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用过午饭,便进屋歇息,林夕落正寻思能回去,孙氏却不允她走:“五弟妹,先别走,旁日里这府中就我一个人在忙碌,宋氏忙院子里,压根儿帮不上忙,如今你来了才好,也帮衬我一二,我可盼了许久了!”
让她插手府中的事?林夕落虽未想明,可她当即便拒绝道:“大嫂可真是抬举我,我一个十五的丫头能管什么事?如今连自个儿院子的人都没能认全,怎敢给您添累赘?”
孙氏不依不饶,“可甭自贬了,谁不知你当初在林府时将那乱遭之事都给缕的井井有条?如再推脱,我可恼了!”
“林府哪里乱遭了,虽说不如侯府有侯夫人和大嫂在,能把持的稳,可也是不太用人操心,我出面管的那些时日,也是因我大伯母身子不佳,不得不出面应承……大嫂还是别为难我了,连服侍侯夫人用饭都手忙脚乱的。”
林夕落推开她不松的手,孙氏无奈的摇头,“连你都不肯帮衬着,可又要苦了我自个儿了……”
“能者多劳。”林夕落寒暄几句,道是下晌再来,出门回了院子中用饭去。
孙氏看她离开的背影,目光中失了之前的和蔼可亲,听着内间有响动,她则立即进了屋……
侯夫人没睡,在看她,“你这倒是会做好人,让她插手府中之事,那还要你作何?”
“母亲。”孙氏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话语中道:“让她帮衬着,这岂不是更好挑错儿?她是个硬性子,可咱们府中的奴才们,哪个不是都有牵扯关系的?让她自个儿折腾去,待把府中的事折腾乱了,侯爷也容不下,您自可罚其思过,侯爷和五爷谁都说不出话来。”
侯夫人看她,“合着表面儿的好人都让你做了,这恶事恶人全让我来当?”
孙氏笑脸逢迎,“媳妇儿哪能有这份心思。”
侯夫人冷笑,“思过?我为何要让她思过?她犯了错,我也不会撵,就让她无时无刻不在我眼前呆着……”
孙氏不敢多问,而后又觉这想法可比她毒多了,依着她多年在其身边侍奉的了解,侯夫人恐怕是真动了狠心思了!
***
林夕落回了“郁林阁”,摆在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凉了。
陈妈妈即刻拿去再热,冬荷则即刻上前为林夕落捏捏胳膊,“这一上午都不让您走,下晌还要去?”
“定是要去的。”林夕落这归来的路上,一直都在想着孙氏,若说当时反应不过来她为何如此用心,此时林夕落若再想不明白,那便是她傻了。
路总要一步一步的走,她直接拽自个儿去管侯府的事?
如若答应才是缺心眼儿,这就好比想一口吞了金山银山、洒了种子二日就想长出苍天金树来,根本不可能的事!
不过林夕落倒是更为好奇,侯夫人这一早除却训斥了宋氏两句,对她无一句话可说,是她旁日里就这样?还是有什么打算?她一早本是抱着被挑上一通毛病的心态去的,可孰料这事情却并非如此。
一边用着饭,林夕落的心里头也在不停的琢磨,待其用完,秋翠则过来闻明天乃三日回门的事,“这各房的礼都已预备好了,夫人可要再看一看?”
明日还要回林府……想到这件事,她便心里头更不舒坦。
“依着单子定好的装了盒子就成,金银裸子、铜钱儿多准备些,这哪里是回门,压根儿就是洒钱。”林夕落苦着脸这般抱怨,倒是让冬荷与秋翠忍不住笑,而没过多大一会儿,魏青岩则从外回来,身后还带着方一柱和林政辛,林夕落看到这二人不免讶然,他们来此作何?
“给五夫人请安。”方一柱上前行了礼,林政辛则直接开始道:“你大婚之后,钱庄的事也得思忖下如何弄?虽是如今开了张,可过往的帐还未全部结清、后续的事也要有个章程?”
林政辛说完,方一柱连忙接话道:
“夫人,这眼看着开春了,这还有两大片地荒着呢,您给个说法?我也好吩咐下去,不然过了这时节再筹备可就晚了。”
林夕落沉了口气,还未等出口,门外又来人回禀:“五夫人,金四爷来请见,正在门外等候。”
林夕落只觉头脑晕厥,她可才大婚第二日,就不能让她喘口气了,前世里幻想的蜜月,岂不都是浮云……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热闹
挨个的把事说了清楚,林夕落让三人明天回门时去林府等话。
本是厌恶这回门的事,可如今反倒成了能得空闲之时?林夕落把林政辛三人送走,脑袋已经晕沉沉,问着冬荷道:“什么时辰了?”
冬荷立即回:“已经未时了。”
“哟,都这个时辰了,咱们赶紧走!”林夕落即刻行至镜前,将自个儿周身装扮瞧好,魏青岩拽住她,“这般急作甚?”
