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露出一口小白牙,“好啊好啊我要吃奶。”三两下扯了马文才的胸襟啊呜咬住他浅褐色的乳头,狡黠地吮了两口。
马文才呼吸一滞,“我劝你别招我。”
梁山伯“嘿嘿”一笑,见好就收。
“你……”马文才望着灯下梁山伯流转的眉眼,情不自禁道,“你喜欢谢玄那样的?”
“谢玄?谢玄哪样的?”
“成熟,稳重……”马文才搂住他,“有个小奶娃。我见你今天老盯着他看。”
“我不喜欢那样的。我喜欢狂炫酷霸拽,有大屌,持久力好的。”
马文才挑眉,“又浪了?”
“别……唉唉唉……”梁山伯按住他的手喘了口气,“我是想……过些年你指不定也会变成这样。”他的手按在马文才裸露的胸膛上,舔了舔嘴唇。
马文才道,“可是没有小奶娃了。”
“唉……那小孩也是可怜。谢家一个两个都不是简单人物,唯有他傻呆呆的,大人小孩都不待见。”梁山伯眼帘低垂,有些难过。不知道谢瑍醒来找不到他会不会哭?
“一直没问……他娘没了?”
梁山伯点点头。
“谢玄现在的夫人待他不好?”
“不知道……肯定不一样的。如果你娘没了叫马攸的娘带你,你什么感觉。”
马文才一脸膈应,掐他一把,“你这嘴。”
两人对视一眼,不用开口,忽地纠缠在一起。梁山伯抱了他的脖子,马文才搂住他的腰,两人挨着磨蹭着亲起来。
“好了好了……不亲了!硬了!”梁山伯羞赧道,“马上就到了。”
马文才撩起帘子,“马兴,还有多久?”
马兴调转车头,“还有很久!公子慢慢来!”
梁山伯:“……”
马文才急吼吼地去解袍子。梁山伯怒道,“我要睡觉!马兴你敢绕远道试试?!”
梁山伯花了好些气力按住躁动不安的马文才。忽地想起来,“我们今天早上是不是还吵架来着?”
“谁吵了?没吵。嗯……以后听你的。”
梁山伯笑道,“谁信你!罢了。”
“我就去豫州当个小司马罢。以后升了官做了将军,你来给我当参谋?”马文才试探道,“都听你的。”
梁山伯摇摇头,“你不用……”
“没有。我需要你。”
梁山伯有些心动,望着他的眼睛笑道,“那好啊。”
“嗯,到时候再豫州买个别墅……你喜欢谢瑍那样的小孩儿?”
“你今天怎么了,吃醋了?”
“没……”马文才紧了紧手臂,挨着梁山伯,偷偷地笑了。
第二日早晨,梁山伯本来打算睡到中午再说,迷迷糊糊被马文才架起来吃了点野菜粥又睡过去了。谁知王凝之的信一早就来了,说书院是去不了,不过送了几幅自己与拙荆的字画。可是一起来的还有个大麻烦带着个小麻烦。
马文才推他,他扭来扭去钻到被窝里。忽听得一声糯糯的“娘”。梁山伯震惊了,卷着被子坐起来,“你……你怎么来了。”
谢玄依旧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谢瑍双眼却肿得像核桃,梁山伯眉头抽搐苦大仇深地瞪着他正牌老爹。
谢玄道,“瑍儿,你过来,与李婆婆出去吃点东西,一会儿爹和娘带你去看皮影。爹和娘说几句话。”
谢瑍犹豫道,“昨天一醒了……娘又没了。”
梁山伯乐了,叫他们别骗小孩子来着。“不会的,你拿个小板凳坐门口守着?”
谢瑍也饿了,点点头先出去了。马文才拉起他的小胖手,带上门,回头朝梁山伯龇牙道“强暴你哦”。
梁山伯:“……”
马文才见谢瑍端着碗呼啦呼啦扒粥,两眼鼓鼓地盯着紧闭的门,乐得不行,忍不住打趣道,“这么舍不得你娘,跟我们走算了?”
谢瑍不解道,“娘又要走吗?爹说娘变成仙女了……你也是神仙?”
马文才摸摸鼻子,“跟我们走呗,好吃好喝,你娘教你读书,我教你武功……”
“哇!武功!爹以前说要教我……”谢瑍皱着眉头想来很久,“那爹也一起走吗?”
马文才看拐骗有戏,一时忘了这是对头谢家的小孩,卖力地游说道,“你爹有好几个老婆呢,以后还会有别的小孩,无所谓啦~你跟我们走呢,以后就疼你一个。不逼你干这干那,也不打你,好不好?”
“文才,你COSPLAY人贩子呢。”梁山伯穿好衣服推开门,忍俊不禁。
谢玄牵起谢瑍的手,帮他擦了擦嘴,“那便叨扰一日,有劳梁公子了。”
梁山伯冲马文才挥挥手,“我去去就回,你随便逛逛罢。呃……不用跟着了。”
马文才道,“哦。”
梁山伯无语,“哦什么哦!”
