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你个大头鬼。”凌鸢绕到明日身后重新推起轮椅，“被你娘看到我还做不做人了。”
二人进了大门之后倒也不敢嬉闹，在欧阳明日的指引下，凌鸢推着轮椅径直向后面的园子走去。
“有些古怪……”走了几步，欧阳明日暗自觉得奇怪，明明每次来时，就算没有香客，也会有些洒扫姑子，何以今日却毫无人气？
凌鸢闻言微微皱眉，心下不安更甚，果然，待走近亭子，就看到欧阳飞鹰与臭豆腐对峙着，旁边跌坐着另一个臭豆腐和玉竹夫人。
“爹！”欧阳明日叫道，“你在做什么？你明明答应过我和盈盈……”他知道欧阳飞鹰的承诺不堪一击，却没想到他竟能在隔日就自食其言。
“哼，你们一个一个的都胳膊肘朝外拐，”欧阳飞鹰冷哼道，“我今日就要杀了这个孽种，你们谁能挡我？”
“爹！”跌坐在地上的‘臭豆腐’突然开口，竟是女声，这时众人才知道原来这个臭豆腐是欧阳盈盈假扮的，“你罢手吧，爹，我已经通知了女神龙他们，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仿佛是印证欧阳盈盈的话一般，上官燕、司马长风和弄月三人也应声出现。
“欧阳飞鹰，你这个卑鄙小人。”上官燕亮出凤血剑。
“呵，城主大人还真是六亲不认，昨天刚认的女婿今天就要赶尽杀绝。”弄月摇着折扇嘲讽道。
“哼，”欧阳飞鹰冷哼一声，一伸手迅速将臭豆腐拉到身前并单手卡住他的脖子。“你们倒是看看是你们的凤血剑龙魂刀来得快，还是这孽种小命没得快。”
“爹！不要再造杀戮了。”欧阳明日痛心疾首的望着他爹。
“明日吾儿，我可都是为了你，你想想看，我百年之后，这一切都是你的。”
“不要把我当做你利欲熏心的借口！”欧阳明日吼道。
凌鸢对这个场面微微皱眉，却也知道不是自己插手的时候，于是她蹲□去看盈盈和玉竹夫人的伤势。
“虎毒不食子，欧阳城主还真是让小女子叹为观止。”凌鸢冷嘲道。
“不，爹他……不知道是我，娘是为了我……受的伤。”欧阳盈盈艰难的开口。
凌鸢抬手撕了她脸上的面具，然后笑道，“戴着这个脸上会长痘痘的，”一边说，她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九花玉露丸给二人服下，心里默默地感叹着还好欧阳盈盈没有像剧中那样重伤不治。
臭豆腐眼见欧阳盈盈和玉竹夫人无事，心下稍安，“你想要我的命拿去就是，很不用挑拨赛华佗与女神龙他们为敌。”
“闭嘴！”欧阳飞鹰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生死就在我一念之间还敢来教训我？”
欧阳明日趁他分神，放出金线缠住欧阳飞鹰制住臭豆腐的手，欧阳飞鹰吃痛松开，臭豆腐趁机卧倒打了个滚翻出亭子。
“好小子，竟然为了外人来对付我？”欧阳飞鹰气得眼都红了，“我当初就该亲手掐死你。”
欧阳明日闻言，也红了眼眶，“那真是太可惜了。”
“上。”弄月喝道，并与上官燕和司马长风一起飞身上前与欧阳飞鹰战到一处。
此时上官燕与司马长风虽然已经心意相通，但终究疏于练习，使得武功还未达到更高境界。所以此战暂时还不能占据上风。
然而欧阳明日见欧阳飞鹰被围攻，心生不忍，于是上前相帮。
“赛华佗，你当真要继续助纣为虐？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把我们都害死吗？”上官燕喊道。
“他在坏也是我爹，我又怎能眼睁睁看他去死？纵然丢了朋友，没了性命，我欧阳明日也绝对不会是个不孝子！”
