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魏青岩横在这里,宣阳侯府哪里还有出头之日?但凡是个人过的就格外尴尬,想着刚刚训了魏青羽一顿,这却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只说都是兄弟,魏青岩荣耀他们脸上也有光。
有什么光?所有的光彩都被他给压了下去侯夫人连喘着粗气,只觉得心口好似有一块大石在堵着一般,这件事他如若不寻宣阳侯说个明白实在难受。
让花妈妈相陪,侯夫人则立即朝向宣阳侯的书房而去,花妈妈也着实无奈,侯夫人要么就隐忍不动,这才出了院子没几日,还是无法忍住虚华的傲气,又开始不消停了。
行至宣阳侯的书房,侯夫人也没让侍卫通禀:“谁在里头呢?”
“侯爷与三爷。”
侯夫人点了头,“不必通禀,我自己过去即可。”
侍卫领命,侯夫人则由花妈妈搀扶着往前走,可行至门口未等敲门,就听宣阳侯的声音传出道:“不能让他出征,如若他出征的话,本侯手中的军权会被皇上下令调走。”
“父亲,这又有何不同?”
宣阳侯的声音格外寂寥沉闷,“不一样了,皇上今日召我入宫,已经问起了行衍公府修建之事了,这是在逼着本侯让位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建言
侯夫人站在门口半晌没有再去见宣阳侯。
虽然心中懵懂他所遇上的困惑,可再去说规礼二字又有何用?
何况侯夫人不是傻子,她听得出宣阳侯不愿让魏青岩离开侯府,也是不愿意让位。
让位?侯夫人想不明,但他知道魏青岩如若出征,宣阳侯手中的军权会有松动,她要仔细的想一想,这事情该怎么办了。
林芳懿在三日过后被提为康嫔,虽是嫔阶最低一等,但在太子的女人之中已经位列在前。
林夕落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心里头则莫名的惆怅,脑中想着林芳懿小产时攥她手说的那些话,她的确是做到了,成功了,可……
身不由己并非命中注定,也有是自己找寻的吧对林芳懿的事,她实在不愿多想,而满月过后,她可以离开屋子在外活动活动,而此时已阴历五月,渐渐进入初夏时节,丫鬟婆子们在筹备着换新装,而坐月子的屋子也要开始重新收拾一番。
秋翠看着窗边上魏青岩的床,不免偷偷的问着曹嬷嬷:“……这个是不是可以搬走了?”
脸色羞红,带着点儿少女的神秘和懵懂,曹嬷嬷笑着道:“这事儿老奴可不知道,要问一问乔太医。”
秋翠吐了舌头,“这我怎去问?”
“这事儿用不着你急。”曹嬷嬷朝着窗外使了眼色,“自然有人更急。”
秋翠顺着她的眼神往外看,正瞧见魏青岩与乔高升在院子中叙谈,而未过多久,乔高升便跟随进屋中来为林夕落探脉。
林夕落的脸如同熟透的大红石榴,连伸出去请乔高升探脉的手都带着红润的颜色,魏青岩眼中含笑的看着她,林夕落却不敢抬头,小肉滚儿在床上依依呀呀的叫着,乔高升探脉沉了片刻,便是道:“夫人的身体恢复的甚好,但也仍需调养一番,过上三月……”
林夕落心一跳,还得三个月?她立即看向魏青岩,魏青岩的笑容也有些僵持,催促道:“三个月怎样?”
乔高升没看到二人脸上的尴尬,低头斟酌道:“保险起见,还是五个月为好,五个月之后便可再考虑生第二位小主子了”
魏青岩这一口长气才喘过来,憋的咳嗽不止,为了掩饰尴尬则即刻转身过去,林夕落担忧的目光立即变为锐刺,想刺儿乔高升两句,可这事又没法开口,支支吾吾半晌没想好能说什么,只得憋出一句道:“我又不是母猪,谁这么早就要生第二个”
乔高升看向魏青岩,却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随即反应过来,连忙道:“那就不必算计时间了,夫人如今的身子已经可以同房了,只是要注意力度……”
这一句没等说完,魏青岩则立即拽着乔高升往外走,“……我们出去谈谈。”
林夕落整个人傻在原地,如同煮熟的虾,而一旁冬荷、秋翠、曹嬷嬷看着她都忍不住笑,林夕落“嗷”一嗓子便钻进了被子里,羞的再也不想出来了丢死人了……这个乔高升,就不能含蓄着说吗?
中午与魏青岩一同用过午饭,林夕落的脸上的红润都未能褪去多少,可这**丰腴之姿让魏青岩也忍不住蠢蠢欲动,如若是林夕落孕期之时,他看着她只有照料呵护,可如今这就好似在嘴边上的美味佳肴,看着就忍不住想咬上两口。
可青天白日,离黑天还有许久,总不能乔高升刚刚离去,他们就关门拉帘儿温存吧?
