,眼前出现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美丽脸庞保养得很好,看得出来年经时候也是一位美艳动人的女子。
欢喜的笑容定格在她的脸上,表情现得有些僵硬,目光直视着眼前白衣的老头子,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只见她快步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