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平冷笑一声,道:“怎么?你还觉得你长得好看吗?”
白衣女耸肩一笑,扭转话题,道:“看你伤痛之情,想来那古铜剑匣对你是十分重要的了?”
徐元平道:“那是当然,无论如何,我非得把剑匣追回不可。”
白衣女低头沉思一阵,说道:“你如信得过我,就把我两肘间穴道解开,我帮你去寻剑匣。”
徐元乎听得怔了一怔,暗自付道一这丑怪女子看去武功虽然不弱,但我还不致怕她,只是她那些弹指迷魂粉却是厉害无比,如果解开她两肘穴道,她要放技重施,那可是防不胜妨。”
白衣女看他沉思良久不答,知他心中惮忌自己,当下冷笑道:“你犹豫什么?刚才我若趁体伤痛失神之际,猝然施袭,你自问能够躲得过吗?”她微微一顿后,叹道:“我无缘无故的施展迷魂粉,把你迷倒,盗取你身怀宝剑,自难怪你怀疑,不过,我也是受了人家的欺骗,那引你来此之人,才是真正谋夺依宝物之人,想不到那老魔头阴险无比,事先就想好了对付我们姐妹的计划……”
徐元平惊道:“什么?你还有姐姐?她现在何处?”说完,转头四面张望。
白衣女接道:“她已遭人暗中点了穴道,至于移放何处,我也不知道,等作解了我两肘穴道之后,我们还得去找她。”
徐元平道:“哼!我几时答应过解你的穴道?”
白衣女道:“不解就不解,那你就别想追回古铜剑匣。”说罢,缓步而去。
徐元平忽的纵身一跃,探臂抓住那白衣女衣领,提了起来,抡转一周,借势肘撞掌拍,拍活了她时间被点双穴,振臂一摔,把一个玲珑的娇躯,投出去一丈多远。
他怕在拍话那白衣女穴道之后,再又着了她的道儿是以一解开她穴道,立时把她投掷出手。
只见白衣女半空中柳腰一挺,一连翻了两个筋斗,头上脚下的轻飘飘着落实地,格格一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会给我解开穴道的,果然我没有想错。”说着话,缓步走来。
徐元平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几步,横掌当胸,喝道:“站住!再往前逼进,在下可要开罪了。对
哪知白衣女对他那大声厉喝,却浑如不闻一般,仍然莲步款款的直走过来,一面举起右手,往脸上一抹,那张丑怪无比的赤红脸,登时换上了一张秀目柳眉,瑶具樱唇的姣好人面。只见她扬了扬手中人皮面具,展颜一笑,接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是真鬼。”
她虽已除去了脸上面具,徐元平仍存戒心,右手一挥戮情剑,夜色中立时闪起一道银虹,森森剑气,直逼数尺。
白衣女似是本防到徐元平有此一着,惊骇的疾跃而退,笑容一收,怒道:“你要干什么?”
徐元子冷笑一声,道:“哼!你还想重施放技吗?可是在下决不会再上当了。”
白衣女先是一怔,继而微微一笑,道:“你可是怕我施展弹指迷魂粉,再把你迷晕过去,是吗?”
徐元平道:“旁门邪术,算不得武学正宗,有什么值得夸耀之处!”
白衣女道:“看你年龄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哼!当今武林之世,有谁不知我们云梦山鬼王谷,迷魂药物天下独步……”。
徐元平冷冷接道:“借重药物迷人神智,纵然得胜,何足为奇,鬼蜮伎俩,岂足言武,说来竟然还沾沾自喜,看你那份模样,真是不知人间还有羞愧二字。”
白衣女被他几句话骂的眨眨大眼睛,呆在当地,半晌工夫才叹息一声,说道:“我活了这么大了,就没有听人这般尖刻的责骂过我。”徐元乎听她说得天真幼稚,忍不住嗤的笑出声来。
白衣女演道:“你笑什么?我说的都是真话,难道又错了不成?”
