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也有不成的时候。”
李纨这话也不全是虚的。前世的李纨十五岁就嫁了,可如今她的婚期被拖到了十六岁。上辈子贾珠是个短命的,之前那个李纨生下的贾兰都只是个遗腹子,也就是贾珠能不能活到她十六岁都是个问题。上辈子贾珠为了读书而活生生的把自己逼死,如今有个更优秀的贾瑚在前面比着,他说不定会死得更早。李纨无不恶意的猜测着。
“纨儿,你可是个姑娘家,要是出了变动,受损的可是你自己的名声。”就是自己女儿的劝慰,陈氏仍然会担心。
“母亲!”李纨哭笑不得:“提前操心又没有半点好处,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好么?”
原是想着劝慰下女儿,陈氏反倒是被女儿给劝慰了。再不歇息就晚了,陈氏也只要离开。
因为在学着管家,李纨偶尔也会去自己母亲的嫁妆铺子里看看,查查帐,一是当为以后管家练手,二是当出门散散心。
陈氏名下有个绸缎庄,专营从江南来的各色丝绸布料,来往的客人也多是些夫人、太太以及大姑娘。让李纨去绸缎庄查看李家人也比较放心,随行的人也相对少些。
李纨正翻着账本,却不想绸缎庄的掌柜一心在对邹嬷嬷使眼色。邹嬷嬷在弄明白什么事情后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想来想去,只好在李纨身边“啃啃”了几声以示提醒。
“嬷嬷,莫不是嗓子不舒服?待会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李纨从账本里移出神思,对自己的奶嬷嬷问道。
邹嬷嬷有几分尴尬的说:“贾家琏二爷在铺子外头,说是要见姑娘。”铺子里不是家里,多少没那么僻静,爷们姑娘的年纪也大了,在外头这样见面,邹嬷嬷多少觉得有些不好。
贾琏怎么会来找她?李纨真心想不明白。这如今在外头,见也不好,不见也不恰当。李纨微微思索了片刻,还是说道:“让琏二爷进来吧。另外都放灵光些,既要管住自己的嘴,也不许放了闲杂人等进来靠近。”李纨不忘敲打着下人。
说实在的,贾琏在外头是一脸忐忑。他知道自己专门在铺子外头侯着李纨不算妥当,但也只能这样。他是实在觉得自己应该把他哥哥的打算同自己纨姐姐说说,他不是要背叛哥哥,只是希望自己纨姐姐不能完全被蒙在鼓里。
“琏儿今儿怎么亲自到铺子里来了?难不成要给玥妹妹选礼物?”虽说李纨依旧会对贾琏这个名字感到嗝应,但对着如今这个贾琏,李纨实在是摆不起脸色,只好做一幅大姐姐的样子:“要是要布匹,只管同掌柜的说,让他们给府里送去。也难为你跑这里一趟,你以前不老是觉得绸缎铺子是女人的地方,男人来了不像话吗?”
“我,我专门是来找纨姐姐的。”贾琏吞吞吐吐的说:“玥妹妹说你这时候会来铺子差帐,所以我就专门在这儿侯着了。”
“怎么了?可有什么事儿?”
贾琏词不达意的把贾瑚的算计同李纨说了一道。李纨听来也是怒火中烧:她凤辣子自重生以来,还没有这般被人算计过。李纨本想着报复回去,转念一想又换了一番说辞:“你哥哥哄你的,你也相信。且不说你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说他所谓的算计,那也是漏洞百出。他把话透露给下人,下人又无意中把话传给东府的珍大奶奶,珍大奶奶又得把话传给你家老太太同太太,然后你家老太太们既得认为我是个好的,还得说动圣人。你说这事儿绕了多大一个圈子?整个圈子还是一环套一环的,不能出任何差错,出了差错就不成事。你觉得这些都是你哥哥能算计能控制的?”