眼见两方相持不下，欧阳盈盈急得晃着凌鸢的手，“你快去帮忙啊！”
“帮谁？”凌鸢冷然答道。
“帮……”欧阳盈盈突然哽住，“是啊……帮谁？”她无助的看向臭豆腐，而后者正紧张的关注着战局。
“我的功夫恐怕还没逆天到可以同时制住他们双方的地步。”凌鸢叹道，“但也不能总这么下去。”说着，她拿出两粒化生丸放进欧阳盈盈和玉竹夫人的嘴里，又丢了一颗给臭豆腐，然后站起身来，将玉笛‘妖月’放在嘴边，吹出了一曲‘长门怨’。
战斗正酣的几人在幽怨笛声中渐渐力不从心，不多时便都停下来捂着耳朵喘粗气。
然而凌鸢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一曲完毕，欧阳明日和弄月由于凌鸢的玉笛有些经验，第一时间封住了自身大穴，而上官燕，司马长风和欧阳飞鹰则渐渐不济无力的坐在地上，欧阳飞鹰由于封印刚刚解除，突遭内力重创而呕出一口血来。
欧阳明日忙飞出金线查看欧阳飞鹰的伤势，发现没有性命之忧后暗自松了口气。
凌鸢将玉笛从唇边移开，娇俏笑道“看来这倒是个劝架的好法子。”
“哼，你身为我欧阳家的人，怎可偏帮外人？”欧阳飞鹰边呕血边说道。
“城主大人这话可太诛心了，我也没让他们伤害您啊。”凌鸢无辜的摊摊手，然后摸出一颗回复内力的益气丹服下，缓解了内力几近空槽的尴尬，虽然这个尴尬别人也看不出来就是了。“打打杀杀太伤感情，倒不如握手言和，终究是自家人，何必非要你女婿的命呢？难道真把你闺女逼死了你就开心了？”
“哼。”欧阳飞鹰继续黑着脸，心里则不断地思考着对策。
“握手言和？”弄月嘲讽的笑道，“单看他今天对他女婿做的事情，我们能相信他吗？”
欧阳明日撇了一眼弄月，“他再坏也是我父亲，我会努力不让他再作恶，总会有办法的。”
“我倒是有个办法。”弄月勾唇一笑，看了一眼凌鸢，眉眼间媚态尽显。
欧阳明日见他眼神轻佻，皱眉道，“什么办法？”
、第二十八章 私心
作者有话要说：不晓得大家受不受得了臭豆腐半黑化，不会让他太讨人厌就是了。
弄月合起折扇，拿扇柄敲了敲鼻子，“我们与城主大人无非是互相不信任而已，要拾起这份信任倒也不难，单看城主大人是不是愿意退一步了。”
“你且说来。”欧阳明日不耐烦的说道。
弄月轻笑一声，“其一，少主与公主要在全四方城的百姓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这不难。”欧阳明日应道。
弄月转头看向欧阳飞鹰，后者冷哼一声，“我阻止得了吗？”
“其二，”弄月继续说道，“婚礼过后，城主不能再掌政事，当还位于少主皇甫仁和”
“你！”欧阳飞鹰急火攻心，又呕出一口血来。
“不不不……”臭豆腐急忙说道，“城主之位当由赛华佗继承，我怎能越俎代庖？”
这下，连谢凌鸢都从臭豆腐的话中听出了违和感，什么时候开始，那个重情重义善良可爱的臭豆腐也有了自己的心思？凌鸢微微皱眉，想到上官燕等人不知何时将对他的称呼变成了少主，她只有暗暗吃惊，也许从臭豆腐坦然接受这一称呼开始，一切就不一样了，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弄月没有理睬臭豆腐的推辞，只望着欧阳明日，“如何？”
欧阳明日冷笑道，“我对那个位子没有丝毫觊觎之心，不必在试探了。”又低头对趴在地上的欧阳飞鹰道，“现如今你还贪恋荣华富贵吗，在这样一个众叛亲离的时刻？”
欧阳飞鹰对着自己呕出的血迹怔愣了一下，抬眼打量了众人，暗忖今日没有胜算，便慢慢直起身来假意叹气说道，“也罢，反正这位子早晚要留给你们的，既然明日无心，拿传给贤婿也无妨。”
