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 第19部分

轰！

一人高的青铁石整个炸开，四分五裂，承受不住萧易的拳力，淡青色战气浮盈，笼罩萧易的拳头，璀璨而晶莹。

伍长级！

这是真正达到了伍长级的力量，可以承受初入炼血小成者全力一击的青铁石，却挡不住萧易的拳头。

石原愣住了，他的目光有些呆滞，这不是提前领悟举重若轻之境，衍生自己的势，也不是力量到达三十五钧，距离炼血小成只有一步之遥，而是力量与境界全部踏入了炼血小成之境，真正的伍长级强者。

整个血石部落近十万族人，修为达至十钧以上的战兵只有两千之数，而伍长级强者，经过了一年前的大战，至今已经不足两百人，除了二十位百夫长，以及三大千夫长与族长之外，便是部落中为数不多的强者，可以入住白石舍，可以每年获得一枚地阶血丹，可以掌握中位战兵，最重要的是地位大大不同。

石虎千夫长无法再保持平静，他眼中神光闪烁，握着赤色战矛的手也微微用力，既而沉声道：“通过，伍长级。”

“好！”

石公笑了，浑浊的眼中绽放出来了夺目的光，有点点晶莹浮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沙哑，却十分洪亮。

拓跋锋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血石部落千年族史上，还没有出现过直接成为伍长的先例，但是今天看来，日后的族史上，可能会多上一笔了。

伸手再次托住石公，萧易看向石虎千夫长，也不多言，石虎千夫长指向远方，百丈之外，赫然有着一根铁木桩，而在两百丈、三百丈、五百丈外，同样有着一根铁木桩。

“射中百丈外的铁木桩，可入战师。”

既而，诸多少年纷纷弯弓搭箭，箭术破风境，需要百丈之地例不虚发，小成是两百丈，大成则是三百丈，至于五百丈，那已经不是破风境，而是箭术第二境，裂音境，撕裂声音，超越音速。

一盏茶后，有三名少年黯然退后，他们箭术还有所欠缺，就算勉强达到破风境也尚未稳固，两千战兵气息弥漫之下顿时失手。而诸多少年的箭术，也大多只是初入破风境，只有石雷还有一名古姓少女达到了小成之境。

最后，石虎千夫长的目光落到萧易身上，他眼中也不禁生出些许期待，短短一年之间成为伍长级强者，却不知道他的箭术又达到了什么样的境地。

第十一章　逝去

紫霞弓入手，紫光盈盈的弓身闪烁着迷离的光彩，这是下位战弓中的上品，弓身乃是下位荒兽紫云雕的脊骨融合青铁所铸，弓弦取下位荒兽地蟒的大筋淬炼而成，可承三十六钧之力。

紫霞箭落在弓弦之上，萧易眸光锐利，背后，老人的嘴角挂着微笑，哪怕身子已经颤抖得不行了，也没有松开双手，他直视前方，目光迎着朝阳。

萧易箭尖转动，先是落到了百丈外的铁木桩上，石虎千夫长目光微动，只是百丈吗？普通伍长级强者，一般箭术是在破风境小成，强者在大成之境，寥寥数人箭术合势，达到了箭术第二境，裂音境。但是箭术不同于血气积累，那需要一箭一箭的参悟，在石虎千夫长看来，以萧易修为的精进之速，这一年间，不可能将箭术提升到太高的境界，至多到破风境小成，就是极限了。

拓跋锋神色平静，目光随着萧易的箭尖而动，数息后，萧易箭尖一转，落到了两百丈外。

破风境小成吗？

石虎千夫长暗暗点头，果然不出所料，能够在一年间将修为提升到达伍长级，箭术破风境小成，若是以这样的速度精进下去，石虎千夫长不敢想象，不过随后，他又在心中摇头，不说炼血大圆满的艰难，便是炼血小圆满也不是那么好突破的，整个血石部落千年族史上，踏入炼血小圆满的还有一些，步入大圆满之境的百年也难有一人，便是族长石之轩，若非是机缘所至，也无法打破桎梏，晋升淬骨境，那不仅是境界的提升，也是生命本质的蜕变。

一些伍长级强者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他们修行多年，箭术也不过才是破风境小成，而这个萧易却只花了一年时间。

只是破风境小成吗？

拓跋锋双目微阖，点点青芒在眼中流转，虽然没有任何把握，但是，他不相信！

数息后，萧易眸光一动，箭尖再转，这一次，箭尖指向了三百丈外的铁木桩，紫霞箭古朴而晶亮，点点锋芒迸溅。

什么！

石虎千夫长心中一震，他眉头微蹙，破风境大成吗？

“不可能！”一名伍长终于忍不住低喝一声。

破风境大成，当年族长石之轩也用了足足三年才真正达到，这是需要时间来积淀的，一年时间破风境大成，再想到萧易已然达至伍长级的修为，很多人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这一刻，拓跋锋眼中迸射出无比锐利的锋芒，果然没有令他失望，萧易的箭术精进之快，实在骇人听闻，当日他惊鸿一瞥，那几道箭痕便再难忘记，没想到时隔仅仅一年，对方就给了他这样的惊喜。

