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来报,侠义盟和官兵,率领船队前来攻打澄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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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澄海峰大战(…
方青狮大惊,急和众首领在议事厅商议对策。此前五峰教和倭贼屡战屡败,折损高手无数,只得调齐七十二长老,同到澄海峰防守,与侠义盟和官兵决一死战。周河生乃七十二长老之首,见方青狮问及防守之策,说道:“教主,依属下之见,我率七十二位兄弟,先到海上埋伏,待侠义盟和官兵与岛上兄弟激战正酣,再趁机偷袭,如此必能大破官兵,收到奇兵之效。”
方青狮闻言大喜,当即准了周河生之计,命其立即行动。但侠义盟和官兵,有伊愿亲自指挥,他是智勇双全的大英雄,与倭贼作战,胜自不败,败也不败,并屡出奇谋破之。故而方青狮不敢掉以轻心,当下命松浦隆信、李愚桥、封浩、戴雪,各领一千倭贼,皆作了详细分工,防守四岛,自率一千支援各面,誓拒官兵于海岸之外。
伊愿领飞虎舰团团围住澄海峰,自在西面海上坐镇指挥。命靳卫风领一千五百名兵士,围南面。沈文豹领一千五百兵士,围东面。盖聂领一千五百兵士,围北门。自和谭冠、伊震云,领五百兵士,围西面。伊愿安排已毕,留下伊震云率船队包围,和谭冠乘飞鸟船先绕岛一周,查看了倭贼防务,心中已有破岛良策。
先前攻打青衣峰,乃用神火飞鸦取胜,此次伊愿并不用老办法破贼。命官兵就在船上,架大锅熬煮海水,水中渗放剧毒,而后装入水枪备用。早命官兵,造了数百支“火龙出水”,这“火龙出水”的龙头下面,龙尾两侧,各装一个半斤重的火药桶。再将四个火箭引信汇绑一起,并与火龙腹内火箭引信相连。发射时,点燃龙身上的四支药筒,这是第一级火箭,它能推动火龙飞行二至三里远。待第一级火箭燃烧毕,就自动引燃龙腹内的火箭,这是第二级火箭,此时从龙口里射出的数只火箭,才是真正的杀着。
伊愿一声命下,火龙腾空飞出,真如万龙齐舞,,澄海峰上,燃成一片火海。众倭贼猝不及防,被烧得焦头烂额,狼奔豕突。有首领在山腰督战,又不能向上逃窜,慌忙向海滩上冲来,伊愿一声令下,众官兵毒水枪“水龙发威”,那毒水奇毒无比,水滴所及,无不糜烂,倭贼被“水火”两重天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唯有奄奄待毙。官兵大杀一通,不费一兵一卒,已杀死约两千倭贼。方青狮见伊愿想出“火龙出水”和毒水枪妙计,打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心内窝囊,气得站在山腰叫骂道:“姓伊的,你歹毒无比,有种的咱们一对一决一生死。”
伊愿笑道:“你杀害无辜兴化百姓,又何曾心怀仁慈?我这一战,若不全歼尔等,日后卷土重来,为恶更甚,怎对得住东南百姓?”方青狮大怒,骂道:“姓伊的,你如此绝情,我今日若能逃脱,必十倍偿还于东南百姓,你莫要后悔。”伊愿笑道:“你垂死挣扎无用,且束手就擒,赏你全尸。”方青狮怒道:“大丈夫死则死矣,有何惧哉?姓伊的,你无情无义,拟谋害老丈人,早晚必遭天谴。”伊愿笑道:“我行得端走得正,抗击倭贼,为万民造福,天又怎会谴我?老丈人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不知有多少无辜生灵死在你手上,你才应遭到天谴。”
