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开首说的愿哥或许是你们俩的私语也未可知。”李破冰道:“岂有此理,你莫要蒙混过关。”汪雨道:“三位兄弟,停止争吵,名剑大会要开始了。”
王洪宾道:“名剑大会比武开始,现下虚位以待,第一场,谁先上?”一言刚落,一人跳上台来,叫道:“邙山钱河寿,候教高人。”另一黑面大汉也纵身上台,报道:“凉州王刚,请教兄台高招。”二人互执礼毕,各各拔出兵器,战成一团。那钱河寿是邙山派高手,一套剑法施开,剑光森林,颇是厉害。王刚是西北边陲凉州人,出身行伍,是万马军中拼杀出来的铁汉,不重招式,只管一击毕命,二人打到五十余合,钱河寿叫道:“得罪。”剑光一展,将王刚打下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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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三声叹(上)
王洪宾道:“第一场钱河寿胜,哪位朋友上场挑战擂主?”一人叫道:“饶州郑庭芳请教钱兄高招。”拔出长剑,当先向钱河寿抢攻。钱河寿只要再赢得这一场,便可下场休息,与后两场胜者决斗,若是连续五胜,自动获得魁冠,便可领取名剑。
郑庭芳剑术颇为高明,二人打了八十余招,不分伯仲,钱河寿剑法一变,叫道:“小心了。”长剑一震,剑身嗡嗡作响,一剑击出,郑庭芳避无可避,只得退下台来。王洪宾宣道:“第二场,钱河寿胜。”第三场比试开始,上来一位妙龄少女,那女子身着红衣,身形婀娜,容貌娇好,美丽无比。右手持一长剑,莲步移到台前,娇声道:“华山派吴笑笑恭候英雄赐招。”上台来一剽悍壮汉,那汉子高声道:“凤翔府翟大刚领教吴小姐高招。”二人同处陕西一省,武功剑法,颇有相似之处,打到五十余合,吴笑笑获胜,跟着上来一壮实青年,不及三十招,也败在吴笑笑剑下。
接下来泰山派,天目派,昆仑派都有弟子上场,彼此互有胜负,上午比武结束,除钱河寿和吴笑笑外,又决出了四位胜者,统共八位,伊愿也在其中。中午休战一个时辰,下午继续由两场胜者再打,第一场由钱河寿对吴笑笑,二人互施礼毕,不再客套,各出绝招,战到八十余合,吴笑笑一记“华山松雪”,赢了钱河寿。接着再比三场,获胜者分别是九华杨玉理,终南李伟,太原傅太明,河南伊原新(伊愿化名)。后面续着再打,决出最后三人:是吴笑笑,傅太明,伊原新。
王洪宾见吴笑笑貌美如花,有心相助,叫道:“这一场,由太原傅太明与河南伊原新决斗,胜者与华山吴笑笑争夺魁首。”傅太明拱手道:“伊兄弟请。”伊愿还礼道:“傅兄请。”二人各退一步,傅太明抢先一剑,发起进攻,伊愿不使荆楚剑法,只以武当剑法和苍山剑法对敌,傅太明是山西人,走的是北方剑派,这一剑派,是昔年边防名将霍飞所创,流行于军中,出招简捷,攻杀明了,往往一击毙命,伊愿仗着内力深厚,和傅太明打了五十余招,叫声:“傅兄,得罪了。”使一招武当剑法“太和飞仙。”剑上内力大增,一送一粘,连攻带消,傅太明长剑把持不住,掉在台上。伊愿收剑执礼道:“在下得罪。”傅太明拾起长剑,说道:“伊兄弟武功高强,在下佩服。”
吴笑笑见伊愿取胜,不待王洪宾宣布,走上前来,美目圆睁,斥道:“乡下小子,你习得几式武当剑法,便自以为天下无敌了吗?”伊愿见她一上来就指责,说话没头没脑,回道:“我剑法原本稀松平常,不是姑娘对手,等阵交手,还望姑娘手下留情。”吴笑笑道:“你想要我留情,原本也不是不可,便我平生最恨你这种没见识的乡下人,出来丢人现眼,一见面便非得打翻在地不可。识相的,早早滚下台去,免得脏了本姑娘玉手。”
