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林夕落巴结林绮兰,这位黄夫人看到林绮兰嘴角的轻笑不免心中庆幸她猜对了而林绮兰看向坐在后位的黄夫人不免道:“黄夫人也是个体恤人的,不过既然身为长姐总应该要做到长姐的本分,她如何做是她的事了。”
黄夫人这话算是拍舒坦了,而其他夫人不免也开始插嘴,左一句右一句,可快把林夕落说成了四六不懂、好赖不分的刁蛮泼妇,待说的太久了,林绮兰则轻咳两声:“不管怎样,也是本妃的妹妹……”
“这自然是,林侧妃宽容大度,可非常人能比。”
林绮兰微微点头,而此时门外则响起:“宣阳侯府魏五夫人到”
众人皆停了话语,目光则看向了门外,刚刚有林绮兰这一番感慨无奈,这些夫人们自当明白林侧妃今日宴请众人听戏到底为何,说是为了安抚她的这位妹妹?那还何必要众位夫人来作陪相伴?
定是想让这位妹妹在众人面前出丑,闹出笑话,那她们可要想好自个儿的角色了……
林夕落进了门就瞧见林绮兰坐在中间的正位上,两旁的席位大约有这么十几位夫人。
“给林侧妃请安了。”林夕落随意的行了福礼,林绮兰则笑着道:“免礼了,今儿怎么来这么晚?可是让众位夫人好等。”林绮兰瞧着林夕落周身上下的打扮,不免补话道:“从未见你打扮的这么郑重,今儿怎么忽然起了心思?”
林绮兰这话可谓是故意的讽刺了,一旁的夫人道:“是啊,寻常见五夫人都乃素淡装扮,今儿倒是出奇了。”
“姐姐相邀,还有这么多位夫人,妹妹如若不用心打扮岂不是扫了姐姐的脸面?”林夕落扶了扶头上的发簪,“何况如今五爷也有空闲的时间带着妹妹四处游玩,妹妹心情愉悦也有心打扮了。”
听林夕落这般说,周围的夫人不免抿嘴不耻一笑。
说魏青岩有空闲时间游玩?那不是卸任成个寻常百姓了,自当是有时间的,可这话别人不问,她自个儿率先说出口,却不知这是聪明还是傻了别人不懂林夕落话里的意思,林绮兰却明白。
魏青岩与林夕落之间的婚姻不是媒妁之言、更不是父母之命,二人之间的情意自然有,更是她嫉妒恨的,她心仪林竖贤却不得不与大理寺卿府的嫡孙定亲,而后又被齐献王娶走当成可有可无的人相待,她怎能不恨?
林芳懿可恨,林夕落也可恨
她如今够不着林芳懿,可林夕落却逃不开她的手……
“何必呢?唉,姐姐今儿邀你来也是怕你心里头想不开,你这般做岂不是太见外?”
林绮兰当着众人的面便开始挤兑挖苦起来:“有什么不舒坦的,都可与姐姐说,好歹姐姐如今还是个侧王妃,绝不能眼看着妹妹心里受苦。”
林绮兰说着,不免用帕子擦擦眼角,林夕落则心中冷笑,如若真是安抚还会当着这么多夫人的面儿说出口?
