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峰原本笑眯眯的脸，在听到于老板开出的价格后，忍不住绷了起来。
这毛料老板忒黑了一点，居然一块半赌料算成了将近万块钱一公斤。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去后天的标会上投标呢。
“罗老板，话不是这么说的，这三块毛料开天窗的地方您也看到了。都是阳绿，只要是能渗进去，那就是稳赚不赔，这价格并不算高。”于老板虽然话说的是慢条斯理，不过价格始终不肯相让。
“那要是渗不进去呢？赌石本来就是赌个运气，但是于老板你开的价格太不厚道了，带裂绺的半赌毛料，还只是冰种的，五万块钱一公斤这价格，你要是能卖出去，我罗峰就算把你这库房里的毛料全吃下来，又有何妨”。
罗峰有点动了火气了，这精瘦老头显然把他们当凯子来宰了，其实罗峰还不太了解这看私货的门道，所以才会动气。
在平州赌石，一般都三种渠道，第一种就是所谓官方举办的“玉石投标交易会”了，毛料都放在那里，价高者得，这投的是暗标。
第二种就是明标了，一块毛料可能有好多人看中，那就现场喊价，自然也是价高者得，这种方式最为刺激。
因为购的毛料的人，往往都会在现场解石。赌涨赌垮都在一刀之下，旁人看的最为过瘾。
还有一种就是看私货，这里的价格不怎么透明，往往是毛料商人漫天要价，购买者就地还钱。
但是最后成交的价格，基本上双方都能达成一致，不过罗峰这会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说话也就不怎么好听起来。
“咳咳，罗老板，于老板也就是这么一说，价格上还有商量的余地嘛，大家好好商量，别动气，别动气。”
一旁的掮客小胡子看到场面有些僵，连忙出来打圆场，罗峰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去，却是不肯再和于老板谈价了，示意了彰师傅一眼，让他上去谈。
“这三块带了裂绺的半赌毛料，二万一公斤，剩下两块一万”
彭师傅显然是不怎么会谈价格，语气比罗峰还要生硬，这价格报出来后，就再也没有说话，听得于老板那脸色在昏暗左右摇摆的灯光下，显得是那样的阴晴不定。
“彭师傅，这价格有些太低了吧。按这价格来，我连从缅甸拉回来的成本都不够了，您看看，能不能带了裂绺的毛料三万一公斤，剩下那两块，就按您说的，一万一公斤。怎么样？”
于老板想了一会，咬了咬牙说道，那脸色像是被人拿了棍子捅了菊花一般，摆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三块裂绺的赌性太大，三万不划算，至于缅甸嘛，我在那里呆过十多年，于老板这路子我也知道一二，就这价了，要是不同意的话，你就继续留着给别人看，我们就买剩下的那两块半赌料子了。”
彭师傅还是那副不芶言笑的模样，一口咬死了自己所开的价格。
于老板知道自己是遇到明白人了，彭师傅这话里的意思，也清楚他这几块毛料，都是别人看剩下来的。
事实要是如此，这几天库房里来了五六拨人了，对于这三块半赌毛料都拿不准，也有人出过价格，但是最多给一万五一公斤，彭师傅所说的价格，已经是最高的了。
于老板在心里这么一思量，这玩赌裂的人不是没有，但也不很多，与其把这几块毛料压在手上，不如卖出去算了。
当下说道：“好吧，咱们是第一次交易，来日方长，就当我于家人和几位交个朋友了，就按彭师傅的价格成交，不知道几位是现金还是转账？”
在这种地方，是不会收支票的，即使是现金支票，这些毛料商人们也是不会收取的，所以于老板有这么一问。
“转账，于老板计算一下价格吧。”
罗峰这话一说出口，库房里的气氛马上缓和了下来，见到生意成交了，罗峰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
以他的城府。刚才生气自然是装出来的，不过王浩明没看出来，还在心里腹诽罗峰呢，这脸变得也忒快了点。
“三块开裂的毛料一共是一百零一公斤，零头咱们就不算了，一百公斤吧，另外两块加起来是四十公斤，总计二百四十万整。”
于老板拿着计算器，很快就算好了价格，然后拉开门口的那张桌子抽屉，里面居然放着四个连着线的银行的刷卡机，中行、建行、工行、农行全有。
“于老板，您别着急啊，我这还有一块毛料没看呢。”
王浩明在一旁有些不爽了，难道哥们买东西就不花钱啦？居然都无视我。
“呵呵小兄弟别急，你这块毛料我看了，当着彰师傅的面，我也不说虚的，这块毛料表现虽然不怎么好，但也走出自老坑料子。六千块钱一公斤，你看怎么样？”
、第二百三十二章 搭头
