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弱,本来就说今儿不该来,可五夫人又顾忌着罗老太太的寿日才来,快抬进屋中歇一歇”
乔高升演技卓绝,更是当即扯来一张纸就写药方子:“药,药……”
“快点儿”
魏青岩亲自将林夕落抱进了屋子,而林夕落则扎在他的怀里闷头笑,魏青岩将她放下,屋中已有人看护,他则出门看着荆山伯正在骂他的夫人和儿子。
而这一会儿夏子雄的酒劲儿也反应过来了,即刻拦住荆山伯,嘘声道:“父亲,亲事”
荆山伯当即反应过来,即刻与罗大人道歉,而罗大人则连连沉叹,就站在魏青岩的身边,魏青岩那一双眼神如杀人的刀,不用开口都把荆山伯吓的额头冒汗。
罗夫人从屋中出来,也明白林夕落是装的了,走到荆山伯面前行礼道:“伯爷,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这亲事我看算了,我女儿涵雨性子柔弱,向来我们夫妇二人都不敢大声斥责一句,而伯夫人这脾气,我实在不敢恭维,虽说涵雨是一女儿,可亲事也轮不到别人做主,今儿的事魏大人也不要记恨伯爷,五夫人就在我这养身子,本夫人亲自伺候,何时康健了何时算”
“一码归一码,我这笔账,不着急。”魏青岩背手轻言,则把荆山伯气的脑仁生疼,指着荆山伯夫人就想挥拳头。
夏子雄在一旁即刻给魏青岩道歉:
“魏大人息怒,都是我今日犯错,实在不该,罗伯父、伯母给侄儿一个机会,侄儿对涵雨一见倾心,定会以礼相待,还望伯父、伯母成全”
“你见过涵雨?”魏青岩这一句让夏子雄呆滞,“刚刚……刚刚见到的。”
魏青岩再道:“你在何处所见?”
“五夫人身子不适……有一位姑娘跑出来在旁陪护着,我觉得那定是涵雨姑娘。”夏子雄有些圆不上谎,他哪里见过罗涵雨?罗涵雨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向来连小姐们的聚会都不参加……
魏青岩上下打量他半晌,问道:
“如若你看到的不是罗涵雨,而是个伺候的丫鬟,你娶么?”
“我……”夏子雄被问一怔,魏青岩的声音更沉:“我问你娶、还是不娶”
“娶,不娶,不是,在下都依父母之命。”夏子雄嘴唇发飘,不知道该说何是好,而一旁的荆山伯则是七窍升天,明明是被魏青岩给耍了,这傻小子还在这装个屁啊“走”
荆山伯撂下这一句,夏子雄则有迟疑,荆山伯夫人更不敢多嘴,只得拽着夏子雄,示意他还是先走为好。
夏子雄有些不甘心,而荆山伯则朝着魏青岩拱了拱手,随即便灰溜溜的往外走去。
咬牙切齿,只等着回府之后寻太子直接赐婚便罢,何必要给罗家人这么厚的颜面?
敬酒不吃吃罚酒,还给脸不要脸了
荆山伯这份心思正在琢磨着,魏青岩在其背后的一句话却将荆山伯吓出了冷汗。
“礼部官员不懂礼、不懂规矩、一幅题字都能要出千两银子的价儿,荆山伯,您这个官当的太舒坦了”
荆山伯脚下一拌,险些摔倒,夏子雄连忙扶住他,刚刚的心思瞬间全都打消,官当的舒坦?这不是被人揪住了把柄?还是保命重要,还提什么婚事啊一家子灰溜溜而去,而其他的官员却并不知道这一档子事,女眷这一方自当也没有走。
罗大人与魏青岩继续应酬来此的宾客,罗夫人则转回身去看了看林夕落。
林夕落正在端着乔高升开的药皱眉,“这什么药啊?苦了吧唧的还要喝?”
