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杖雪深青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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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杖雪深青山行-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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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长老,和总是跟在她身后的一群白家小儿们,她一个都没有忘记。
这些早就打算带回的礼物隔了经年,转了数人之手,终于到了本该给的人手上。

后山的墓地,白家族长将千蝶羽衣整整齐齐的放在墓碑前,他看着万丈悬崖静默无声,似乎想起了年少轻狂时美好的往事。
这一日山顶好像多了一丝人间的气息,不在同平时一样清冷,不知道谁家的小二摇起了拨浪鼓,咚咚咚,咚咚咚。
白家族长恍惚之间又回忆起小女儿总是轻快的声音,不知道她在江湖行走都经历了哪些?不知道她在异乡的时候可有难过?
又想起了被他打伤的还躺在房间的外孙女,这个孩子承担的比世间所有的女孩子都要多啊。
悠长的一声叹息,被风吞没卷到别处。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的晚了,两天之内做了四十张图有些内伤,这一章码的有一些痛苦,,将就着看一下,明天星期五按例休息一天,精神满满继续日更!【咳……


☆、心意相通

山顶的日子就同穿堂而过的风一样,在你没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影子。令仪的伤好的很快,在她养伤的期间,白家长辈们小辈们都有过来探望,只除了一个人,白家族长,白瑶的父亲,令仪的外公。
山顶的宫阙楼阁建筑同时下的风格迥异,乌木青瓦,古雅中又透着简约大气,又加上白衣翩翩的人行在其间,看起来真的像是云端仙府一样。
阳光晴好,白珑见令仪的伤也好了很多,便带她到东望楼中玩耍,一起的还有很多白家的女性。
令仪此时身上穿的也是和白家人一样的宽大白袍,胤朝的衣饰比起前朝来说收敛了许多,但是一贯爱穿云袖宽袍的令仪并无不适。发间垂下的一束束璎珞是由黑色乌金色和暗红色的珠子串成,额间的青玉更加让她的容颜填了几分婉丽之色。
白家虽然隔绝高山,但是对于小辈的教习一直遵循着前朝皇室的习惯,就连后来并入白家的另外几个家族也是如此。所以就算历经百年,名门之风依然还在。
世家族的聚会大多是煮茶,斗琴,博弈,吟诗作赋,令仪被围在中间,当年敏慧的风采再现,做完了诗又被人拉着弹琴,等终于将才艺都展现了一遍才放过她。
荆溪一直坐在阁楼的边缘,浑身的气息越来越冷漠,起初还有人好奇的问话,后来都被他的无声给吓走,有的人联想到他从一上山便从未开口说话推测他大概身患哑疾。
走到荆溪身边,令仪突然想起来一件她遗忘了的事情,就是荆溪背后的伤,这几日她养伤的时候屋子里总有白家人的陪伴,所以竟然忘了询问。
令仪坐到荆溪对面,荆溪已经抬起头来看着她,双瞳中竟然有隐隐的委屈之色,还不待令仪开口说话,就突然抓着令仪的手站起身来,出了楼中,走到横在半空中的走廊里。
身后众多好奇的目光跟随过来,两人都没有回头,白珑笑笑,眼神示意楼中众人,于是断了一瞬间的琴音又起,下棋的继续下棋,描画的依旧描画,轻声浅谈的依旧轻声浅谈,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
荆溪将令仪拉到走廊了,回身看了她一眼,垂下了继续不语。
令仪觉得有些莫名,她轻声问:“荆溪?”
男子不语,抓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还有越握越紧的趋势,好像在害怕什么。
令仪软了声音继续问:“怎么了?”即便当年对君令涧也没有这么温柔。过了一会儿才听见对面的男子闷闷的声音。
“我……我不会吟诗……也不会弹琴……”荆溪低着头,缓慢的说出这两句话,这几日每每白家人过来陪令仪,言谈举止之间自有风采让人倾倒,他不是没有见识过名门世家的风度,只是觉得那和自己无关,他心很小,只装下了一个人而已。
但是现在,荆溪突然有一些慌神,令仪在这种名门聚会中自如的游走,脸上一直挂着浅笑,风姿更深,他突然醒悟过来自己的无用,他没有世家公子清朗的嗓音,他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所有的世家礼节也完全不懂,而且他没有高贵的身份……突然觉得这一段日子像梦一样。
令仪突然明白了眼前之人的顾虑,这样的场合,他是有一些尴尬的吧。另一只手覆上荆溪的大掌,温声说道:“荆溪,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男子抬头。
“你在怕什么?”
“这些你会与不会又有什么关系?”
荆溪瞳孔猛缩,女子笑盈盈的看着他,他的心跳突然加快,期待女子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心悦你,这不是你会不会琴棋书画就会改变的,若然我的驸马需要这些,皇城中多的是才貌双全的贵家公子,但是这些翩翩公子们可有你一半的心意?”
听到某一句话,荆溪的心中乍然狂喜,漆黑的眼眸像是有礼花绽开,刚才的自卑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他走进一步,反握住令仪的两只手,嗓音有一些颤抖,“关关……你刚刚说什么?”
“你在怕什么?”
“不是这一句……”
“这些你会与不会又有什么关系?”
“下一句!”荆溪突然有些狂躁,他急切的想再次听见那句话,手中的力道有些变大。
“唔……皇城中多的是才貌双全的贵家公子……”
“不是!是上一句……”荆溪的声音突然带了一丝乞求之意,他想听,他的心悬在半空,好像只有听见那一句话才会落回原地。
被男子双眸中传递出来的强烈感情所震慑,令仪收起了捉弄的心思,肯定的说出,“我亦心悦你。”
心中像是有巨雷响过,有什么重重的敲击在他的心上,这种喜悦比令仪愿意接受他更甚,他抬起手,抚摸着女子的脸颊,颤声叫道:“关关……”
大掌下的容颜浅笑,没有因为说出那句话有任何羞窘之意。
荆溪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女子光洁的脸颊,“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为什么会心悦我,荆溪心里又酸又胀,他从没妄想令仪会心悦他,那日她答应接受他都是他从没想过的事情。
“哪有什么为什么。”令仪拉下他的手,“倒是你,今日罕见的说了这么多话。”
荆溪不答,突然大力抱住了他,这种心意相通的幸福将他整个人塞的满满的,觉得又有些美好的不真实,所以将怀中的人抱的更紧。
楼中虽然一片平和的景象,但其实都明着暗着往这边看,比如说一直浅谈的两个少女,将头凑的更近,小声的说着什么,然后会心的相视一笑。
这几日两人两人搂搂抱抱已经很正常,但是男子这次的拥抱好像有一些什么不一样,令仪垂在身侧的双手动了动,也回抱了男子的腰身,没想到因为这样男子抱的更紧。
令仪暗想,真傻,若是对他无意,会愿意挑明他的心意?会不拒绝他的牵手拥抱?会接受他的缠绵亲吻?
但是自己的心意能让他高兴成这样,能让他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其实,也不错吧。
楼下宽阔的平地上有小儿欢快的跑来跑去放着风筝,山高风远,风筝很容易就飞了起来,越飞越高,令仪眯着眼看,突然觉得她此时的心就像高空中的风筝,被莫名的线紧紧拽着。

