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筠和冷逸清闻言对望一眼,一起命令道:“去禳福林!”
语毕,两队人马拍马迎风,浩浩荡荡地往禳福林进发,虽然士兵们走马如疾风骤雨,队伍却没有一丝凌乱。
到了禳福林,冷筠首先找到了禁军探兵报告的麋鹿,并已有人留下来追踪那头麋鹿,此时见到冷筠,立刻行礼报告状况,然后归队。
冷筠争取先机,命令士兵把麋鹿赶到死路,团团围住。
只见麋鹿彷徨地四处乱窜,期望突围而出,但每窜到一处,都有士兵赶上来,它东窜一下,西窜一下,很快便渐见疲态。
冷筠张弓搭箭,扯满虎筋,利箭如流星般朝着麋鹿的脖子飞驰而去。倾刻间,便听见麋鹿一声悲鸣,裁倒在地,挣扎了几下便断了气。
众士兵激动地欢呼着,并有士兵下马收拾猎物。经此一箭,禁军的斗志激昂,人人摩拳擦掌,准备再创佳绩。
冷逸清见状却不恼,反而爽朗地笑道:“陛下果然有百步穿杨之神技,臣佩服。”语毕,便对他身后的卫队说道:“将士们,你们也拿出本领来,别让禁军的兄弟瞧不起你们!”
他身后的卫队连忙高声附和,不但没受到打击,反而全军沸腾起来。
逸王的探兵寻到的猎物就在不远处,冷逸清下令围捕,立刻全军分散,小心翼翼地朝着猎物的方向缓缓靠近。冷逸清找了一个极佳的位置,张弓搭箭,但他的目光却一直追逐着正在树下等候探兵回报的冷筠。
忽见一人一骑出现在不远处,正是禁军的探兵。冷逸清的唇畔泛起一抹冷笑,趁着冷筠把注意力放在探兵身上的时候,箭头的方向一转,瞄准冷筠发箭,随着一声锐响,长箭带着破骨断甲的气势飞向冷筠的胸口,箭光森寒。
御前侍卫黄席见状,立刻催马上前,挥剑劈落迎面而来的长箭,高声喝道:“护驾!”
冷筠眯起双眼,看着冷逸清的身影渐渐从树影中移出来,冷声说道:“逸王这是何意?”
冷逸清并未指望一击即中,因此并不失望,他收起弓,睨视着冷筠:“冷筠,你为君多年,却毫无建树,更暗中宠幸萧段,乱了伦常,枉为人君。今日本王就替天行道,以保冷氏万世一系。”
冷筠闻言,冷哼一声:“朕登极数载,朝无失政,抚育蒸黎,无愧于列祖列宗。你早有不臣之心,迟早是要反的,今日朕就和你作个了断。”
早在冷逸清的那一箭发出之后,双方的人马便已放弃了猎物,自动集合在主子身边,随着冷筠的最后一句话,树中人马奔腾,杀气漫天,一触即发。
冷逸清被冷筠压迫多年,早已不愿再与冷筠废话,于是一声令下,他的身后顿时鼓声嚣天,对准冷筠开弓。
冷筠身边的护卫见状,立刻围在冷筠身边护驾。冷筠也下令禁军迎战,并令近卫黄席点燃号炮通知守在外围的郭长风。
顿时,三声炮响直冲霄汉,也意味着冷筠与冷逸清今日不可善了。
骄阳似火,箭影如浪,两队人马先向对方射了一轮箭,直至两军开始混战,这才收起弓箭,亮出长枪。
只见密林之中充斥着碎影流光,喊杀连天,山岳震动。
从开战至今,冷逸清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冷筠,他持枪跃马,冲杀至冷筠面前,却被冷筠的近卫挡住去路。
冷逸清高喝一声,与冷筠的近卫拼杀起来。骄阳之下,长枪如闪电,血雨飞扬,一场恩怨的清算将在此拉开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
某飞的《帝王业》系列(已结完),欢迎阅读~~~谢谢所有支持本文的朋友,祝亲们新年快乐~~~☆、剑华初现
