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叔你慢慢说。”
林夕落心口不一,嘴上说慢齐氏她很想知道林政辛的心思。
他能找到此想必是已经知道乔高升的事,可他能追到这里来,不应该是真有心退婚吧?
她虽这样想,但却不敢这样笃定,这时代的男人都讲个男尊女卑,别看林政辛一直都没娶妻定亲,但他骨子里“男人为尊”的念头一直都在……
“这话说起来真是抽人的脸,侄女婿呢?”林政辛叹口气,问起魏青岩。
林夕落瞪他,“刚进门就去与福陵王相见,我本也要去,这不是听见你来了?”
“呃……那我长话短说。”林政辛想起明儿此地要开张,不免有些惭愧,“乔高升前阵子认识一位女眷,这贪财的人没了可贪的银子便开始好色了,一来二去,便与此女勾搭上了,可惜他也是性急攻心,有心养个二房,可话没等说就被他夫人给发现了。”
林政辛苦笑着道:
“结果被捉奸当场,此事闹开了花,乔高升还未等有所表态,这位女眷却称肚子里有了个种,可乔高升算算这事儿时间不对啊?于是他便不肯承认,可他不承认,这女人便不答应了,一直闹到了衙门去,结果乔高升的医正官职被罢,俸禄也被扣光,回家的路上还被人一顿痛打,如今伤卧在床,那个女人却没了踪影。此事恐怕是另有阴谋,我听说之后这才来找你了。”
“听着怎么像有人故意坑他呢?”林夕落脸色难堪,怪不得乔锦娘说不出口,瞧瞧乔高升做的这点子事……
林政辛自不知林夕落心中所想,听她有所怀疑则立即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思忖,而且他官职被罢,我还等着成亲娶媳妇儿呢,老太爷听了此事气的胡子乱翘,我说了此事定当查的清清楚楚,这才来找你了。”
“也幸亏十三叔来找我了,否则你这婚事恐怕就歇菜了。”林夕落的话,林政辛自然听不懂,“什么?什么歇菜?”
“没什么。”林夕落说着,则朝后方喊道:“你可都听见了?”
秋翠带着乔锦娘也没躲太远,就在边上听她二人谈话,乔锦娘羞的脸色格外红,秋翠轻碰她两下,“乔小姐,五夫人与您说话呢。”
乔锦娘轻吟的应了一声,随即道:
“民女谢五夫人体恤,谢过林十三爷关心。”
“啊?”
林政辛一听这说话的动静儿“蹭”的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谁?是谁在后面?”说罢,他就要往前走,乔锦娘吓的有些傻,连连往秋翠的背后躲,林夕落知道乔锦娘是个极其重礼之人,林政辛这会儿见她,恐怕会被乔锦娘认为受辱,连忙叫住道:“十三叔,别过去,男女授受不亲,这可还不是你媳妇儿呢”
“怕什么,你跟侄女婿结婚之前不也天天相见。”
林政辛急迫之下则噎了林夕落一句,林夕落瞪了眼,这真是好色忘亲,连她都开始挤兑上了?
“站住”
林夕落忍不住阻拦,“她是她,我是我,她跟我怎能一样?你若不听,我可不管了”
“夕落。”
林政辛急迫的跳脚,乔锦娘拍着胸口,红着脸道:“十三爷之意民女心中懂得,您莫要五夫人为难,也莫要民女为难……”
“哦,那……那行。”
林政辛听了那银铃般的柔声浑身酥麻不已,连话都有些不太会说。
林夕落瞪她一眼,吩咐秋翠道:“先给乔小姐送回乔府,你亲自跟着,另外问一问乔高升那女人是何人,林府已准备与乔府定亲了还敢有人在他头上敲杠子,这事儿定要查个清楚,让他细细的说,不许有半点儿遗漏。”
“夫人,奴婢……奴婢怎能问这种事呢。”
秋翠脸色也格外的红,她好歹也是个姑娘,怎么开口问乔太医偷女人的事?