言毕,将手一挥,一“火龙出水”向方青狮所站之处射去,方青狮猝不及防,险险被火箭射中丧命,只得慌忙躲开。“火龙出水”和毒水枪攻势犀利无比,众官兵攻了三个多时辰,射得澄海峰上,尸横遍野,方才罢休。此时岛上倭贼,心胆俱裂,全无斗志,不顾首领喝阻,齐齐到海滩向官兵请降。谭冠大喜,命官兵一一纳降。不一刻已收留了一千余名倭贼。
算上伤患,方青狮手下唯有两千倭贼,面对兵强马壮,气势如虹的侠义盟和官兵,方青狮束手无策,只得和众首领商议突围。官兵大胜之后,见岛上倭贼士气低落,不足为患,且船队巡逻甚严,倭贼已是瓮中之鳖,俎上鱼肉,无论如何也逃脱不掉,因而略有松懈。加之谭冠派了好酒好肉,犒劳众人,众兵士眼见即获全胜,无不开怀畅饮,互相庆贺。
伊愿和侠义盟见官兵懈怠,担心倭贼困兽犹斗,功亏一篑,只得和众首领打起十二分精神,防倭贼趁夜偷袭。三更已过,众首领见岛上倭贼,并无动静,便和衣而卧,养好精神,天明再一举击溃余匪。刚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东面海上,驶来无数小船,正是周河生率七十二长老前来暗袭。沈文豹劳累多时,正睡得香甜,猛被兵士推醒,提起铁棍,冲出迎战,但七十二长老武功高强,人多势众,又用火箭射燃官兵船队。海上风大,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不一刻官兵船队,烧成火海。无数兵士被大火吞噬,余者掉入大海,成了鲨鱼美餐。
沈文豹仗轻功高明,逃到沙滩上,保得一命。方青狮看见七十二长老前来,率岛上倭贼里应外合,杀得东面海上一千五百官兵,仅余三百不到。伊愿得讯,率大队前来营救,方青狮等早和七十二长老,逃出十余里外。伊愿大怒,命伊震云引一支兵马,上澄海峰剿杀余贼,自和官兵大队,追歼方青狮。
伊愿等飞虎舰船行甚速,往南追了两个时辰,终于发现前面倭贼船队。伊愿大喜,命官兵发射“火龙出水”。倭贼船只聚在一起,那“火龙出水”一旦爆炸,遍地开花,四下火起,倭贼被烧死溺死者甚众。伊愿穷追不舍,务求全歼。方青狮见官兵船队前来,正惊惶失措,周河生道:“教主毋须担心,我们就用着火小船,向官兵大船撞去,必能阻得一时,我们再奋力划桨,则可趁机抛下官兵船队。”方青狮闻言大喜,急命倭贼施行。海上正吹起南风,着火小船顷刻飘到官兵船队中,虽然大多用长枪撑开,但仍有数船着火,伊愿无奈,只得令大队停下救火,如此方青狮方得逃脱。
却说施三才入狱之后,施明宗使出浑身本领,广抛钱财,不惜倾家荡产,也要救出爱子。但此案既由皇帝钦定,天威浩荡,暂时无人敢触龙颜。京师杨家巷内,住了一位穷家才子,姓王名高直。王高直父亲原是左都御史,为施贼陷害入狱致死。王高直与杨新正原是世交好友,二人皆为一时文胆,文名广播天下。王高直见施三才入狱,父仇有望得报,喜不自禁。但施老贼仗与皇帝有二十余年交情,仍把持朝政,位极人臣。王高直恐其向皇帝哭诉,圣上或念及二十年伴君辛劳,一时心软,放过施三才。
王高直一念及此,为虑万全,便思将施老贼暗杀于府中。他曾习射艺,虽然武功平平,但杀施贼绰绰有余。施贼府内护院众多,武功高强,若硬拼只会徒送性命。王高直当下暗中联络被施贼陷害忠臣之后,渴盼大伙儿同仇敌忾,众志成城,一举送二施去十八层地狱受罪。王高直奔走了数日,一无所获。许多忠良后代,见施三才已进诏狱,丧命不过早晚之间,施贼年迈,老朽无用,便不愿铤而走险,同归于尽。王高直未曾联络到一人,不禁义愤填膺,痛心疾首。