令仪背上的伤已经大愈,白珑本想准备一场宴会,但是白族长却迟迟不见人影,大概是又到后山的山间清修去了,白珑无奈,只好想着等父亲回来再说。
原本令仪的膳食是有人送到她的房间,但是自从发现她身边的男子会做出更美味可口的饭菜送过去的时候,便也再没有送了。
通明的灯火下,令仪和荆溪坐在桌子的一侧,令仪用着饭食,身边的男子仔细的剥着虾仁,剥一个就蘸酱送到女子的嘴边看着女子吃下去。
令仪吞下一个,皱了皱眉,“你怎么不吃?”说完这句话发现荆溪的眼神兀然变的深沉。
虾仁的酱残留在女子的唇边,菱形粉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带着某种诱惑,荆溪突然俯身上去,将女子唇边的酱吸允掉,尤不知足,唇瓣厮磨。等发现自己的呼吸变重,才退身离开。
令仪一僵,看着荆溪看她的眼神越渐深沉,突然就想起了还在山林中的那场热吻,那时候她心已动,只是恼怒他的突然冒犯,但是才过数日,一切就变得如此自然,情爱果然是个奇妙的东西。
荆溪见令仪低下头不理他继续吃饭,侧脸却悄悄的爬上了红霞,他想伸手碰一碰染上红晕的脸颊,知道这都是因为他,最后还是抑制住了自己。

饭后,令仪拿出了白家送过来的伤药,出门去了旁边荆溪的房间。
她今天隐隐在荆溪身上嗅到了血腥味,荆溪的武功深不可测她是知道的,而且在这山顶不可能有人袭击,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荆溪背上的伤口还没有好。
荆溪的房门紧闭,烛火的光从翠色的窗纱透了出来,令仪刚刚走到门边,门便从里打开,黑漆漆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男子开门的一只手上还拿着小小的刻刀,另一只手上是快完全成形的小巧木雕,看见令仪的目光看了过去,突然垂下手掩进了袖袍。
抿嘴一笑,令仪问道:“什么时候雕好给我?”
“快……快好了。”
令仪点点头,拿出手上的伤药,“你背上的伤好像还没好,我帮你上药。”
荆溪突然有些紧张,上……上药……他的伤在背上,背上有许多丑陋的伤痕。
“嗯?”
“我自己来……”荆溪觉得这句话说的有些艰难,他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期待什么。
“你能给自己的背上药?”令仪凝眉,疑惑的看着他,旋即明白了他紧张的原因,在唐门时曾在她肩上隐隐看见从背后延伸出来的丑陋伤痕。
但是荆溪的性子是断然不会让外人给他上药,令仪想了想,她不是多情之人,既然认定了此人,回京之后便让皇弟颁发圣旨成婚,所以,嗯,提前看自己夫君的背也没什么。
令仪明智的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荆溪,怕他会再一次抱的她喘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一写到感情戏我就完败……令仪真是个胆大的好姑娘……你们说我要不要趁着上药发生一些什么……