乔高升在一旁道:
“补药,对胎儿绝对有益无害,五夫人,您这戏总得做足了啊”
林夕落白他一眼,见罗夫人进了门,则道:“怎么样?”
“走了”罗夫人有些埋怨她,“刚刚你那一副模样可把我吓坏了,事先也不说一声。”
“我也是忽然兴起。”林夕落吐了舌头,罗夫人道:“无事就好,也多亏了你了。”
“涵雨在此陪着我就行了,你先去忙。”林夕落知道此时不能走,只得让罗夫人先去忙,罗夫人也没客气,留下几个妈妈在此照看,她则匆匆离去……
林夕落琢磨着荆山伯与他的夫人,打蛇不死必被反噬,林竖贤刚好回来,有事儿做了?
第三百零六章自尽
在屋中想着荆山伯这一家的事该如何处理,林夕落沉默许久,待缓过神来豁然发现罗涵雨就不声不响的坐在她的身边。
看着那一张通红的小脸,林夕落则有些担心,刚刚那一副场景不会让她心里有什么阴影吧?
好歹她也知道,这都是来向她提亲的人……
如若换做别人家的闺女林夕落倒不担心,单是罗涵雨这性子她有些拿捏不准。
林夕落看着罗涵雨,缓言的问道:
“现在这来提亲的人只让你见着一个,不过这个婚事是不成了的。”
罗涵雨听后果真是咬了嘴唇,一脸怒气道:“他的母亲欺辱夕落姐姐,我才不要嫁。”
“傻丫头,可还想见一见另外一个?”林夕落说完,罗涵雨沉默片刻则连连摇头,“我不见。”
林夕落追问道:“为什么不见?那一个是伯府之子,生来定是骄纵惯了的,城府大人的夫人刚刚我有见过,瞧去还不错,想必其子也应是温文有礼,你不打算见一见?”
“万一再欺负夕落姐姐呢?”罗涵雨说完,则搅着帕子道:“其实,其实我害怕。”
“怕再让你失望?”林夕落说完,罗涵雨则点头。
“失望就不嫁,姐为你再选。”林夕落说着,则与秋翠道:“你去找城府大人之子前来帮乔太医个忙,看他肯不肯帮。”
“我有何需帮忙的?”乔高升在外瞪了眼,林夕落也觉得应该想个主意出来,总不能随便就把人带来?
可细细打量了乔高升半晌,便吩咐道:“就说乔太医今儿劳累过度,眼睛花了,看不清这药品的成色。”
乔高升倒吸口凉气,闷头不敢吭声,而秋翠则即刻就去办。
未过多久,门外则有一个年约十六七的男子跟随秋翠前来,“这是女眷宅院,我……我来合适吗?”
林夕落离许远就听见这番说辞则拍着额头道:“这个跟你倒是相配,两个遵规守礼的人,恐怕吵架都吵不起来……”
林夕落这般想着,就见罗涵雨已经悄悄的躲到窗棱阁去侧面看他,那红彤彤的脸蛋透着喜意,估计是成了魏青岩未过多久就从外回来,进门的第一句话便是:“借鸡生蛋,明儿一早林竖贤会将弹劾荆山伯的折子送上。”
“这么快?”林夕落眼睛瞪的硕大,她刚刚不过是想了一下而已,魏青岩已经敲定明日弹劾的具体事宜,这速度也太快了魏青岩点头,“荆山伯回去定会进宫寻太子,而今日皇上召众位亲王入宫一同用膳,他恐怕是没有机会与太子殿下详谈,如若动手晚了,容易迟则生变。”
林夕落点了头,“福陵王知道了吗?”
“已经派人去通知他,让他拖些时辰。”魏青岩说完,仔细思忖未有遗漏,则即刻搓热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儿子今儿听不听话?”
