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不缺银子,不缺人脉,他们如今最缺的就是底气,有钱人更看重脸面,如今这一个小小的举人就是他们的脸面。就是家中的族学,藏书楼,有了这么一个名分,也能更名正言顺些。
“大哥,这事儿这会儿估计各房的人都该知道了,咱么是不是准备一下,想来他们马上就会过来了,咱么得想想,如今圣上给了咱么家这么一个荣耀,以后咱们该怎么做?“
是人都是有上进心的,或者叫做贪欲,或者叫做野心,就是最温和的薛诚也是不例外的,他和薛讯想的一样,这么些年了,除了每年往宫里送上进的货物,他们基本没有什么和官场有什么交集,就是那些人脉,这么些年了,一代代的薛家子弟没有往里头填塞自己人,也开始淡了起来,如今看到了上头看中的意思,自家崛起的希望,那里还能继续淡定下去,只想着更进一步,若是那天能谋划着让薛家出一二个官员,那对于整个薛家都是莫大的好处。
“不错,是该好好合计,原本想着这一次听了林如海的话,咱么家配合着做了救灾的事儿,能得上一句好,能赏些东西就不错了,不想还能有这么一个意外之喜,是该好好想想。“
说话间薛讯已经准备站起来了,只是跪的时间有点长,一时间倒是有些腿麻,好在薛蟠在后面看着,看到自家老爹有点晃悠,立马上前一步吧老爹给扶住了,薛讯微微转头一看,是自己的胖儿子,眼睛就是一亮,然后很是恳切的说道:
“儿啊,这你林姑父说了这实物救济的事儿是听了你说的才联想到的,真是不错,让我们薛家也得了益了,这是你的大福份啊!你这个孩子眼睛干净,总能看到爹看不到的地方,说说,就在祖宗面前说说,你怎么想的,咱么家有了这么一个好处,该怎么办?“
薛诚听着自家大哥问侄子,一时也有些诧异,可是想想,或许是大哥想着考校侄子,毕竟这个侄子是未来的当家人,如今也已经八岁了,是该开始培养了,立马也不在意了起来,只想这听听这孩子如今能有些什么见识,他也知道,这孩子学得东西又多又杂,还跟着林如海学了些东西,自家大哥还有让他好生科举,期待能有一天做官的意思,自然也看重的很,虽然他觉得这么小,说出来的不一定有用,可是好歹也能看看这孩子的潜力不是。
而薛蟠呢!那是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家老爹会问自己这个,一时也有点发愣,不过他还是很老实的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还能怎么的?不过是给了个恩赏,爹,又不是你自己考出来了的,有什么好炫耀的?啥时候咱们自家的人能凭着本事考出来,那菜荣耀呢!咱们薛家又不是什么爆发欣荣之家,何必如此招摇!岂不是让人笑话?“
冷水啊!绝对的冷水,说的薛讯的脸色都不对了,这什么意思?这是笑话你爹?这什么儿子啊!就这么看不上自家爹?偏偏人家薛蟠还继续在那里说呢!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
“再说了,谁知道这事儿是不是人家皇帝老爷故意的呢!说不得人家就是想看看,这薛家倒是是个什么样的,先丢了一块骨头,看看薛家的人品,若是好,有点样子,在有后续,若是不成,那反正一个举人也没什么用处,不上不下的,这骨头丢的,怎么看怎么不实用,还没有给点银子痛快呢!“
薛讯的脸色都要发青了,骨头,这是当你爹是狗不成,可是偏偏这薛蟠的话说的薛讯也好,薛诚也好心里都是一惊,他们还真是没有想过皇帝是试探的意思,有了薛蟠提醒他们这时候在想想,好像也很有道理,既不是直接给个官职,也不是赏赐金银,只给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举人的地位,说是恩赐,可偏偏没有一点实际的,有点子虚名的意思。这下子他们心下也惊醒了一些,眉头立马皱了起来,特别是薛讯,看着自家儿子一脸懵懂,还理所当然的样子,心中更是惊疑不定,这连自家八岁的儿子都看出来的问题,难不成还真是这样?自己真的被这个虚名给忽悠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继续问道,
“还有呢?还有什么,你继续说!“
“要我说,不必大张旗鼓的,有恩赏咱们带着族人祭拜了祖宗,告知了祖先就是了,不用太过,其他的还是和以前一样,族学才是要紧的,只要咱们自家的人争气,总有能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当官的时候,那岂不是更好?当然,皇上老爷都说咱么救济灾民是对的,是好的,那么咱么薛家在这方面就要多做些,让皇上老爷看看,咱们薛家不是因为那些虚名才做好事儿的,是真心为了百姓好,是真正的仁善之家,这才是正理。“
薛蟠说完这几句,还一本正紧的板着胖脸,点着脑袋,虽然怎么看怎么喜感,可是薛讯这个时候却是顾不得这些了,只是垂着脑袋想着。就是薛诚也在一边点头,觉得薛蟠说的很有些道理。
“儿子,那么贾琏,还有其他几家的事儿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琏二哥那是可怜人,皇帝老爷同情他呗,还有林姑父的面子呢!自然是要表示一下的,也好让人知道,虽然贾家是有人不好,可是皇帝是非好歹分的清楚的很,只要是好的,他不会忘了功劳,至于别家?那就是随手赏的,说不得这个时候皇帝老爷还想着这事儿合算的很,给了这么一些个小东西,就让人感恩戴德的,那以后会有多少人在有灾难的时候站出来啊!那国库能省多少银子,那些官员救灾能省多少的事儿啊!这生意,做的比我还厉害呢!”