她这位姐姐还真是好心……
“不是要看戏么?怎么都聚了这儿了?”林夕落根本不搭理林绮兰的话,而其余的夫人脸上多几分不屑,之前有见过林夕落的不免沉叹几句,不愿当着众人的面儿瞧她难堪,可没见过林夕落的人不免趁机挖苦起来。
“戏台子早已经摆好了,就等着五夫人到,对了,五夫人还不认得我吧?我是兵马指挥李乾昆的夫人。”
李夫人说出话来,更说出了自己男人的官职这除却绍介以外还有高人一等的心思,林夕落如今可是平民之妻,就算她不给自己行礼,那也是在林绮兰的面前失了颜面。
这种事就是恶心人罢了……
林夕落听着李夫人这般说辞,不免笑着道:“不好意思,之前从未听说过李乾昆大人,不知他跟过五爷麾下哪位将领?”林夕落反咬一口,在斥她不懂规矩,军中之人向来最遵礼卑,即便是曾经跟随过的上将落马,再相见之时也是以下属拜见。
而这位李夫人如此说,就是在替林绮兰当喉舌,故意的挤兑她了……
李乾昆显然乃齐献王的下属,何况一个兵马指挥也够不上主将的身边儿心腹。
林夕落这般说辞,李夫人是个聪明的人,自当知道刺儿了一句该缩回来,连忙致歉的道:“五夫人可莫要生气,都是我不好,只是怕五夫人不知道我是何人才这般绍介,您可千万不要多心。”说着,李夫人则看向了林绮兰,“林侧妃也莫要怪罪。”
林绮兰没说话,只是微微的点头,可有聪明的人自当还有傻子,比如刚刚一句话拍中林绮兰马屁的黄夫人。
黄夫人见李夫人缩了回来则出面道:
“这事儿也怪不得李夫人,大周国最讲究礼仪尊卑,说句不中听的,魏五爷如今已经辞官了,五夫人即便向我行礼也是应当应分的。”
这句说出,所有夫人都惊愕不已,全都看向了林夕落……
第二百七十七章玄机
“放肆”
林绮兰没等林夕落发火已率先拍桌斥责黄夫人,而她这一举却让其他夫人松了口气,看向黄夫人的脸色也多几分埋怨。
笑脸讽人也是因为众人都在齐献王一方罢了,可冷着脸刺激人,非但不是讽刺林夕落,更是扫拂了林侧妃的脸面。
终归是姐妹二人,这让林侧妃如何收场?
黄夫人惊愕之余似也觉出有些不对,可这事儿也怪不得她。
州府推官黄大人乃是刚刚调入幽州城不久,按说以他的品级是不会得齐献王注意的,也是沾亲带故的攀上了高枝。
而今日黄夫人是第一次得齐献王侧妃相邀,故而她是想尽办法想博林绮兰注意,这才接二连三的巴结,让林绮兰的话绝对落不了地上,全都能给捧的高高的。
而林绮兰寻常跟随秦素云从来没有单独露面的机会,今日邀众人听戏也是第一次私下与各府夫人相交相谈,刚开始还留几分冷静,而后被吹捧至高处便有些得意忘形。
虽说林绮兰也知道黄夫人的话里十句有九句是故意逢迎巴结,可她听的舒坦自当多几分笑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绮兰笑脸给的多了,黄夫人这心思动的频率加快,刚刚那一句话也几乎不过脑子随口而出,可却没想到林侧妃勃然大怒,甚至都拍案惊骂。
黄夫人踌躇不定,脸上带了几分尴尬难堪,看着林绮兰不知说何是好……
“姐姐,你何必这么生气?”林夕落知道林绮兰是有意先下手,免得林夕落拿此事儿不依不饶,可她的脸上并没有大怒,反倒是格外的平淡:“这位夫人不知您是何人?来到此地这么久,姐姐也没有与我绍介一番,这却是失了礼数了。”
如若林夕落撒泼骂街,林绮兰自是心中有数不会忌惮,可如今她笑脸迎人,而且看不出半点儿反感怒意才让林绮兰心中真的没了底。
这丫头今儿抽的什么疯?
不但格外的打扮端庄贵气,而且不似以往那般泼辣刁钻?
林绮兰顾不得多思,那位黄夫人则满脸乞求的看着她,林绮兰厌恶的道:“这是州推官黄大人的夫人。”
“哦……”林夕落特意的拉长了声音,“原来是黄夫人,不过州府推官好似只是个六品官?”
林夕落说到此笑意更浓,“你让我为您行礼?这规矩你懂吗?”