李纨也是话说得好听,其实心中对贾家男人的薄情寡义又多了几分认识。贾瑚的这番算计掂量的也不过是人心罢了,人心的弱点也全了贾瑚的谋算。这贾瑚看来是个不简单的,得注意下。至于贾琏,他看起来是好意,说穿了也不过是怕李纨到时候自己知道了,怕得罪人,所以才主动说出来。
不管嫁不嫁贾家,李纨是认定了贾瑚是个既要提防又可以合作的人;而贾琏,责更多的是需要拉拢,毕竟他心中还算有所愧疚。
第37章秦罗衣
唐嬷嬷与方嬷嬷虽说是皇后赐下的,身份比寻常奴婢体面上许多,但对于整个贾家,她们是异类。她们名义上的主子是李纨,但李纨毕竟还没嫁进来,所以她们在贾家只是被人敬着,在实际的问题上目前还插不上手。
对于贾珠带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妙龄少女回来,贾家主子居然没什么大的反应,完全就当家里多养了个闲人,只有王氏这个做母亲的把秦罗衣找了过去,略微敲打了一番。大意也就是要守规矩,不许学那些狐媚小妖精的模样勾坏了主子,好好当差,府里自然不会亏待你。
秦罗衣原出身欢场,若不是为了报恩,根本不会听从刘励的,只用王氏的敲打,她也只当个笑话来听听,根本不以为意。若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自然会被王氏当家太太的威严所吓住,不敢乱来,可秦罗衣是什么人,原来万春楼的花魁罗衣姑娘,自然是不会怕的。她甚至嗤笑道:原来这便是管家太太,看起来是威逼利诱,但威逼不见血,利诱也不见肉,不过都是口头说说,谁会忌惮。
刘励想要圣人收回赐婚的成命,还不想影响的李纨的名声,唯一的手段便是向贾珠下手。李纨是郡主,又是圣人皇后的义女,在赐婚本身就对她不公平的情况下,如果贾珠的名声行事出了大问题,圣人就算是为了自己公平合理的清誉,都会撤回赐婚。贾珠为人有几分胆小懦弱,按理是不会出什么大差错。要算计,也只能从女色方面入手,所以就有了秦罗衣的刻意靠近。
很多大户人家都走类似的规矩,在到了年纪的少爷房里放两个教导人伦之事的丫头,如果是家风严的人家,那些丫头日后便会被打发出去,如果规矩松散,那些丫头也最少能混个通房当当。因许得是郡主,贾母就做主把贾珠房里的两个人事丫头放了出去。个对于初尝人事的贾珠来说多少有几分不舍,只不过想着李纨的风华气度而勉强忍住。可如今身边来了个勾魂摄魄的秦罗衣,不说是天雷勾动地火,最少也是瞌睡遇见了枕头。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好事,有了皮肤肌肉之亲。嬷嬷们本想发作,把秦罗衣赶了出去,却不想被贾母给拦住了。
“小孩子家家的嘴馋,难免是忍不住的。那罗衣既然是珠儿房里的丫头,早晚也会是珠儿的人,嬷嬷又何必计较这一时半刻呢?等到郡主进门,也会多一个人服侍郡主。”
贾母作为超品诰命,她既然发话了,嬷嬷们也不好多阻拦,毕竟李纨还没进门,她们没有直接的主子可以撑腰,又不好为这点小事闹到皇后耳中去。而且就算是公主,也没有说让驸马为公主戒掉女色的规矩,更何况李纨还只是郡主。这样一来,她们也只好在贾母面前忍住。
可对于秦罗衣,她们就没有那么客气了:“有些人可要记着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下贱胚子,别去奢望一些自己不该得的东西。到时候冒犯了郡主娘娘,可别说嬷嬷们没教你规矩。”嬷嬷们不仅言语刻薄,在规矩上也是狠狠的蹉磨了秦罗衣一番。
贾珠房里人如今只剩下秦罗衣一个,她在夜间也必然会见到贾瑚。一番规矩的训导下,她也正好一脸楚楚可怜的出现在贾珠面前。
“罗衣今儿怎么脸色看着不好?”贾珠也只是照常的问上一句:“可是白日里操劳着了?”
话一落音,正在替贾珠宽衣的罗衣竟是下意识的一躲,宽大的袖口适时落下,露出了带着青红伤痕的手腕手臂。
贾珠捉住罗衣的手,见她白嫩细腻的皮肤上伤痕累累,看着既碍眼又心疼,不由得正色问道:“你这是谁弄的,竟然有人敢打你!”
“没,没有,没有谁弄的。不过是罗衣今儿在花园不小心碰伤的。”秦罗衣口中说着,眼中却是躲躲闪闪,在摇曳的烛光下,她眼中泪光隐隐,似乎泫而欲泣。
“你且别哄我,这伤痕明明是用藤条抽出来的,别当我不知道。”贾珠的脸色有几分难看。
看了看贾珠的脸色,秦罗衣才勉强说:“不过是嬷嬷们在教我规矩。是罗衣自己笨,让嬷嬷们费心了。她们也是怕日后郡主进府里了,罗衣在郡主娘娘面前失了规矩。”
贾珠就算是再生气,也知道皇后赐下的嬷嬷他是不能得罪的,看着罗衣受委屈,也不好替她出头,只是说:“郡主是个大气的,等她进府了万不会这样对你,也只有她能约束这些刁奴。”
这话贾珠说得憋屈,可罗衣却靠着他的臂膀说:“罗衣知道,万不会让爷为难。对郡主我会敬着、重着、顺着;嬷嬷们也是好意,罗衣也只能好好努力,不让她们的努力白费。”罗衣端着一幅懂事识大体的模样,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算计。
至于贾珠,他听闻此言后,对罗衣更是心疼,也只能在夜间缠绵中多多疼惜,为算是他对罗衣的补偿了。
欢场中的好东西不少,有些竟是宫中都没有的。不论是生子、避孕、催/情,只要是你想要的,欢场中几乎是都能找到。因为算计,罗衣用上了生子并催/情的密药,只为早早达成目的,好从贾家脱身。她也是个眼光高的,贾珠她还看不上。经过一番努力,罗衣入贾府之后的两个月,终于诊出一个多月的身孕,她暗道:“贾珠,你也莫怪我坏了你的前程,这孩子也算是我补偿你的吧。”
日子也到了夏日,随着气温的升高,圣人带着皇后同一众宗室大臣,准备去北边的玉泉行宫避暑,皇后也带上了李纨,以示对这个义女的恩宠。
因为皇后没有嫡女,这义女也就是算她唯一的女儿,出行那天,几乎所有人都被李纨特赐的鸾驾而震惊:那华丽的装饰,莫说是用在郡主身上,就是用给公主也不为过。当然,装饰虽说华丽,了型制可没有违章。
第38章谋算进行
刘励也在前去避暑的队伍里,他甚至抛弃了车架,一路骑马,就是期望心中的那个女子会在掀开帘子的不经意间,可以看见他身影的存在。哪怕、哪怕她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谁。刘励甚至自嘲道:“人人都说廉亲王世子风流桀骜,可是我哪里有这样。我甚至会因为自己心中一丝还不算确定的情愫,就让自己卑微至此。”
待到玉泉行宫,刘励也有了几分担心。那贾珠在他眼中再怎么不堪,可在寻常女子眼里却也是身份贵重、样貌英俊的偏偏少年郎,若是秦罗衣动心叛变,那可就麻烦了。往日他在京中,还能掌控住秦罗衣,可现在远在玉泉行宫,若是出了变动……
“世子爷,奴才给您送夜宵来了。”门外传来内监略显尖利的声音。
夜宵?刘励不禁暗想:我可没让人给我送夜宵来。因心中记挂着京里,刘励有几分烦躁,拉开门训斥道:“谁让你来吵爷的。仔细着你脖子上的这颗脑袋!”