“侯夫人睡着,怕是这会儿已醒了来,若是看不到我,指不定挑什么毛病。”林夕落苦着脸摇头:“早间侯夫人是何事都不用我做,大夫人还拽着我管什么侯府的事,被我给推掉了。”
“下晌我也欲出去一趟,兴许会晚归。”魏青岩的神情带几分凝重,林夕落顾不得细问,应和着便带冬荷与秋翠出了门。
行至“筱福居”,侯夫人已经醒来,林夕落上前至歉,“母亲已醒来?儿媳来晚了。”
“用饭的时辰这般长,可是你那院子的厨娘动手太慢了?”侯夫人这一日第一句问话便直戳林夕落的心,骂的是厨娘,可但凡明白点儿事理的,谁不知是在训她?
林夕落即刻道:“是儿媳的错,不怪厨娘们。”
“往后晌午的饭你就留这儿用吧,单是我一个人,冷清。”侯夫人这般说辞倒让林夕落心里头一冷,留她在此?她岂不是连午间的小寐都没得睡?
孙氏在一旁附和道:
“五弟妹可真是个有福气的,这天寒,也免得来回折腾,母亲这是惦念你的身子。”
侯夫人没多话,只看着林夕落。似是在等她回答,林夕落也知这事儿不能驳,应和道:“谢过母亲体恤。只是怕耽搁了您休息。”
侯夫人冷道:“耽搁我倒不会,就怕是耽搁了你。”
孙氏急忙哄道:“五弟妹年幼聪颖,也难怪母亲疼爱她。”
花妈妈为林夕落上了茶。侯夫人便让孙氏叙起这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孙氏一一回禀。侯夫人时而点拨两句,林夕落依旧坐在一旁听,心里头则想着粮行和钱庄的事。
不知多久,孙氏豁然喊她,“五弟妹?”
林夕落未听清,孙氏再喊,她才恍然。“大嫂何事?”
“母亲已去佛堂诵经,你可松弛松弛,瞧你这小身子,快僵了。”孙氏让人上了果点,出言道:“我这欲出去管事,你便在此候着即可,母亲诵经之时,不允任何人饶她,若有人来见,你只拦着便好。”
林夕落福身应下。孙氏则带着人离开。
老太婆终于走了……林夕落叹了口气,看着婆子们送上的果点,林夕落倒觉得是个解渴的,吃用一个。还想再拿第二个,孰料一旁的婆子道:“五夫人,这果子可是二爷特意从南边为侯夫人送来的。”
林夕落手怔住,“那又如何?”
说罢,她则端起盘子来,拿起果子口中言道:“二爷倒是孝敬侯夫人,这果子还真是新鲜,刚刚吃用一个甜美的很!”话语说完,果子进嘴,都咬出了声音来!
婆子在一旁瞪了眼,这位五夫人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话都说了这个份上,她装听不懂吗?
林夕落也不顾她的眼色,吃完一个又一个,接连一整盘子都吃用了,待一盘子里都剩下了果核,林夕落看着那婆子道:“这果子倒是可口的,可还有吗?”
“五夫人,侯夫人可是最爱这果子的。”婆子不敢直说,只得拐着弯的让她别再吃用,林夕落就是装傻,冷言道:“这果子很甜,侯夫人自然爱用,可这与我让你去拿果子有何关系?”
“老奴不敢,可……可这果子从南方送来,可是很不容易的。”婆子也知这位五夫人性子锐,不敢直接说,林夕落道:“大周国地大物博,南方的果子运来,自是耗费功夫,可你说这作甚?”
婆子道:“老奴……老奴是说侯夫人估计很爱这吃食,您不妨给她留一些?”
林夕落一怔,“二爷难道大老远的就只派人运来这一盘子果子?”
“这自不是。”婆子话语未等说完,就见林夕落冷了脸,言道:“怎么?是你嫌我吃用的多了?我来这里立规矩,伺候的是母亲,还得听你们这帮奴才说三道四?我到底是夫人还是你的奴才?轮得到你来管我?你这般做法,往小了说是你不懂事,往大了说,你可是在说侯夫人小气,连几个果子都不肯赏给儿媳?你到底是何居心?”
“老奴有错,老奴这就去取!”婆子不敢再多嘴,连忙就走,这位五夫人她可实在惹不起,何况她这般硬阻,侯夫人即便对五夫人不悦,也定是杀鸡儆猴,拿她开刀。
婆子离去又归,这次拿来的不再是红果,而是桃子,这桃子在初春之时可都是稀罕物件,林夕落也不浪费,倒是吃了个心里头乐呵,吃罢过后,再吩咐这婆子去取,婆子拿来的便是瓜。
接二连三,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林夕落,只讶异这位五夫人的肚量到底多大?居然能吃掉这么多果子?侯夫人若知晓,岂不是要气死!
林夕落一边吃一边在想往后这立规矩的事该如何办。
虽然这还不到一天,可侯夫人不允她跟在身边,却把她拘在这里不允走,甚至往后午饭都不让她回去用,这并非是疼惜,而是变相的囚禁。她若那般老老实实的呆着,这日子得苦到侯夫人死了才成,她怎能干?
不妨就这般装傻的闹,她要看看这老婆子何时受不了!