皇宫的御花园内,凉亭叠叠,莳花垒石遍布,凉风一吹,花香馥郁。
萧段奉冷筠之令在御花园设宴款待各国使臣,他站在中央,看着身穿彩衣的宫女在园内忙进忙出,摆香炉、上菜、侍巾栉,忙而不乱。
一名侍卫来到萧段面前,恭敬地说道:“萧大人,我刚才收到消息,南岐国的靖王已经出宫了。”
此人名叫叶秋河,是冷筠的近卫,冷筠为防宫中有变,今日特地留了十名近卫供萧段差遣,叶秋河便是其中一人。
萧段闻言神色骤变,着急地问道:“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遇此变数,叶秋河自然会调查清楚才来禀报,于是立刻答道:“据说他一大早便到天龙寺祈福了。”
萧段的手一抖,顿时脸上的血色褪尽。他们千算万算,却没算到逸王会勾结南岐。
虽然冷筠曾说过,朝中只有他知道天龙寺的后山有一条秘道可以通往上林苑,但白天择选择此时去天龙寺祈福绝非巧合。只要一想到冷筠和冷月澜有危险,萧段连呼吸都不稳了。
叶秋河只看萧段的神色便知事情不好,于是轻声问道:“萧大人,此事可有不妥?”
眼看着各国的使者即将到场,萧段此时已走不开,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吟片刻,终于转目望向叶秋河,神色如凝冰雪:“叶护卫,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事关重大,请你一定要替我办成。”
叶秋河听罢,知道事态紧急,立刻说道:“萧大人请吩咐,在下万死不辞。”
萧段不敢迟疑,立刻从腰间取出匕首,割下一片衣袖,递给叶秋河,说道:“在天龙寺的后山有一条秘道可以通往上林苑,你立刻进入秘道,去追白天择,然后把这片衣袖交给他,就跟他说:这身丧服,他还要我再穿多少年?”
叶秋河是聪明人,一听说天龙寺后山有通往上林苑的秘道,他便已猜到发生了何事,当下惊惧异常。虽然他不知道萧段与白天择有何渊缘,却明白这是唯一能阻止白天择的方法,于是接过萧段的衣袖,坚定地说道:“萧大人请放心,在下一定不辱使命。”
说罢,叶秋河迅捷如风地消失在御花园之中。萧段虽然让叶秋河带着他的衣袖去追白天择,却仍心中忐忑,惶惶然立在凉亭前,反复回想着冷月澜临别前那一笑,只觉得喉咙酸涩得挤不出声音。
少顷,各国使者陆续入座,萧段暗暗捏了捏自己的掌心,再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在主位入座,端起桌上的酒杯,笑道:“各位不远千里而来,陛下十分感动。为表敬意,陛下今日亲自去上林苑为各位猎取珍禽异兽,今夜将举行烤肉宴。在这之前,请各位先观赏歌舞解闷。”
因有意联姻,在座的使者之中有不少女人,他们看萧段天姿清劭,笑起来时神色柔和,不禁心生好感,一个个含羞带怯,脸颊艳如夕照莲花。
萧段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众人,虽然有好几位公主生得丽若芙蓉,但却无法在他心中掀起一丝波澜。他的心早已系在上林苑的战场上,只盼着心中那人能兑现诺言平安归来。
即使心中百转千回,萧段却不迩声色,举杯遥敬道:“萧段在此敬各位一杯。”
众使者纷纷举杯回敬,喝罢,萧段一击手掌,立刻有十数名舞姬鱼贯而出,随着悠扬的乐声起舞,顿时水袖纷飞,轻盈旖旎,让人不由得凝神细看。
