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吓破了胆,藏得严严实实,唯有少数兵丁,受汪雨神勇感化,拼死守城。
不及一刻,四面城头,闯上无数倭寇,海宁城眼见不保。却闻倭寇阵后,两声虎吼,一人青虹剑剑势如虹,所过之处,倒下倭寇一片。另一人梨花枪枪法如神,一枪扎出,必有倭寇丧命。身后一队骑兵,也是勇猛异常。二人如狂龙猛虎,杀得南门城外倭寇鬼哭狼嚎。汪雨在城头截住两名倭寇拼命,见状精神大振,叫道:“二弟四弟,来得正好。”伊愿笑道:“大哥,且看小弟如何杀退倭寇。”青虹剑一震,使出“天雷十击”,每击必有四五名倭寇丧命,不消一刻,蝴蝶刀阵混乱不堪,打得松井佐成在旁,心惊胆颤。
李破冰见松井佐成身着倭酋衣服,站于高处,梨花枪一抖,冲到松井佐成身前,猛烈进攻,松井佐成挥动倭刀,奋力迎战,二人顷刻杀成一团。伊愿杀到城前,将身一纵,飞上城头,青虹剑乘势刺倒两名倭寇,虎吼一声道:“众倭贼,你国天圣武士松浦隆信,在龙山被我打败,尔等比他如何?”倭寇人数虽众,但最崇扬武士精神,早闻天圣武士败于伊愿之手,现下亲见伊愿神勇无比,纵横驰骋,若入无人之境,蝴蝶刀阵在他面前,土崩瓦解,当即呼啸一声,跳下城头,四散开逃。
伊愿杀退倭寇,在城头哈哈大笑,汪雨道:“四弟,且去与二弟撩阵。”伊愿道:“好。”此时李破冰与松井佐成打了五十余招,松井佐成哪是李破冰对手,唯有节节败退,李破冰恨松井佐成狡诈阴毒,分兵攻打海宁,决意不让他活着离开,使出绝学暴雨梨花枪,将松井佐成退路全全封住,松井佐成奋力和李破冰又打了三十来招,李破冰低吼一声,将松井佐成挑于枪下。
场上还有未逃走的倭寇,见松井佐成战死当场,无不放声痛哭。倭人团结,国人战死,同伴无论如何艰险,定然会为其收尸,伊愿早知其俗,喝道:“快抬走尔等同伙尸体,速速回国,勿再前来侵略。”几名倭寇上前,向伊愿等施了一礼,慌忙抬起松井佐成,飞奔而去。汪雨笑道:“二弟枪法进步不少,真是可喜可贺。”李破冰道:“日日在乱军中冲杀,近来悟到我梨花枪一些杀着,原来梨花枪法,便须得纵横沙场之上,方能显出神威。”三人哈哈一笑,处回城命令兵民打扫战场。
却说卢俊率军赶到海宁,见伊愿三人,早杀退倭寇,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感叹道:“想不到我戎马疆场半生,今日方见到真正的万人敌。”汪雨道:“卢将军谬赞,我等江湖莽夫,不谙战阵,只知冲杀,还得卢将军运筹帷幄才是。”卢俊道:“汪壮士羞煞老夫,现下倭寇已退,松井佐成战死,海宁无虞,我想请伊壮士和我同回杭州,面见胡总督,共商灭倭大计,不知伊壮士意下如何?”伊愿道:“好,在下正有此意。”李破冰道:“我也要陪你去。”汪雨笑道:“也罢,你这急猴子,在城中闲呆不住,且随四弟身后帮忙。”李破冰笑道:“多谢大哥。”
卢俊等三人来到杭州驿馆,闵欢早蹦蹦跳跳出来迎接,一见伊愿,撒娇道:“愿哥哥,我也要陪你上阵杀敌。”伊愿道:“战事频繁,日后有得你累的。”陈绍增和胡莫言也到院中相迎,胡莫言笑道:“伊兄弟,果然不愧是万人敌啊,一人杀退日本天圣武士五千雄兵,便是那昔日的赵子龙见了,也得刮目相看啊。”伊愿道:“惭愧惭愧,未将倭寇灭净,还望胡大人指点。”胡莫言道:“兵法云:全军为上,破军次之,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伊兄弟以武立威,却心存仁厚,日后必然让倭寇敬服。”
