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啊!我这儿可不是瞎掰,更非道听途说。这一段‘不落星芒’的辉煌传奇,是原‘安平驼队’为人最仗义,最豪爽的吴明大把头亲口所讲。老几位,吴明大把头在座的一定有人认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坦坦荡荡的真男人,他说的那是实打实凿的啊!我还记得他酒醉后一句总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北星,我的恩人,我错了’。想来那位修真少年的名字叫做北星,‘不落星芒’也许就是源于这个星字。这段遇合殊为离奇,可这段遇合会给‘鬼老’的‘安平驼队’带来什么?究竟是福!是祸!看官们,且等下回分说。此正是:‘大漠无情人有情,恩怨情仇缘早定’。”
这就是了,是我!是我给他们带来的灾难。
因果轮回,果报不爽,可为什么遭报应的总是无辜的良善?为什么承受苦难的总是羸弱的贫民?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漠希的土路上,一个人,哪怕是个至尊修真人,是个无上佛陀,面对这种窘困,他也会束手无策,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一个神也同样渺小。
以杀止杀,以暴制暴,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到底对不对?仇恨衍生着更深的仇恨,直到一方彻底的完结,可逝去的永远无法回头,伤害会留存心底。
究竟谁是胜利者?究竟善恶的归宿是什么?我是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还是在一条正确的坦途上狂飙,我有些迷茫!
“快看,这个孩子真可怜啊!”“是啊!是啊!”
“作孽啊!下此毒手,他还是一个孩子哪!”
土路头一个废屋的拐角处,几个人围成一圈,正看着什么,正议论着什么。
一个孩子,一个奇脏无比的孩子躺在那里,瞎眼、耳聋、无舌、秃手,他能活着,真是一个奇迹。
他不是天生如此,他是被人所害,好深的仇怨,好毒辣的手段,好狠的心,如此酷刑,还不如让他死了好。
一抹神识进入他的意识海,我在搜寻着他的主魂,我想了解事情的真相。
“孩子,不要抗拒,我不是你的敌人。”
一个声音在那孩子脑海中响起,我在平复着他孤独、死寂、颤抖、惧怕的精神,我传达着善意,我想帮助他永远的解除痛苦。
“他们…他们抓了我姐姐,以我威胁她就范,我想救她,结果被…被那些恶魔挖眼、刺耳、割舌、断指,他们不让我死,他们让我生不如死,我好恨啊!”
“他们是谁?”
“你能帮我是吗?求求你,帮帮我,让我去死!”
“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神龙驼庄,一切都发生在神龙驼庄,姐姐还在那里,求你,帮我!”
一处隐蔽的山岗,我葬了那个孩子,我告诉他,我会帮他,我会帮他赎回一切。
两天了,我以神识查遍了神龙驼庄的内内外外,却没有发现一丝的异常,我不会怀疑那个男孩撒谎,因为什么都可以是假的,唯独仇恨不会。
我一定是忽略了什么,然而我的时间不多了,明天我将随着神龙驼队开拔,再次穿越天域大漠。
神龙驼庄是龙翼四大世家之一的彤山城龙家所开设的,在此打理的是一个叫龙浩的人,还有一个龙家的大少爷,出入的手下都很规矩,对待贫民也算客气,查来查去,全部的印象只有四个字:“生财有道”。
圆月高悬,繁星如织。
我远远的缀着从神龙驼庄侧门出来的一顶黑色小轿,我要看看轿子里坐着的大少爷想去哪里?
一间别致的小院,两个男人隔桌对饮,谈的尽是一些茶季到来的生意经,听得我是索然无味,大半夜的,人家在里面大快朵颐,我站在外面吹凉风,图什么啊!
“如铁,那小妞可还中意?”
“嘘!王平,王大人,此事你以后少提为妙。”
“好!没见过你这样的,吃干抹净,情不领谢不到啊!”
“嘿嘿,你懂什么,这要是让我二叔知道,还不扒了我的皮,哎!你不能还留着那姐俩吧?”
“怎么会,这种事必须要斩草除根嘛!”
“哈哈哈哈。”
这笑声无比的猥琐,无比的邪恶,无比的阴毒。
真的是他们,这两个禽兽不如的魔鬼,死对于他们来说太便宜了。
一股愤怒的神识祭出,我十分轻易的就钳制住了他们弱小的精神和灵魂。
毕竟是世家大族出身,他们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个个呆若木鸡,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异动。
“听着,跟你俩玩个游戏,我问你们答,慢者受罚。”
“上师,您是不是搞错了,我是四大家族龙家的长子龙如铁,我妻子乃圣女宫外事护法,‘龙翼七星’之一的雪姬,我弟弟乃天道院弟子龙如风,龙家与天道院、圣女宫两大修真宗门渊源极深,您莫不是选错了对象?”