“石公！”萧易沉声道，他能够感到，石公的身体颤抖得愈加厉害了。

此刻，老人咬着牙，他一声不吭地抓紧萧易的肩膀，满头白发有些散乱，朝阳如火，他目光如火。

心弦一颤，萧易猛地暴喝一声，声若雷霆，他骤然间转身，紫霞箭发出嗡嗡的颤鸣声，一股凌厉无匹的锋芒之气散溢开来，蛮象之势在其背后显化，青鳞蛮象仰天咆哮，这一刻，紫霞箭对准的，是五百丈外。

嘣！

紫霞箭离弦，其音若象鸣，瞬息之间，拓跋锋勃然色变，十多位百夫长也同时动容，石虎千夫长深吸一口气，眼中第一次现出感叹之色。

虚空中，紫霞箭化作数道残影，横贯五百丈，刹那间没入铁木桩中央，既而，整根铁木桩炸碎，木屑纷飞，洋洋洒洒，落满三丈之地。

箭术裂音境！

此刻，石原脸上满是苦涩，他握紧拳头，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如此几次反复，一张脸涨得通红。

血石部落山墙外陷入了短暂的沉静之中，近两千战兵，百十位伍长，十多位百夫长，数十名少年，都默不作声。数息后，石虎千夫长深吸一口气，道：“我人族战师千夫长以下，只需修为达到便可晋升，萧易，今日你修为达至伍长级，今后，便为我战师伍长，我人族战师，自一百零七纪元前，人皇燧人氏至今，只有三条兵法。”

说着，石虎千夫长扫视石雷等四十六人一眼，一字一顿道：“不战而退者，杀！不战而降者，杀！不战而逃者……”

“杀！杀！杀！”

两千战兵怒吼，滚滚音浪震碎层云，无形煞气弥漫，每个人眼中都充斥着无边杀气。

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石虎千夫长看向萧易，道：“目前，我部落战兵一千九百一十四人，伍长一百九十五人，这四十六人中，你可统领十人，暂且归入石启人百夫长麾下，那么，愿意跟随萧伍长的，自行上前一步。”

石虎千夫长话音一落，石雷与云山相视一眼，同时踏前一步，诸多伍长不禁有些艳羡，这两个可都是近几年来最好的苗子，不过再想到萧易，他们又露出古怪之色。

紧接着，又有七名少年上前，石雷与云山看着石千，只见石千咬着牙，双拳紧握，片刻后终于冷哼一声，踏前一步，道：“这条命是你的，我还给你。”

轻轻一笑，萧易并未多言，背后，石公瘫倒在地，他大口喘息，浑浊的眼中满是兴奋，他喃喃道：“我知道，可以的，真的可以的。”

石公脸上挂着笑，石虎千夫长走到他面前，眼中露出复杂之色，最终长叹一声，道：“你成功了。”

成功了吗？

……

夕阳落幕，血石部落一角，一座占地十数丈的白石舍前，萧易扶着石公走进去，白石舍共有两间，每一张石床上都铺着柔软的虎皮，屋子中央，一张青石桌上，一大盆烧熟的虎肉金黄油亮，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石桌前，一只石盆中燃烧着熊熊的炭火，整个白石舍中暖融融的。

老人艰难坐倒在虎皮上，他摇了摇头，道：“石公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日了，石公一生，杀过异族，死过兄弟，有过喜欢的女人，只是没能成为伍长，不过现在你能够练成蛮象大力诀，已经够了。”

“石公！”萧易压抑着自己翻腾的心绪，沉声道。

伸出手，拍了拍萧易的肩膀，石公喃喃道：“其实那一箭，是我射的，我忍不住了，你引动了天脉雷音。”

“石公，我知道。”萧易声音有些沙哑，后来他仔细想过，便也明白了过来，此刻，他隐隐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倏尔，老人的眸光重新焕发光彩，他紧紧抓住萧易的一只手，干枯的手臂如同枯柴，那手毫无血色，形如鸡爪。

“石公知道你有过去，石公不求你什么，日后你若修炼有成，替石公多杀几个异族，百界大族之恨，永世不灭，若有余力，护我血石部落，代代薪火，无使断绝。”