☆、上药

跳跃的烛光下,荆溪背对着令仪褪下衣袍,不敢回头看令仪的表情。
但是令仪却猛然睁大了眼,心里泛过一阵抽痛,有一些不可置信,手中的药瓶也握的紧紧的,来缓解心中的震撼。
交错的丑陋疤痕覆盖了整个背部,完全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新伤是凌乱的细细的伤口,但是却很深,像是丝线划进肉里,又因为伤口裂开,斑斑血迹覆在丑陋的疤痕上。
那水潭中到底装了什么机关?
令仪探出手,碰了碰凌乱交错的疤痕,她突然想起在藏音洞的时候,这个男子不知道从何处带了满身的伤来救她,掉落山洞的时候为了护住她把自己紧紧的抱在怀里,落下悬崖的时候也是把自己护在怀里,不难想象嶙峋的山石在他背后造成了多少伤口。这些疤痕,竟有一半是因为她!
后背上女子的手轻颤,荆溪的心也跟着颤抖,他微阖着双眼,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关关……关关会不会因此而嫌弃他,他不仅什么都不会还满身的丑陋伤疤,一定会被嫌弃的吧,关关这样美好的人怎么是他能够妄想的,这短短的几天就已经是她对他的恩赐了啊……
最初他只是在心里想着她,默默的躲在暗处看着她;后来他只是想跟在她身边,只是想时时刻刻看见她,但是什么时候这样小的心愿竟然膨胀到想要得到她想要她看见自己呢?到底是什么时候?
荆溪不敢再往下想,他怕自己的想法会吞灭了自己,他颤抖的穿回衣服,低声喃喃道:“不上了……它自己会好。”在石室中生活的那么多年,即便习武受了伤也从未管过,带着伤继续接受杀手的训练,现在令仪的关心已经让他受宠若惊。
“不,”令仪从身后抓住荆溪合上衣襟的手,“一定要上药。”
荆溪一颤,女子的手有一些冰凉,但是这个动作让他又甜蜜又难过,他想抓住她的手告诉她真的不用了,但是一想到刚刚自己的丑陋暴露在她的眼前,突然干哑的喉咙就说不出话来。
桌上的烛火突然明明暗暗的跳动了一下,令仪看着男子静默的背影,抓着他手背的手紧了一些,安抚道:“荆溪,我都看见了,那没什么。”她收回手,慢慢的从背后褪下男子的衣袍。
先端过放在屋内的水盆,沾湿毛巾仔细的清洗伤口,令仪心中划过淡淡的疑惑,荆溪的伤为何会突然开裂?不过这种小问题只一瞬间便被她抛过,专注擦拭伤口旁的血迹。
擦拭完伤口之后,令仪又小心翼翼的为伤口处上药,男子背上狰狞的疤痕只让她觉得心疼。
伤药是白家人送过来的,不知道为何药所配,竟然带了一些淡淡的清香味。
荆溪屏住呼吸,感受着冰凉的手指在他的背上游走,不敢有一丝杂念,这一刻太过安静美好,他怕自己生出的邪念会亵渎了她。
这一刻是那么的漫长,荆溪甚至记下了冰凉手指经过的每一寸地方,令仪的手指离开一下心中便生出失落和怅然,再次触碰又从她指尖经过的地方一阵颤栗。他爱上了这种感觉,这就像是一场绝妙的游戏,他渴望令仪的手永远不要拿开。
这一刻又是那么的短暂,在他渴望更久的时候骤然停止,他心中无端的生出许多彷徨之意,合上令仪已经为他披好的衣服,转过身来忐忑的望着令仪,他怕她眼中有厌恶之意。
小心翼翼的对上女子的眼眸,眼神清澈,什么也没有,他叫道:“关关……”
令仪看着面前的男子谨慎小心的样子,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今天之前他一直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虽然都是关怀体贴的行为,但很少顾及她的意愿,现在倒成了小白兔的情形。
既然小白兔的话……
令仪将刚才荆溪因为上药而顺到身前的头发拨到身后,又从他的眉眼一直抚到脸侧,动作温柔,“早些休息,木雕明日再刻,我先回房了。”语气也是十分轻柔,完全是她幼时逗弄小兔子的神情。
收手转身,却不防手被男子突然抓紧握住,有些颤抖的声音,“关关……”
“嗯?”令仪转过身来。
“……你不怕?背上的伤……”他背上的伤有多少他自己再清楚不过,曾经月夜临水相照,然后再也没有看过那怕一眼,其实不至背上,除了脸,这就是一副伤痕累累的躯壳。
“不怕,”令仪伸出另一只手抚着他有些躲闪的眉眼,浅笑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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