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什么不给?”林夕落当即气恼,虽说嫡庶有别,但魏仲恒好歹也是魏青石之后,他个不懂事的孩子这般做便罢,难不成孙氏也不管?
小黑子一脸苦色,连忙回话道:
“不关奴才怎么求,仲良少爷说了,如今仲恒少爷被归在五爷院子中,那便不算大房的人。。。。”
“浑说!”林夕落忍不住气骂出口,“跟我走,我倒要看一看他今儿想不想顺顺当当的把这丧事办完!”
魏青岩没有反驳,只身率先往外走,魏仲恒一脸的颓色,萧瑟的目光之中也带有一股不忿的怨恨。
林夕落不再多说,带着魏仲恒便往前堂而去,魏仲恒的脚步格外沉重,却也紧紧跟随。
此时的宣阳侯府众人已齐聚于此,昨日那一二三道门拜祭大门被拆掉,只剩下一道拜祭之门。
魏仲良与孙氏正在灵堂正中之地跪候,侯夫人与宣阳侯二人则在一旁的座位上静静的沉着,这里的事宜全部都由魏青焕主掌。
昨儿他揪着魏仲良办事,将这小子好一通教训,如今他已被魏青焕压制的只允在灵堂之处叩首,不允他到处乱动,而魏青焕乃是嫡子,自当要应承起府中迎来送往的事。
魏青羽也在此处跟随着魏青焕办琐事,瞧见魏青岩与林夕落到来,姜氏才算是松了口气,不在于宋氏争执不休,而是朝她二人行来,“五弟妹,你可算来了!”
林夕落扫向一旁的宋氏,出言道:
“三嫂先稍后,我先带着仲恒去寻大嫂要一套孝衣!”
孝衣?姜氏此时才注意到魏仲恒一身黑衣,却并非是带孝,这是怎么个事?好歹这也是大爷的儿子。。。
姜氏想起之前林夕落所说大房将魏仲恒推给林夕落教养,这会儿不用过多思忖便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心中满是不屑之色,口中则道:
“今儿有侯爷在场,可容不得他们这般胡闹!我也随你去!”
魏仲恒之前若是呆滞之子,经历了这段短短时间的各种事,也算能明白些好赖,姜氏这般作为显然是为他而不平,他朝着姜氏行礼道:
“谢过三婶娘。”
“有婶娘为你出头,你这小子也得硬气起来。”魏青岩在一旁交待一句,便率先在前行走,宣阳侯与侯夫人见到众人来此,特别是看到魏仲恒之时,脸上不免各异之色,宣阳侯一直盯着魏仲恒,待他近前之时才问道:
“怎么不换好孝衣?”
宣阳侯这般问辞,让侯夫人立即看向魏仲良与孙氏。
孙氏嘤嘤而泣,已是顾不上这许多,魏仲良一脸心虚之色,侯夫人当即明白这事儿与他脱不开干系!
与魏伸良脱不开关系,自也与她这位祖母有关,侯夫人准备将此事就此揭过,当即吩咐花妈妈道:
“这般粗心,怎么不将孝衣送去?这时候现换上,误了时辰,可唯你是问。”
花妈妈自当了解侯夫人之意,福身道歉,连忙回话道:
“都是老奴误事,这就去取,仲恒少爷稍等。”
“这允不允孝衣上身,也得问一问大嫂吧?昨儿派了奴才来取都不肯给,今儿就这么顺畅了?”林夕落在一旁阴阳怪气,显然是非要揭了这事儿的遮羞布。
侯夫人瞪她一眼,“别在这个时候闹事!”
“如若想闹事,我就等宾客齐拜之事再领仲恒少爷来到此地了。。。。。”林夕落话语中带着警告,侯夫人知她定不会轻易罢休,只得叫来魏仲良,“是你做的?”