马文才扯了扯嘴角,“好啊好啊。”
谢瑍一手牵了谢玄,一手牵了梁山伯,被两人的手提起来,只半空中瞪着小细腿呵呵傻笑。马文才在后面看着,青筋暴起。
57、
谢玄走在大街上,立马有人围观。一群清客相公啰嗦几句,见他带着孩子的,都识相地走了。到了看皮影的地儿,见了他们也都让给上座,谢玄倒是司空见惯。
梁山伯趁着皮影还没开始,到街边买了三串糖葫芦回来,逗得谢瑍喜笑颜开。“看皮影怎么能没东西吃呢。”
谢玄接过一根,“瑍儿,少吃点,仔细蛀了牙。”
梁山伯瞪他一眼,“吃一根怎么就蛀牙了。吃你的。”心想幸亏甩开了马文才,不然自己蛀了颗牙,也要给他说了。
谢玄一怔,望着他的侧脸,笑了。
“上一次带他出来是什么时候?”
谢玄想了想,“他生辰罢。四月里。”
梁山伯咂舌,那都四个月了好吗。
谢玄愧疚地补充道,“去年。”
“……”
梁山伯无语:“这么忙?”
“也不全是。回来也是叫他好好念书……瑍儿功课不大好。”
梁山伯摆摆手,“不用担心。至少你会有个好孙子。”
谢玄:“?”
看完了皮影两人又被精力充沛的小屁孩拖着东奔西跑,直把整条街逛了个遍,又一起用了晚饭才告一段落。
谢玄道,“好了,瑍儿,天色不早,我们回去了。”
小孩儿的嗅觉其实是很敏锐的,他瞬间觉出不对来,拉住梁山伯道,“娘一起。”
梁山伯摸摸头的脑袋,“瑍儿,我……咳,娘……娘生病了,要去很远的地方治病。瑍儿乖乖的,以后娘好了再来看你?”
谢瑍怔怔地看着他,又看看谢玄,“不要……娘不要走……”
“娘生病了,不去治病会很难受。瑍儿忍心看娘难受吗?”谢玄显是想起了亡妻,呼吸沉重起来。
“不要……不要……哇——”谢瑍抱住梁山伯的大腿哭起来。
梁山伯原来以为骗小孩是个简单粗暴的活儿,谁知道会变成这样。他手足无措道,“不哭不哭……瑍儿,我还是会回来看你的。”
“娘——你看了三年啦——呜……大床把你抗走……我一直叫一直叫你都……咳……都不认我啦——”谢瑍哭得哽咽,“你……你是不是不要瑍儿啦——”
谢玄没想到那么小的事他竟记得,堂堂九尺男儿有些动容,“要不山伯,以后你就跟着我……”
“瑍儿会好好做功课……”谢瑍紧紧抱着他的大腿,“瑍儿不争气……我已经用力很用力……哇——”
梁山伯蹲下身,拍拍谢瑍的脸颊,“瑍儿,听着,别哭。你是小男子汉了,不能总是哭哭啼啼的。你五岁了,可以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了。你好好学,长大了,让爹高兴,让娘放心……娘就回来了,知道不?”
谢瑍憋着眼泪,“你不回来了。咳,你不要我啦——”
“瑍儿开开心心的,娘就很高兴啦。”梁山伯认真地盯着他的小绿豆眼,“其实……其实娘是被大恶魔捉走了,你爹太弱了救不了我。所以你要变得很厉害,过来救娘,知道了吗?”
谢玄:“……”
梁山伯又好言好语劝了一通,谢瑍似懂非懂。
“娘等着你。好好长大。”梁山伯拍拍他的脑袋,“娘爱你。”
马车行至客栈,梁山伯轻声下车 还是惊醒了谢瑍。
谢玄搂住谢瑍,“瑍儿,跟娘道别。”
谢瑍扁扁嘴,忽地一指马文才怒道,“大二馍!你等着!我一定会把娘从你手中救出来!哇——”
梁山伯憋笑道,“不准再哭了!”
谢瑍的雷声戛然而止。
谢玄忍俊不禁,朝梁山伯挥挥手,嘴型是“谢了”。
帘子放下,马车渐远,马文才和梁山伯笑作一团推推搡搡进去了。
“这牌子谁送的?”马文才在他腰间一捞,上面篆着谢玄与王氏的名字。“别人的定情信物,你要来作甚?不许戴!”
“他硬塞给我的。”
马文才拍拍他的屁股,“强暴你哦。”
梁山伯舔了舔嘴唇,“来啊。”
马文才一个猛扑把他按在床上。梁山伯连忙求饶道,“明天还赶路呢!下次罢下次罢!”
“没门!”马文才三两下把他扒光了,“忍了我一个月了……”
“下次!”梁山伯脸红道,“嗯,都听你的。”
马文才心动道,“都听我的?”
“好了!洗洗睡罢!四九!拉灯!谢幕!”