“还不知道是男孩儿、女孩儿就喊儿子?”林夕落轻打他的手,魏青岩只笑不语,待罗大人与罗夫人回来之后,魏青岩将事与二人简略说过之后,罗大人也觉得此举绝佳,“我刚刚也与城府大人提及亲事,待过了这阵子风头再议。”
魏青岩点了头,“如此甚好。”
林夕落则被罗夫人揪着问了半晌身子确保无事,才允魏青岩带她回去……
今儿这一番折腾,林夕落也的确觉得累了。
女人有了身孕等同于换了个人一般,今儿不过是动了动嘴,也觉得浑身疲惫、头脑发胀,在路上她就睡着,行至侯府后侧院,魏青岩一直将她抱进了屋中放置床上,她都没有醒来。
魏青岩略有担忧,又把乔高升给叫进来诊了脉,待确认无事后才算放下了心。
乔高升忍不住道:
“虽说无事,五爷还要叮嘱五夫人别动怒、动气,卑职说一句不中听的,寻常看五夫人性子爽烈,其实她的身子并不康健。”
魏青岩格外认真,“乔太医能说出这一番话语已不容易,往后还要依仗您多多照应。”
“卑职也就只敢对您说,不敢对五夫人说这等话。”乔高升苦笑,魏青岩认同,“由着她高兴就行。”
乔高升在一旁有些措手不敢言,犹犹豫豫的模样让魏青岩道:“有何事不妨直说。”
“那个……卑职如今这一颗心都在帮着魏大人照料五夫人了,可……可家中的妻女……”
“你女儿的婚事已经在筹办中,林家是大族,而林政辛又乃是林老太爷最宠的幼子,自当大事操办,你不必着急。”魏青岩说到此,乔高升则连连摆手:“这事儿魏大人与五夫人已经答应过的,卑职怎能还惦记着?只是……只是我久居侯府此地,也惦记着家中的夫人,您看这个?”
乔高升说到此,脸上则露出一副“你是男人你懂的”模样。
魏青岩神色奇怪的打量他半晌,乔高升则直起腰板,一副“老当益壮”的姿态。
“回头让魏海另选一小院,乔夫人可定期来此地与您相聚,不过……若有外面乱七八糟的女人,绝对不可。”
“不会不会,卑职怎能连这等事都不懂,魏大人您忙,您忙……”乔高升得了满意的答复,则立即离去,魏青岩手指鸣哨,薛一出现,他则即刻吩咐暗卫的行动,如今林夕落有孕在身,他要做另外一步打算了翌日朝堂之上,林竖贤上折弹劾荆山伯礼部官员不懂礼、一副墨字卖千金的罪名,批驳的言辞格外逗笑,众官无人敢乐,反倒是皇上开怀大笑,吓的荆山伯即刻跪在地上大喊饶命。
林竖贤这阵子可谓是春风得意,只要他在朝堂上点到哪一位官员的名字,此人也只有跪地认罪的名,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许多人对林竖贤恨之入骨,而现在的太子周青扬就已经有了这等心思,恨不得将林竖贤拽过来掐死。
昨日荆山伯就来寻他,可惜皇上与众王同聚,福陵王的一双眼睛如同钉子一般。
只要他借故离席,福陵王就像个跟屁虫一样不肯离开半步。
周青扬到底是没能见成荆山伯,只从太子妃那里听到昨日在太仆寺卿罗府之上发生的事。
又是魏青岩
周青扬的牙根儿直痒,更是斥骂了太子妃一顿,既然是她出面做媒就不该有这等子乱事发生,直接向皇后请旨便罢,怎么会出这般多的琐事?
本寻思今日早朝过后再细问荆山伯,可孰料这是等不到早朝后了,林竖贤折子一上,这人的爵位恐怕是保不住了。
林竖贤丝毫不避讳,将昨日在罗府上的事细细讲起,待说道“礼部官员不懂礼”时,林竖贤则看向荆山伯:“伯爷,不知道您是否懂?为何您懂、您家公子却不懂?父子同为朝官此事历朝皆有,可子承父业不是子继父官?皇上只允您这位小世子继承爵位,而不是承继官位,不知您有何话可说?”