林夕落望天:“这傻丫头,你不会让跟随的侍卫问。”
“哦。”秋翠应下,随即又转了身,“可这事儿奴婢怎么跟侍卫开口呢?”
“算了,我跟着去。”林政辛总算缓了过来,“我不见乔姑娘,只问乔太医事情便走,我……我这就去。”林政辛说着便阔步离开,好似绷紧了弦,林夕落往后走去,看着乔锦娘羞红面容则叹气道:“行了,把心撩了肚子里,回吧。”
乔锦娘当即行礼随即秋翠陪着走,林夕落对秋翠刚刚的犯傻表示各位无奈,冬荷在一旁道:“五夫人别怨秋翠,她心仪十三爷。”
林夕落没有惊讶,这种事她怎能看不出来?
秋翠寻常都好,可一沾了林政辛她就手足无措,脑袋都慢上半拍,“让她当个陪嫁丫鬟,委屈了她也委屈了乔锦娘,这事儿,我还是当不知道吧。”
冬荷笑着点头,“夫人体恤她,她会懂的。”
“能懂就好,就怕鬼迷心窍……”
林夕落不再多说,而是朝着后方而去,魏青岩与福陵王正在对如何压榨贪官的银子动着脑。
“父皇也真是别出心裁,想要贪官的银子,索性直接抄家下狱不就完了?还要想这样的馊主意……”福陵王在一旁绞尽脑汁,看着他灰白的脸想必就是昨晚没有睡好。
魏青岩在一旁冷漠言道:
“此事都乃皇上英明。王爷不妨想一想抄家之后此官位派何人?能拿得出大笔银子的官定是高官,而且是肥缺上的官儿,这等人乃是贪了一辈子,皇上压榨完了银子还能让此人继续卖命干活儿。
如若抄家换了其他人,太子与各位王爷又是一番争抢,耽误时间耽误事,而且还容易牵动出许多事来,依照如此办,省心、省力而且还风平浪静。”
“的确风平浪静,就是本王背了个贪银子的骂名。”福陵王接了后半句,林夕落则笑着道:“索性王爷都已经有次恶名,就不怕恶事做的再多一点儿。”
魏青岩看向正走来的林夕落,问道:“事情办妥了?”
林夕落微微点头,“有人故意挤掉了乔高升的官,已经派人去详细问问,是否有人跟林家过不去,故意挖的坑。”
“那就派人详细的查一查,这时候别出岔子。”魏青岩这般说,福陵王接道:“有人在此时候给五夫人找麻烦?本王抄了他银子”阴险嘴脸露出,可福陵王随即苦叹:“这银子怎么要呢?”
“此事皇上已经指定了由王爷拿主意,我是只等着数银子了。”魏青岩一派轻松模样,“这好似也是个体力活儿。”
“废话,本王宁肯做这样的体力活儿累死。”福陵王咬牙切齿,可林夕落却品得出他并非如此好银子,而是心中有了其他的想法了。
魏青岩不再与福陵王叙谈此事,陪着林夕落去将明儿要摆出的物件仔细再看一遍。
福陵王也没跟着,去看派发的请帖可否有遗漏,见王爷离去,林夕落则与魏青岩低声道:“他今儿瞧着不太一样了。”
“你看出什么了?”魏青岩并没有对此意外,好似理所应当,林夕落琢磨半晌,“以往提银子他有股子兴奋,而如今再提银子,则是恨意,他可否不满皇上如此安排?”
“他怎能满意?这是个得罪人的活儿。”魏青岩如此说,林夕落略有恍然,压榨的都是高官肥缺,那自当是正位大臣,这皇上摆明了让福陵王出面得罪人啊?