弄月没有计较欧阳飞鹰的用词，只继续说道，“其三，让位后，欧阳飞鹰不得继续留住皇宫，当搬出宫外安度晚年。”
“这也使得。”欧阳飞鹰咬牙应道。
凌鸢瞥见欧阳明日略有不忍，便出面说道，“您大可不比担心，明日生活一向精细，与他同住一定不会比皇宫差的。”
“是啊，爹。”欧阳明日暗含期待的开口，“含饴弄孙，共聚天伦，这难道不是再美妙不过的生活吗？”
“呵呵，可不是，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家一样，我还要看着你娶媳妇儿呢。”欧阳飞鹰抬眼望了望谢凌鸢。
“最后，”弄月出言打断道，“需要请凌鸢化去欧阳飞鹰的武功。”
“什么？”欧阳飞鹰一急，嘴角又有鲜血流出，欧阳明日忙将手掌抵在他的背后为他输送内力。
“不然我们怎么能放心呢？”弄月恶意的声音响起，他就不信，凌鸢废去欧阳飞鹰的武功之后，欧阳明日还能对她心无芥蒂。
“这不可能。”凌鸢的回答让欧阳父子皆松了口气。
“为何？”弄月皱眉道，“凌鸢难道不担心我们大家的安危。”
“我自然担心，”凌鸢抿了抿嘴，“但这事儿我不能做。”
“为何？”弄月再次问道。
“我以为你们已经看的很清楚。”欧阳明日开口道，“凌鸢是我的未婚妻子，她又如何会对公爹出手？”
弄月的双眼依旧盯着凌鸢，要她给个解释。
凌鸢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我是站在明日这边的，明日不乐意的事情，我不会去做。”
“即便站在我的对立面？”弄月问道，望着凌鸢的双眼噙满了对背叛的痛心。
凌鸢微微皱眉，“你让我为难了……但不管怎样，我不能让他为难。”
欧阳明日低下头，掩饰住嘴角的笑意。
“这一条便算了吧。”臭豆腐突然开口道，“我相信赛华佗。况且……”他望向凌鸢，“我也不想你为难。”
欧阳明日微微挑眉，对于臭豆腐的转变他早有所感，只是从来没有这般明显过。
凌鸢微微叹气，她倒不在乎臭豆腐的私心，毕竟如果还是以前的臭豆腐，是绝对不适合掌管一方城池的。“你且安心准备婚事，毕竟明日和我也不希望再有什么状况发生了。”说着她用眼神示意臭豆腐去看看欧阳盈盈。
臭豆腐会意，弯下腰抱起欧阳盈盈，“那我先带盈盈和岳母去疗伤。”
“你且带盈盈回宫吧，她的伤势不重，小鸢给她吃的药已经足够，至于家母……”欧阳明日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玉竹夫人。
“我就在这，哪儿也不去。”玉竹夫人道，“我还要在佛前忏悔，待婚礼之日，我再回宫吧。”说着她又看向凌鸢，“第一次相见就让你看到欧阳家如此不堪的一面，实在是失礼。”
“夫人言重了。”凌鸢上前将玉竹夫人扶起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最父亲的对女婿苛责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玉竹夫人见她避重就轻，也没有再言语，这是微笑的看着凌鸢，“把明日交给你，我就放心了，我和飞鹰负他良多，只希望你们日后和和美美，远离那些是非就好了。”
“夫人放心，明日他自有分寸。”凌鸢一边安抚着玉竹夫人，一边随着她往厢房走。
“慢！”弄月开口阻止道，“可是如果不将他武功废去，若他反悔，皇甫少主在皇宫岂不是任人鱼肉？”
“我欧阳飞鹰可以对天立誓……”
“若你发誓有用，我们的父母也不会死了。”从刚才一直沉默的司马长风开口说道。