徐元平道:“看来你倒还是个心地纯洁之八,尚有药可救。”
白衣女笑道:“那也未必,我发起狠来,杀人连眼也不眨,我姐姐更是强我几倍,不少绿林中武功甚高之人,都送命在她的手中。但她在心里高兴之时,对人却是极好、温柔、和气……”。
徐元平听她愈扯愈远,心中甚是不耐,截住白衣女的话道:“恕在下无暇听姑娘谈这无谓之事,但请相告抢我剑匣之人去处,在下追寻失物要紧。”
白衣女道:“那人居无定址,行踪飘忽,世界这等广阔,你一个人到哪里去找,还不如先把我姐姐救了,让她帮着找你剑匣,她不但见闻广博,而且智计百出,定然有办法可想。”
徐元平心知急也无用,此女年纪虽然不大,但却似久在汇湖上闯荡的人物,如若一味追逼于她,翻脸成仇,以自己这等毫无江湖阅历之八,只怕真的无法追回那古铜剑匣,何况她又坚不吐露那抢走剑匣之人的姓名,看来只有暂时和她应付一段时间,待侦知了抢匣之人姓名住处,再摆脱她不迟。
白衣女看他一直沉思不语,忽然叹息一声,说道:“你这等沉默不言,是不是仍对我存着戒心?唉!这也不能怪你,我无缘无故的扮鬼吓你,又用弹指迷魂粉把你迷倒,害你丢了剑匣,你心中自然是恨我入骨,不过,事已至此,急在善后。金老怪和我父亲本是很要好的朋友,平时,我们都称他一声叔叔,哪知他意见利忘义,不惜施用极卑劣的手段,暗算了我们姐妹,如你清醒之后,一剑把我杀死,不但我死的不明不白,而且也再无人知道你那古铜剑匣的下落,他这用心,可算绝毒无比。他所以点了我的麻穴,目的就是使我口不能言,无法和你说明事情经过,你在初醒之时,神智尚未全复,骤然见到了迷倒你的仇人,和我这可增可怖的面目,定然会陡涌杀机,摔下毒手,当场把我杀死,就是日后我父亲查问此事,也找不到他的头上,这种移仇嫁祸的手段,其阴险无以伦比。哪知天不从人算,你竟然会替我解开穴道,追问事情原因……”。
徐元平淡淡一笑,道:“我替你解开穴道,是追问剑匣下落。”
白衣公道:“不管你用心如何,但没有猝下毒手,置我死地,我心里总是感激你的。”
徐元平道:“那倒不必,我只望你能告诉我那抢取剑匣人的下落,我就心满意足了。”
白衣女嗅道:“你这人怎么搞的,我讲过他居无定址。行踪飘忽,难道还会骗你不成,哼!再要这般多心相疑,我就转身而去,今生今世都不再理你。”
徐元平冷哼一声,暗道:“不理我打什么紧,难道我还希望你理我不成……”他心中虽如是想,但因剑匣下落不明,口里却未出言顶撞。
白衣女忽然展额一笑,接道:“别说你还不认识他,就是我听声就能分辨出是他的人,也一样没有去处找他。此事非得我姐姐想办法,才有希望。”
徐元平道:“你姐姐有什么了不得,哼!要是真有本领,也不会被人点了穴道啦……”,心里在想,口里却答道:“你姐姐现在何处?咱们又如何找她?”
白衣女低头想了一阵,突然啊呀一声惊叫,转身就跑。
徐元子微一怔神,白衣女已到两丈开外,徐元平只当她惜机逃走,急忙提聚真气,正待施展“八步赶瞻”轻功追袭,忽见那白在女停了脚步,回过头招着手道:“快些来吧!再返了我姐姐就没有命啦!”
徐元乎只得放腿赶去,他心中仍相她陡然回身,重施故技,再把自己迷倒,是以不敢过手逼近,始终和她保持了五六尺的距离。两人轻功均属上乘,一施展开,疾如闪电流星,片刻之间已跑了三四里,到了一处长满了枯草的荒凉所在。
白衣女收住脚步,略一打量,直向一处堆积的枯草处扑去,两手齐挥,那堆积的枯草纷纷乱飞,眨眼之间已被她拨开了堆积的枯草,抱出一个全身黑衣,长发散技,面如金纸,难看至极的女子出来。她刚跃出那堆积的枯草,忽见火光一闪,一堆村革已熊熊燃烧起来。
徐元平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人真是阴毒,这片林草方圆足有二里大小,燃烧起来,势必把这黑衣女子烧个尸体无存不可,当真是死无痕迹。心念转动之间,人已疾跃而上,想把火势扑灭,但因那堆积的枯草,都是极为干燥,火苗一起,瞬息大作,哪里让抢救得及。
只听那白衣少女大声喝道:“快退出来,那老魔头阴险的很,别再上了他的当……”。
她话还未完,忽然见一道火光,在枯草之间闪穿而过,霎时间四面火起,三四丈方圆内尽成火海,浓烟浸空,熏得人双目难睁。徐元平一面提聚真气,一面闭住呼吸,双臂一振,施展“一鹤冲天”身法,由四面火势围困中,凌空而起,半空一个大转身,变成“八步登空”,脚不沾实地,横飞出二三丈远,脱出火海围困,饶是他身具上乘轻功,应变迅快,衣服亦被燃着数处。
这时,那白衣少女已把怀中的黑衣女子放置在地上,奔来相救,见他自脱围困而出,脸上忽视笑容,急抢两步,伸出一双纤纤玉手,拍灭他身上几处仍在延燃的火苗。
徐元平见她这般相待,甚觉不好意思,正待说两句感谢之言,忽见白衣女微微一颦翠眉,双手在衣服上轻擦了两下,笑道:“你的轻功真好,要是我定然出不来啦,就是不被烧死,亦必被烧成重伤。”声音清脆悦耳,神态无限温柔。
徐元平初次被人恭维,心中大感受用,厌恶之心登时减去大半,讪讪一笑,道:“在下这点武功,有限得很,算不了什么,姑娘只怕被烧着手了?”