()何宗兰有一远房表妹,名李仁英。李仁英家原是富绅,有万贯家产,日子过得原也富足。但其父为她许了瞎去一目的郎君,那郎君是一官宦人家公子,父亲正是施贼党羽。那瞎眼郎君眼瞎心不瞎,整日里寻花访柳,花天酒地,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李仁英平素和何宗兰最是要好,敬慕张濯及侠义盟中英雄,见父亲为其许了这样一户人家,自然不愿明珠暗投。当下和母亲哭诉退婚,但父亲坚持不允,李仁英哭诉几回,被母亲痛哭几回,父亲痛打几回。
李仁英申诉无门,便在一个深夜,携了些金银细软,逃出家门,来到京师投靠表姐。不想何宗兰已被施三才乱棍打死,李仁英在京师举目无亲,只得住在客栈,眼见得再过几日,身上盘缠花光,便要流落街头。李仁英郁闷之下,便到街上闲逛。这一日走到杨家小巷,却见一青年才子,青衣葛巾,正摆书摊卖字。李仁英往日也读过一些诗书,会些诗词文章,当下来到书摊观赏。
那书生正是王高直,他联络忠良之后,找施明宗复仇,可惜曲高和寡,无人响应。为了果腹,只得暂摆书摊,谋些银钱过活。见李仁美前来,当即不冷不热道:“姑娘,是要写对朕还是家信啊?”李仁英道:“皆不需要,公子,我见你写得好一手欧字,心内敬仰,便前来观瞻。”王高直淡淡道:“哦。”李仁英见王高直写了一首苏学士的《定风波》横幅,全文骨气劲峭,法度谨严,于平正中见险绝,于规矩中见飘逸。字好,诗也好。
李仁英赞道:“公子好一手欧字啊。苏学士这一句‘一蓑烟雨任平生’,把诗人面对人世官场的风风雨雨,仍然我行我素,踏歌而行的豪迈风采,描绘到了极致。”王高直见李仁英谈吐不俗,颇有见地,不再倨傲,说道:“姑娘学识渊博,小可不过信笔涂鸦,贻笑大方了。”李仁英道:“小女子李仁英,请教公子大名。”王高直道:“在下王高直。”李仁英道:“莫非是前任左都御史王书益王大人的公子,京城名士王高直先生吗?”王高直道:“正是区区在下,请问李小姐有何指教?”
李仁英道:“小女子在王公子面前,岂敢班门弄斧,妄谈什么指教?不过是素来喜欢王公子的诗词,心下倾慕,想向您请教些诗词问题罢了。”王高直道:“小可孤陋寡闻,学识浅显,无法相助,请小姐自去寻找高人释疑。”李仁英长叹一声,幽幽道:“小女子流落京师,举目无亲,眼下盘缠用尽,不日定会流落街头,下场凄惨,岂有余银拜名士求学?现下能见到王公子尊容,心愿已足,虽死无憾,就此别过,祝王公子万事如意。”言毕就要离开。
王高直见李仁英面容凄楚,不似作假,同是天涯沧落人,当下心生同情,急道:“姑娘休走,不知你有何困难,王某虽然穷困,但只要能帮得上一二,必然万死不辞。”李仁英闻言,便将逃婚之事,原原本本的告之王高直,王高直听完,唏嘘不已,对李仁英陡生敬慕之情。李仁英已知王高直并未娶妻,有心终身相许,但不知王高直心意,不敢冒然说出,只得试探道:“王公子,我住在客栈,每日所费银钱不少,不知贵府可有住处,若不嫌弃小女子,我想叨扰数日。”
王高直见李仁英求宿,慨然道:“李姑娘,你不嫌我家简陋,不要说住三五月,便是三五十载也无妨。”李仁英见王高直如此回答,自然知其心意,大喜,当即搬到王高直家中居住。王高直父亲逝后,孤身一人,见屋中多了李仁英这个聪明美貌的女子,喜不自禁,跑前跑后,殷勤备至。李仁英虽然是大家小姐,却颇是勤快,洗衣做饭,沏茶研墨,把王高直服侍得舒舒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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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仙游大战
