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烟月伴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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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烟月伴黄昏-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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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猎猎,毫不留情地拍打着冷月澜的脸,那遮脸的白纱巾已不知何时被狂风吹走,露出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冷月澜手执马鞭,一双如聚星月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前方,操纵着身下的骏马在山道上绕行。

魏煦揽住冷月澜的腰,眼观四面,发现暂时没人追来,这才暗松一口气,问道:“殿下为何会追来?”

冷月澜并未回头,那清冷的声音在风中影影绰绰:“本王在快意居听到白天择要杀你的消息,于是便赶来了。”

魏煦听罢,心里一片暖意,但转念一想,却心下陡寒:“白天择那样的人,若要杀臣,又岂会让殿下得到消息?”

冷月澜却只是轻声叹息:“即使知道有可能是陷阱,但本王岂能见死不救?”

魏煦心头一紧,忽然红了眼眶:“都怪臣太冲动了,若非臣潜入南岐找您,您就不会遭遇此事。”

冷月澜听到魏煦的声音沙哑,知道他在自责,不由得安慰道:“以前本王假装失忆,白天择又顾虑萧段和白慕棋,才暂且放过本王。如今他大权在握,又知道本王并未失忆,又岂能再容得下本王?”

魏煦听罢,心里果然好受了些,他立刻劝道:“既然南岐容不下您,不如您随臣回北辰吧!”

无论冷月澜是否愿意回北辰,如今也必须先把魏煦送回去,至于以后的事,只能见步行步了。

他沉默片刻,才答道:“本王先护送你回北辰,其余的事稍后再说。”

两人说话间,已出了偏僻小道,眼前视野开阔,漫天月光如纱般覆盖着天地,置身其中让人觉得如此渺小。

前方烛火摇曳,人影幢幢,士兵们手中的□□即使在夜里仍然散发出森冷的寒光,一个仪表瑰杰的人站在人群的最前面,那人一身戎装,似孤松独立,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冷月澜,唇畔的冷笑在火光中忽明忽明。

作者有话要说:

☆、破阵而出

冷月澜勒住马缰,与站在人群前的白天择对视,他忽然长笑一声,声音清越醉人。

“本王何德何能,竟让陛下亲临此地。”

冷月澜虽然奔波数日,但却难掩其无双风华,这一笑在夜色掩映之中更带着朦胧美感,让人惊艳。白天择痴恋萧段,自然不为所动,但他身后却有许多人目动神迷。

白天择知道冷月澜难以逃脱,要杀他也不会急在一时半刻,于是冷声说道:“不亲眼看着你死,朕便不放心。”

冷月澜隐约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知道追兵已到,面对如此困境,他也没甚胜算,只能暗暗观察周围的地形。

夜已深,此地旷阔,虽有月光和烛火,但一眼望去,远处仍然漆黑一片,让人无端生出一股绝望之感。

冷月澜的目光转回白天择身上,神色渐冷:“本王知道你迟早会走这一步。”

白天择冷哼一声,那声音在黑夜之中显得特别阴冷:“这里便是你的葬身之地。”说罢,他俐落地一挥手,下令道:“动手!”

命令一下,前后的士兵皆动如脱兔,高举□□向冷月澜和魏煦杀过来。冷月澜黑眸微眯,选了一个防守较薄弱的方向,一踢马腹,拔剑冲杀过去。

刀剑撞击声响彻天际,冷月澜所过之处血雨纷飞,他冷着脸在人群中左冲右突,下手毫不留情,他身后的魏煦同时出手,两人默契地配合,奋力想杀出一条血路。

白天择早已退到一旁,冷眼看着冷月澜和魏煦在杀阵中艰难挣扎,他们虽然悍勇,但毕竟势单力薄,敌人前赴后继,杀之不尽,他们拼杀了一个时辰,仍然无法突围。

两人身上已添了数道伤口,魏煦拼杀多时,已经力歇,全凭冷月澜护他周全。

冷月澜面对排山倒海而来的敌人,左支右绌,渐渐力不从心。

白天择站在外围看着冷月澜苦苦支撑的模样,唇畔泛起一抹冷笑。就在此时,忽有一阵雷鸣之声由远而近,大地为之震动,仿佛天崩地裂。

白天择心里暗惊,立刻向身边的姚伟业问道:“发生了何事?”