魏仲良在一旁支支吾吾,因有宣阳侯在此,故而不敢开口。
侯夫人准备斥责两句便撵他走,可宣阳侯上下打量了魏仲良半晌,又看向魏伸恒,开口道:
“去为你父亲守孝吧。”
第204章 圣旨
宣阳侯这一句话说出,着实让侯夫人与魏仲良惊愕的长大嘴。
如若是寻常人这般说辞倒无大碍,可宣阳侯开口可绝对非比寻常。
这种事若非了解侯爷的人恐怕不会多心,但在侯夫人这里,她的心底豁然一沉,虽知这是为大房着想,但她不免多看了魏仲良几眼,却没有开口驳上半句。
魏仲良见侯夫人也是如此态度,有意上前反驳,孙氏即刻拽住他,仍旧在一旁嘤嘤而泣。
这时候她能说什么?只得装成受委屈的,否则这事儿真的掀开了闹,她岂不是更没了脸面?
魏仲良冷哼一声别过头,齐呈赶来带着魏仲恒去换孝衣,众人则继续沉默不语。
侯夫人见宣阳侯不动声色,则与林夕落说道:
“别在这儿站着了,帮衬着应酬下,今儿府中绝不能出乱子让外人看笑话!”
林夕落翻了个白眼,嘴快撇了天上,魏青岩拽着她,“还是陪我去门口迎客为好,在这地方压抑。”
“我得看着仲恒少爷换上一身什么颜色的孝衣才可,也要问一问大嫂,她的孩子养了我院子里,又不是过继给了我?怎么就不把孝装送了去,反而还要上赶着来求?从嫡亲王庶房过继孩子可绝无仅有,她若有这心,我就敢收!”林夕落咬牙切齿,明摆着这事儿不肯罢休。
孙氏哭声更盛,恨不得快昏过去!
门口已陆陆续续有人前来,宋氏在一旁左右探看,也不去帮忙阻拦应酬,巴不得事情闹开了花才好……
侯夫人胸口气闷本就怨恨嫡庶之事,林夕落居然还说孙氏要把魏仲恒过继给她?这好比在侯夫人胸口插一把刀,扎的她恨不能掐死林夕落!
强忍着不在此时暴怒,侯夫人低沉着道:
“快走,别在这时候闹脾气,她一个寡丧的人,你跟她较什么劲?”
这话虽有指责孙氏之意,但也在斥林夕落不懂事……
“母亲怎能如此说大嫂她岂不会伤心?”林夕落这会儿装成好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一副惊呆的看着侯夫人,好似她刻薄一般!
侯夫人惊愕气恼,看向宋氏与姜氏二人,她们尽管不愿,也不得不过来将林夕落拽走,“……这会儿正忙着有什么事待今儿过了再说。”
宋氏初次说话不带着挤兑,姜氏只得挽着林夕落往外走,林夕落半推半就的也就随着姜氏离去。
魏青岩也起了身,宣阳侯言道:
“你去何处?”
“看大门。”魏青岩也不多留,快步的追上林夕落,宣阳侯抽搐嘴角目光狠狠瞪向魏伸良,“去跪着!”
魏仲良惊吓一跳,连忙行去灵堂侧边下跪,可此时已有魏仲恒在他旁边跪下守孝,他的心里格外不痛快……
侯夫人这会儿才算是松了心,用帕子抹了抹额头的汗,仍旧忍不住心里的怨气与宣阳侯道:
“虽说不知侯爷为何如此袒护老五家的这个,或许是顾忌林府,亦或是有何能帮得上侯爷忙的,但她如今在内宅横行霸道、无事生非,连这等场合都要搅和两下才肯罢休,我是有些忍不住不管了。”
侯夫人见宣阳侯没开口反驳,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灵堂一旁跪着的母子三人,擦擦眼角继续道:
“世子之位不知仲良可否能承继下来。如若能得皇上开恩,我这心里头也稳当了!”