“那是半天月逼迫与我……”欧阳飞鹰辩解道。
“你也不用狡辩了，你是怎样的人我们已经再清楚不过。”上官燕言语间毫不掩饰的鄙夷让欧阳明日微微皱眉。
“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对他出手的。”凌鸢皱眉道。
“那不如由你三人与你家少主一同暂住皇宫。”欧阳明日提议道，“想必，有你们的近身保护，你家少主就能安心了。”
“不如赛华佗你和小鸢也与我们一同。”臭豆腐提议道
“我就不去了，”欧阳明日将金线缠了回去，“那里与我没什么关系。”
“你就不怕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对你爹不利？”臭豆腐说道。
欧阳明日目光犀利的望向臭豆腐。
臭豆腐自知失言，“我只是觉得，这样大家都能安心。”说完，他求助的望向凌鸢。
凌鸢抿了抿嘴，看向欧阳明日。
“明日，你陪你妹妹他们进宫吧，”玉竹夫人开口道，“让凌鸢在这里陪我几日。”
“也好。”欧阳明日勾起唇角，“想来凌鸢也不喜欢那地方。”
凌鸢点头道，“也好，能从夫人这里沾些佛性再好也不过了。”
臭豆腐见事已至此，便也没有多话，只开口同凌鸢和玉竹夫人告别，便抱着盈盈向外走去。
欧阳飞鹰坚持站起身来，走到欧阳明日身后推着他的轮椅，明日不忍，却抵不过他的坚持。
“为父方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欧阳飞鹰低语道。
明日红了眼眶，微微点头。
凌鸢看着欧阳飞鹰推着明日的轮椅一步一步走的狼狈，虽猜测他做戏的成分居多，却依旧忍不住为明日感到欣慰。
司马长风和上官燕也跟在后头，而落后一步弄月则转头看了看凌鸢，而后者和玉竹夫人则正一眼不错的望着欧阳父子的背影。
*
“明日虽来的不多，但总在我跟前提起你，”回到厢房，玉竹夫人便拉着凌鸢的手攀谈起来。
“他能说我什么好话？”凌鸢被她看得有些脸红。
“可不就是好话？”玉竹夫人笑着说，“说你秀外慧中，不可多得，还说他能得你青睐是三生有幸。”
“公子天纵奇才，能与公子相知是凌鸢的荣幸。”
“我这个儿子啊，生来命苦，身患软骨奇症，被他那狠心的父亲抛弃，”玉竹夫人每每提起此时都泪眼婆娑，她忍了忍将眼泪憋回去继续说，“幸得名师相救，又习得一身本领成为神医，我本不奢求他能原谅我。”
“他从来没有怨过你。”凌鸢劝道。
“我知道，”玉竹夫人勉强笑了笑，“可是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夫人……”
“你也不必劝我，我跟你说这些，是想你明白，明日他虽然性格孤傲，行事诡谲，但他是个善良又脆弱的孩子，你明白吗？”玉竹夫人握住凌鸢的手，“我看得出来他又多在乎你，我也知道你一样在乎他，可是世事难料，做娘的只会希望子女更好。”
“……”凌鸢微微皱眉，“夫人何意？”
“我就是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能彼此相依，永不放弃。”玉竹夫人道，“不管明日的腿能不能医好，不管他为了他爹做了什么事。”
“夫人放心。”理解了这是一位母亲的忧心，凌鸢回握住玉竹夫人的手，“明日若能对我不离不弃，我便与他生死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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