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书院(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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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书院(女尊)-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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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陆漾本来还想此人性情高傲些,自然不屑于攀附陆家,这也是好事。一次拒绝了,大不了放低姿态多邀请几次——但是人再怎么好,已经有了家室的人,怎么能够做儿子的妻主呢!!
“这也是我疏忽。我三年来没在她身边看过任何男子,也不曾听她提起家里的事,总直觉以为她还尚未成婚,却不想……看她的样子,似乎与夫郎感情颇深。我一直以为她就是那副冷冰冰的鬼样子,今天却难得露出那种神情,原来她待人还是看人打发的。”陆观自嘲地笑了下。
陆漾看了看女儿的表情,不满的哼了一声,再回头看看儿子脸上微微失落的表情,不由得对这个陆敏生出些不满。

“敏敏,这次你可以放心了。我上次与赫连将军见面的事情被瑞王挑了出来,可皇祖母不但没有责备我,今天还说既然原来是母王手下的人,我也算她的旧主,亲近亲近也无妨。可以你没有看到,司徒瑞当时的那张脸,青得跟什么似的。”司徒端睿大步走进来,一气说完后灌了一碗茶,舒畅的叹了一口气,喜气洋洋的看着妹妹,一副讨赏的样子。
薛少阳站在一边,放在手中的笔,向后靠了靠,笑道:“看来现在皇上对瑜王府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之后我们不妨放手大干,只要不越过瑾王府,想来皇上是不会对我们变强有太多忌讳的。”
她转头看见司徒端敏依旧是不惊不喜,只是默然听完,点了个头表示自己知道此事,又低头看向案上。而司徒端睿却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薛少阳的笑意中的喜色黯淡了些:皇上对端睿越好,对端敏也就越……她只得假装不知,向端睿笑道:“既然如此,今天晚上把老黎和赫连都请来大家一起用个晚饭吧。等到什么时候老朋友都集齐了,我们像当年王爷在的时候,好好热闹一下。”
司徒端睿兴致又上来了,立刻表示赞同,然后跑去找管家吩咐此事。
薛少阳瞄了一眼正在抄录《齐梅集》的司徒端敏,还好端敏虽然心思深沉,却不是心胸狭窄的人,不然皇上如此厚此薄彼 
 
 
,姐妹两人总会生出嫌隙来的。

“照你这种说法,只是那陆敏自己说有家室,却不曾有人见过。朕倒是听端睿提起过,此人的家人似乎在边界上全部遇难,她既然如此情深意长,而又没有夫郎在身边,想必夫郎也在那场祸事中丧生了。”司徒朔豪爽地笑道,“怎么,你不是也看中这个小家伙了吧。”
陆漾连忙笑道:“那倒也不是。只是观儿和端睿同时看重一个人,倒颇是难得。而且按照观儿的说法,此人文采超群,待人还算温和,而且洁身自好,若无家室,原本是可以考虑考虑。如今小双年纪也大了,微臣一家也不一定要他加入高门,只求他心中满意就好。”
司徒朔微微笑起来,这陆家倒也是知情识趣,不枉自己重用她们。陆双也诚然是因为此时耽误了,顺水人情做做也无妨,想来陆漾也更会感恩戴德吧。
“这事简单。过些时日选个好日子,在宫中办一场赏花宴吧,让都城百官和世家门带着自己的女儿和家里的青年俊杰们来游玩游玩——朕让端睿把那陆敏也带上,让小双好好挑挑。”
陆漾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陛下,这怎么当得,犬子的婚事只是小事,怎能当得陛下如此大动干戈?”
司徒朔哈哈一笑:“有什么不能?小双为了朕的计划耽误了最好的嫁人时间,朕赔他一个如意妻主又如何?再说了,春暖花开的日子办一场游园会也不错,你就不要再唧唧歪歪了。”
陆漾忙谢恩不迭,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突然发现这本书在什么长生殿榜上,心想这是神马榜,是讽刺我更得慢呢,还是更得慢呢,还是更得慢呢?


 161 。。。 
 
 
小时候的印象在脑中慢慢清晰起来,她原记得碧泠湖的岸边原来种的都是一色桃花;每当春天来了;映得湖里湖上都是一片云霞之色,在晴日的傍晚;若有火烧云,则衬得更是犹若仙境一样美妙。
桃盛云霞,水静如璧,仙衣兮如织,缱绻兮难叙。风轻若舞;发扬凭意,人笑兮如花;相携兮绵忆——这是母王写的字句;拿给父君点评,被他取笑“强征乱引,辞藻堆砌”,然后恼羞成怒。
“桃盛云霞?”司徒端睿见妹妹口中喃喃,于是笑道:“你倒是看见什么都喜欢念两句诗词。”
“这是当年母王写的,你可记得?”司徒端敏站在水边,拂袖一抖,将落在身上的一朵桃瓣抖进湖里,目光随着飘荡在湖面上的桃瓣,慢慢荡漾离岸
“我可没有印象了,这可多少年了。而且我记得母王没写过这种文绉绉的字句啊?”司徒端睿有些奇怪。
司徒端敏想了想,“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母王因为这几句被父君嘲笑了好久,自然不肯拿出来再‘丢人现眼’一回。那日应该是母王父君进宫来探我,正好遇上这桃花开了。”
司徒端睿回忆了一番,了然道:“这么说我想起来了,那天我本来要一起进宫来的,结果被父亲留下了。”
司徒端敏望着她:“姐,可是想起爹爹了?”自从恢复记忆后,她就开始以仲父来代称陆幼文。虽然一般的家庭中,侧夫一般会被嫡女唤做二叔父或者小爹,仲父更类似与义父或者师父类的尊称,可是陆幼文为她所做的和所牺牲的已经太多,花山疗养的那一年中,她也真的把他当成父亲,是以尊他一声仲父,并不为过。