宣阳侯看向魏仲良,他守孝之余目光一直都在瞪着魏仲恒,其中的怨恨、厌烦格外浓厚,待见宣阳侯看他,则立即转过头去,故作一门心思为父守孝……
“他得了这世子位,你才不得安宁!”宣阳侯闷斥一声,初次与侯夫人缓缓开言:
“你瞧瞧他,这副模样如何能撑得起整个侯府?单有一个世子位就行了?妇人之仁,鼠目寸光,你就不想一想,他若得了这世子位,这侯府要有多大的变动?”
宣阳侯越说越激动,让侯夫人心底不由得惊慌起来……
变动?她只知道如今这世子位不稳,大房的位子就保不住,何况世子位若承继下来,不出大事就不会再有更改,能有如何的变动?
“仲良年幼,待大一些自能懂事,何况还有侯爷在一旁扶持,他早承了世子位,也会学的成熟稳重。”侯夫人在一旁狡辩,宣阳侯直视看着她:
“你就没想过他若承继世子位,老二、老三、老四还有老五都要搬离宣阳侯府?这诺大的府邸之中,除却你与本侯两个老不死的,便是一寡妇和两个不懂事的小娃子,怎么能安稳得了?只看眼前却不顾以后,他想慢慢学得承担起侯府之责,谁能给他时间?”
宣阳侯这一句,却是让侯夫人惊了,结结巴巴不知该说何才好,“可……但也可不让他们几房离去?”
这话说的侯夫人也心虚,魏青石毕竟与另外几个兄弟乃是同辈之人,共居一府也能说得过去,若魏仲良承位,这几位叔父自要离开宣阳侯府,不得再于此地居住,要另立新居,但宣阳侯府若真的让这几房人离去,岂不成了空架子?
侯夫人这时已心慌意乱,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
旁日里只想着让魏仲良保住世子之位,如今这位子若真的到手,她的确不知所措……
“你旁日里不最讲究规矩礼法?”宣阳侯冷哼一声起了身,侯夫人看他蹒跚离去的脚步,心中也格外的凉,若真如宣阳侯所言,其余几房人全都离去,仲良这一个孩子怎能承得起这个侯府啊!
侯夫人心惊彷徨,不免看向灵堂的牌位,眼中汩汩热泪留下,泣声从弱变大,直至歇斯底里的痛哭,花妈妈不知出了何事,连忙扶着她快速的离去。
孙氏不明所以的看着侯夫人离去,又将目光收回来,在魏仲良的耳边轻声道:
“仲良,娘都指望你了……”
宋氏、姜氏与林夕落出了正堂,不免都看向后方赶来的魏青岩。
姜氏有意让林夕落陪同去应酬各府女眷,林夕落则看向他,“五爷这是去哪儿?”
“去看大门。”魏青岩背着手,“你随同三嫂一起,稍后我再过来寻你。”
林夕落点头应和,魏青岩便真往门口行去,姜氏叹了气,“五爷这脾气仍是怪,还真去大门……”
“这是不想帮衬着府里的事罢了。”宋氏嘀咕一句,就见林夕落在瞪她,只得转了话题道:
“走吧,今儿咱们仨都是帮衬着干活儿的,做的再好也得不到夸赞,但若出了错儿可都逃不过去,认命吧!”