姚伟业闻言极目远望,无奈只看到漆黑一片,根本看不真切,他的心中骤生不详之感,立刻紧张地说道:“臣觉得来者不善,请陛下暂时回避。”

虽然白天择想维持帝王的气度,但那声音惊心动魄,一听便知绝非详兆,白天择只好在侍卫的护驾之下退到远处暂避。

声音越昂,就如巨浪排空,让人毛骨悚然,正在缠斗的众人不禁停下动作,望向声音来处。只见前方黑鸦鸦一片,不知何物,向着他们的方向狂奔而来。

待那群巨物渐近,众人才看清那是一群公牛,数量极多,目测至少有一千头,它们来势汹汹,声音惊天动地,草梢乱飞。

众士兵顿时惊骇星散,再也顾不上冷月澜和魏煦,冷月澜趁机催马夺路而去。

少顷,那群公牛冲了过来,众士兵躲避不及,被踩在牛蹄之下,肉骨成泥,惨叫声惊彻寒夜。而在牛群的最后,藏着五名骑兵,为首之人面如清霜,眼中寒芒如电,正是萧段。他扫视全场,最后目光定在夺路而逃的冷月澜身上,立刻调转马头追了过去,他身后的四名骑兵见状,纷纷追随。

魏煦听见身后响起马蹄声,他心头一懔,下意识握紧手中的长剑,但当他看见追来那人的脸时,立刻惊喜地叫道:“殿下,萧段来了。”

冷月澜闻言一惊,立刻勒住马缰,回头望去,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去面对萧段。

萧段扬声说道:“跟我来!”语毕,又转了个方向疾驰而去。

冷月澜毫不犹豫地打马跟上去,在月色下追逐着那神武不凡的身影。

此时,躲到远处暂避的白天择终于看清了战场中的状况,他神色骤变,却又无计可施。虽然战场混乱,但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冷月澜,看他到趁乱逃跑,立刻向身边的姚伟业喝道:“抓住熙王,别让他跑了。”

姚伟业立刻领命而去,白天择在原地等了片刻,竟看见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他心头一紧,策马追了过去,他身后的众侍卫见状,立刻跟随护驾。

白天择虽然策马狂奔,但他距离萧段极远,一时之间无法拉近距离,忍不住叫了一声:“净玉——”

然而他的呼唤却换不来那人的一个回眸,他心里暗暗着急,数次扬起马鞭追赶,渐渐离战场越来越远,他身后的侍卫突然觉得不妥,便有人出言提醒道:“陛下,恐防有诈。”

眼看着萧段一行人消失在前方的密林中,白天择哪里肯听,他疯狂地在夜风中急驰,不死心地喊了数声萧段的名字,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过了片刻,前方的密林突然鼓声雷动,声音猛如巨浪,铺天盖地而来,闻声惊心。

白天择勒住马缰,惊怒交加地注视着远处的密林,既不敢追也不肯退。

姚伟业停在他身后,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难道……北辰潜入南岐的不止魏煦一人?”

白天择虽然不想放弃,但在震动四野的漫天鼓声之中,他无法冲动地迈出那一步。

姚伟业看了玉容如霜的白天择一眼,知道他虽然愤怒,但理智尚在,于是劝道:“陛下须慎防北辰的诱敌之计,不宜冒进。虽然无法杀了熙王有点可惜,但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的。”

白天择不甘地闭上双目,终于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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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冷月澜听到林中的鼓声之后也是面露讶色,他对萧段了解甚深,知道此时正是赤涣遗族最关健的时刻,萧段绝不可能暴露自己的势力,然而当他把目光转向萧段时,却发现萧段神色冷冽,目若寒星。

冷月澜知道萧段正在生气,但此时却不是解释的好时机,只得沉默下来。

随着他们的深入,林中鼓声越昂,几乎震得耳朵生痛。到了密林深处,冷月澜才终于明白鼓声从何而来。

只见前方枝叶摇曳处,数十头羊被倒吊在树上,每头羊的腹部都系着一个鼓,那些羊不堪倒吊之苦,拼命踢动前腿,气势之猛,与人无异,自然鼓声不断。

虽然心中忐忑,但冷月澜仍忍不住轻叹一声:“兵者,诡道也。”

萧段闻言,冷冷投来一瞥,却不言语。

冷月澜心头一紧,轻轻唤了一声:“萧段……”

坐在他身后的魏煦被萧段那一眼看得通体生寒,忍不住颤了一下。

萧段听到冷月澜那声忐忑的呼唤,虽仍心中有气,但看到他安好,总算松了口气。转目又看到他身上有多处伤口,萧段不禁心疼,一张脸再也绷不住了:“你身上伤得可重?”

冷月澜听罢,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总算松了开来,笑意盈盈地答道:“我不要紧。”

萧段虽然恨不得立刻把他按住包扎,但也知道此时情况紧急,只得说道:“如今暂时无法为你们包扎伤口,你们先忍一忍。”

冷月澜和魏煦皆是沙场战将,对这种情况已经习惯了,根本不在意。冷月澜思索片刻,说道:“我们必须赶在白天择封关之前到达凌汉关,否则就难以逃脱了。”

说罢,冷月澜看了萧段一眼,虽有不舍,却仍然说道:“你……赶快回五行山吧,我不要紧。”

萧段却摇头,神色坚定地望向冷月澜,说道:“我陪你回北辰。”

冷月澜深知此时萧段不宜离开五行山,于是说道:“你必须留在五行山主持大局,我在北辰等你。”

萧段却不为所动:“你在北辰处境尴尬,我不放心。”语毕,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我想与北辰的几位铺政大臣谈一谈联盟之事。”