老人的声音渐渐低沉，数息后，萧易缓缓起身，将老人扶上石床，温软的虎皮卷了一层又一层。

背起虎皮，萧易走出白石舍，星辰璀璨，月华如水，丝丝寒风吹拂，部落中，有战兵巡视，他们看到萧易的身影，先是一怔，随即立身不动，眼中透出肃穆之色。

有妇人在低泣，有族内的老人在叹息，时光流转，岁月无情，转眼间，他们也老了，同辈人一个个老去，黄昏下落幕，生命有开始，也有终结，逃不过，避不过。

后山之巅。

熊熊火焰在燃烧，虎皮卷曲，青烟袅袅，一个时辰后，尘烟散尽，萧易收一罐黄土，缓缓下山。

生命很残酷，他终究没有能够挽回，人有生死，树有轮回，他做到的，他做不到的，都留下了印迹。

第十二章　青石象

兵冢。

一片埋骨之地，属于人族战兵的墓地，在血石部落大地之下。

两名战兵引路，萧易自兵部一层向下，苍凉的石阶斑驳，石壁上老旧的灯盏火光摇曳，深入地下数十丈，萧易看到了一片广袤的地下墓群。

这是一片灰色的天地，生命在这里没有光彩，一块块墓碑，有新立的，有的沾染了岁月气息，已经过去了数十上百年，墓地的天是岩石，滋滋的兽油在燃烧，昏黄的大地，人族战兵的沉眠之地，肃穆，乃至肃杀。

在这片墓群，埋葬了他们的战骨，亦沉眠着他们的战兵，有断裂的大戟，黯淡的骨刀，粗大的铜剑，龟裂的铁矛，每一口战兵之上，都沾染着黑色的血斑，那是异族的血。

在一处边缘的角落，萧易将青石罐埋下，这只青石罐，当初用来盛放喂给他的药汁，而今却装满了石公的骨。

石公的墓很不显眼，萧易将背后的一根紫霞箭取下，这是石公看到的最后一箭，属于蛮象大力诀的力量，将陪伴他一起长眠。

箭立坟上，萧易在墓前静坐三天三夜，而后离去。

三天后的朝阳如火，萧易看着天空，在这个世界，还有他需要做的，关于这片大地，他隐隐懂得了一些东西。

白石舍前，石雷十人早已经候着，除了异族来犯，普通战兵除了晨练之外，平日里便是跟随伍长修行，伍长可以向百夫长求教，乃至三大千夫长与族长，时而也会出面指点一二。

“萧大哥，这是石虎千夫长让我转交给你的。”石雷递过来一枚青铜令和一张白色兽皮。

萧易接过，翻看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原来，在血石部落两大千人战师中，诸多伍长，百夫长间也有排名，排名越高，可以得到更多的修行之物，诸多伍长，若是可以排入前二十之列，每年可多出一枚地阶血丹，前十之列，每年可多出两枚地阶血丹，乃至前三，第二第三，可以得到半块下品灵石，魁首，则可独得一块下品精石。

所谓精石，萧易知道，那是由天地精气凝聚而成的，可以助长修为，凝炼战气，人族强者，须得修炼到达淬骨境，才能够吸纳天地间游离的精气，用以滋养肉身，乃至到达辟谷境地。

同时，在这兽皮上，萧易也看到了自己目前的排名，第一百九十六位，也就是榜尾。

“随我来。”

萧易转身离去，石雷几人一愣，却也迈步跟上，这十人中，有八名少年，两名少女，除了石千之外，都是自愿跟随萧易的，那一拳一箭，深深地烙印进了他们心中。

部落后山，悬崖上。

根据萧易的吩咐，石雷与云山搬来了一块十钧重的大青石，这青石坐卧在悬崖之上，棱角嶙峋，山风猎猎，仿佛随时都会滚落崖下。石千冷冷看着这一切，不置一言。

咻！

突兀的，萧易出手了，他断枪嗡鸣，刹那间化作数道残影，一股浩荡的血气升腾而起，随着萧易的枪法施展，空气暴鸣，竟是生出了滚滚雷音。

十人顿时感到身上一沉，他们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这就是伍长级的力量吗，单单是那强横的血气，就远非他们可比，何况萧易身上慢慢透发出来的丝丝缕缕的精神意志，最后汇聚成了一头丈高的青鳞蛮象，这蛮象栩栩如生，虽然只是虚影，却仿佛真实存在，象鼻甩动，仰天长嘶，十人耳中同时响起了高亢的象鸣声。

蛮象之势！

萧易没有丝毫保留的蛮象之势，庞大的精神意志压迫，除了石千之外，每个人都寸步维艰，不要说出手了，便是动弹都十分困难，那无形的精神意志压迫心神，空气都凝滞了，而这尚且不是萧易针对十人。

咬着牙，石千虽然想释放出来属于自己的势，但是他随即发现，在萧易的蛮象之势前，他的风雷之势被死死地压制在体内，精神意志都受到压迫，意识有些恍惚起来，仿佛回到了当初在四大仙族伍长联手之下的压迫感。

石屑纷飞，萧易出枪如电，巨大青石慢慢变着模样，那棱角被削平，起伏巍峨的轮廓慢慢显现在诸人面前。

那是一头巨大的青石象，足有三丈高的青石象与萧易的蛮象之势十分相像，却没有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雄壮的象体，粗壮的四肢，高昂的象鼻，每一寸象体都透发出来一股莫名的神韵，吸引着石雷等人的注意。

这头青石象，乃是萧易观想蛮象图雕刻出来的，同时融入了他而今掌握的蛮象之势，令得这头青石象可以拥有他几分的蛮象之势，且具备了一分蛮象神韵。

“从今天起，每天辰时，你们在这悬崖前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