“是啊!是啊!上师,弟子王平,曾是天道院赏招学子,入天道三天被踢出,院史最短纪录的…的保持者,现任彤山城北城茶区辖官,弟子一向严守本分,从不敢有僭越之举,请上师明察。”
“呵呵,说完了,说完了游戏开始。第一个问题,挖眼、刺耳、割舌、断指,谁干的?”
一片静默,两个人出奇的口径一致,但接下来却是两声撕裂夜幕星空的惨叫。
我在研磨着他们的精神和灵魂,那种痛苦我体验过,绝非凡人可以承受。
“不…不是我,真的,我只玩过那女孩一次,求你……。”龙如铁的意识已经接近崩溃。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是他,是王平,他要利用那姐弟俩威胁我。”
又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王平得到了惩罚。
“最后一个问题,男孩的姐姐在哪里?”
“我…我说,她在这…这房子的地…地窖中,我没杀她,请您放过我,是龙如铁,他…他才是主谋。”
“王平,龙如铁,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天道院院史记载的,入天道最短的纪录被人破了,是一个三刻钟即被踢出的倒霉蛋,他的名字叫北星。”
……
天域大漠还是那样的疯狂暴虐,还是那样的肆无忌惮,也许在它的眼中,一个人与一粒沙没有区别,适者生存,这就是所谓永恒的法则。
跟随神龙驼队进入天域大漠十几天了,第一个采水点还没有到,旅人们有些焦躁,纷纷指责驼队行程太慢,可又毫无办法,因为前边潮汐城的烈雪驼队走得慢,后边的想快也快不了。
两支大驼队,加起来小两千人,浩浩荡荡的,颇为壮观。
风闻人家烈雪驼队有一个密域的修真人保护,腰杆子硬气的很,神龙驼队是小弟,奉上了丰厚的玛银不说,还得处处陪着小心。
我没有送龙如铁和王平那两个畜生往生,但他们现在是生不如死,王平跟那个男孩一样,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眼不能看,手不能写,足不能走,我要让他在无比的清醒之中,感受死寂的可怕,我要让他在绝望的嚎啕中走向死亡;龙如铁疯了,我用精神力量封印了他的主意识,他根本谈不上什么智力了,他下半生只会说一句话:“我禽兽不如”,他下半生只会做一件事:恐惧躲藏。
在王平家的地窖,我找到了那个男孩的姐姐,可悲,她嚼舌自尽了,还有另外两个浑身**的女人,但她们已经失去自我,成为了女奴,不值得一救。
我相信,此事一旦曝光,会在漠希乃至彤山城引起轩然**,龙家定会找来高人救龙如铁,但那个人神识的厚度必须远超于我,才有一线希望,所以我毫不在意,不是因为自信,而是因为绝对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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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与天争命
血迹斑斑的沙丘下,很多的驼人在祭拜,很多的旅者在唏嘘,这里就是鬼老“安平驼队”遇难的“血丘”。
我久久的站在那里,无忧无愁无苦无怒,彻头彻尾的平静,浸入骨髓的平静,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鬼老倒下了,一个秃顶的老头在戮尸;吴明英勇力战到死,一个腮胡左撇子的人砍下了他的头颅;女人们光着身子,晃着**在奔跑,在他们的身下啼哭,在血水中咽气;孩子被刀尖开膛破肚,被利剑钉在驼车上。
刀光剑影,烈焰腾空,这里曾血流成河,曾尸骸盈丘,那些沙盗在笑,在呐喊,在高举刀剑欢庆胜利……。
我悚然一惊,忽感有些恍惚,头很疼,周身大汗淋漓,我竟然穿越时空,玄而又玄的看到了这里曾经发生的惨剧,这怎么可能!难道真有法眼,难道“法眼观相,幻即是真”的传说并非妄言?
我正在那儿瞎琢磨哪!驼队突然发生了混乱,旅人们纷纷拽着骆驼就跑,而且是脱离队伍,呈扇面朝沙丘底部狂奔。一时间,哭喊吵杂声此起彼伏,众人是连滚带爬,丢盔卸甲的来到了丘底。
神龙驼队的驼人堪称训练有素,危急关头沉着冷静,把所有的骆驼驱赶到人群的外围,迅速的分发绳索,以二十人为单位,拦腰把大家绑在了一起,
“各位东翁,飓风来了,大家捂住口鼻,拽住绳索啊!”