好歹如今也是有儿子的人了,要做出淡定的姿态,可这种姿态实在太难熬了……
喂过小肉滚儿,曹嬷嬷便哄着他去入睡,魏青岩牵着林夕落的小手陪她在院子中走。
没有人说话,只是无声胜有声,林夕落如今也不喜赘言絮叨,自前去“玄花谷”归来之后她便如此。
若说之前,魏青岩时而遮遮掩掩不愿说的表现,她心中的确有些小埋怨,可自从他说出那些陈旧过往的辛酸之事后,林夕落只觉得她不需再多问。
连那般隐秘的事,他都已经告知于她,一直阻隔二人心的那一条线也终于被撕断。好似不需要再问,她已经能够体验到他的喜忧,而此时这种淡淡的温馨,更让她心中格外的满足。
这就够了……
静谧的祥和总要有人来打破,远处传来的匆匆脚步之声,让林夕落从甜蜜的回味中拔身出来。
魏海见到二人在此,则立即上前回禀道:“大人,太子殿下送了信来,更是派了吴棣在门口求见,您是见还是不见?”
魏青岩接过信,看过之后则有些踌躇静思,随即道:“吴棣我不见了,告诉他我走不开,去取纸笔来,我递一份折子,你送去给侯爷。”
魏海即刻吩咐侍卫去办,林夕落看他道:“可是要回去?”
“不必,就在此地行字即可。”魏青岩攥着她的小手和肉嫩的胳膊,“为我研墨?”
林夕落点了头,而未过多久,桌椅笔墨已经摆好,魏青岩心中筹辞,林夕落则研墨润笔,铺好纸张之后,魏青岩提笔一挥而就。
他没有避开林夕落,林夕落则从一旁看着他所写之事,乃是上折提请吴棣为大将军,远赴边境与咸池国交战。
纸张晾干,递给了魏海,魏海则道:
“大人,您还不肯上朝吗?”
“皇上还未下令停了我的休假之期,我为何要早起上朝?那不是吃饱了撑的?”
“可……”魏海端着折子,“可皇上不是在等着您去请战吗?您要把战功让给吴棣?”
“侯爷怕我出征夺军权,太子亲自写信致歉,对搅和了我儿子的满月礼格外愧疚,而吴棣就在侯府门前,我此举不正合所有人之意?”魏青岩说完,魏海则硬挤一句:“就是不合圣意。”
“去吧,别啰嗦。”魏青岩不愿听他的唠叨便是将他撵走,魏海也知劝慰不动,便连忙送信而去。
林夕落听着二人叙谈之事,不免道:
“可是为了我与孩子?”之前他已经说过要出征,可今儿就变了心思吗?
魏青岩摇头,“时机不对。”看着她抬头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挂满了担忧,魏青岩如小鸡啄米一般在她嘴唇上轻吻一口,“也想多陪陪你。”
林夕落脸上含笑,将小手伸进他的大手之中,拽着他继续在园子中散步。
宣阳侯看到魏青岩上表的折子,不免欣慰的叹了口气,即刻更衣进宫去见肃文帝。
而此时周青扬正听着吴棣在抱怨魏青岩不施颜面,眉头皱紧却也有些无奈。
“连微臣去亲自见他,他都不肯露一面,哪怕是寒暄两句也总是给太子殿下个脸面,如今这事传出,谁见了微臣都是一副嘲笑的面孔,这张脸彻底的丢尽了太子殿下,微臣明日早朝便亲自请战,皇上如若不允,微臣便跪地不起,这一口气,微臣一定要出”
周青扬也无心多想,连忙安抚道:
“他就是那个脾气,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微臣也承认行衍公有几分本事,早些年边境大战他屡屡告捷,可打仗又不是仅靠他一人就成的,如此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实在欺人太甚”
吴棣不依不饶,已经火冒三丈,想起侯府侍卫告知魏青岩不见他,而后关门沉默的那一副姿态,他的脑袋都快气炸了魏青岩,一定要你跪地心服口服
“吴棣,军中一向以战功说话,你也是军中老将,为父皇立过汗马功劳,而父皇的脾气你也知道,你越是威逼请战,他……他恐怕越不会答应。”
周青扬的心中也着实无奈,他虽身为太子,可凡事手不能伸得过长,否则被肃文帝发觉,他就没好果子吃。
吴棣只觉胸口沉闷,捶了几下道:
“那微臣该如何办?”
“本宫自会再请幕僚商议,稍后再给你答复。”周青扬此时只想静一静,皇后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要在此时跟魏青岩针锋相对,可他又想让吴棣在这一次征战上拥揽兵权,在军中为他拉拢一批人脉。
这个事情着实不好掌控平衡,他要仔细的想一想。
“稍后,稍后魏青岩都已请战离去,那些文官们的破嘴有个鸟用”吴棣大手一挥,开始口无遮拦。
周青扬面色沉冷,当即斥道:
“吴大将军,您要注意言辞”
吴棣觉出不对,立即拱手致歉,“微臣也是急火攻心,太子殿下不要怪罪。”
周青扬冷哼一声,继续思考,而此时则有人前来回禀:“回太子殿下,皇上已经下令旨官拟旨,明日早朝宣吴棣大将军率军远赴边境征战咸池国与乌梁国。”
“恩?”周青扬脸上格外惊喜,可心中更是纳罕为何肃文帝忽然改变,即刻问道:“可知是谁提议得皇上应允?”