伊愿听得诧异万分,说道:“姑娘原来患有洁癖,在下日夜在田间劳作,是以身上沾了些泥土,还望姑娘不怪我有心冒犯之过。”边说边用手拍打衣裳,震起一片灰土,呛得吴笑笑粉面通红,王洪宾见两人迟迟不打,问道:“二位是想协商解决谁做魁首吗?”吴笑笑怒道:“我和这乡下小子有何商量余地?我非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手起一剑,朝伊愿左侧削来,伊愿闪身让过,叫道:“吴姑娘,你若砍断我臂膀,溅你一身鲜血,休怪我污血肮脏不得。”吴笑笑道:“呸。”伊愿长剑一击,使一式苍山派的“苍山烟云”,苍山剑法招式,与拳法名称一致,攻势有别,吴笑笑是华山派掌门吴修棠独女,早得其父真传,华山剑法传承千年,早已闻名江湖,施展开来非同小可,加之吴笑笑见伊愿一身乡下人打扮,邋里邋遢,心下厌恶,更是将华山剑法威力发挥至十成。
伊愿内力浑厚,剑法更是高强,虽然不使本门荆楚剑法,但已得苍山派武学宗师谢苍山真传,一套苍山剑法使开,前攻后挡,不及四十余合,吴笑笑只有招架之功,焉有还手之力?吴笑笑见打乡下小子不过,娇嗔道:“乡下人,咱们有话好说。”伊愿手上剑式一缓,奇道:“什么话,快说?”吴笑笑道:“你先退后三步,待我喘息片刻,咱们再商量,这次比武的名次排列。”伊愿道:“如此简单的问题,不须研究,咱们打过便知。”手上长剑一震,攻势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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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笑笑被伊愿逼得又逼三步,眼见便要退到台下,气得叫骂道:“乡下小子,你欺人太甚,我同你拼了,也不躲避,竟将身扑过来,欲与伊愿同归于尽。”伊愿吓得大惊,慌不迭回剑后撤,吴笑笑见打不过伊愿,换了脸色,嫣笑如花,柔声道:“乡下哥哥,咱们有话好说,不必动刀动剑,伤了和气。”伊愿道:“你是否认输?”吴笑笑将身子靠上前来,笑道:“乡下哥哥,你何必如此在意输赢。”一言未毕,脸色一变,长剑照伊愿当胸刺来,伊愿猝不及防,虽然急速后退,但胸前仍被刺穿了一小洞,伊愿急怒攻心,叫道:“你,你。”
吴笑笑笑道:“王大人,现下我已取胜,你可将青虹剑交给我了。”伊愿叫道:“你使诈,我不服。”王洪宾道:“输便输了,一个大男人,何故如此小气。”伊愿道:“我,我……”吴笑笑呸道:“乡下穷鬼,没见过世面,一上台来,连话都说不清楚。”王洪宾高声道:“各位武林朋友,此番角逐,华山派吴笑笑胜,现下本届名剑大会比试结束,第一名华山派吴笑笑,第二名河南伊原新,第三名太愿傅太明,请三位上前受赏领剑。”
吴伊二人原在场中,傅太明闻言走上台来,三名锦衣卫捧上红布缠绕的三把宝剑,立在一旁。王洪宾将青虹剑颁给吴笑笑,另两把由皇家兵器坊精工铸打的宝剑给了伊愿和傅太明,伊愿一见吴笑笑手中青虹剑,眼中冒出火来,恨不得劈手夺过。吴笑笑见伊愿眼神古怪,呸道:“乡下小子,你一身屎粪汗臭,离我远点。”伊愿正要答话,却见较军场外一阵大乱,闯进无数名执刀锦衣卫,将较军场团团围住。