于老板刚才和王浩明闲聊的时候，就看清楚了这块毛料，说实话，他对这块全赌料并不看好，要不然早就自己开天窗或者擦出个边来了。
“王先生，这块料子赌性不大。”
彭师傅蹲下身体，仔细的擦看了一下王浩明抱出来的那块毛料，缓缓的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六千块钱都不值，不过王浩明毕竟不是他的老板，话不能说的太透。
“彭师傅，这老坑种的料子价格您也知道，我可是没瞎要啊。”
于老板闻言有些急了，他这里有不少这样的毛料，卖不出的话，就全积压在手上了，虽然六千块钱一公斤的价格不算很高，但是这块毛料应该有二十多公斤重，怎么着也是十多万块钱啊。
“六千块钱一公斤，二十公斤的话可就是12万元啊，算了，我还是不要了。于老板，我就是想过把解石的瘾头。可是这花十多万解一块石头，太败家子了，算了，算了。”
王浩明听到于老板和彭师傅的话后，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连连摇头，那模样真像是对赌石一窍不通的。
“小兄弟，帐不是这么算的啊。这里面要是能解出翡翠来，怎么着也不止十二万块钱，就走出块拳头大小的翡翠，你也能保本了啊，这不连带着还能过把手瘾呀，一举两得，多好的事情嘛。”
于老板这话说得连自己都不大相信。这块全赌毛料的表现实在是差了点，出绿的可能性极要不然早就被人挑走了。
王浩明脸上露出一副举棋不定的神色，看了看地上的毛料，转头向罗峰问道：“罗哥，您看呢。我买不买呀？”
“得，你小子别问我，自己个儿拿主意，要不然回头一刀切垮掉。我还落个抱怨。”
罗峰不搭理王浩明这茬，十来万虽然不算多，他也不愿意帮王浩明拿这个主意。
“说得那是啊，一刀下去十来万就没有了，那忒不过瘾了。”王浩明自言自语的说道。
“算我老于倒霉，这样吧，小兄弟，我给你个搭头怎么样啊？”
于老板看到王浩明还是倾向于不买，不由得有些着急了，这蚊子再小它也是肉啊，话说回来，十多万也不算是个小数目了，别看这毛料表现不好，他从缅甸拉回来，也要花上好几万块钱的。
“搭头？什么搭头？”王浩明作出一脸茫然的样子，问道。
于老板指着架子脚下的那块石头说道：“喏，那块，就你刚才看的那块毛料，和这块加起来。算是七千块钱一公斤，怎么样，那块只给你算了一千块钱一公斤，不是搭头白送还是什么啊。”
王浩明闻言顿时心中狂喜了起来。他演了这么半天戏，就是准备将话题往那块毛料上面引，没有想到这于老板居然自己提了出来。
“冷静，一定要冷静。”
王浩明在心中不住的告诫着自己，脸上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于老板，兄弟我年龄小，可能说话不好听，您别见怪，就您那块破石头，垫茅坑刚好。还想着卖钱？”
王浩明这话有些伤人，于老板闻言也激动了起来，喊了小胡子给搭了把手，将靠近边角处架子上的几块半赌毛料都拿到了地上，然后弯下腰去，将那块全赌毛料给拉了出来。
还别说，这于老板看起来很精瘦，力气倒是不小一百多斤的大石头被他连挪带拽的，居然从架子底下给弄出来了，不过于老板也是满头大汗，气喘嘘嘘了。
“小，小伙子，你让彰师件看看，这，这要不是打木砍老矿坑出来的毛料。我老于要是说了一句瞎话，天打五雷轰。”
于老板看模样不像是装的，真的是生气了，也难怪，这些毛料都是他的宝贝，虽然这块表现很差，没有任何翡翠毛料的迹象，但他的确是从缅甸老坑矿里搞出来的。
“外皮褐黑色，略微有些黄，这表现倒像是打木砍老矿坑出来的毛料，不过王先生，打木砍厂的毛料，大多都是杂色翡翠比较多，虽然也出极品红翡，但是……”
彭师傅蹲在地上看了一会之后，站起了身子，把他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不过话只说了一半，显然是不怎么看好这个大块头的毛料。
虽然说一千块钱一公斤的的价格，的确不算贵，但架不住这毛料它块头大啊，就按五十公斤来计算，那也要五万块钱了。
“这破石头真的是毛料？能开出翡翠的那种？”
王浩明的话让在场的众人集体失声，这天下间没有哪种仪器可以看穿毛料外皮那个皮层，更没有哪个人敢打包票，说哪块毛料里面一定能出翡翠，之所以说是赌石，原因就在这里了。
“的确是打木坎厂老矿坑出来的毛料，但是能不能解出翡翠来，那就难说了。”彭师傅实话实说道。
“小兄弟，我没骗你吧，咱老于做毛料生意快二十年了，这声誉可是有口皆碑啊。”
于老板这会刚喘过气来，要不是为了那块价值十多万的全赌毛料，他才懒得和王浩明废话呢。
“可是，我怎么老是感觉花钱买块废石头，这心里堵得慌啊，这样吧，于老板，那块毛料六千块钱一公斤。我就不和您还价了，但是这块毛料你说的是搭头，500块钱一公斤，我就两块都要了，回头找个地方解开，就当是练手了。”