薛蟠虽然说的是生意,看着好像有点不着调,可是薛讯也好,薛诚也罢,那都是生意人,用生意人的思维细细的一想,立马就觉得很是有道理,怎么看怎么合算,不说别的,那几家有了赏赐的人家,总共赏了不到二百两银子的东西,可是他们付出的呢,只怕都有近千两的银钱了,五倍的付出啊!确实是皇帝占了大便宜了。
若是这么想,薛讯突然觉得好像薛家也没有占什么便宜,不过是个功名,对于皇帝来说,不过是大笔一挥的事儿,连个成本都没有,薛家出的银子却又二千多两,薛家还真是亏了本了,当然这是没有计算将来可以免除的税赋的那部分,若是算税赋,薛家是挣的,这样算来,皇帝这是看在老臣之后的份上,给他们便宜了?
或许一开始皇帝就是这个意思?是他们理解错了?不是皇帝看重,要重用他们?那到底该怎么看?难不成刚才告诉祖宗的都是错的?那要不要喝祖宗说一声弄错了?
想到了后来,薛讯都觉得自己有点无厘头了!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了,那就是不能招摇那是绝对不错的,特别是在没有搞清楚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情况下,招摇说不得就是给家里惹祸了。
“这样吧,一会儿各房来人后,咱么就在这祠堂和各家好好说说,赏的举人功名终究不是什么正道,各家子弟还是要好好的督促才是,明年送出去几个科考,哪怕是童生呢!好歹咱们家也能出几个读书人,正儿八经考出来的,总不会有什么岔子。”
薛讯这么一说,薛诚也觉得在理:
“确实是,大哥,我这几年也没有放下书本,等着秋闱的时候我再去试试,不说能不能考上,好歹也有个姿态,咱么薛家还是想着科举入仕的,若是圣上真的想着看看咱们家的行动,想来这一出,圣人看着必然是满意的,就是那些金陵的其他士人们也能知道,薛家不是寻常皇商人家,更不是什么铜臭的人家,这样也能多些脸面。给小辈们也做个榜样。“
听到薛诚这么说薛讯也是点了点头,只是一想到他的身体,又皱着眉头,不安的问道:
“你的身子刚养好,若是去科考,这一次也不知道会不会又不好了,若是不成,还是先顾着身子要紧,你还有蝌儿要顾着呢!再不成先做个姿态,考场进去了,这考试不用太过费神就是。“
看着大哥如此关心自己的身子,薛诚心下也是一暖,不禁露出了笑容,然后肯定的说道:
“这些我心里明白,再说了,距离乡试还有两年呢!有了这么一段时间,不管是复习功课还是调养身子时间都够了,大哥不用太担心,说不得咱们薛家就是福运来了,这一次让我也钓个尾巴,直接考上也是有的。“
虽然是个不确定的笑话,可是薛讯却觉得听着很是顺耳,他也想着家里名正言顺的出个举人不是!若是那样,薛家还真是起来了。一个家族只要有足够的举人,秀才,那么总能出一两个官员的,哪怕是没有考中进士,只是以举人的身份做官呢,这样才能算是真的进入了官绅之家的行列了。
“好,你有主意就好。“
对着薛诚说完,薛讯又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想想刚才儿子的提醒,他心下大慰,忍不住摸着薛蟠的脑袋,温和的说道:
“儿子啊,就冲着你如今这样子,爹就是立马死了,也不用担心了,你这个孩子,有天分啊!说不得咱们薛家以后能不能重新成为官宦之家,就要靠你了,努力啊!别让爹失望了。“
薛蟠愣住了,他怎么觉得自家老爹的意思是他有做官的天分呢?这个真的不是真的,只是他看过原著,多少知道些这个皇帝的心思,或者说是那些个什么大帝,什么帝国的,看着皇帝那些个拐弯抹角的东西看多了,下意识的揣测而已,这和做官什么的好像搭不上啊!怎么就扯到那里去了?