黄夫人一怔,急忙看向身边各位夫人,可众夫人谁会在此时搭理她?那不是明摆着找不自在?
虽说魏青岩辞了官,可如今皇上一没下旨应允,更是自动请辞而非罪臣;二来魏青岩也是宣阳侯之幼子,无论从何处算起,此时无人能将他视为寻常百姓看待。
之前李夫人的话是个阴招子,林夕落自不会主动找那份脏帽子扣自个儿脑袋上,可黄夫人这般明着嘲讽挑刺,可就是犯了大忌了黄夫人脸色青紫难堪,“这……规矩,什么规矩?”
这话一出,周围则有其他夫人低头闷笑,笑容中带着嘲讽和不屑,林夕落笑着看她,口中道:“你不懂?你不懂的话就让林侧妃教一教你,她对这等规矩是最明白的人了,”说罢,林夕落转头看向林绮兰,“是吧,姐姐?”
林绮兰的脸色更是阴沉半分,压根儿也不去看黄夫人,只想着圆场道:“看在姐姐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次。”
“我凭什么饶了她?”林夕落话语淡然,更是款款迈步,坐了林绮兰身侧的位子上,口中笑意涔涔的道:“林家大族百年名号三代御史言官,而至伯父与我等这两代人却是断了层,这一直是祖父心中的最大遗憾,原本对此并不知道,可前阵子祖父身子不爽利,这才与我说起此事,听到他老人家的话,我心中颇有感慨,虽是女眷可也姓个‘林’字,今儿我就来当祖父的一双眼睛。”
说到此,林夕落则吩咐冬荷:“取纸笔来。”
“你要作何?”林绮兰也惊了,这丫头可向来都是撒泼耍浑的,今儿怎么还把如此大的旗号搬出来?这却让林绮兰有些摸不准她要做什么了“姐姐不懂?这地儿有不合规矩的事我自当要写信向祖父表明,他老人家自会挑选一二,看是否上折子弹劾。”
林夕落说完,冬荷则取来笔墨,林夕落一边说着一边写。
“州府推官黄夫人不懂等级尊卑让本夫人给她行礼,黄大人教妻无方;而兵马指挥李夫人,您发髻上带的簪子好似不合规矩?六品官夫人带了一根三翅凤簪?你可连诰命的品级都未有,逾越之罪”
林夕落的手格外的快,这一会儿已经是一页纸都写完,林绮兰在一旁惊的眼睛快瞪了出来这可是她第一次宴请就出现如此多事,这死丫头明摆着跟她过不去?
何况这些夫人们可都是齐献王的身边人,这若被齐献王得知还不拨了她的皮?
林绮兰气的快晕过去,而那些夫人们则手忙脚乱,互相看着自个儿的衣服和佩饰是否有越规的物件,这慌乱之余,则被林夕落又挑中二人黄夫人和李夫人则都吓的不知所措,连连上前作揖请罪,可见林夕落根本不搭理她们,只得去求林绮兰,只差跪了地上磕求的道:“林侧妃,魏五夫人乃是您的姊妹,您帮衬着说两句好话,求您了”
林绮兰这会儿心里就像有一块大石头狠狠的压在心尖子上,可忍气之余不免道:“妹妹,你这玩笑可开的太大了,可是吓坏了众位夫人,姐姐今儿请你来听戏,你可别把人都吓走了?”
林绮兰最后一个字拖音很重,明摆着是让林夕落就此罢手,林夕落不吭声,行笔写完最后一个字则道:“姐姐放心,妹妹这就写完了,我这也是为了姐姐好,您可是林府的嫡长孙女出身,向来最讲究规礼的,虽说是侧妃,可这些夫人在您的面前如此不合规矩,岂不是故意扫拂姐姐脸面?你脾性软,不好意思张口斥人,妹妹则来做这个黑脸”
林绮兰恨不得将牙咬碎,她来做黑脸?这些人都是齐献王的人,与魏青岩可谓是针锋相对之敌,她想做红脸好人怎能做成?