王浩明脸上表现的很平静，就像是正常做生意讨价还价一般，神色间没有产生一丝波动。
“好吧，老于我今天的亏本大甩卖了。”
于老板咬了咬牙，答应了王浩明的报价，那块作为搭头的毛料重一百一十多斤，他留了有七八年的时间了。
这期间最少有不下于五六十个人看过，均是一眼过后，再也没有兴趣了，本来于老板都动了自己将之解开的念头，但那也意味着风险由他来承担了。
这是毛料商人的大忌，所以才留到至今，现在便宜点处理出去，他也算走了却一桩心事。
“打木坎厂全赌毛料五十八公斤，两万九千块钱，帕岗全赌毛料重二十六公斤，十五万六千元，两块加在一起，总计十八万五千块钱，小兄弟，我算的没错吧？”
于老板在计算器上将两块毛料的价格计算了出来，不过这两块毛料他赚的不多，也就没有说出要将那五千块零头抹去的话。
“没错，罗哥，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王浩明点了点头，从钱夹里掏出银行卡来，扭过头去问了罗峰一句。
“你这臭小子，上赶着给别人送钱啊，你先吧。”
罗峰没好气的瞪了王浩明一眼，在他看来，王浩明买的那两块毛料。不管是囤货还是解石，都没有什么升值的空间，纯粹就是两块赔钱货。
“嘿嘿，罗哥，您不知道，李志那小子解石赚了一千多万后，整天在电话里面隔应我，咱也解出一块上千万的毛料气气他。”
王浩明一脸憨笑着走到桌前，刷卡后输入了十八万五千块钱的金额进去，然后输入密码之后，这交易就算是完成了，而脚下那两块毛料，也完完全全的归属于王浩明了。
刷卡交易可是要比现金交易方便了许多，最起码像是罗峰那两百多万要全是现金，恐怕数钱都要花上不少时间。
在等罗峰刷卡的间隙，王浩明掏出手机来，给毛勇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于老板这店面的门牌号，让他将自己那辆大切诺基开过来。
“怎么着，你还准备把这两块毛料放车上带回去？”罗峰听到王浩明的电话后，一脸诧异的问道。
“是啊，我没地方放啊，先放到车上好了，酒店的保安系统也不错，再说了，就这块头，没两个人他也偷不走啊。”王浩明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罗峰听到王浩明的话后，哭笑不得的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托运这一说法啊？你小子就掏不出那几个托运的钱？”
王浩明还真不知道这些毛料可以托运的，他以为这些东西这些贵重，购买的人肯定会租辆车将之拉回去，没想到居然也能托运。
平州专门有物流公司做这些毛料商人的生意，再贵的毛料，他们都敢接手办理托运手续，只是这托运费用也是高的离谱。
当然了，如果毛料丢失的话，他们也会按照托运单上保价的金额赔偿的。
“算了，我反正要开车回去的，这两块毛料也不怎么大，就一起拉回去吧，说不定这两天我一高兴，就在这边给解开呢。”
王浩明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将毛料带回去。
一来他实在是有点不放心让物流公司去托运那块价值上亿的毛料，二来他是想着凑个人多的时候，将那块表层下面有绿的全赌毛料给擦一下，如果能出手那就最理想不过了。
“随便你吧。”罗军也没拿这十多万的毛料当回事。
“来，来，几位老板来吃点西瓜，都几月了，这天还这么热。”
生意做完了，于老板打电话叫自家老婆子端了一盘西瓜过来，广东的天气高达三十五度，开着空调几人都还走出了一身大汗，吃着冰冻的西瓜，的确凉爽了许多。
吃完西瓜之后，于老板又打了一个电话，这次是叫物流公司的人前来办理托运手续，由于赌石交易的特殊性，一些物流公司都是二十四时上门收货的，比之内地办理托运方便灵活了许多。
“于老板，开下门吧，我的车来了。”
“好，这就来。”
于老板先是将库房那道门锁好，走到门口从猫眼里看了一下，这才把自家的大门打开。
“毛哥，搭把手，帮我把这块毛料放车上去。”
王浩明招呼了随后进来的毛勇一声，两人吃力的抬起那块重达五十多公斤的毛料，走到了大门外面。
“怎么？不放在后备箱里面吗？”
毛勇看到王浩明并没有打开后备箱，而是把后门给拉开了，不由奇怪的问道。
“放车中间吧，这石头分量不轻。”
王浩明找了一个很烂的借口，钻进了车里，先是把后排座椅掀起，然后将那块毛料放到了座椅底下，再将座椅放回去之后。
由于座椅上的布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