“可他不是向来都无争权之意?”林夕落对此事有些懵懂不知,魏青岩道:“不见得做一辈子老实人就永远不被怀疑,有人认为他是真老实,也有人认为他演技太深,是装老实。”
“何必呢?”林夕落嘴角泛苦,被自己的父亲怀疑,这种滋味儿恐怕也很难过吧?
林夕落顾不得再对福陵王加以同情,这会儿门外则有人来回报:“回魏五爷,刑部侍郎唐大人今日被都察院方御史弹劾他为官不正,皇上批复留官查看。”
唐大人?李泊言不正在与此人的女儿谈亲事?林夕落怔愣之余看向魏青岩,魏青岩的眉头紧蹙,口中阴狠的道:“这双手开始越深越长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嗡嗡
林夕落与魏青岩将“麒麟楼”的事办完之后便回了侯府。
虽说唐永烈被弹劾留职,但明日开张乃大事,一切先以明日为主,待此事过后再细查详究。
魏青岩特意让李泊言去唐家说明此事,林夕落手拄着小脸道:“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要在这时给你添堵心?”
“明摆着的事。”
魏青岩没有否认,更说起了福陵王,“这事儿他也觉得丢人,唐永烈乃他初次刻意亲近的朝官,这才多久的功夫转而就被弹劾。”
“会是太子殿下?”林夕落觉得恐怕是周青扬,毕竟唐永烈之前可是他的人。
魏青岩摊手:
“天知道。”
二人对此事也并没有说太多,明日要早起,洗漱过后便早早的歇息睡下。
翌日清早天色刚刚蒙亮,林夕落便已经醒来,下意识的转头,魏青岩居然还在身边。
闭目阖眼,狭长的眼痕,鼻峰棱角锐利,那一张薄唇紧紧的抿着,粗硬的头发在耳旁垂下,这股子搭配倒让林夕落觉得甚是有趣。
一棱角硬气的男人还有这媚态的时候?
也只有他睡着的时候才能被人仔细端详,平时看着他眼眸里散发的杀意谁不低头?
“看够了?”
正被盯着的薄唇微微一动,林夕落吓了一跳“醒了还不睁眼,讨厌。”林夕落小拳头轻捶他胸膛几下,魏青岩则手臂落了她的腰肢上,“还早,再歇一会儿。”
“天都亮了。”林夕落只觉得腰间格外的沉,扭动着想要推开,魏青岩则伸起大腿横在她的腿上,“别乱动。”
“沉死了……”
林夕落觉得有些透不过气,魏青岩嘴角轻笑,才将手腿撤下,林夕落率先起了身,“今儿要应酬许多女眷,得好生打扮打扮,先去沐浴,你不许跟来。”
魏青岩微微点头,林夕落起身下了床,刚刚松了口气他没有拦着的功夫,只觉身上豁然一凉,围在身上的绒单子被扯掉了白溜溜的身子晾在当场,钻进窗棱子的微风嗖嗖的吹了她的身上,一阵鸡皮疙瘩瞬间乍起,林夕落“呀”的一声就往净房跑,身后魏青岩一阵爽朗的畅笑这个人实在是坏透了……
林夕落进了浴桶当中依旧嘟着嘴冷哼,可即便如此脸上却红润的很,冬荷在一旁笑盈盈的侍奉着,林夕落挑了水珠洒她身上,“连你也笑话我。”
“奴婢可什么都没瞧见,早就在净房此地放好水等着夫人了。”冬荷这话还不如不说,林夕落的脸反而更红了。
刚才赤条条的从内间跑了来,这丫头怎么可能没看见?说谎都不圆。
将脸也沉了浴桶之中润着水,林夕落半天才缓过来,静心的沐浴更衣,换上了昨儿特意选的一套正服衣装,秋翠更是把所有贵重的发簪头钗都拿了出来,一件接一件的在后帮林夕落配对。
两个丫鬟帮着忙了许久,林夕落才算定下一套衣装配饰,里衬石青色的墨藤纹云锦大绣衣,外披一件薄狐披风,牡丹髻上插碧玉双合长簪,林夕落在镜中左右探看片刻,依旧是拿起那根格外普通的银针木条簪别在发尾之处。
秋翠笑道:
“这根簪子夫人是舍不得丢了。”
林夕落淡笑,这是魏青岩与她最好的记忆,怎能遗落?