此话一出,冷月澜便不好再说什么了,他知道萧段仍在生气,但在别人面前也不好软言相哄,便沉默了下来。

萧段看到冷月澜那眉目楚楚的模样,终究心软,又想到诛心的解药,但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药,递给冷月澜,说道:“这是诛心的解药,你赶快吃了。”

冷月澜被这剧毒折腾了将近一年,生不如死,如今终于得到解脱,他的心里十分激动,接过瓷瓶的手都在抖。他打开木塞,一阵清香扑鼻而来,里面只有两粒药丸,通体黑色,看起来光泽圆润。

冷月澜立刻倒出一粒,吞了下去,药丸涩涩的,滑过喉咙时带着一丝清凉。

萧段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冷月澜吞服药丸,长期悬在心头的利剑终于消失无踪,他的心情也好转了些。

他们一行人顾虑白天择,不敢稍停,迅速离开密林,向着凌汉关的方向前行,很快便杳然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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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择在密林外守了一夜,他身后的士兵同样严阵以待,干戈耀眼。

此时已日出,朝霞染红了半边天,照亮了白天择那张铁青的脸。

敌人气焰嚣张,擂鼓示威,但过了一夜,却既不打也不撤退,白天择开始隐隐觉得有些蹊跷,他命几名斥候悄悄前去查探,结果让他相当愤怒。敌人大张旗鼓,只不过是在故布疑阵。事实上,树林里早已杳无人踪。

他立刻拍马飞驰进密林里,一双如燃火焰的眼眸恨恨地注视着被倒吊在树上的羊,一怒之下拔剑砍枝,顿时枝叶摇曳,水珠飞激,晶莹的水珠带着凉意洒落在他的怒颜上,虽然俊美,却也气势迫人。

他紧紧握着手中剑,那力道仿佛要把剑柄折断,长剑在细碎的晨光之中闪烁着灼人的锋芒,见证着他的盟誓:“朕在此发誓,他日必定亲率铁骑踏平北辰的土地,戮熙王,一雪今日之耻。”

南岐与北辰结怨甚深,他身后的众将领闻言,纷纷下跪高呼:“臣愿誓死效忠陛下!”

众士兵见状,也纷纷高举手中的□□,齐声喊道:“南岐军威武!”

声音雄壮,气吞山河,回声久久不散。

白天择沉吟片刻,终于说道:“姚伟业!”

“臣在!”姚伟业立刻躬身向前,听候差谴。

“你立刻赶到凌汉关,传朕口谕,即日关闭城门,绝不能让净玉和熙王逃出边关。若遇到熙王和魏煦,格杀勿论,但必须生擒净玉,明白吗?”

“遵旨!”姚伟业命人牵来坐骑,一踏马镫,便稳稳落在马背上,他以双腿一夹马腹,轻吒一声,翔扬而去。

白天择注视着姚伟业消失的方向,脸色苍白如纸,却又神色凌厉,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但后背却毕挺,那后背承载着他不容冒犯的骄傲,以及对输掉这段感情的不甘。

作者有话要说:

☆、羽翼北辰

风清之夜,星光璀灿,一轮明月高挂长空,朗朗清辉洒落在北辰的边地,把这片青翠万里的土地映照得仿若万顷碧波。

在夜色中,依稀可见一座座帐幕,此时帐幕里的灯已熄灭,只有巡夜的士兵来往穿梭。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巡夜的士兵们心头一凛,皆严阵以待。

当数匹骏马停在军营门口时,立刻有数名士兵高举□□,准备拦截马匹。

“什么人!竟敢扰乱军营!”

其中一人打马上前,一张精致绝伦的脸被烛火映亮,让众士兵目瞪口呆。

“如今军营的统帅是谁?”冷月澜清亮的声音穿透黑夜,如风一般掠过众士兵耳际。

“殿……殿下……”众士兵顿时手足无措,一时之间竟忘了开营门。

坐在另一匹马上的魏煦见状,不耐地喝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回答殿下的话。”

魏煦乃北辰名将,众士兵自然认得他,他们如今闻言才回过神来,有人上前开营门,有人跑去禀报主帅,剩下的人皆惊慌失措地向冷月澜行礼:“臣参见殿下。”

冷月澜下了马,挥手示意他们免礼,又问了一遍:“如今营中的统帅是谁?”

“回殿下,是……郭长风大人。”其中一人答道。

冷月澜疑惑地望向身旁的魏煦,问道:“他怎么来了?”

魏煦也同样神色疑惑:“臣去南岐时,他仍在京城。”

萧段神色淡淡地说道:“我们在南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朝中那些人应该已得到消息了,郭长风肯定是为月澜而来的。”

冷月澜想了想便明白了,他和魏煦在南岐闹成这样,北辰与南岐的关系已是雪上加霜,郭长风即使不来接应冷月澜,也须慎防白天择怒而出兵。

冷月澜并不急着去主帐找郭长风,而是在原地等着。少顷,便见郭长风策马而来,他在冷月澜面前十数丈处勒住马缰,迅速下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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