司徒端睿猛地回头惊喜地看了妹妹一眼:敏敏是极少唤她姐姐的,平常都是直呼名字,生气的时候还会用“笨蛋”“傻瓜”之类来代替。虽然自己比端敏年长两年,可是从小却是受她保护居多,气势也压不过她,只得默认了妹妹这种称呼,时间长了也习惯。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的时候,那就是自己做了让敏敏极感激的她的事情。
此刻的这声姐,显然是想起了父亲救她逃走并一直照顾她直到去世的事情。
想起这里,司徒端睿怅然起来,九岁时一夜之间失去所有的感觉一瞬间又再心头浮现,父亲的离开让她失落,但想起那个时候一向高傲的妹妹病卧榻上,唤着父亲”爹爹”,不由得又生出一种身同其受的亲密感,仿佛两人原本就是一父同出的。
司徒端睿向妹妹一笑,拍了拍她的胳膊,似是默认。
司徒端敏想起小时两人亲密时的情形,不仅也心中一暖,神色柔和了许多:虽说自己这个姐姐没什么用,但是到底是自己血缘中最亲的一个人了,就算是经历了十多年时间和地域的隔绝,这种天然的联系是到底也是割舍不掉的。这个时候她心里也隐隐生出一种想法,便是看在姐姐和仲父的面子上,尽可能把陆家摘出来吧。

姐妹俩避开人群簇拥处说话,但热闹并没有因为她们的有意逃避而离开。游园会开始了两刻钟后,一个大宫女前来找到她们,大宫女向司徒端睿行了一礼:“陛下口谕,召瑜王世女带陆敏觐见。”
两人对视一眼,司徒端敏立刻低下头,守好自己身为“清客”的规矩,跟在司徒端睿的身后一步处,向人群走去。
还没到跟前,就听见记忆中那个让她难以忘记的笑声——司徒朔显然也看见她们二人,笑道:“睿儿,你倒是会躲清静。”
司徒端睿连忙迎上去行礼:“不知道皇祖母今天也要来,睿儿未来能问安,是睿儿的不是。”
司徒端睿在这样的场合只用鞠躬行礼即可,但是司徒端敏此刻在他人眼中不过是庶民的身份,自然是要行跪拜之礼。这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然而今天的游园会却有好几个人在关注她,她这一矮身,把却把几个人视线都牵了过去。

陆漾第一次见陆敏,不由得上下认真打量一番:相貌清秀,身量按大齐的标准略嫌瘦弱,衣饰简单,但衣料不俗,剪裁也算得体,单从外貌看,在今天的青年俊杰中毫不起眼。只是难得她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度,便是刚刚低身一跪,眉宇见不见丝毫卑色,明明是屈身人下的事情,偏偏被她做得云淡风轻,超然洒脱,生生逼出一种高贵昂然的感觉,仿佛这一跪拜仅仅只是出于礼节,而与尊严地位无关。
好一个风流人物!
陆漾虽然对之前陆敏的拒绝为陆双作画而暗生不满,但是今天见到真人,却又忍不住暗自击节赞叹:无怪观儿看中此人,便只是与这种人同行相处,也觉得自身仿佛也变得风雅了一些。虽然大齐从来只把风雅之事视作娱乐的末节,但是在眼前这人面前,却觉得这种事情确实值得心向。
陆勋到底比起自己的女儿所历更多,心里所思虑的完全不同:此女举止气度不俗,然而并非附庸风雅之人。端睿如此重视此人,莫非另有隐情,一会儿要试探一翻才好。
陆观与陆双站在陆漾和陆勋身后,陆观头一次见到司徒端敏跪拜他人,心中总觉得有些为她担心,这么一个风月霁光的女子不应该参合到这种浊流之中来受辱,担心她受不了如此森严的礼节束缚,而此刻又见她不卑不亢,不喜不怒的样子,陆观反觉得,就是这样既能够行走在柔风和光中,又能视危岩崩海等闲的,才是真正的大女子本色。
而陆双却是半带忐忑半带好奇的观察司徒端敏。虽然与一般男儿一样,他也容易被女子的外表做派吸引,但毕竟出身陆家,心思更为复杂些,不轻易将自己心意交付。姐姐认为此人是自己的良人人选,也许确有出色之处。当下也是默默观察,并不懂声色。只是心中不由得浮想联翩想:自己捡到此人的地方正是端敏与自己小时候常常会面的湖边,若此人真成了自己的妻主,是不是上天把他的妻主有又还了回来呢?
这边陆双盯着司徒端敏,那边盯着陆双一举一动的孟秦却忍不住心生妒意:明明说好只要我做到她满意,就帮我和双儿见面,结果三年来也不见她兑现一次。如今好容易见了一次,却勾得双儿的一双眼睛都在她身上,气死我了!陆敏,我回去要好好跟你算账!!