脸上轻扑了点点脂粉,魏青岩此时也净身出来,一身墨色锦衣,发髻没有梳拢,依旧是布条随意束发,自从他将发簪给了林夕落之后,他便一直这样随意,林夕落拽他坐下,轻将他的长发挽起随后用另外一半银针簪插上……
魏青岩回吻其面颊,夫妻二人恩爱对望却让一旁的秋翠感慨连连,只叹自己命苦,何时能得如此一心上人呢?
冬荷在一旁轻戳了她一下,秋翠才发现五爷与五夫人已经出门,连忙跟了上去……
上了马车行至“麒麟楼”,昨儿已经吩咐了今早在此地备下早饭,随同福陵王一起吃用过后,已经陆续有登门之人。
福陵王接待各位来此的朝官,而所携带而来的夫人小姐便交给林夕落。
今儿的场面可实在热闹非凡,有了皇上“御赐金匾和代朕恭贺”的圣旨下来,连在此迎候帮忙的侍卫都跑断了腿皇上下旨谁敢不来?而今日的庆典比往常上朝来的官员都全五品以上的官衔才允上朝,而如今来贺“麒麟楼”好似一至九品无一例外。
其实也并非是众人都逢迎圣旨才不得不来,“麒麟楼”是什么地方?这乃是皇上当初御赐给魏青岩的,而此地向来被幽州城中人讽为刑克的阴地,今日初次开了大门,让好奇之人能伸头看个明白。
流水的席面接二连三的开,林夕落迎候的嗓子都快说哑了。
如若寻常,众女眷都听闻过这位五夫人的名号,即便曾有过一面之缘也只是寒暄两句便远远离去。
林夕落今儿装扮的典雅贵气,何况又是此地的女主人,皇上都钦赐了金匾,谁人还敢对此心中存鄙?各个都笑脸迎上,巴结寒暄,而话里话外之意都围着此地到底是福陵王的?还是魏青岩魏大人的?
虽说这位魏大人已经辞官不做,可还有后续的打算?如今福陵王在外管事,背后是否有魏大人接手?
如今没见这位魏大人露面只看到他的夫人,众人联想起这位五夫人爱好雕艺,看来是紧密相连了……
之前支持太子之人如今与福陵王联手,那宣阳侯府是否也有变动?
朝官之家出身的人对此事格外敏感,而林夕落今儿也特意收敛,话说七分却不说满,提及此处的雕品便话匣子打开款款道来。
“五夫人乃多才多艺之人,外界传言都是虚话,今儿初次与您相见才知谣言害人,如此高贵典雅之人怎可能如传言那般泼辣无礼?却是太过分了。”一位官夫人如此寒暄,林夕落则笑道:“但凡是再有礼之人遇上无礼之事也很难耐得住性子,旁人说的也不是谣言,我的确曾做过许多女眷们不做之事,好比这雕艺,好比被称为‘匠女’之名,寻常家的小姐哪里受得?”
轻笑自嘲,林夕落又道:
“不过今儿来也是感谢各位夫人小姐的,有什么喜好的物件尽可以看看。”
林夕落如此直白,倒让这位夫人笑里都有些尴尬,这拍马屁拍了马蹄子上,难不成如今夸赞人规礼有度都是错了?
有人这样想,自也有人想的不同。
林夕落之前露面也不过是侯府大爷过世之时替侯府招待外客,那也不过收礼答谢便完,而寻常相聚见到她的人数并不多,故而多数人乃初次见。
虽然传言众人都听过,可也有夫人觉得这位魏五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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