“众位夫人先去看戏吧,戏台子已经摆好了,本妃与妹妹私叙几句便去。”
林绮兰知道林夕落不依不饶,可又不能当着众位夫人的面跟她辩驳此事,只得先让众人离去,她二人私谈。
而她说完这一句话,这些夫人们也立即匆匆而去,虽有心就此离开,可林侧妃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今儿这一出戏听的可真是心惊胆战,哪里是享受?这不是遭罪嘛众人离去,唯独是黄夫人与李夫人有些迈不动步,她们俩可是被林夕落写在弹劾信的首位的,如若就此离去,这往后会不会出乱子啊?
二人可都是为了吹捧林侧妃才与魏五夫人过意不去,可如今心里实在是没底啊林绮兰本就在气头上,可看她二人一副不得准话不肯走的模样更是火冒三丈“在这里作甚?还不去看戏?”林绮兰已是气到了嗓子眼儿,这二人若有谁再回一句她恐怕都要忍不住爆发出来黄夫人有心开口,李夫人则心思更多,急忙拽着她到林夕落面前行礼,“今儿逾越了,还望魏五夫人赎罪”
说罢,二人匆匆而去,只留下林绮兰与林夕落二人。
“你今儿就是来搅局的”
林绮兰咬着牙,“我好心好意的请你来听戏,更想与你商议一下芳懿被封为婕妤,你我二人送什么礼才好,你却做出这样的事来,你这是故意给我难堪?你无耻”
“这可真是乌鸦站在猪身上,看的见别人黑,瞧不见自个儿黑了”林夕落坐了一旁格外轻松,“今儿我好心好意的装扮一番来见姐姐,可你却任由这些夫人们对我冷言讽刺?难道我被斥一顿你脸上就好过吗?”
“你还真要把那弹劾的信交给祖父不成?”林绮兰看着冬荷手中捧着的纸张,其上墨字未干,正在晾着。
林夕落点头,“我向来说一不二,这事儿自当要上禀都察院。”
“你……你是想我死?”林绮兰暴跳如雷,“今时今日之地你还在耀武扬威?你就不寻思寻思将来的日子怎么过?”
“跟你有关么?”林夕落冷眼瞧着她,“还是顾着你自己吧,瞧你如今这副模样显然是在齐献王府过的也不舒坦吧?想从我这儿探消息去讨好那位王爷?你还真有心了,芳懿之处我自会送了庆贺之礼,就不与你一起了。”
林夕落说到此不免站起身来,林绮兰看她道:“你去哪儿?”
“自然是看戏,总不能辜负了姐姐的一片好心。”林夕落说着,看向冬荷道:“走吧,那弹劾的信可收好了,回头就让人送去给祖父。”
“是。”
林绮兰看着林夕落扬威之色心中除了愤恨之外更想了另外一层:这死丫头如此张扬,魏青岩辞官之事可否是另有玄机呢?
第二百七十八章跪下
林夕落行至戏楼的观台之上,戏却还未开演。
各位夫人们也无心品茶闲谈,只私下里唏嘘的说着刚刚发生的事。
除却黄夫人与李夫人之外,这一群人之中也有高官夫人,对林夕落的脾气格外清楚,今儿见到林夕落笑意涔涔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可自家男人又依仗着齐献王,这事儿可是两面不讨好故而全都缩起来不吭声。
何况林绮兰不过是位侧妃,今儿前来陪她听戏也不过是推脱不了,哪里比得秦素云这位正妃重要?
这会儿只见林夕落来听戏却不见林绮兰的身影,众人唏嘘之声更大,而林夕落则坐在二楼的戏台,与她们离的甚远,故而众人心中倒松弛一些,没了之前的束缚和拘紧。
这倒不是害怕林夕落,而是怕林绮兰这位侧妃。
刚刚她在自己妹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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