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曼菲扶了下王浩明的肩膀：“浩明，算了吧。”
“二百五十万！“王浩明依然喊出了高价。
“成交！”
终于拿下来了，王浩明只觉得一阵的轻松，回头瞪了那男人一眼。
准备切石了，王浩明做了个深呼吸，侧头看向旁边切石头的村民，动动嘴唇，想让他帮着切一下，可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一琢磨，他对石头的结构肯定没自己了解，万一描述不对切错了，可就空欢喜一场了。
想到此处，王浩明干脆弯腰捡起手握式切割器，打开开关，先在鸡血石尾部试着擦了擦，照了下手感，心中有了底后，才走向右挪了几步，伸手摸摸鲜艳的鸡血。
那年轻男人催促道：“赶紧切呀，等什么呢！”
王浩明懒得搭理他，紧挨着侧面这片血色靠左一点的位置会有大面积鸡血涌出，顺着纹路找了找，大概确定了位置，一点头，转起切割器，用齿轮对准鸡血旁干巴巴的叶腊石，吱啦吱啦地贴上去！
一刀下去，顿时呛了一鼻子土。
咳嗽两声，王浩明捂着嘴和鼻子继续上下蹭着那里。鸡血旁边被整整挂掉了一层皮，竟是没有看到血！
一滴也没有！
不少人浅呼一声，“血没散开！侧面没血！”
那男人哈哈一笑，嘲讽道：“得，这下看不到两方大红袍了，顶多还剩一方半。”
那女人也笑道：“还好被他买了。不然亏的就是咱们了。”
彤彤蹦起来一指王浩明：“该死！我就说不让你买吧！你偏不听！”
别看只是这么一小层皮，但不得不说，石头被王浩明擦跌了，现在，恐怕连一百五十万都值不了了。
不理周围的乱乱哄哄，王浩明静下心来，叫那村民帮着我把石料翻了个面，这回，王浩明依旧对准了鸡血左侧的叶腊石，轻轻拿起切割器压了上去。
出血！一定会出血！
空气中弥漫着粉末的味道，鸡血石石皮被一层层刮掉。
在王浩明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切割器贴住的石料颜色徒然一变，王浩明下意识地呆了呆，忙收手刹车，待粉末散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抹摄人心魄的血色，扎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瞳里！
出血了！而且是比表皮那层鸡血还要鲜红的血液！
彤彤叫了一声：“哇塞！太漂亮啦！”
那男人的笑容有点不自然：“别高兴的太早，出血是应该的，这石料表现本来就不错。”
那女人附和道：“是啊，别乐极生悲了。能不能开出一个大红袍还不知道呢。”
王浩明斜眼看看他俩，没言声，透视过了还能有错？
信心百倍地抓起切割器在新开出的血液旁边再次一刮，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又一道三毫米见方的血块被擦了出来，鲜红得有些刺眼！
那男人嘴角稍稍一抖：“那也看不到两方整章。”
“是吗？”王浩明也不多说，捏着切割器沿着无血的叶腊石纹路迅速擦了两下。
血！又出血了！这次是一厘米大小的血块！而且跟之前侧面的鸡血和新开出的鸡血全部连在了一起！覆盖了鸡血原石的两个小侧面！王浩明道：“现在呢？”
那男人脸色微变，再也笑不出来了。
“哇！”彤彤激动地拉着母亲跑到了王浩明这边。“浩明哥哥，好样的！气死他！气死他！”
柳老师和严老板也惊讶地跟过来看了看：“嗯，刚刚单一个侧面还不能说明什么，但现在立体了，一方大红袍肯定没问题，两方也有的看，好，好啊。”
虽然刚开始也隐约能看到两方大红袍整章，可赌的概率稍大了一些，王浩明现在又把一个侧面开出了痕迹，基本属于板上钉钉，不会出什么危险了。
瘸子老板道：“小伙子，二百六十万卖不卖？”
那深圳老板上来瞧瞧，直接道：“暂时还确定不了两方大红袍，嗯。我出二百六十五万。”
彤彤拽拽母亲衣服：“妈，值不值？”
陈曼菲轻轻一点头：“不排除第二方印章出不来的可能，如果保险一点，现在卖掉当然好，还要看浩明怎么决定了。”
卖？
王浩明也没说话，蹲下身，用切割器在与新血旧血相邻的又一个侧面上再次落刀！
那男人一怔，讶然道：“还想赌一面？太异想天开了吧？”
王浩明拿眼角瞥瞥他：“自己看！”
吱啦吱啦！
在所有人目错愕的目光下，又一抹鲜血在石头表皮绽放出了颜色！
连上了！又与先前两个侧面连成了片！
甚至其中很少有杂质，尽是大片大片的血。从平面的角度看，血液几乎占了整体的百分之八十！
这种表现，切出来就是大红袍！而且还是两方，不，三方也能看到一些！
彤彤瞪大了眼珠子：“我了个乖乖，还有血？”
陈曼菲赞叹地瞅瞅石头，对王浩明笑道：“恭喜了，这回两方印章是跑不了了。”
