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书院(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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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山书院(女尊)- 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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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童了然道:“又是‘天下’再闹了吗?最近它似乎动的次数太多了一些。”
阿雅手势:“也许吧。”
女童想了想:“'天下'是活的吗?”
阿雅手势:“这个我也不知道,公子也许知道吧。”
女童低头不语,自是用手摩挲着手里的小木剑;天真清透的眼睛突然变得有些看不清。
阿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她说出心里话。
女童居然用一种不合年龄的忧郁口吻迟疑地问:“阿雅;你说我娘……是不是没死?”
阿雅怔了一怔:“为什么这么想?”
女童仍是忧郁道:“爹爹和几个姨姨虽然没有明说;可是我听见了几次她们说话。我知道她们说的是娘,爹爹也只有在提到娘的时候会那么激动。只是——如果我娘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阿雅轻轻摸了摸女童的头发:“你很想你娘回来吗?”
女童的肩膀居然抖了一下,随后别过头:“我也不知道,我……不敢想。”
阿雅有些不解:“为什么?”
女童低头道:“或许,现在这样也很好。”
阿雅惊讶得听见女童用稚嫩的声音说出这种成熟感伤的话,心里实在担忧: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父母环绕,如珍如宝的哄着,正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时候。女童这个年纪就思虑如此之深,还说些如同成人才会发出的感叹,虽然早慧让人心喜,却又着实让人心疼。公子虽然对小小姐照顾周全,但是心思却牵绊太多在妻主身上,尽管少有行动言语显露,可是孩子的情感是最敏锐的,观察力也是最强,自然是免不了受到影响。
这样下去可不是好兆头,还是要与公子好好谈一谈,阿雅心想。

谪阳看着篆字不断散逸着淡淡青光的黑色长弓,道:“这个月是第几次了?”
旁边的小厮规规矩矩地回答:“已经是第七次了。”
谪阳轻轻拿起天下:你到底再闹什么呢?这样躁动不安,到底是想说你快要回来了,还是想说什么?
他突然将长弓放下,扭头离开:“锁上吧。”
小厮显然已经见惯谪阳这种变换无常的情绪,听从的低头锁上门。

谪阳心中纷乱,不知道自己走的哪条路,只是双腿匆匆地在回廊上茫然地迈步向前。
虽然许璞刻意隐瞒了齐国的消息,可两年前齐国宫变,这样大的震动,就算是书院里的学子也在议论纷纷,她的消息又怎么能隐瞒的住?气冲冲地向许璞索要了五年来的关于她的全部情报后,他更是明白,司徒端敏就是她。
她没有死。
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做着齐国的储君,甚至是板上钉钉的未来齐帝。
可他该是什么心情呢?是要欣喜,还是悲愤?
便是在齐国,若是活着,五年来难道没有一次机会给他送一次信,告诉他她还活着吗?
便是处境艰难,五年后已经展露身份了,难道不能回来看他一次吗?
便是立场尴尬,这两年来,竟然没有只字不提如何处置他们父女两人吗?
这算是什么?已经把它们父女都遗忘了吗?
若是遗忘,倒也罢了,他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男人,便是在这个阴阳颠倒的世界,他的自尊也是不允许他巴巴的倒贴上去的。
可是却又莫名其妙地被指名道姓的送了装了满满一箱子取名《齐梅集》的卷册,字字入目皆是她的亲笔字迹,自己五年来在书院说过的讲过的做过的皆被记录其上,有些连他自己已经不记得的细节,居然也全部收录在内——她竟是派人时刻盯着他。这算是什么?是不放心他?还是怕他变心改嫁了?
收到《齐梅集》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只是记得自己恶狠狠地对信使说:“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承她不忘,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只是这世界上没有谁会一直在原地等着她。这几年我若是一时想开了,带着和宁改了嫁,她这一箱子书又送给谁看?她若想装死人,便一直装下去好了,我也再不想在她身上浪费半分心思了!”
送走了信使,他却立刻将自己的书架清空,将《齐梅集》一册册在书架上放好,又将她亲笔抄写的目录重新抄誊一边,裁成纸条,在书架上一一粘好……忙碌到东方发白,才有闲取下一册来细细看。
及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不觉又痛恨起自己这种没有下限的纵容。
许璞虽然是个女子,却似乎也懂他的心思。事情曝露后,被他痛骂之后不但没有记恨他的迁怒,反而派人送来她几年来的私生活记录。好的很,不但有齐国文官之首陆家的公子青睐纠缠,还惹了艳冠齐都的名伎相随,虽然许璞送来的资料并没有她与哪个男子亲密过甚的记录,可是身边一群莺莺燕燕,她就真能把持得住?