嘀咕完,宋氏则径自先扭搭着去了女眷侧院,林夕落白眼更重,“这一身丧装都能扭搭着,她还真是与众不同。”
姜氏拉着她的手,“她的话不中听,但也无错,出了事都会怪罪在咱们头上,更是跑不了你我二人,还是走吧。”
“能出什么错儿?丧事还来挑毛病?除非是想寻茬子找事儿的,谁那么不长眼睛在这时候惹侯府,那才出了热闹呢!”林夕落话语说着,便与姜氏往侧院走,姜氏无奈摇头,“就服了你这张小嘴。”
三人去招待女眷,魏青岩行至大门,魏海早已等候在此。
“情况如何?”魏青岩背手探问,魏海即刻凑到他的耳旁道:
“林修撰刚刚派人传来消息,大学士今日没提世子位承继之事,林大人自接不了话,皇上未对大爷丧葬之事提及半句,没人回禀要事便退朝了。”
“一句都没说?”魏青岩眉头蹙紧,魏海连连点头,“恐是都在等有人提这话题而后附和几句,但无人开这个头。”
魏青岩点了头,“既是无人说,那便顺着事办,让侍卫们都不允对外透露半句,也暂且别告知旁人。
“卑职遵命。”魏海即刻离去,魏青岩则在门口迎侯前来拜祭的宾客,可每入府一位来客看到他在门口,都不免吓了一跳,随即战战兢兢的上前寒暄几句,魏青岩则让侍卫引领往前堂行去,女眷们则直接从小门乘轿进入,压根儿不往他这方凑合……
林夕落在侧院内迎候,可这时候宋氏更愿意露面,她也不往前凑合,有过来与她叙话的才会寒暄两句,如若没有她就坐在一旁慢慢的等。
可时辰一久,前来此地的夫人太多,宋氏又不愿意过来叫林夕落,只得拽着姜氏帮衬着……
姜氏终归撩不下来这张脸,硬着头皮上前,时而还得吹捧宋氏两句,这寒暄话语说的牙疼,林夕落更是听的牙酸,而宋氏寒暄久了,不知是真的感念大爷丧悲、还是累的不成了,倒还真的流了眼泪儿出来……
林夕落实在是懒得在这里盯着,索性吩咐了冬荷,“……如若是罗夫人亦或林家人的人来便叫我一声。”
冬荷点头应下,林夕落则寻了个话由子去了侧院的角屋中歇息。
可眼睛好似刚刚闭了没一会儿工夫,冬荷便匆匆的从外赶来,林夕落睁了眼,冬荷连忙上前道:
“五夫人,圣旨到了,侯爷与五爷等人已经聚集到门口,让奴婢通禀您伺去接旨!”
圣旨?会与世子位有关?
第205章 奇怪
林夕落匆匆起身赶往侯府门口,而此时,接旨的桌案。香炉已经摆上,全府众人齐聚此地,魏青岩看到林夕落赶来则朝她招手。
“这位是肖公公。”魏青岩引着那位传旨官给林夕落相见,林夕落当即行了礼,“肖公公劳累了,给您请安了。”
“魏夫人可莫要如此说辞,否则咱家可要被皇上责骂了,都知您是一位聪颖的伶俐人儿,如今咱家得以见到,是咱家的荣幸!”这位肖公公并非如林夕落印象中的太监形象那般娘声娘气。
话语之音有些柔细不假,但行事做派来看并没有卑躬屈膝的巴结、更无满脸挤褶子的谄媚。
林夕落顾不得再多思忖,即刻回道:
“能得见肖公公也是我的荣幸。”
肖公公只笑了笑,随即便与魏青岩道:
“魏大人,人可是到齐了?咱家宣旨了?”
“公公请。”魏青岩拱手之后则看向宣阳侯与侯夫人,众人虽有怨气,可不免也都准备跪下接旨。
侯夫人面色复杂,可也只能随着宣阳侯行事,这位肖公公可是皇上身边伺候的,来此不过只与宣阳侯寒暄两句便只与魏青岩一人叙话,而且问事也只问他一人……可连侯爷都没有多说半句,她一个女眷能有何说辞?
魏青焕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份圣旨之上,迫切想得知这份皇命是何?比他更为迫切的则是魏仲良,他恨不能冲上前去打开看上两眼,可这不过是心中欲念,他本人是绝没有这份胆量的。
肖公公也不再耽搁,走至香案之前,恭恭敬敬的准备宣旨,侯府众人齐齐跪地,只等候听着那“世子”二字从旨意之中传出。
魏青羽与姜氏二人则朝后面的魏青岩看上几眼,这位公公来此便与魏青岩格外亲近,难不成这圣旨之上与他有关?
众人跪好听命,所有人的心全都系在圣旨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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