伊愿道:“倭人素来反复无常,只恐有放虎归山之忧啊。”胡莫言道:“待到那时,也无奈何,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卢俊道:“胡大人,末将恭贺您荣任浙直总督。”胡莫言笑道:“卢将军不必客套,我等同道中人,志向一致,只望早日平定海波,为东南百姓谋得安宁。”陈绍增道:“各位房里商谈,齐聚小院议事,颇为不雅。”胡莫言笑道:“世兄言之有理。”
众人来到屋中坐下,小厮奉上香茗。卢俊道:“末将出兵之前,得贺将军点拔,言及倭寇侵骚我国,除浙直鲁三省首当其冲外,闽粤两省也在其蹂躏之下。现在浙直有胡贺二大人镇守,山东有贺大人旧部,广东有名将陈龙源总兵,这四省可说都有强将把守,唯福建兵备松驰,无大将坐镇,贺大人和我商议,想启奏胡大人,让我领兵前往,不知您可有何高见?”
()胡莫言长叹一声,道:“卢将军,你不知道,此次我能出任浙直总督,乃与首辅交易而成,若要将你调往福建,须通过浙江总兵官。现下方龙仪大人,升任山西宣大总督。浙江巡抚一职,暂由我兼领,但增设总兵官一人,以牵制我。此人嘛,和我同时上任,说来你们都有耳闻,便是昔日的扬州三明书院讲书,后来的杭州大观书院院长,范文同范总兵,由他直辖浙江军务,我虽然官比他大,但此事也不便直接插手。”
伊愿听得范文同任总兵,心头大怒,说道:“胡大人,不知有何妙策,可令他丢官弃爵,不再为虎作伥?”陈绍增道:“范文同乃是文官,素来工于心计,擅长投机钻营,且贪滥无厌,只会掣肘使坏,不会相助我等抗倭。目前又任浙江总兵官一职,正管军务,唯有想法将其调开,方能成就抗倭大业。”胡莫言摇头道:“此事非常艰难,范文同投靠施贼一党,施贼见其心思缜密,颇有才学,便倚为股肱,授其重职,专事监督于我。张阁长与我早知施贼心意,在京商议多时,始终无计,还望世兄指点迷津。”
陈绍增道:“大人与圣上关系如何?”胡莫言道:“还算可以,但比之施贼,差得太多。”陈绍增思忖良久,说道:“大人,素闻圣上崇仙尚道,宠信道士,不知是否属实?”胡莫言道:“千真万确。”陈绍增道:“自古帝王,崇尚仙家,唯求长生不老。其一便是要聘请名道,为其炼丹,强健体魄。共二是自身诚心祷告,希望感动上天,给予详瑞。现下圣上有数百名道士,日夜为其炼丹,金丹已有,但各地尚无祥瑞出现,若是大人能率先觅得,呈献圣上,借机参奏范文同尸位素餐,无所作为,圣上必定龙颜大怒,罚他永世不得为官。如此,浙直两省,尽在大人掌握之中。”
胡莫言道:“世兄虽然言之有理,但祥瑞之物,世上稀罕,急切间又哪里寻得?”伊愿闻言神色一动,忆起长春岛上白鹿,但那白鹿无异于仙人,所怀慈悲之心,比善者还多,如此灵物,自然不能献予皇帝糟蹋。当下并不开言。但陈绍增何等高明之人?一见伊愿神色有异,知其定有事相瞒,说道:“师侄,现下为了沿海数千黎民,免遭倭寇毒手,无论如何,你都应尽力成全,有事怎能隐瞒不讲?”