众武林人士不知发生何事,无不惊慌失色,叫道:“王大人,将我等团团围住,是何缘故?”王洪宾道:“各位不必担忧,皆因此次大会,混进了一批奸人,这些奸人日前在沧州马骝山聚众兹事,对抗朝庭,现下各位清白的朋友,请接受检查,依次出场。”众武林人士道:“好,请王大人不要冤枉好人。”王洪宾道:“这个自然不会。”
伊愿拿了宝剑,走到汪雨身旁,急道:“大哥,锦衣卫已然查觉,如何是好?”李破冰道:“四弟不必惊慌,咱们四人,一剑三枪,便是京城锦衣卫全部出动,也不放在眼里,愚兄见你在台上打得痛快,早就心下生痒,现在正好发泄一番。”汪雨道:“二弟不要妄动,等查到不过之时,再动手不迟。”靳卫风道:“二哥,听大哥安排。”李破冰心下不愿,但汪雨居长,只得闭口不言。
锦衣卫挨个盘检,查明无事便放之离开,不一刻江湖中人走掉大半,场中只余十数人在,华山派的吴笑笑跟在李破冰身后,若无其事,美目四顾留盼,一副事不关已的表情。伊愿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盯着吴笑笑手中的青虹剑,心头颇为牵挂,暗道出了衙门,便向她讨要,若然不给,硬夺也要夺过来。伊愿脸上化了妆,加之衍圣公孔玉贤对首辅施明宗作了特别交待,是以锦衣卫并不为难,放他出了较军场。
查到汪雨和靳卫风,也一并放过,唯独一翻李破冰名帖,神色大变,叫道:“李破冰逆贼休走,快快束手就擒。”其余锦衣卫拔出刀剑,一声呐喊,将李破冰团团围住,李破冰梨花枪一挺,扎倒两个,靳卫风和伊愿一见,叫道:“二哥别怕,我们来了。”二人抄起枪剑,冲入阵中,左右砍杀,汪雨不甘落后,长枪一震,将一名锦衣卫挑在空中,臂上用力一甩,那锦衣卫如一袋皮囊,横斜里飞出,砸到七八名锦衣卫。
四人一齐砍杀,第一个是名震武林百年的汪响镖局第六代少主,第二个是当世号称沧州武雄的白衣神枪,第三个是纵横江湖无敌的峨眉大侠,第四个更是武功出神入化的荆楚神剑传人。锦衣卫一群野狼遇到这四头猎豹,真是美酒摆到了酒鬼面前,肥羊放到了老虎嘴边,一时肢断命丧,只恨阎王无情,派这四大无常来强索性命。吴笑笑见四人杀得起劲,心头生痒,也不怕锦衣卫,青虹剑一挥,将身旁两名锦衣卫送掉性命。靳卫风道:“多谢吴女侠援手。”吴笑笑道:“我是不杀白不杀,先杀得两个解解胸口郁闷。”伊愿笑道:“吴女侠不要拿我开刀解闷就好。”吴笑笑道:“呸,乡巴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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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声叹(中)
四人一番厮杀,锦衣卫顷刻送掉四十余人性命,王洪宾见遇到如此多的天杀神,平生见所未见,急得叫道:“兄弟们快撤,用弓箭射住大门,速请齐大人前来坐阵。”众锦衣卫依言退到衙门口,用弓箭射住阵脚,王洪宾叫道:“李破冰,你在沧州聚众兹事,现下来到我北镇抚司,插翅难逃,识相的束手就擒,少受皮肉之苦。”李破冰哼道:“我今日就算万箭穿心,也得拉你陪葬。”
言毕长枪一挺,向王洪宾纵身便追,王洪宾吓得几个箭步,躲到箭阵后面,叫道:“兄弟们快射。”一阵箭雨,铺天盖地向五人射来,李破冰梨花枪舞得水泼不进,挡住身后四人,汪雨道:“事情紧急,对方羽箭众多,我们体力有限,不能持久,快想脱困之法。”伊愿道:“大哥莫急,看小弟如何破他箭阵,但须借吴女侠青虹剑一用。”吴笑笑道:“你用可以,用完必须还我。”伊愿接过青虹剑,心头惊喜交加,说道:“此剑原是我家传宝物,待杀出重围,再向吴女侠解释。”吴笑笑待要失悔,剑已被伊愿拿去。
