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釵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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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釵盟-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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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因、慧果齐声答道:“当时先师正在盛怒之下,弟等未敢饶舌求情,致使师兄受了六十年……”

蒙空微微一笑,截住了两人的话道:“师伦大道,岂敢背叛,先师纵然对小兄处罚过重一些,但小兄并无拖恨先师之心。”

慧因叹道:“二师兄接掌门之后,我和慧果、慧生两位师弟,也曾恳求二师兄请传绿玉拂令,解除大师兄身罗先师刑具,但因二师兄顾着先师明训,不敢惜传绿玉拂令,伤损先师尊严……”

慧空忽然放声一阵哈哈大笑道:“先师对小兄爱之甚切,故亦责之甚深,二师弟不请传绿工拂令,以解先师加诸小兄身上刑具,正是他尊敬先师之处,自是难以怪他……小兄在这幽室之中,度过了六十年的岁月,早已忘记人间一切恩怨事物,今生今世,不愿再出此室一步……”突然双目圆睁,两道冷电般的眼神直逼元通脸上,接道:“令师在传你接掌门户之时,可有什么遗言告诉你吗?”

元通脸色微微一变,道:“先师圆寂之前,只传了弟子绿玉佛杖。”

慧空冷笑一声,道:“你师祖在传体师父接掌门户之时,你是否在场?”元通道:“弟子得蒙师祖恩典,特允留侍在场。”

慧空道:“你既然守在身恻,定然闻得了体师祖遗言?”

元通微微一沉思,斩钉截铁般地答道:“师祖道行深远,在利那之间,除了手传先师绿玉佛杖之外,并无一句遗言。”

慧空凄然一笑,道:“你这话可是当真?”

元通道:“弟子怎敢欺骗长辈。”

慧空忽然长笑一声。长垂须发,嗦嗦抖颤,良久之后,才黯然一叹,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来,当真是先师把我忘了不成?”

慧因目睹慧空激动之情,心中大感诧异,接口问道:“师兄有什么难言隐衷,或未完心愿,望能借此时机告诉我们,小弟自当竟尽全力,成全师兄。”言下之意,不谙告诉慧空,时光无多。他在指示徐元平来这“悔心排院”之时,只望借他之手除去师兄身加刑具,相携逃走,哪知事情变化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慧空既未逃走,掌门方丈又亲自请了绿玉佛权,查究拿人,竟至演变成这等骑虎难下的悲惨局面。慧因辈份虽高,但也不敢抗违绿玉拂令,那不但大背历代祖师训戒门规,且将为少林派中千古罪人,要受尽后辈弟子唾弃责骂……

只听慧空冷笑一声,道:“先师加刑于我之时,曾把这‘海心掸院’划列为咱们少林寺中禁地,凡是本寺中弟子门人均不得擅自涉入一步。元通师侄虽是掌门之尊,但也不能违犯师祖禁令,谕震碎深锁了‘侮心掉院’六十年的院门……”,他突然变得声色俱厉地喝道:

“那院门之上,贴有本寺第三十代掌门方丈的亲笔佛谕,凡是本门中弟子,胆敢出手震碎院门的,己犯了欺师灭祖的戒律。”

慧空言来如洪钟震耳,双目神光炯炯迫人,冲入群僧,一个个脸上变色。

元通微微一征之后,突然怒道:“弟子既承历代师祖恩泽。按掌少林派三十二代门户,自然不能闭目不问本派重大之事。

师伯倚仗辈份尊崇,藐视弟子职权,抗拒绿玉拂令,维护外人,打伤弟子随身护法,开创本派前所未有的犯例,迫得弟子召集寺主长老,以及各院主持,集议达摩院,研究本派各项戒规,经各位长老及各院主持研究结论,师帕以带罪之身,又连犯派中四款规律,单是抗拒绿玉拂令一项,已是律应自绝历代先师灵位之前,现下当着本派慧、元、百、天四辈弟子,仍敢大言吓阻,抗拒掌门之命,无事生非,妄图以委过历代尊长,其情可悲,其心可洗。”