伊愿想起顾平章临终遗愿,自己此生,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奋起直追,当下道:“师叔,晚辈前次中了绝毒,无药可解,在东海长春岛上,有一白鹿,用兰芝朱果救回晚辈一命。但那白鹿性可通灵,与神无异,我等怎能将他抓住,献给皇帝圈养?”陈绍增道:“糊涂。那白鹿若然通灵,必以天下苍生为已任,牺牲其小我,成全大我,如此才能证仙家大道。你和我速去长春岛,由我与那白鹿恳谈,他必定会应允我求。”伊愿道:“但那岛屿非常奇怪,大约周遭三十丈左右,有一股神秘力量阻拦,人船皆不能靠近,由岛上向外行驶也是如此。晚辈那日幸得一海豚用长喙将我送了出来,不然现下还被困在岛上。”
陈绍增道:“想来那岛屿,由于地下有火山运动,引发海水颠簸。加之月球运动引发的海水太阴潮,二力相碰,形成强大排斥力,冲出海面,故人物皆不能靠近。但海豚本身却可发出一种神秘力量,破坏排斥力,所以进出无碍。此事不足为奇。我等若要上岛,只须待二力错开之时,即本月十五,太阴潮退后两个时辰,再行上岛,便无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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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大局(中)
胡莫言大喜,说道:“如此有劳伊兄弟,我代沿海苍生,拜谢白鹿大恩大德。”言毕就要俯身下跪,伊愿慌忙扶住,道:“大人请起,在下必当尽力而为。”众人正要依计而行,却听得院内脚步声急,一人闯进堂中,高声报道:“禀胡大人,倭寇四千多人,兵犯大田,欲进攻台州,台州知府差人送来急报,请大人速援。”胡莫言道:“陈世兄,此事应如何处置?”陈绍增道:“李破冰贤侄,请前往营救。师侄和我,速往长春岛,请到白鹿,送呈圣上,以扫平我抗倭阻碍。”胡莫言道:“但李壮士孤身一人,寡不敌众。但调兵马,须通过范文同,若他阻碍,则费时甚久,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也觉倭寇势大,一人难以抵挡,正自沉思,却听得院内脚步声又起,一人娇呼道:“愿哥哥,我率领华山弟的师兄弟,前来助你抗倭。”伊愿闻言大喜,跑到院中迎接,却见吴笑笑和十多名华山弟子,各各束装持剑,便欲飞赴沙场。伊愿道:“好笑笑妹,真是雪中送炭啊。”吴笑笑道:“我华山派虽处西北,但乃名门正派,现下倭寇横行,父亲早有心杀贼,令我率师兄弟前来助你。”胡莫言谢道:“多谢华山派各位侠士。”吴笑笑道:“胡大人不必客气,我华山一派,誓死追随愿哥哥身后,奋力抗倭。”她不说追随胡莫言,而说伊愿,此中深意,旁人岂有不知之理?()
陈绍增道:“仅凭你们十多人,恐难打退倭寇。”伊愿见华山派前来帮忙,心中一动,思得一计,说道:“师叔,苍山派与我素来交好,他们就住在云南茶庄。二哥可前去找一位叫谢成的少侠,他是我盟兄,你和他言明,我们是结义兄弟,他自然会率苍山派弟子,同赴台州。”李破冰喜道:“如此甚好,日后我再传书沧州武林,组队抗倭,随后发动中原各大门派,齐奉四弟号令,效防昔日剑圣祝商,组成侠义盟,海上杀贼,好不痛快。”陈绍增闻言大喜,说道:“若能团结中原各大门派,则我大明抗倭拒虏,必事半功倍。”
当下众人计议已定,李破冰率华山群豪,会合苍山弟子,自去驰援台州。伊愿、闵欢和陈绍增向长春岛出发,请白鹿出世求人。卢俊受命带兵回龙山协守贺长风,待日后白鹿事成,胡莫言再举奏其上任福建总兵。
却说伊愿三人,一行晓行夜宿,来到象山境内,租好小船,已是当月初十。三人雇了四名剽悍渔夫,带好淡水食物,便向长春岛出发。四名渔夫轮番划桨,海上并无风浪,船行甚速,一日行了三百多里,连着行了四日。伊愿记得长春岛方向,但在海上找寻了许久,并不见踪影,不禁大急。陈绍增道:“师侄,先莫着急,细细回想,心静下来,或许便能忆起。”一言未毕,却见前面海上,驶来一艘大般,船行甚速,船头上一人,紫衣飘飘,体态婀娜,状若海神仙子,正是风火雪明教的管梦蝶。
伊愿见状大惊,说道:“师叔,这魔教贼子怎知我前来长春岛?”陈绍增道:“估计派了奸细在我们身边,一举一动,都在其眼目之下。”伊愿道:“师叔,魔教中人,武功高强,颇是难缠,等下打斗起来,你要当心。欢妹,烦请你保护师叔安危。”闵欢道:“好,愿哥哥放心和那魔教贼子交手,勿须担心其它。”陈绍增道:“师侄保重。”伊愿道:“师叔保重。”上前叫道:“管姑娘,巧啊,海上相遇,不知你要前往何处啊?”