脚不择路的乱走,谪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哪里,只是耳边突然听见似乎是许璞与谁说话,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当年你母亲,我,包括玉秋,几次三番去找你,你也不肯回来,今天突然来,却又是为什么?”许璞的声音道。
另一人道:“非是贫尼想要回来,师尊临终遗命,贫尼也不得不走一趟。”
许璞略讶异:“普智大师的遗命?”
另一人答道:“是。此事只能与郡卿商议,贫尼也不能与你说。”
许璞似乎沉思了一会:“郡卿这几年来心情沉郁,两年前事情再无法隐瞒的时候,变得也更加糟糕,我也劝也无效。也不知道你师尊遗命到底是什么……若是不好,我倒觉得不要去烦他的比较好。”
另一人道:“世间轮回,善恶有报,有起始,必有结局。然而结局如何,不是命定,而在人择。因此好与不好,谁也不知道。”
许璞半响没有说话。
另一人又道:“你整日担心别人好与不好,你自己可又好不好?你素来心野如闲鹤,不喜拘于一格,却在花山做了十年山长。明明拿着内库的钥匙,却又总以副山长自居,莫非以为她还会回来不成?”
许璞还是没有回应。
另一人叹道:“说我有执念,你的执念又比谁少了去?”
终于不在以贫尼自称,另一人长叹一口气后道:“这许多年,我何尝不是再想:自己当初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开头那几年,我以为她死了,便总是想,若是没有自己当初那一手,敏之现在大概还活得好好的,就在我们身边,谁也不会知道她的身份。她平日又是最在意天下太平、百姓安乐的人,想必即便按皇上的意思做了太女,也不会于大燕有什么损害。而郡卿与和宁也……”
“后来瑜王府声势渐显,敏之的手段也曝露出来,我猜测她大抵还活着,便又陷入矛盾之中。当年我怂恿定芳出兵,敏之事后不可能推测不出。若是她一念生恨想要报复,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是我亲手将她推到那个生不如死的境地,又哪有资格去怪她的?只是前事不计,若她有心妨害大燕,我也不能因为个人愧对敏之而坐视不理。想着防患未然,我曾考虑要不要揭开她身份,以她以前在齐境的‘丰功伟绩’,齐人的怨恨一旦爆发出来,纵然是孟获也无力救偿吧。只是几次思虑后,又害怕自己如同五年前一样做错,是以念头始终萦绕在脑中,却不曾付诸行动。这两年来,我观她点点滴滴一如七年前在西北军中一样,不管周遭的人如何评说施压,总是不遗余力的推行着燕齐和约。我方才明白,敏之始终是没有变过,一点也没有!!”
许璞的声音又响起:“幸好你没有这样做,否则连我不知道怎样说你好。”
另一人叹道:“若是没有敏之,燕齐两国这两年的太平我真是想都不敢想。我想即便敏之七年前没有意外的与齐国签订了和约,只怕推行起来也没有如今这样的效果吧。她的真是身份大白天下已经两年,燕齐互市,遣使,派遣留学生都一一成为现实,我听说边境也慢慢有燕人齐人互通婚姻的,亦得到了齐国官府的支持。”
“这也许还不是敏之最终的目的。你还记得当年齐端睿,也就是现在的齐瑜王司徒端睿在书院里被发现齐人身份时的事吗?敏之在不知自己身份的情况也并没有将她交于官府处置,只是将她除名而已。那个时候她便不介意齐人就读花山。”许璞含笑的声音传来,“现在还只是互遣留学生。我想要不要多久,就会有齐人光明正大的来花山赴考吧。”
“花山书院里的学生都是大燕未来的栋梁之才,而齐国能考入花山的学子必然也是前途不俗。若是两个不同国家的少女们能够在少年求学的时期建立起同窗之情。那么只要燕齐两国关系不搞得太僵的话,想来她们成为两国中流砥柱之后,念着年少那一段求学时光,也会勉力维持两国通好吧。”许璞大约是想起在内库中看到花山创始人姬香妃的手札,“这也是了姬山长未成的遗愿吧。”
三百年来燕齐的恩恩怨怨了结,三百年谁也不敢想象的和平,也许从今往后将成为现实。