慧空大喝一声:“往口!”声如骤发焦雷,只震得屋摇瓦落。

慧因一绒长垂眼睑的白眉,叹息一声,接道:“老衲以寺中长老身份,请求掌门人暂息雷霆之怒,慧空乃现下本寺辈份最尊长老,先师虽把他囚禁这‘海心排院’,但并无逐出门培,他仍然身属本派中人,我派素重尊长,望能听完他中诉之言,其间或有隐情,也未可知。”。

元通心中虽然不悦,但因慧因辈份崇高,武功卓绝,为少林寺当代第一高手,不敢不弹让几分,当下按住心头怒火,微微一笑,道:“师叔之命,弟子焉敢不遵,师叔如觉慧空师伯之所作所为,还有商量余地,但请提出,弟子当恭聆教言。”

言词虽然婉转,但含意却极尖锐,只听得慧因双颊发热,满脸泛红。要知他素乃受弟子辈尊崇敬仰之人,数十年从未有人敢对他说过一句讥讽之言。现下当着这多晚辈之面,受元通一顿讥讽,心中大感难过。

但他究竟是修养甚深之八,淡淡一笑,合掌对慧空说道:“小弟已求得掌门方丈慈悲,师兄有什么话,请决说出。”

慧空黯然一叹道:“此事已深藏小兄内心四十寒暑,迄今仍然难解疑窦,难道先师在道成圆寂之时,真的改变了心意不成……”,他仰脸忖思了一阵,接道:“其中或许另有隐情,但事关咱们少林派在江湖清誉威望,不说也罢……”

慧果听揖微微一怔,难道师父指传二师兄接掌门户一事,真还有什么内幕不成,道:

“师兄忍受了六十年因居之苦,不肯背违本派戒律,逃离‘悔心掸院’。此刻更不宜抗拒绿玉拂令,使清誉毁于一旦。”

慧空被他一番话,勾起了深藏在心中数十年的创痛,当下长叹一声,道:“两位师弟既然这等苦苦追问,我如坚持不说,势将召致本派中后辈弟子怀疑之心。”他又黯然叹息一声接道:“先师在囚禁小兄之时,曾经面告小兄,要我借在‘侮心掸院’二十年的面壁岁月,一面悔悟旧错,一面参悟《达摩易筋经》文……”话至此处,焕然住四。那长垂面门的白发之中,突然暴射出两道动人魂魄的神光,声音也转趋严厉,接道:“慧因,慧果,你们往前走上几步。”慧因、慧果,相对望了一眼,依言向前走了几步。

慧空凄凉一笑,声音变的冷漠地说道:“师父圆寂之时,你们都到哪里去了?”

慧因道:“小弟当时已奉师命,远行南海弥陀山,不在寺中。”

慧果道:“阿弥陀佛,小弟其时正行脚关外,未能随侍身侧。”

慧空犹豫了半晌工夫,才颤抖地说道:“我怀疑师父的……”说到‘的’时,倏然住口,但见那长垂的雪发皓髯,不停抖颤,显然,他在用力克制着剧烈的激动。元通的股由红润变成了铁青之色,但他仍能控制着暴起的怒火,回头望着环绕的群僧,严肃地说道:“自我达摩祖师手创我少林派,迄今已历三十二代,贫增无能无德,实不足领导群伦,接掌我派三十二代门户,只因先师慈命难违,不得不勉力应命,得承诺位师叔、师弟大力匡扶,十余年来尚未有重大事故发生……哪知祸生萧培,变起时腋,我派当今辈份最尊,武功最强的慧空大师,不但连番抗拒本座之命,而且不惜犯触先祖手订禁规,袒护外人,打伤本座护法弟子,藐视绿玉拂令,现下竟又敢妄图委过逝去算长,以困惑乱众心,本座身为掌门,自难坐视……”