严老板表情有些激动，跟其他几个老板同时围了上去，用强光手电往血色照着，想瞧瞧血到底渗透进了何种地步，但也许是鸡血石池子一般，不透不润，所以无法看得太深。
半晌过后。一个临安本地老板出价道：“三百一十万，卖吗？”
瘸子老板看着王浩明的眼睛：“三百一十五万！让给我吧？”
一个南方人皱眉道：“三百一十六万！”
王浩明摇摇头，一言不地继续打开切割机。在刚擦出的第三片鸡血边上慢慢磨了磨，一毫米，两毫米，三毫米。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就卖你了
忽地，与前一片血色不平行的四陷处的石料又被一道鸡血染上了厚重的颜色。虽然这层血液未在表皮与之前三片血相连接，可它所在的位置、所拥有的相同色泽也足以说明。
它们是同一块鸡血石，之间没被杂质隔开！
从这四个血面分析，能切出来的鸡血石体积就相当大了！
而且绝不是普通的印章，是大红袍！
三方血量在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大红袍！
那对男女已经看傻了！
国石村饭馆门口鸦雀无声，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拿着工具上来看石头。
严老板一阵感慨：“这么好的料子，这几年都没有见过了，小伙子。三百六十万卖么？”
蹲着看石料的瘸子老板一回头：“三百六十二万！”
“我出三百六十三万！”
“三百六十四万！”
不止严老板和几个南方老板，许多当地人也纷纷出价，场面比刚才的拍卖会还要热闹很多。
听着不断攀升的价格看，彤彤目瞪口呆地打了王浩明后背一下：“乖乖的。你可发财了，啊啊，给我买辆车子吧，我也要奥迪。”
王浩明有点哭笑不得：“你倒真敢开口。我自己还没车呢，给你买？”
陈曼菲笑呵呵地敲了敲女儿的脑门：“是啊，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喊着不让浩明买石料呢，现在你又来劲儿了，傻样儿。”
彤彤不服气道：“我也没想到里面能出这么多血啊，再说，妈妈你不是也说不让他买么？”
“妈那是建议，可没有喊不让他买哦。”
彤彤小鼻子一哼：“反正您总有理，啊，我不管，浩明哥哥你得给我买礼物！”
另外一边，大家也没问王浩明到底打不打算卖，还在喊价，三百六十五万，三百六十五万五千，三百六十六万，三百六十七万，三百六十八万，三百六十九万。
转眼间，石头竟是被叫到了三百七十万的天价。
王浩明注意到，瘸子老板和几个本地人已是退出了竞争，喊出这个价格的是一北方老板。
严老板无奈一摊手：“我是买不起了，小伙子，你要不准备卖的话。可以去我店里把石头打磨出来，然后找临安的鸡血石雕刻大师帮你设计一下，这么好的鸡血料子，倘若分开切成印章，那可是糟蹋了。不值当，还是做雕刻合适。”
陈曼菲赞同地点点头：“虽然我也很想你把石头切成大红袍卖我一个，但严老板说的对，切了可惜，还是完整的大块更值钱，也更有收藏价值，嗯，我算算啊。”
她蹲下身，拿尺子量了量血色的长度，回头道：“以现在的血量看，雕成摆件的话大约能卖到四百五十到五百万之间，如果是大师级的雕工，价格还要高上一些，所以，虽然三百七十万很好了。但我还是不建议你卖掉。”
王浩明在来昌化之前心里就有了主意：“陈姐，我明白您的意思。”
这时，耳边传来几声争吵，王浩明和陈曼菲等人侧头看去，是那对男女。
那女的懊悔地咬牙道：“咱要是多出点钱，买下就好了”
那男的气急败坏道：“放屁！一开始顶多能看到两方印章！有没有还单说！我知道那石料里有什么啊！甭跟我这儿马后炮！”
“你喊什么喊，别拿我出气！”那女的瞪眼指着前面的石料：“有本事你把它买过来。”
那男人阴着脸道：“也不动动脑子，我倒是想买呢，人家会卖我么？”
彤彤咯咯直笑，乐道：“让你咒我浩明哥哥开不出血呀，傻了吧？活该！”
看着他俩后悔的模样，王浩明也挺解气，忽然听一旁的北方人道：“应该没人比我高了吧？小兄弟，三百七十万让我抱回去吧？也给你降低点风险。”
“等一等。”远处急匆匆走来俩人，可能是刚得到的消息，这俩跑过来后，先瞧了瞧石头“出到多少了？”
北方人皱皱眉：“三百七。”
那操着广东口音的男子一沉吟：“我出三百七十一！”
北方人瞧我一眼，“三百七十二！”
广东老板犹豫道：“三百七十四！”
“三百七十五万！”这次喊出声音的居然是那个年轻男人，他似乎也没抱什么希望，不看王浩明，只是抱着肩膀盯着石头。
瞅瞅他们，陈曼菲说话了：“浩明，如果你打算卖，我给你个合适的价儿。三百七十七万，如何？”
汗，您跟着起什么哄啊，王浩明不知怎么回答。
“对，卖我妈妈，她肯定想回去切成印章。”