三王与众位皇孙们都是头一次见陆敏,只是除了司徒瑾外,都不过是瞟了一眼便罢,一个小小的庶民,还不值得她们多花工夫。而司徒瑾也仅仅是因为知道司徒端睿对此人十分厚待,才多看她两眼,见到不过是一个文绉绉的病秧子模样,便也不当一回事。只是心里有些奇怪,之前此人一直是坐轮椅的,今天怎么能够走路了。
“起来吧。”观察了下跪之人一会的司徒朔开口。司徒朔本来未有将司徒端睿不时提起的人当一会事,但当见这女子明明第一次入宫,却表现的不卑不亢,不由心中点头:若不是这女子有三分本事,端睿和陆观也不会同时看重她。
“你叫陆敏?瑜王世女对你的才华颇为欣赏,今天可否在这里为大家展露一二?”司徒朔既然对自己的心腹重臣许了诺,自然要设法让这陆敏展露一下,也让陆家人看看值不值得挑选此人为媳。
陆观一惊,心叫要糟:陆敏想来心高气傲,对权贵身份嗤之以鼻,虽然与自己诗文较好,却并不屑于炫耀照耀,更不用说用词文娱乐大众,怕是会拒绝。可今天不是别人,而是九五之尊的命令,若陆敏要硬抗的话,怕是要吃亏。
不想,司徒端敏却并不如她所想,反而垂眉低眼,十分恭顺:“但凭陛下吩咐。”

周围几人对于司徒端敏突然表现出来的循规蹈矩心中诧异又庆幸。司徒朔却是不知,没有察觉到异常,提议道:“今日春光明媚,风景如画,不若把各府的才女们都召集过来,画上一幅春宴图。画得好的,朕有赏!”
此言一出,人群中一阵骚动。尤其是各府跟来的清客们,哪个不是平常自负才华却又鲜有施展的机会,如今可是有可能在皇帝面前露脸,为各自的主子争光,顿时各个都眼睛放亮,跃跃欲试。

司徒端睿看了一眼妹妹。她自是知道妹妹的性子,若是平常,她哪屑于做这些文人意气之争。但此刻形势还没有全部倒向瑜王府,妹妹不欲展露头角,便只有让自己的言行泯然众人,方可安然度过。
只是,今天明眼之人众多,不知道会不会还出什么岔子。
当下也与他人一样,向妹妹的方向露出期盼的眼光,仿佛很希望她取得最后的胜利。

司徒端敏面上虽然不露,但是从见到司徒朔的那一刻,心情就没有平静过。
若非后来种种事实如铁,她何曾想到自己原来不过一枚棋子。在她的记忆中,皇祖母对她还是不错的,严厉苛刻有之,但是教导关爱亦有之。皇祖母待她比起其他的皇女皇孙,算得上是费心颇多。
然而当她知道这种关爱的背后只是为了将敌对者的注意力全部聚集在自己身上,并一同抗下由此而来的种种危险和灾难时,这种关爱不免让人心寒彻骨。那不知道是那位阿姨下的毒也罢,司徒瑾活埋自己也罢,接踵而来的病痛缠身也罢,十多年后发现自己不是燕人而是齐人也罢,追其祸源,都是眼前这个曾经对自己表现出百般疼爱和器重的皇祖母。
若仅仅是她自己,也就罢了。毕竟她到底还是活了下来,但是长长的一梦醒来,信仰和世界统统颠覆了不算,唯一可以视作避风港的父母原来也已经不在人世了。呵呵,为了避免自己的目的被母王父君阻止,甚至连他们的性命也不惜舍弃,这需要怎样一种无情和狠心。

皇祖母,你大抵永远不会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身为一个帝王,为了一国的稳定和繁荣,为了选出最合适的储君,牺牲一两个子女不算什么。帝王必须以天下为重,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无奈。
可是真得有那么多必须牺牲吗?真得有那么多的不得已而为之吗?还是你只是打着为国为天下的旗号,故意轻贱他人的性命!?还是一旦坐上那个位置,就已经不算是一个真正的人了呢?
放纵阿姨们来损我身体害我性命是不得以,放纵你那些没出息的女儿来刺杀母王父君也是不得以?或者你认为只有我坐上太女的位置,才能够为瑜王府谋取更多的利益,吸引更多的人才,这样将来姐姐接手我“死后”的一切的时候,得到的力量才是最雄厚的吧。
可是就为了多争取那一点点的力量,真得值得你配上母王、父君和我的性命吗?
你以无情待天下,天下必以无情待你。
司徒端敏肃立在一边,等待着宫女和宫侍们搬来桌椅和文房四宝,脸上一片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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