“堂弟好大的脾气!”五皇子刘勤从内监身后走出:“夜深了,咱们兄弟两为何不品着香茗,秉烛夜谈?”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也意识到义忠亲王再没有复起的可能。为了挣那大好的皇位,其他皇子间也暗潮涌动。对于五皇子的拜访。刘励可提起了几分心眼:“小弟可是个风流浪荡之人。只要殿下不担心被小弟的名声影响了清誉。”刘励口中说着,神色却是一脸痞像。
“我那妹妹也甚是可惜。若是真嫁给贾珠那庸才,真心是明珠蒙尘……”
随着刘勤的话音,刘励也收起了原来满不在意的摸样,甚至堆起笑容的把五皇子给迎进屋内。只是进了屋子,刘励便收起了笑容:“还请殿下赐教,小弟如何露了马脚,让殿下知道了小弟的心意。”
刘勤自己给自己到了杯茶,又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下,等到刘励露出焦色,他才说:“你也别瞎想了,不是你的人泄露了风声。只不过那日在东门大街上,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万春楼的前花魁罗衣姑娘。罗衣姑娘当红虽说是几年前的事情,但因为确实喜欢她的惊鸿舞,所以至今有几分印象。”顿了顿刘勤继续说:“你自来就有风流的名声,我可是记得,你就是当初买下罗衣的人。你买下的女人,却突然出现在街上卖身葬父,你说我如何不会知道。”
刘励脸色一暗,刘勤也似乎看出了刘励的想法,又说:“你也别担心其他人知道。不过是个花魁,他们那些大忙人怎么会有闲心思去记住。只不过如今罗衣姑娘有孕,我便私下做主,借着你的名义,让她趁机闹腾出来。”
两人的思路也算是不谋而合,只是刘励没有预料到,罗衣会这么快的有孕。因为李纨被赐婚给贾珠,贾家人就算留着贾珠的房里人,也不可能让那些人有孕,不然即打了李家的脸面也负了圣人的意思。如果罗衣有孕暴露出来,被贾家人知道,那原来的计划就没办法继续进行下去,甚至会被贾家人提防。五皇子虽说是贸然插手,但是也插手的正是时候。
“殿下为何会帮我?这对您又有什么好处?”刘励仍然以恶意揣测着刘勤。
刘勤拍了拍手:“毓敏郡主也算是我妹妹,她嫁得不好,我脸上也无光,贾珠无才无德,就是做我名义上的妹夫,那也是不行的。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也不用担心。”
皇子说话哪里有那么简单,他说是举手之劳,你可不能听成是举手之劳,刘励问道:“也不知道小弟能帮上殿下什么?”
“我乃堂堂皇子,哪里又急需者你这个世子帮忙。你若是怕欠我人情,事成之后不妨把罗衣姑娘让给我。那惊鸿舞几年不见,也怪想念的。”
五皇子越是表现得无欲无求,刘励也越发知道,他这个人情算是欠下了。五皇子这会子不需要他,谁能保证将来会不需要。不过李纨是皇后义女,他日后要是娶了她,也算是打上五皇子这一脉的标签,这人情,欠下就先欠着吧。
一个多月的身孕虽说不稳,但也算坐住了胎,趁着怀像未显,罗衣找了个机会溜出了贾府,来到了李府门前。
李纨同李守中都随驾去了玉泉行宫,家里只剩下李母、陈氏同年幼的李维。因为是一屋的老弱妇孺,家门也看得格外紧。当秦罗衣出现在李府门前,李家的家丁就有了几分注意:衣裳穿红着绿,首饰样貌也都不凡,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