说罢，彤彤瞪瞪那俩人：“你们是不是脑子有病呀，把我浩明哥哥得罪了，现在还想让我浩明哥哥把这赚钱的好事儿让给你们？可能么？天！我深切怀疑你们的智商水平！”
那南青男人脸色很难看，最后看了眼石头，拉着女人就往外走。
“等等！”王浩明叫住了他们。
那男人一回头：“干什么？”
王浩明心里偷偷一乐，道：“三百七十五万对吧？好，石头归你们了，成交！”
不仅那对男女，彤彤、陈曼菲、柳老师，全都楞住了！
“石头卖了？”
“这人没事儿吧？刚刚还看他们吵架呢，怎么一转眼还要把这么好的石头卖他？”
“我也听见了，是啊，这石料只要花上些时间和心思，赚个几十万不成问题，万一最后一面成色极好。赚个百万也是有可能的，呃，搞不懂那小伙子在想什么。”
不仅他们搞不明白，那对男女也早都傻眼了，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弄懵了。
王浩明装作一脸平静的模样，爱答不理地瞅瞅他俩：“说话呢，三百七十五万，要不要？”
那男人神色愕然道：“你真要卖我们？”
王浩明不耐烦道：“不要算了，我卖别人。”
“别，要，我要！”那男人急不可耐地从怀中摸出一个支票本，生怕王浩明反悔似的，写了张三百七十五万的支票，匆匆忙忙塞进王浩明手里：“三百七十五万齐了，石头归我们了啊。”
彤彤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你脑子进水了么，你居然还把赚钱的好事儿给他？我了个乖乖，快被你气疯了！我，我，我挠死你！”
见彤彤要抓王浩明，陈曼菲一把拉住她：“不许胡闹！”
彤彤气愤地指着王浩明：“妈妈，是他太欠揍了，这叫什么事儿呀！”
陈曼菲摇摇脑袋，没说话。
柳老师也疑惑不解地看着王浩明：“小伙子，我实在有点不理解，如果那人给出的价格最高，你卖给他也无可厚非，可他只给了三百七十五万啊。曼菲不是说要出三百七十七万吗？你干嘛不卖曼菲？”
严老板苦笑道：“对啊，我也纳闷着呢，这么好一赚钱机会，唉，可惜了。”
赚钱机会？王浩明轻轻一摇头：“大家看他怎么切吧。”
彤彤怒道：“妈妈都说了！怎么切也是三方大红袍，你让我们眼睁睁看着他财么？王浩明，你太可恶了！”
王浩明心里话说，我要是真把石头卖了你母亲，你到时才会骂我呢！
那边，也许是也想不通王浩明为何这么做，那男人特意上去把鸡血石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见没猫腻，他和那女人相互看了眼对方，呵呵笑了起来。
没有急着解石，而是意气风的先走到了王浩明几人面前，笑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把石头卖我。但这份大礼我收下了，谢谢啊。”
那女人怪声怪气道：“真没见过你这么愚蠢的人，到手的钱不赚，也不卖给你朋友，偏偏要让我俩大赚一笔，呵呵，除了笨蛋这个词，我想不出其他词汇来形容你了。”
王浩明冷笑道：“那就让我看看你俩怎么大赚一笔吧。”
人越聚越多，不少国石村村民也出来看热闹。
那男人走上台子，也不用村民帮忙。自己搓搓手，捡起地上的较大些的切割机，转起齿轮，先从离四片鸡血最远的尾端下刀。
吱啦吱啦！
那男人看来是有一定经验，操作切割机的手法比王浩明熟练多了，每刀间距一厘米左右，不过多一会儿，整个毛料又被切下了三分之一，石料里依旧是干巴巴的叶腊石，没有见到什么血迹。
彤彤欢呼一声：“噢！没见血！没见血！”
陈曼菲无奈对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前端的四片鸡血已经固定住范围了，后面基本也不会有血的。现在关键是那四片血下头，看能沁进石料里多少血头了，如果能深一些，四方大红袍是有可能切出的，那石头的价值就高了。”
严老板道：“是啊，四方有的看。所以我才劝小伙子别卖，自己开多好。”
彤彤凶巴巴地瞪王浩明一下，嘀嘀咕咕地哼哼两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吱吱转动的切割机上，只见那男人擦了把汗，继续用机器切割着石料尾端。
一厘米，五厘米，十厘米，十五厘米，二十厘米，直到把鸡血石切成一本杂志大小见方的小块后，那男人才停下刀，拿着聚光手电趴在地上照了照。
上百公斤的废石废料堆了满地，几个村民见状，纷纷上来清理石头。
玉岩山的好几十个矿洞，主要目的其实并不是专门为了挖鸡血石，而是开采叶腊石的，它也属矿石，能卖钱的。所以，即便是废料，也不能说他完全没有价值。
待场地干净后，那对男女商讨了下一步落刀的位置，不久，有了主意的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