王高直虽有佳人相伴,却无日不思为父亲报仇。李仁英和王高直相伴日久,也知悉其心意。当下慨然道:“王公子,你要替天下除此大恶,小女子全力支持,此去凶多吉少,小女子无物犒君,幸得至今仍是白璧之身,心甘情愿,侍君一夜,祝公子手刃大奸。”王高直闻言,将李仁英拥入怀中,噙泪道:“苍天待我不薄,临死前能得如此佳人相伴,夫复何求?王某此去,必杀掉施贼,为大明天下,除此国贼。”二人缠绵一宵,次日王高直思得一计,化装成花匠,卖通施府管家,进到府中打理花草,伺机接近施贼。
施三才入狱后,施明宗年事已高,老朽昏聩,所作票拟,往往言词含糊,彼此矛盾,既无施三才撰写青词,皇帝便日渐不喜。施明宗回府之后,郁气聚结,每见下人,一言不和,多有打骂。王高直虽是花匠,但颇有才学,又有心巴结。不过三五日,哄得施府管家,将他视作心腹,连施明宗愤懑之事,也暗中告之王高直。王高直见施明宗失宠,大喜,当下趁机向管家进言,说自己之前诗文甚好,只因家贫,无奈之下,才做了花匠。管家闻言,半信半疑,王高直便做了一篇《寒梅赋》,央管家送给施明宗一阅。管家有心替施明宗分忧,便拿了文稿,请施明宗点评。
()施明宗看完《寒梅赋》,面无神色,说道:“管家,此文何人所作啊?”管家以为会遭施明宗斥骂,慌道:“是、是府中一、一新到花匠所作。”施明宗道:“文章写得不错,我这里有一文稿,你让花匠依样再写一篇来。”管家接过文稿,回来交给王高直,王高直一见,大喜,原来施明宗所给文稿,是一篇青词。
这青词,又称绿章,原是斋醮时呈献上天的奏文。一般为骈体文,用朱砂写在青藤纸上。要求文词工整,词藻华丽;多为歌功颂德,并无实在内容。王高直乃当世文杰,诗词歌赋无一不精,这小小青词自然不在话下。当下大笔一挥,用欧字工工整整的写了一篇上好青词,送呈施明宗。施明宗阅完,暗赞不已,但面上毫无表情。他身为首辅二十余年,城府之深,远非王高直等书生所能想象。
世人谓施三才是其膀臂,若失其子,必然顷刻倒台,此言大谬。实则施明宗大巧若拙,大辩若讷,虽算不得大智若愚,却也练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为官多年屡履险地,皆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最善化险为夷,险中求胜。此人又忍辱负重,能伸能屈,少年聪慧,精通声律,而尤以书法和诗词成就为最。今日的什刹海、景山公园、北海、故宫及孔府,都有其留下的书法遗迹。顺天府乡试的贡院, 天下乡试第一的“北闱”,大殿匾额上“至公堂”三个大字,便是此贼手书,其后的乾隆皇帝,想把字换掉,便命满朝能书者写这三个大字,他自己也写了数遍。最终却发现,自己的御笔和众臣所书,都不如贼字,只好作罢,仍然让奸臣书法高高悬挂。
施贼诗词更是“清丽婉约”,名重一时。其人虽然奸贪腐化,结党营私,但对家乡建设却尽心尽力。在宜春、分宜两地,皆有捐资建桥,又出钱修了分宜县学。故而在其垮台后,就有人认为他是奸臣有些冤枉。即便是在修《明史》时,众鸿儒对其是否定性为奸臣也有很大争论。
此处关于奸贪不作深谈。却说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