第二日启程。梁山伯吃得饱饱的,甩掉了文渊个大话痨,心情不能再好。在马车上颠颠的看了半日的风景,又与马文才聊了半日的时局,车行至一个小村落,挑了个干净的店家住下。
夜半三更,木闩“嗒”了一声,马文才惊觉地睁开眼睛。
一个身型矮小的男人蹑手蹑脚地进来,径直走向桌上的包袱,就着夜色伸手就去够——
“滚出去。”
马文才瞬间发难,剑锋搭在他的脖子上。
那男子吓也吓死,连忙求饶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梁山伯迷迷瞪瞪醒了,惊道,“文才!”
马文才收了剑,点灯。
谁知那男子一脱离辖制便吹了声口哨!登时门口涌进十来人,个个带棍拿刀,凶神恶煞。马文才连忙把梁山伯拉起来,冷笑道,“竟是家黑店!”
门外传来马兴的声音,接着是一阵拳脚之声,一个人影大叫一声飞出去。
梁山伯忙道,“不可伤人!”
那贼眉鼠眼的小二道,“交出钱财来,我们放你走。”
“想得美!”马文才不愿多说,一脚一个踹开三四个人,一手勾起包袱一手揽住梁山伯,飞身踏檐数下,翩然下楼。
马兴护着四九,赤手空拳,对着四五个拿刀的村民,有些吃力。
四九叫道:“抓贼啊——抓贼啊——”
客栈四周的几家亮起灯光,冲出几个男人。梁山伯本想这些盗贼该跑了,谁知他们却浑然不顾拥过来的村民?“不好……”梁山伯一个箭步,推开四九,给了一个手拿砖头的村民一脚,“他们都是一伙儿的!”
四九抬头,望着四面八方涌来的举着火把的村民,有些绝望。
“交出钱财,饶你们一命!”
“交出钱财!”
“交出钱财!”
梁山伯抬眼望见楼上,一个妇女抱着不断啼哭的孩子,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
再看看这些村民,虽在劫财,一脸狠意,然而却是一副悲戚的模样……再看看他们的衣着,梁山伯拦住马文才道,“等等!给你们就是!”
马文才蹙眉,“你傻么?”
“他们也是穷疯了。”梁山伯摇摇头,从包里拿出个钱袋,“四十两。收手罢。”
带头的小二冷笑道,“四十两可不够四条命的!放下剑,乖乖给我们搜身!”
“最多四十两,我们出行没带多少,还要回去呢。”梁山伯按住愤怒的马文才,好声好气道。
“你腰上系的什么?脖子上的什么?”一个男人凑上来,被马文才一脚踹开。
“不识好歹!”马文才暴怒,“我们是看你们可怜……”
“你们才可怜!将死之人还嘴硬!”村民们举着火把缩小包围圈,上去一个被踢开一个,只是人数众多,黑压压的实在可怖。
梁山伯急了,这样下去不行。“等等,听我一言……啊……”忽地膝盖窝被踢了一脚,吃痛跪倒在地。马文才分了神,转身来看。
“文……”梁山伯睁大了眼伸手抱住他——
“撕拉”一声,鲜血飞溅。
马文才怒吼一声,回身一脚,将那个人踹出一口血来。
“公子!”四九尖叫道,“敢动我家公子我跟你们拼了!”
梁山伯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左臂,“我没事!”
“你找死——!!!”马文才暴喝一声,飞身抽剑,踏着马兴的肩头一点,在空中迅速转了两个来回,剑光往复,血光一闪而过。
尖叫声一刹即止。
村民们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望着地上躺着的十几具尸体。
那楼台上的妇女悲恸道,“老白——”怀中的婴儿大声啼哭。
梁山伯微微颤抖,拉住马文才。
马文才闭眼,吸了好几口气,“你怎么样……我又……我又让你……”
梁山伯抱住他,“没事没事!我没事!你……你平静一下。”
火光下村民们痛哭起来,丢盔弃甲,一个个跪倒在他们面前。一个男人哭道,“海边又起寇……去年在此处打起来,那些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地里都不长东西了……家业都毁了……知县不管,还老是罚我们村……真是没法过啊……”
梁山伯不忍去看,“这……这里五十两,你们先收着。我……我回去托人去县里说说。”
马兴道,“我家公子是太守之子,托些关系,定会给你们做主的。”
村民们摸着血泪收了钱,拉起尸体呜咽着去埋了。
58、
最后四人仍是在那客栈住下,不过想来他们已不敢轻举妄动。马兴放心不下,硬要守在门口。马文才说他明日还得赶车,出事了他自会知道,因此打发他回去睡下。
梁山伯包扎了伤口,躲得快,不很深。
烛光灼灼,马文才复杂地望着他,长出一口浊气,“对不起。”
梁山伯晃了晃手,“没事,不疼。”
“对不起,我又……”
梁山伯帮他小心地洗了手,又擦去身上的血迹。他摇摇头,“罢了,也不怪你。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下次不可如此鲁莽。横竖都是些人命……”
不过若非如此,恐怕这群暴民也不会让他们走。
“我没那么……”马文才抱住他,“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你对我而言,太……”
梁山伯眼眶涌上湿意来,忍不住侧过头去吻他,“我知道。”
“所以我才会……”
“好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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