只听群增哄然说道:“慧空既然连番触犯本派戒规,律法难容,。掌门人应即传令谕,依其所犯戒规惩处,以清门户。”

元通点头一笑,道:“达摩院元泰大师请率贵院上座四大弟子,擒拿叛徒慧空复命。”

只见站在元通大师身后四最左一僧人,合掌答道:“达摩院主持元泰,敬领掌门法谕。”

僧袍挥动,微风讽然,轻飘飘落在幽室门口,躬身对幽室中慧空一礼,道:“弟子奉了掌门法谕,擒拿师伯,请恕弟子放肆了。”说完,左掌一挥,立时有四个三句上下的伟健僧人,从群僧队中跃出。

但闻慧空放声一阵大笑,道:“这座幽室已经先师划为禁地,本派弟子均应一体遵守,哪个敢擅人士步,立即将受严惩。”

元泰沉声喝道:“师怕连番拉违掌门令谕,已是触犯本派戒规之人,抗违师伯之命,已算不得冒犯尊长。”说话之间,已然潜运真力,双学护身,直向慧空扑去。

慧空右手抵在徐元平背心之上,低声说道:“快些收敛心神拒敌,一面听我用传音入密法,讲解《达摩易筋经》文,时间无多,成败全要看你的才智了。”

话刚说完,徐元平已觉一股真气,由丹田直冲上来,左掌一挥,疾向元泰击去,他掌势出手,耳际已响起了细微但极清晰的声音,道:“易施洗髓篇,大盈若亏,大成若缺……”

元泰双脚还未落着实地,忽感一般强猛绝伦的潜势,直逼过来,他乃元字辈中三大高手之一,内功基础深厚,身兼一十二种少林绝技,当下吐气出声,护胸双掌,猛然平推而出,硬向撞击而来的潜力迎去。双方劈出内力一触,立时卷起了一阵旋风,地上积存尘土,吃那狂飓卷起,满室飞尘,弥目难降。

徐元平伯元泰惜那弥目飞尘,欺近身侧,右掌紧随劈出,掌力过处,飞尘滚滚,直向元泰停身之处撞击过去。元泰功力虽然深厚,但他如何能挡得住慧空借用徐元平双掌所发出的劈空掌力,第二一掌虽被他勉强接住,但已被震得血翻气涌,如何还有余力接挡这第二次袭来掌风。

但觉一股凌厉绝伦的潜力,挟着呼啸之声,排山倒海一般击过来,不禁心头大骇,正待闪身退避,忽感身后又是一股强力撞到,只得疾向房侧一让。

耳际间只听到一声:“阿弥陀佛。”两股极强的劈空劲力,已然触接一起,狂飓暴起,屋动培摇,砖落瓦滚声中,五个伸臂相连的灰袍和尚,一齐冲入幽室。原来元通大师心知元素难以挡得慧空雄浑无比的劈空掌力,是以在元泰纵身冲入幽室之后,立时又下令监修院中五位监行长老,一齐入室相援。

五僧刚刚冲入尘土弥目的幽室,正赶上徐元平右掌击出,当头的元金大师,立财高喧一声佛号,挥掌迎去。他那一声阿弥阳佛,正是招呼四增的讯号,四人同时运气,双手紧抵前面一人背心之上,以本身内力相助,元金大师劈出的掌风,陡然间猛增四倍。徐元平虽是借助慧空内力克敌,但在对方五僧合力的迎击之下,本身亦受到强烈的感应,只觉内腑一震,全身气血翻动,双目花乱,耳际长鸣,这五僧合力的反击,威势绝猛无论。

忽听身后的慧空冷哼一声,口中仍然吟着经文,右掌陡然加力,徐元平微觉身子向前一倾,被对方一击震散的真气,修忽间汇聚丹田,翻动的气血,立时平复下来。定神看去,群增已然逼到三尺以内,不禁一惊,双拿一齐劈出。元泰和监修院中五老,正想纵身而上,忽见徐元平双拿一齐推出,合力挥掌一接。