不管薛蟠心里是怎么想的,好在他还知道这事儿说不得,这时候可是天大地大,皇帝最大,擅自揣摩圣心那也是罪过,他可不想还没娶媳妇就被咔嚓了!这也太亏本了!所以只能装傻充愣,露出憨憨的笑容,然后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
“爹啊!什么天分?做生意?那不是爹厉害嘛,龙生龙,凤生凤,儿子自然也厉害了!不过爹,你可不能随便说什么死啊死的,这东西忌讳,看看,祖宗都在呢!小心他们抽你。“
说道这里他又一次看到了自家老爹变脸的征兆,立马很有眼色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
“爹,我饿了,能吃饭了不?今儿有东坡肉,我最喜欢了,晚了那肉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薛蟠逃跑的本事那是绝对属于经验丰富的,招数已经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地步,一直以来那都是无往不利的,可惜今儿或许是忘了看黄历,或者是流年不利,甚至可能真的是祖宗看着这小子居然敢调侃老爹,有些太嚣张,所以他忘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是祠堂,门槛比别的屋子那是高了好些,偏偏他出门的时候,还想着观察自家老爹的表情,眼角总是往后瞄,没有注意前面,所以他很不幸,直接就摔了,还是整个人从屋子里摔到了外头,整个一个倒葱,头磕到了门外的石头上。
好在他常年锻炼,反应上比较快,下意识的就用手撑住了,可是速度太快了,头还是磕到了,手也磨破了皮。
“儿啊!磕到哪里了,来人,快来人,请大夫啊!”
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啊!薛讯从看到儿子摔出去的那一霎那,这心跳差点没停了,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背心瞬间都湿了,脸色也变得一片的苍白,整个人在薛蟠摔倒的第一时间就扑了上去,也顾不得什么门槛了,几乎是在薛蟠摔倒的同一时间,他也扑到了地上,在薛蟠磕到的一瞬间就到了薛蟠的身边,一把拉住了他的身子,抱起来搂在怀里,上下的检查。
薛蟠那个疼啊!他脑袋疼,可是他说不出来,因为他嘴也磕到了,疼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就往下掉。
“爹,疼。”
才说了两个字,薛蟠就感觉自己嘴里有什么掉了出来,下意识的往外一吐,就看到一颗门牙合着血落到了地上。有点傻眼啊!这什么情况?他的大门牙,居然这么脆弱,就这样英勇的献身了?而薛讯这个时候眼睛不仅仅是看到他嘴上的血了,还有额头上已经迅速冒出来的大包,刺眼啊!太刺眼了,那青的,大大的包,还带着一点的血迹。
“儿啊,我的命根子啊!可千万不能有事儿啊!”
薛讯的手抱着薛蟠都在发抖,若不是看着薛蟠还能好生生的说话喊疼,眼睛还挣得大大的,留着眼泪,看着没有半死不活的样子,他这时候都能晕过去了,只是这个时候他不敢动啊!虽然很想抱着薛蟠去屋子里,但是他生怕孩子还有什么其他的地方磕坏了,生怕自己一抱,伤到了别的地方,只能傻傻的搂着薛蟠,急的眼睛都红了。额头都冒着汗!整个人都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还是薛诚这个时候还有些理智,帮着薛蟠浑身上下的检查:
“蟠儿,说说,还有那里疼,告诉二叔,那里不对。”
那里不对?薛蟠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回神了,忙感受了一下,腿?膝盖有点疼,这个很正常,他感觉或许是擦破皮了,额头,他能感受的到,很疼,好像有包,不过不头晕,应该不是什么脑震荡的样子,嘴里?掉牙了?那是不是以后说话漏风了?这个时候补牙好像都是金子,银子的,难不成自己以后就和那什么电视里的猥琐老男人一样,弄个大金牙?还是大门牙!这以后日子可怎么过?他的形象啊!这个时候薛蟠还想着他的形象,可以确定了,这孩子是真没事儿,对了还是有有事儿的地方的,薛蟠感觉自己的手不单是擦破皮了,感觉手肘这里好像还有点疼,有点用不上力,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好像没什么大问题,看着自家老爹和二叔的样子,他也不想吓着他们,于是忙说道:
“好四(像)还曾(成),不四(是)太疼,自(就)四(是)丢(额)头,思想扎(好像胀)疼,还与(有)手用不四(上)力,啊,啊,啊,还与(有),啊,还与(有)牙,爹,牙,怎么干(办)?我还没老呢!不想没与(有)牙!漏风,啊,没,不,说,呜呜呜!低(爹)!”
薛蟠真要哭了,他这漏风漏的,说话都不完整了,他的林妹妹啊!这个形象怎么办啊!没法子活了!特别是这一哭,嘴都张开了,就看到上门牙缺了这么一颗,真是太难看了,天花板都看到了!小舌头都出来了!
不管薛蟠怎么伤心,薛讯这个时候心却定了下来,好歹儿子没有什么大事儿,命是没问题的,脑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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