凉风送爽,袅袅沉香借薰风以入鼻,与香醇的酒香混为一体,让人心旷神怡。萧段独自举杯慢饮,心神不定。
十年前白天择为国而背叛了他,十年后虽然白天择表现得悔不当初,但他却不敢肯定白天择会否顾念他的情份。
他坐在主位上神游万里,握着酒杯的手心早已被冷汗湿了一片。就在此时,乐声乍止,原本轻盈飞舞的舞姬先后倒地,而正在饮酒言欢的各国使者也开始软倒,酒杯纷纷坠地。
萧段闻声暗惊,把目光转向冒着袅袅白烟的香炉,他心知有异,立刻泼出杯中的酒,把香炉浇灭。
萧段体质特殊,自是不怕迷香,但他仍然假装不敌药力,软倒在桌上。
少顷,霍南山带人冲了进来,他扫视全场,然后把目光定在萧段身上,冷声道:“萧段,你狐媚惑主,拢乱朝政,我今日奉逸王殿下之令清君侧,你若识相便束手就擒。”
说罢,霍南山挥剑向前,正要擒住萧段,却不料萧段侧身避过,手一伸,便从桌下抽出一柄长剑,以凌厉的剑势斜刺而来,霍南山几乎顺势撞了上去,他见状一惊,硬生生止住攻势,双足一用力,狼狈地往后一滚,堪堪躲过致命一剑。
萧段一击未中,眉宇间杀气大盛,他左手一拍桌面,借力飞掠过去,长剑对准霍南山的胸口,下手毫不留情。
霍南山情急之下以长剑一挡,顿时虎口一麻,几乎招架不住,他着急地用左手抄起旁边的一张椅子砸向萧段,把萧段硬生生地迫退了数步,这才得以喘一口气。
两人交手不过片刻,霍南山已经从鬼门关绕了两圈,如今回过神来,不禁冷汗涔涔,语气又惊又怒:“想不到你竟然懂武功。”
萧段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白衣迎风而动,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杀机:“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霍南山见识过萧段的武功,不敢硬碰,只想拖延时间等待迷香的药力发作,但萧段忧心上林苑的战况,只想速战速决。
此时埋伏在附近的禁军闻讯赶来,与霍南山的人打成一片,耳边刀剑争鸣,动魄惊心。
萧段暗暗蓄力,然后双足一跃,以雷霆万均之势冲向霍南山,霍南山见势不妙,伸手入怀,取出数枚毒针,向萧段撒去,萧段挥袖一挡,毒针纷纷坠落,甚至有两枚被萧段拂了回去,刺入霍南山腹部。
霍南山闷哼一声,左等右等也不见萧段药力发作。他一直以为萧段不懂武功,而且要带人混入皇宫并不容易,因此他带来的人不多,此时已几乎被消灭殆尽。
他心知大势已去,而他却已没有退路,只得硬着头皮冲了上去,他只攻不守,但求两败俱伤,招式愈加凌厉。
萧段目光一冷,右手拂开霍南山的长剑,同时左手一掌挥出,把霍南山打飞出去,砸在一张桌子上,顿时口吐血沫,倒在一片狼藉的地上。
众侍卫一直以为萧段不懂武功,如今见他攻掠如龙,武功竟在众人之上,不禁目瞪口呆。
萧段快步上前,一脚踩在霍南山的胸口,玉容生煞:“来人,把他押下去。”
众侍卫这才回过神来,有两名侍卫听令上前,用绳索把霍南山的双手反绑在身后,押了下去。
萧段又命人安顿好各国使者,收拾好御花园,并差人去找魏煦。迅速处理完一切杂事之后,他便在凉亭里来回踱步,心头急如热窝上的蚂蚁。
少顷,魏煦进了宫,他朝着萧段所在的凉亭阔步走来,脸色焦燥:“萧段,我刚才听说你这边出了事,现在情况如何?”