伊愿有青虹剑在手,豪气大增,叫道:“二哥,看兄弟如何破贼。”虎啸一声,青虹剑荡起一幕剑光,将迎头羽箭纷纷打落,喝道:“雄霸天下长风破。”长剑连震,飞身前奔,击落一片残败羽箭,不及片刻,冲入锦衣卫箭阵,青虹剑一挽剑花,叫道:“天地交泰九星震。”如天崩地裂,翻江倒海,杀得众锦衣卫人翻马仰,纷纷如遇天煞星,狼狈逃窜。靳卫风叫道:“好剑法,无法再好。”吴笑笑道:“乡巴佬,剑法不错啊。”李破冰长啸一声,梨花枪点出满天枪影,随之杀进,众锦衣卫哪里抵挡得住,一个不留,将北镇抚司大门完全让给五人防守?汪雨哈哈一笑道:“今日杀得痛快,咱们索性杀个回马枪,去到诏狱,将里面一众正直大臣救了出来如何?”李破冰道:“甚好。”五人杀转回来,冲到诏狱,不见一个狱卒,想是早就逃命去了。
五人一齐动手,把诏狱牢门砸开,将里面一百多名狱犯统统放出,众狱犯千恩万谢,扶起伤患,向狱外逃奔。李破冰见把这冤曲无数忠魂,不可一世的诏狱砸得稀烂,心头痛快无比,叫道:“好,现下是我平生最痛快之日,可惜无酒庆贺。”靳卫风道:“二哥,咱们快离开此地,再喝酒不迟。”伊愿道:“一把火把这冤狱烧了,免得再来害人。”汪雨道:“烧了冤狱,锦衣卫自会重建,摊到百姓头上,更加歇斯底里的坑害穷苦,我们还是速撤为佳。”吴笑笑道:“兄台言之有理。”
五人出了诏狱,大摇大摆走出北镇抚司衙门,无一名锦衣卫上前阻拦。李破冰豪气干云,笑道:“咱们五人,今日把这天下第一冤狱砸了,好不痛快,如果再把东厂衙门一把火烧了,可称得上本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汪雨道:“二弟不要多说,快些回到府中,锦衣卫贼子和首辅施明宗勾结,暂时退去,必会卷土重来,一战恶战,看来避免不了。”李破冰道:“怕他就不是沧州武雄。”
靳卫风道:“二哥你是江湖中人,不惧官府,但大哥出身镖行,不得不与官府经常接触,咱们如此冒冒然回到镖局,恐给伯父带来灾祸。”伊愿闻言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汪雨道:“三位贤弟莫急,咱们现下不回镖局,我知道贺长风大人住在西城跑马胡同,咱们先去投奔贺大人,他与锦衣卫谂熟,必会有办法为我等脱解。”三人齐声称好。
吴笑笑道:“乡巴佬,还我青虹剑,我要回转华山,不同你们去了。”伊愿道:“吴女侠,这青虹剑是我师公传给我的遗物,本来就是我的,上次被七仙门贼子掳去,我追到京城,就是为了找回师传遗物,你若不信,可问我身旁几位哥哥。”吴笑笑怒道:“我不管那些,我夺得了名剑大会第一人,这宝剑便应由我所得,你若不还,小心性命难保。”
伊愿道:“你杀了我,我也不还。”吴笑笑大怒,正要出剑厮杀,汪雨道:“吴女侠,适才多亏你出手相助,但这把青虹剑,江湖人都知悉是荆楚神剑传给昔年龙云卫大侠伊侠逊的宝物,我四弟是伊侠逊伯父的公子,自然是这宝剑的主人,吴女侠你出身华山名门,通情达理,切莫与我四弟争执。”
吴笑笑见伊愿有四人帮忙,且那宝剑原本就是人家之物,若要再要,打也打不过,届时自讨无趣,心下一动,笑道:“既然你是青虹剑的原主人,我暂时不与你争执,但现下我杀了锦衣卫,无处可去,便跟在你们身边如何?”靳卫风道:“吴女侠帮了我们大忙,若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