白衣女嫣然一笑,道:“烧是烧着啦,可是一点也不疼。”急步奔到那黑衣女身边,抱她过来,接道:“火势已成燎原,难以救得,咱们先找一处地方,解开我姐姐穴道,再一起去找金老怪,追回你的剑匣。”
徐元平转脸望了那黑衣女子一眼,急急的别过头去,问道:“你姐姐可也是戴的面具吗?”
白衣少女笑道:“我姐姐比我好看多了,不相信,你再转过头来看看。”
徐元平依言转头望去,果然她怀抱中玉人面目已变,轮廓秀丽如画,虽在晕迷之中,仍可看出是一位绝美之八,不禁微微一笑,道:“你们姐妹两人,个个玉容如花,为什么偏要带那等丑怪的面具,扮鬼吓人?”
白衣女道:“我们鬼王谷的门人,都有一套人皮面具,我和姐姐从小就扭鬼游戏……”。话至此处,忽然住口不言,侧脸望了徐元平一眼,脸上浮现出无限歉疚之色,接道:“咱们不要再谈这件事情好吗?因为我们鬼王谷中隐秘,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一旦被查出之时,我就要受极修酷的门规制裁。”
徐元平啊了一声,未再追问,默然相随那白衣女身后。
白衣女走了一阵,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道:“你心里不高兴了?”徐元平淡淡一笑,道:“没有。”
白衣女忽然幽幽说道:“当今江湖之上,很少不知道我们云梦山鬼王谷的大名,可是真正去过我鬼王谷的人,却是少之又少,除非得到谷主的允许,由我们派人迎接,否则纵然是进了谷中之八,也不会知道自己已进了鬼王谷……”
徐元平不待白衣女话完,就摇着头笑道:“我不信,天下会有这等情事。”
白衣女似想再说什么,但她在启开樱唇之后突然又变了主意,长长吁一口气,不再接言。
夜风吹飘着那黑衣少女长发,也助长了那燎原火势,熊熊烈焰,照红了半边天色。
白衣女奔行到那宏伟的庄院前停住了脚步,笑道:“咱们进这庄院之内,替我姐姐解开穴道再走。”徐元平望着那耸立碉楼,沉吟一阵,道:“这等深更半夜,私入人家宅院,有些不大好吧?”
白衣女格格一笑,道:“看你那份文绉绉的样子,就不像是跑江湖的人,这在院之内,早就没有人住啦,你不信咱们进去瞧瞧。”
徐元平又望了望四周的景物,暗道:“这等荒凉所在,也许真的没有人在……”,他心念还未转完,白衣女已纵身跃过围墙。
夜色中但见层层屋脊重叠,这庄院规范意是不小。
白衣女有如回到自己家中一般,抱着人直向后面闯去。徐元平跟在身后,看她走的毫不犹豫,似是十分熟悉,不禁心生疑窦。这等鬼气森森的大在院,一片漆黑,她走来如此顺畅,显然是早已熟悉,莫要再中了她什么诡计。当下暗中运气,留心戒备。
她一口气穿过两重院落,来到一处满置盆花的小跨院中,回头笑道:“不知是什么人,在这荒凉破落大庄院中,布置了这处精雅的所在。”说话之间,人已登上三层石级,推开了两扇房门。
徐元平走到门口,忽觉一阵脂粉幽香,迎面袭来,不禁心头一凛,退了两步,暗道:
“房中脂香粉气袭人,分明是女子闺房,我岂能随便闯入。”
忽见火影一闪,房中烛光大亮,白衣女回头叫道:“你怎么不进来呢?”
徐元平道:“女子闺房,在下不便擅入。”
只听那白衣女格将一阵娇笑道:“除了我和姐姐之外,房中并无别人,但请进来无妨。”
徐元平忖道:眼下二女,都是闯荡江湖之八,倒不必对她们谨守俗凡礼法。当即举步进室。
只见植檀锦墩,绫壁玉玩,蓝缎遮顶,白毯铺地,布置的雅贵无比。那白衣女把黑衣女子放置在木榻上面,盘膝而坐,施展推宫过穴的手法,推拿她被点的穴道。
金老二点穴的手法似是很重,那黑衣女穴道被解之后,精神仍甚萎靡,先睁开一双眼睛望了望,才缓缓的坐起身子。她由死亡边缘被救回来,既无惊异之感,又无欢愉之情,冷漠得像一块坚铁寒冰雕刻而成。
忽听那白衣少女说道:“姐姐,咱们都上了金老怪的当啦,要不是他救了我,我们都将被那金老使置于死地。”
黑衣少女冷漠的一笑,目光缓缓移注到徐元平脸上.问道:“你是什么人,干吗要救我们?”
徐元平听的一怔,道:“在下并没有救人之想,只不过想追回我古铜剑匣罢了。”
黑衣女望了他手中寒辉夺目的戮情剑一眼,说道:“你的剑匣哪里去了?”
白衣女抢先说道:“他那剑匣被金老怪拿跑了,咱们去帮他把创匣追回来。”
黑衣少女道:“哼!我们为什么要帮他追回剑匣,念他相救咱们一场,让他带着宝剑去吧。”徐元平听得胸中热血一冲,正待发作,白衣女已抢先说道:“我已经答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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