管梦蝶笑道:“伊兄弟,你那日烧我庄院,我等无处安歇,只有逃到海上,方获得片刻清静,想不到你我缘份未了,茫茫大海,也能相遇。”伊愿道:“管姑娘,你们把我竹妹妹怎么了?”管梦蝶笑道:“我和你讲过数次,我没有看到祝妹妹,你怎的不相信我?”伊愿道:“那你开船拦我,又为何事?”管梦蝶道:“想请伊兄弟上船喝酒吃菜。”伊愿道:“你是否又想在酒中下药毒我吗?”管梦蝶笑道:“伊兄弟,我喜欢你都来不及,怎舍得毒你?”
伊愿道:“你若有心请我喝酒,在下自然感谢不尽,但今日有要事须办,不得空闲,待事情完毕,再来叨扰管姑娘如何?”艾飞阳走上船头,接道:“伊兄弟,你这人诸般皆好,就是不识时务,我家小姐好心请你把酒言欢,你一个大男人,推三阻四,颇不痛快,叫姐姐心里非常恼火。”
伊愿一见艾飞阳,火气顿升,叫道:“你这婆娘,又想耍什么诡计?”艾飞阳道:“好心请你喝酒,你怎能的破口大骂我?”伊愿道:“骂你还算轻的,等下我打得你到海里喂王八。”艾飞阳并不生气,嘻嘻笑道:“你上来打啊?”伊愿将身一纵,跳上大船,也不搭话,青虹剑起手便攻。艾飞阳侧身让过,齐天佑和管梦蝶见状拔出兵器,三人合战伊愿。
战了五十余合,伊愿武功高出不少,长剑一划,使出武当玄冥十三式,抽、提、带、格,唰唰四剑,逼得三人各各大退,伊愿进身上前,一剑向艾飞阳刺去。艾飞阳眼见性命不保,却听得闵欢一声惊呼,伊愿大惊,回首一望,却见小船已被魔教贼子击沉,那摇船渔夫原来是魔教中人,四人早跳到大船之上,闵欢和陈绍增却掉入海中。几名魔教弟子,抛下长索,陈闵二人无奈,只得抓住绳索,魔教弟子一声呼喊,将二人拉上船来,各执刀剑,架于二人脖间。
艾飞阳笑道:“伊兄弟,以你的武功,若要杀我,实是容易,但你要不要救你二位朋友性命?”伊愿急道:“你想如何?”管梦蝶道:“伊兄弟说哪里话?咱们本是朋友,艾护法,你且过去点了伊兄弟穴道,免得他冲动坏事。”艾飞阳道:“属下遵令。”来到伊愿身边,笑道:“伊兄弟,你还是识相些,莫要无谓反抗,免得你那两位朋友,惨死于刀下。”伊愿长叹一声,说道:“也罢,今日输在你们手上,真是悔恨万分。”
艾飞阳连点几指,封住伊愿十数处大穴,伊愿内力被封,形同常人。管梦蝶大喜,说道:“伊兄弟,不要生气,你先陪姐姐吃上一顿,咱们再回返西域,你加入我教中,咱们夫妻同心,日后必定称霸中原。”伊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