萧段一见了魏煦,立刻停止踱步,拉着魏煦到了凉亭一角,低声说道:“我这边不要紧,但陛下那边情况紧急,逸王和南岐勾结,今早白天择已出宫去截击援军了,我怕殿下被打个措手不及。”
在这场决战中,冷月澜和白天择的军队皆作为奇兵,鹿死谁手尚未知,但突然出现了变数,总令萧段心神难安。
魏煦闻言神色骤变,连声音都变了调:“那我立刻带人去支援陛下。”
虽然魏煦的责任是稳住月岩城,但实际上他的军队等同预备队,哪里情况紧急就往哪里去,如今上林苑情况未明,他自然要支援上林苑。
萧段派人找他就有此意,于是叮嘱道:“在天龙寺的后山有一条秘道可以通往上林苑,白天择就是走这条道,我估计他会在朗目林设伏。”
魏煦听罢,冷声道:“那我也走这条道,倘若他兵败撤退,我正好和殿下前后夹击。”
战场之上呼吸成变,此时已不容他们多说,萧段关切地道:“万事小心。”
魏煦向萧段作了个揖便风风火火地走了,当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御花园又再回复宁静,只余下萧段立在凉亭里,对着满园四时不绝的繁花,望穿秋水。
作者有话要说:
某飞的《帝王业》系列(已结完),欢迎阅读~~~☆、逆者伏诛
长空一碧,虽然天空中有万顷日光倾洒而下,但朗目林里草深林茂,只有少许日光穿透叶缝在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白天择率兵埋伏在茂密的草丛中,透过叶缝窥探着外面的情况,此时号炮已经响过,隐约有喊杀声从禳福林传来,即使相隔甚远,仍能感觉到铺天盖地的杀气。
又等了片刻,终于有急促的马蹄声从前方传来,白天择目光如刃地扫视蹄声传来的方向,只见一队约五百人的军队正急如星火地赶赴禳福林,队中旌族猎猎,为首之人身材挺拔,五官端正,目炯如星,正是郭长风。
白天择正要下令截击,却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他心里暗惊,转目望去,隐约记得来者是冷筠的近卫,他们的藏身之处虽然在前方看起来极隐蔽,但在后方却一览无为,因此白天择黑眸一眯,准备下令把叶秋河射杀。
叶秋河只看白天择的眼神便知此时凶险万分,他立刻飞身下马,急喊道:“靖王殿下,萧段大人有东西要给您。”
白天择心知萧段此时给他送东西必有所图,但他数日来不断示好,却被萧段冷笑无视,心中苦闷不已,如今好不容易有转机,他自然抓紧机会,于是他敛尽杀气,走到叶秋河面前,问道:“净玉有何物要给本王?”
叶秋河听到“净玉”二字,心中惊疑不定,但如今情况紧急,不容他多想,他俐落地从袖袋里取出一片衣袖,恭敬地交到白天择手中,说道:“萧大人说,这身丧服,您还要他再穿多少年?”
白天择全身一震,骤然忆起当年萧段坠崖前那双含恨的眼睛,心里一阵剧痛。他连忙稳住心神,抬眸问道:“净玉可还有话说?”
叶秋河摇头道:“萧大人只说了这一句话。”
白天择点头,只见银光一闪,他手中的长剑顷刻间便出了鞘,贯穿了叶秋河的胸口,叶秋河尚来不及轻哼一声,便骤然倒下。
白天择拭干剑身上的血,放回剑鞘内,他紧紧抓着手中的一片衣袖,心乱如麻。
他知道萧段仍然对他恨意难平,此举只是为了牵制他,然而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含了多少怨恨、多少痛苦,从看到萧段那身丧服开始,他便明白这些都是他以后要承受的,他必须要在以后的漫长岁月中用行动向萧段证明他的爱,现在是第一步,也是最关健的一步,若他妥协,他尚有机会挽回萧段的心,但若他执意参与北辰的内乱,今后他和萧段再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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