“皇上饶命”
荆山伯的心里哪还能回答其他的话?只有这一句了……
“林竖贤,你这些话不知是从何处听来的?”周青扬豁然开了口,林竖贤则道:“从魏青岩魏大人口中得知。”
“魏青岩之妻乃是林家人,而你也姓林,可否有包庇之心?”周青扬揪着此事不放,荆山伯对他来说可有大用,他不能对荆山伯就此放弃。
“无论包庇与否,荆山伯都是犯了种种重罪,这是不可推卸的。”林竖贤说完,则补言道:“太子殿下说微臣包庇魏五夫人,魏五夫人没有过错,怎能用‘包庇’二字?若说是出气倒是贴切,林老太爷资助微臣念书科考,得今日能上得朝为皇上尽心尽力效忠,这都乃林老太爷的赏赐,我不为林家人出气、为何人出气?”
林竖贤丝毫不掩藏,仰着脖子摆明了,就是出气,怎么地?
周青扬被这一句话气的说不出话,福陵王则在一旁笑的不得了,“书呆子果真有书呆子的骨气,真性情也”
“说的没错,一家人挨欺负了,不出气的岂不是孬种?”齐献王豁然插了嘴,看着周青扬满脸不忿,“皇兄,荆山伯的罪状都摆着呢,你忽然插话,可是要包庇他?”
周青扬险些气昏,而此时皇上沉默许久才开口:“朕累了,要歇了,福陵王留下陪朕下棋,荆山伯的事,齐献王看着办吧,依着朕意,关起来让他抄一万遍《周礼》就算了,爵位夺了,其余人退朝”
“皇上万岁……”
众人簇簇离去,齐献王与福陵王对视之后则派人揪着荆山伯离去,周青扬气的站在原地半晌不动,只看着福陵王陪着皇上离去,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我何处不如这两个畜生?何处?”
而这一会儿,魏青岩正在陪着林夕落用饭,魏海从外匆匆赶来,凑其耳边回禀今日之事。
魏青岩皱眉道:
“荆山伯死了?”
“自尽而死。”
“恐怕不是自尽……”魏青岩说到此顿了下,“是某些人等不及了”
第三百零七章找事
荆山伯的死在幽州城内好像随风飘逝的一朵雪花,落地之后便无影无踪,连丧事都办的格外低调。
没有人对此提及一句,可在某些人的心中,这件事却永远无法忘怀,这个人便是太子周青扬。
荆山伯自尽的当日,他便被皇上亲自召到跟前,让他仔细回禀此事,说是回禀不如说是拷问,这一种感觉让周青扬发自内心的厌恶。
他承认,他有些亟不可待了
荆山伯的死与他毫无关联,可如今这一盆污水无人来认,那岂不是就让他来背这个黑锅?
背黑锅的感觉很恶心,不仅是疼,而且疼的撕心裂肺,好像有一道永远不愈合也不流血的伤口,让周青扬狂躁到无法镇定下来。
为什么会出现这一种感觉?
之前他隐忍多年,即便是皇上独宠齐献王他也没有如今这般烦躁,即便是被其余皇弟当面指责,他周青扬也都能笑而应对,可如今呢?
周青扬胡乱猜测,而后忽然想出这其中的根源所在,那便是他曾经握住过权,而如今,权去手空了……
皇上离开幽州城由他监国的这一段时间,周青扬过的如仙一般自在,即便有一些事没有如他所想那样的发生、进行,可在心里上他初次的畅怀自若。
而如今皇上归来,他手中的一切全都空无一物……好似是让一只饥饿的猛兽舔了一口血腥的肉,却让他继续忍耐饥肠辘辘的日子,野兽会猛扑,而人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