“宣阳侯在宫中上奏折,是行衍公建言。”
魏青岩……吴棣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咬牙道:“我一定要大胜一场,让魏青岩在我的脚下为我庆功”
而此时,肃文帝也在大怒:
“他就是不肯合朕意,就是不肯朕倒要看一看,他要等到什么时候”
第三百六十六章矛盾
尽管皇上大怒,但已经下令指派吴棣率军出征,宣阳侯便很欣慰。
但皇上对魏青岩发了火,宣阳侯也说不明白自己心中是何种感想,也可以说是极其矛盾。
这种心情他只能隐藏心底,不敢与任何一个人倾诉,甚至连说梦话都不敢透露,这种感觉实在是难以忍受,是他二十多年来的梦魇。
可如今这个梦境要逐渐的走出去,宣阳侯格外害怕。
终归是抚育了多年的孩子,他害怕魏青岩某日得知真相会恨他,虽说如今父子之间已经鲜少有“情分”在,可他目光中一直对魏青岩格外关注。
他害怕魏青岩有成就,因为他的功成名就会让肃文帝骄傲,更是悬在他宣阳侯脖颈上的一把刀。
可每当众人在他面前夸赞魏青岩时,他的内心深处不免也有自豪的成分,因为在外人眼中,这是他的儿子肃文帝在多年之前对此并无私心,可如今他已年迈,逼迫宣阳侯退位,逼迫魏青岩脱离侯府远离他,甚至与他情断义绝才更合圣上之意,宣阳侯的心里怎能舒坦得了?
魏青岩为人冷漠,可他为宣阳侯府的确增添了无限荣耀,但宣阳侯不敢将军权交与他,而肃文帝如今之意就是要让魏青岩把控军权,脱离侯府,可军权交与魏青岩,他宣阳侯府不就成为一个空壳子了?
虽说肃文帝不会与魏青岩相认,也不会承认这是他的儿子,但宣阳侯的内心深处已经感觉到魏青岩对自己身世的探究,故而他不会冒这个险。
即便魏青岩知道他不是自己亲生子却仍然力助侯府,他也不会冒这个险。
谁让……谁让这不是自己的骨血?
宣阳侯想到此不免叹了口气,当初他为何不直接将那个女人和其腹中之子全都处死?
本是怕肃文帝惦念这个女人而不敢下手,却不知肃文帝不过一夜之情便弃之不顾,留下这样一个孩子成为宣阳侯府的噩梦。
魏青岩就是个噩梦,否则他也不会葬送他儿子和孙子的命想到此处,宣阳侯对魏青岩的愧疚之心淡去,他要稳住宣阳侯府的军权,为他的子孙后代立一片天地。
宣阳侯缓步离开皇宫,而此时魏青岩正在听着魏海的回禀:“……皇上已经下旨,命吴棣为大将军,副将与参军等位也未用侯爷麾下之人,五品以下军将之职允吴棣自行任命,只要胜之结果,如若此战败,自尽谢罪。”
“齐献王那方有什么反应?”魏青岩问过后,魏海摇头,“没有任何反应。”
魏青岩不免轻笑,“那就等着听消息吧,如此安排众人都满意了,我也圆了太子的颜面,岂不都乐哉?”
“大人,就这么等着了?”魏海格外吃惊,魏青岩道:“等,等吴棣战败的消息。”
林夕落将乔高升新开药方所熬制的药喝入口中,冬荷便来回禀水已经放好,侍奉林夕落去净房沐浴。
前几日沐浴更衣是为应承小肉滚儿的满月礼,而今晚的沐浴却是为了他,褪去衣物迈入水中,林夕落只觉得浑身发烫,连温润的水都消不去她心中火热。
想着魏青岩宽阔的背脊,林夕落的脸色不由得红润起来,可摸着自己胖圆了个胳膊和腰上赘肉,她不免翻了白眼,“怎么还瘦不下去了?”
冬荷在一旁道:“爷说了,夫人这样丰满,美。”
林夕落白她一眼,“你这丫头也开始嘴皮子耍滑了,改天寻个人给你嫁出去,让你调侃我”
冬荷丝毫不怕,“奴婢嫁了,您就没有可心的人在身边陪着了,您舍得吗?”
“那也不能耽搁了你,你可也不小了。”林夕落想起冬荷的年纪,“可有相中之人?我为你做主。”
“没有”冬荷即刻惊呼,“奴婢可不嫁人。”
“还能当一辈子姑子?”林夕落撇嘴,便上下打量着冬荷,更是停留在敏感之处,把冬荷看的满脸通红,用手臂挡着。
林夕落狡黠一笑,“再不肯嫁,让爷收了你”
“才不要,奴婢还是嫁了吧,可不做您记恨的人。”冬荷对林夕落玩笑一般的话语可是入了心,仔细寻思着她也没有逾越之举?夫人记恨上了?
“那你说,你喜欢哪一个?”林夕落见她当了真,不免赶紧转移话题。
冬荷面色羞赧,却是摇头,“还未遇上,如若遇上合适的,奴婢就请夫人做主。”
“羞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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