约一个多时辰过去,侯夫人从屋中出来,正看到林夕落在吃果子,眉头皱了紧,林夕落即刻撂下,上前行礼:“大嫂称母亲诵经之时不允外人打扰,儿媳便只得在此地候着,没能服侍成母亲,您莫见怪。”
侯夫人看着她嘴边仍沾的梨渣,“将你的嘴擦了干净。”
林夕落一怔,即刻拿了帕子擦拭,侯夫人不愿再看她,只得道:“今儿就回去吧,明儿是回门之日,记得好生装扮,你若不懂,记得问常妈妈,莫丢了宣阳侯府的脸面!”
“谢过母亲体恤。”林夕落行了礼,即刻出了这正屋。
侯夫人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脸上满是厌恶,抿了口茶,则是吩咐道:“给我拿些红果子来,口干。”
婆子应下,随即连忙摇头,“候夫人,果子没了。”
花妈妈即刻道:“前儿可是二爷刚孝敬给夫人的,怎么就没了?”
“都……都让五夫人给用了。”婆子忍不住抱怨,“大夫人吩咐老奴给五夫人上两个果子,可五夫人这一下晌嘴都未闲着将果子全都吃没了,如今还剩下两个梨……”
“你怎么不拦着她?这是二爷孝敬给侯夫人的,你全都端上来作甚!”花妈妈训斥,婆子道:“老奴说了,这是二爷孝敬的,可五夫人她……她不当回事!”
侯夫人闭目长叹,好似要晕过去一般,花妈妈连忙扶着,“可是要去歇息歇息?”
“往后她再来时,别让她闲着,让她读书、行字,不允做其他事情!”侯夫人恼意甚怒,“我就不信了,她能挺住多久!”
***
林夕落回了“郁林阁”,这肚子算是吃的饱饱,魏青岩晚间也不回来,陈妈妈已经做好的吃食都赏了冬荷和秋翠。
冬荷在一旁忍不住笑,“五夫人,您没瞧见,您今儿吃那果子的时候,那身边的婆子,直往肚子里咽口水!”
林夕落捂着肚子苦言道:
“你当这果子这般好吃?我都快撑死了……”
冬荷瞪了眼,秋翠则在一旁仔细思忖五夫人这般做是为何?
顾不得这俩丫鬟如何想,林夕落歇半晌,便叫来了常妈妈,说了侯夫人的吩咐,便笑着道:“……我旁日里便是不喜好打扮的,身边这两个丫鬟也都随了我的性子,对此不懂,明儿回门,这衣着行事还得让常妈妈帮衬着了。”
常妈妈立即道:“老奴自当尽心竭力。”
“往后秋翠也跟随着您在这方面学一学,免得总劳烦您。”林夕落给秋翠使个眼色,秋翠立即上前行礼,“秋翠先谢过常妈妈教习提点。”
常妈妈没法拒绝,只得点头道:“五夫人信得过老奴是老奴的荣幸。”
寒暄几句,常妈妈便退下,秋翠自知林夕落让她跟随常妈妈的用意,不免道:“奴婢如若整日跟随着常妈妈,会不会被她厌恶?”
“你是五爷选给我做丫鬟的,她再厌恶又能如何?”林夕落看她,“我没空闲,自也不会让这院子里的人有空闲,你这小脸皮儿可莫要薄了,被她拿捏住。”
“五夫人放心,奴婢心中有数,定不让您失望。”秋翠被林夕落许了差事,心里头也甚是开心。
洗漱过后,林夕落便上了床,身边没了魏青岩,胃腹又被撑的发胀根本睡不着觉,心里头反复抱怨,新婚的第二日,她还未体会到几丝甜蜜就开始动上了心眼儿,她该不该说自个儿命苦呢?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回门
深夜,魏青岩依旧没有归来。
林夕落躺在床上脑中思忖着侯府的事,也渐渐睡去。
朦胧之间,好似有双手在她身上摩挲……
林夕落睁开眼,就看到魏青岩那狭长的眼眸在看她笑,口中道:“这么半天才醒?警觉性依旧这般的差!”
看着自个儿身上已经光溜溜,林夕落“呀”的一声连忙拽过被子,可却被魏青岩压着拽不动,他褪去自己身上衣物,“你冷?”
林夕落的脸色红润,被莹烛映照,添起一抹妩媚,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嘴,湿润晶亮,魏青岩忍不住低头吻下,细细品滋……
“青岩。”林夕落轻吟呢喃,魏青岩的吻则继续向下,牵着她的小手抚向自己身下,抚住那高胀之物,让林夕落的脸色更红,被他的手扶住,上下索动,林夕落涌起几分期待,松开手,抱住他的脖颈,魏青岩不动,手还在其身下不停的揉抚,“抱着我作甚?”
“讨厌!”林夕落只觉下身被他揉捏的好痒。
“讨厌我?”魏青岩调侃,林夕落被他如此挑逗心中羞气,一口狠狠咬上他的手臂,魏青岩被这痛楚暧昧刺激的忍耐不住,合二为一,翻云覆雨,直至二日天亮……
二日回门,林夕落沉睡至天色大亮才懒懒的睁开眼。
拉开纱帐,阳光从窗棂之间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