两人沉默了一会,另一人道:“郡卿这边如何,以他的性子,未曾想过去找敏之吗?”
许璞道:“郡卿不曾说过,但我想哪里有不想的。只是齐国的情势莫测,若郡卿只是一人到也罢,有和宁在,他又岂敢冒险?你是知道的,皇上有意立和宁为储,只是因着郡卿的关系,让和宁暂时留在花山。若郡卿一人走了,和宁怎么办?若带和宁一起走,齐国路途茫茫,郡卿即便艺高胆大,也难保证和宁不受丁点损害。”
另一人低声道:“你说的也是。我揣测敏之储君之位正名之后一直不回来也是为着这些原因。齐国能认出敏之身份的人并不是没有,不说孟获,只说那些曾经参加过七年前燕齐谈判的官员,估计是有八九也都是能认出敏之来的。虽说为帝者,手上有个几十万人命并不足为奇。一场内战下来,生灵涂炭又岂止百万之数。但敏之若根基不稳,这一点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来动摇她的地位。这两年她既不回来,也不接郡卿去,想必也是不敢冒险。”
许璞轻笑道:“这点我倒不怎么担心,以敏之的本事,笼络人心、抓权夺位,要的只是时间。你大约不知道,便是当初与齐帝联手暗中迫害敏之的陆勋,至今还留在任上……敏之当真也是忍得住,但若非陆勋对敏之尽快掌控朝政有利,她又怎么会宽纵陆家。”
另一人冷笑道:“迟早要收拾她们的,何惧早晚?”
许璞并不以为然:“那也要等到敏之权柄握牢之后了。以我对敏之的了解,虽然陆家在仕途上不可能走得太远,但身家性命应是无虞的。只要陆勋能老老实实将功补过,敏之看在司徒端睿和她的仲父情分上自然会手下留情。否则齐帝身死的时候,敏之随便按个罪名就能处置了她们,何必等到陆家有功于己的时候再杀,还坏了自己的声誉。”

谪阳在外面默默地听着,烦躁的心竟平静了下来。
其实两人说的道理,他何尝不心知肚明?交换位置为陆颖想想,他就能明白那种相隔千里,却只能寄月相思的痛苦和身不由己。自己身在花山,生活闲逸无忧尚且如此难熬。日日如临深渊的陆颖又该如何自处呢?
终不能强求太多,要怨只能怨天命如此。
只是,那陆家……谪阳冷笑,怕是不只是利用,还顾忌着那娇滴滴的陆家公子吧。趁他不在跟他抢老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谪阳与窦自华上京来了?”李凤亭有些意外,“他竟然愿意离开花山。”
丁镜道:“倒也不算进京,似乎是窦自华邀平南郡卿去大广济寺。至于目的是什么,微臣尚不清楚。只打听到窦自华与谪阳密谈了一会,平南郡卿就同意了。奇怪是郡卿竟然没有带陆和宁同去,只让许璞等人照顾着。”
李凤亭沉吟道:“大广济寺自建成以来虽说同皇家走的近,但似乎总有些神神秘秘的,藏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历代主持也都古怪的很,单说上一代主持普智大师,观人之术便是精绝。敏之——”她没有再说下来。
丁镜听到这里,明白皇帝的心思,忙道:“陛下也不必太担忧。殿下已经在齐国正名,又有瑜王府和军队的支持,想要掌控朝政也是很容易的事情。臣等先前也是杞人忧天,对殿下于大燕的感情有所猜忌顾虑。如今两年下来,事实证明殿下还是心向着大燕,臣等也不会再坚持陛下对殿下采取牵制措施。”
李凤亭摇头:“你们的职责所在,朕心里明白,不怪你们。只是朕担心敏之正是这一点,她表现得过分亲燕,以她现在的立场只怕难免遭人责难,一国帝王岂能因私情而坏国事,这是到哪里都说不过去的。尤其目前支持敏之力量主要来自军队。若是燕齐以后太平无事,军队在朝廷里的声音只怕会削弱,敏之岂不是更难?”
丁镜笑道:“陛下才是关心则乱。若是将来太平无事,文官自然更为被倚重,如此一来她们才会更加拥护殿下,支持两国和平相处才对。更何况就算国家太平无事,军队也不是毫无作用的。若是那些不知道好歹的官员胡搅蛮缠,武力平了她们就是。便是在大燕,文武制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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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常事。殿下师从陛下那么久,怎会不懂这些?”
李凤亭闻言,心中略松,笑道:“是朕钻牛角尖了,还是丁爱卿思虑得周全。”

“这便是你说的大广济寺禁地?”谪阳抬头,眯起眼睛。
一座依山而雕的卧佛,目测高度大约六七十米,形象鲜明如生,垂耳,笑脸,大肚——谪阳怎会不知这雕的正是异世人都耳熟能详的弥勒佛形象。
只是这异世常见的弥勒大佛出现在这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别的不说,只谈这男女颠倒的世界中供奉的大佛怎会是男子形象?他的念慈观里不是没有供奉各路神佛,只是虽然皆是与异世相似的慈眉善目,却鲜有男子的化身。
窦自华从一开始就仔细观察着谪阳打量禁地时的表情——略有意外,但也并没有太大的触动,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她实际上有些怀疑平南郡卿与这里究竟有没有关联,可师父这样交代了,她也只能遵行。

“这里只是外围,郡卿请跟贫尼来。”窦自华走向卧佛底座,伸手握住莲花瓣,轻轻一掰,那花瓣竟然随手而动,滑至一边。如此又移动了数枚花瓣窦自华方才歇手。
谪阳隐隐觉得地面震动,有些站不稳,不由得后退一步,再抬头却见那卧佛的原本放在胸前的手臂居然缓缓抬起,露出一个幽幽的门洞。
谪阳一眼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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