徐元平只觉慧空触在自己后背上的热流,绵绵不绝地注入丹田,真力大增,不觉吐气出声,劈出的双拿加速向前一送。他只是本能的加快了攀势,不知这加速一送的威力,南大绝伦,只听六僧同时闷哼了一声,吃那强大劈空劲气震得飞起身躯,向外摔去。这时但闻几声隆隆大震,元泰和元金大师两人的身躯,撞在那幽室砖壁之上,半边砖墙吃那强大的撞击之力震得倒塌下来。徐元平似是想不到这双掌加速一送,竟有这般的威势,不禁微微一征。

只听身后慧空低声喝道:“快些澄静心神,听我确解《达摩易筋经》文,伐毛篇……”

元泰和监修院五个长老,大部都爬起退回到群憎列队之处,只有元金似是受伤较重,吃对方掌震得撞塌了墙壁之后,一直就未爬起来。元通并未下命派人去抢救元金大师;他只是呆呆的站着,脸上神色变化不定,显然:他正在思虑一件重大的决定。忽见元通挥动一下手中的绿玉佛尘,群僧立时一个个合掌垂首,静待令下。只听元通说道:“慧因、慧果两位师机请接绿玉拂令,联手出击,全力搏擒叛徒,元、百、天三代弟子,各就罗汉阵位,并立时停止供应叛徒需水及食用之物。”

慧因一皱长垂眼险的白眉,低声说道:“掌门暂请息怒,老衲还有下情上陈……”

元通冷笑一声,接道:“师叔可是要抗拒绿玉拂令吗?”

慧因急道:“老衲不敢。”

元通声色俱厉,怒容满脸,道:“慧空既伤本座护法,又抗拒绿玉拂令藐视派规,罪无可恕,两位师叔素知我派门规,绿玉佛杖乃历代师祖传下信物,慧空连香拒执,已不能再算是我们少林门下弟子,两位师叔快请出手,枪杀勿论。”

慧因、慧果黯然一笑,道:“老衲等敬领绿玉拂令。”说完,纵身一跃,双双扑入那尘土尚未落净的幽室之中。

慧果一探臂,抱起倒卧在壁角的元金大师,跃出幽室放好,重又跃回。只见元金大师满脸都是积尘,口中也被尘土填满,人还在昏迷之中,虽未气绝,但看上去伤的十分惨重。要知少林派门规森严,元通未下令抢救元金大师,群憎不敢擅自出手。

这当儿,那幽室中弥馒的积尘,已逐渐消溶,依稀可见慧空盘膝静坐在木榻上,徐元平旁榻而立,两个人都聚精会神的,慧空还不停口齿启动,但却听不到他说话之声。

慧因、慧果一齐合掌躬身,高声说道:“掌门方丈已传下绿玉拂令,命小弟等擒拿师兄。”

慧空睁眼望了两人一眼,低声对徐元平道:“快些盘膝坐下,我以本身功力助你尽早学得《达摩易筋经》上记载武学。”

徐元平依言坐好,慧空突然一掌,击在他头上“前顶”要穴,徐元平忽觉全身一颤,立时知觉顿失。

慧果见慧空相应不理,立时接上一句道:“绿五拂令乃历代掌门师祖相传信物,小弟等不敢抗拒,要请师兄原谅了。”

慧空冷笑一声道:“两位师弟请转告掌门方丈,宽放老衲三日限期,届时老衲当自约以谢抗拒绿玉拂令之罪,现下如若苦苦相迫,哼,可奖怪老钠失手伤人……”

慧因、慧果听他十分坚决,回头望着室外的元通,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元通已抢先说道:“叛徒已然连伤数人,岂能再依他宽放时限,如被他逃了出寺,那可是我们少林寺奇耻大辱,凡是现下站在此地之人都将愧对历代祖师阴灵……”。

说完,一扬手中绿玉佛杖,高声接道:“本座再传绿玉拂令,恭请慧因、慧果两位师叔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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