一股深灰色的飓风卷着暴躁的黄沙滚滚而至。
我站在“血丘”之上一动没动,冷冷注视着那接天连漠的恐怖飓风,看来神龙和烈雪驼队的驼头就是两个二五眼,比起“鬼老”,他们差的太远了。这等程度的疯狂飓风,用“圈驼人链”的方法根本躲不过去,不被卷走撕碎,也会被整队活埋。
“与天争命”,是时候了。
这将是我人生的另一个层次的大考,如果我败了,代价是生命;如果我胜了,逆天之旅将正式启程。
扫了一眼坡底瑟瑟发抖的人群和躁动不安的驼群,我的目光中闪涌着一股无尽的哀伤,一股无言的苦涩……。
张开双臂,我腾身而起,奔向了那飓风的心口。
……
彤山城龙家宅邸,门房的老头哈气连天的推开了大门,丫鬟仆人纷纷出屋,扫院的扫院,打水的打水,一切都显得十分的平常。
跨过前厅,普入内宅,气氛为之一变,房顶上、假山后、甬道的暗影处,几十个身藏利器的彪形大汉隐匿其间。
外松内紧,龙家有大事发生了。
一间暗室,满头大汗的龙威、龙浩躬身立于床尾,一个麻衣老妪坐于床头。
“居婆婆,您看如铁还有没有救?”
收回伸进纱帐的手,那老妪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龙威顿时头皮一凉,悲从心起啊!
二十天前,坐镇漠希驼庄的二当家龙浩突然返回彤山城,见到大哥蒙头便拜,泣不成声。
这是从没有过的,龙威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出事的会是龙家的擎天柱,他的长子龙如铁,而且这事儿出的让他心中的天,轰然崩塌。
只有他最清楚,二子龙如风在天道院身中奇毒,近况非常不好,尽管传讯说天道院将负责到底,但如风没有参与初修大比,这让龙威几乎绝望。如果龙如铁再出事,龙家将一蹶不振,香火难继。
接下来的几天,龙家跟疯了一样的寻医问药,并传讯给圣女宫,请求支援。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龙如铁没有任何的好转,他不吃不喝,对任何声音、任何人都无比的畏惧,他喜欢黑暗,他不停的骂自己是畜生,他日渐消瘦,日渐虚弱,日渐枯萎。这让四大家族的龙家家主龙威抓狂了,他暗暗发誓,不管是谁,不管因为什么,他一定要杀了那个凶手,哪怕是倾尽龙家全力,也在所不惜。
“如铁,他…他被人封印了主意识,等同于没有了灵魂。”
龙威闻言神情更苦,他颤抖的说道:“居…居婆婆,如铁他是不是没有…没有任何希望了?”
“难,很难!施术之人无比的强大,我远不能及,以我的能力是无法解除封印的,除非…除非宫主亲至,也许尚有一线希望。”
“宫主,宫主能救我儿子,那还等什么?我…我现在就去,我现在就去请。”龙威彻底的乱了方寸。
那老妪没有怪罪龙威的冒犯,她探手掏出一只玉瓶,放在了床头,起身漠然的说道:“这是圣女宫的‘雪息丹’,一天一粒喂他服下,让他睡个好觉,这有利于下一步的解除封印。至于宫主会不会来,那要看缘法。此事暂时不要告诉雪姬,以免她试炼分心。龙家主,你听清楚了吗?”
“是!是!”
毕恭毕敬的送走了圣女宫的上师居婆婆,龙威当着弟弟龙浩的面儿,开始疯狂的砸东西,并边砸边骂,
“花那么多金子养着你们,像祖宗一样供着你们,可你们哪!一群混蛋,根本就指不上。如铁啊!谁能救你啊?”
一条人影闪入屋内,惹怒了龙威。
“谁?混蛋,给我滚出去。”
“家主,我是小刀,事情基本查清除了。”
“确定属实吗?”龙威恢复了冷静。
“是,那姐弟俩的坟墓我已找到,奇怪的是北区辖官王平的症状与那个弟弟生前的一样。”
“瞎眼、耳聋、无舌、秃手,这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啊!够狠,够毒辣。如铁啊!家里有这么多女人,你还***还四处偷腥,真是自作孽……,小刀,谁下的手,有蛛丝马迹吗?”
“没有,无从查起。”
“嘿嘿,无从查起,那分谁查!老二,小刀,那对姐弟的事儿烂在肚子里,善后工作清理干净。另外马上给如铁的媳妇雪姬传讯,让她查,让她去求她师父救如铁。”
……
飓风的内核,我感受着大自然的狂暴、无情和不可抗力,灵力护罩已有不稳的迹象,那庞大的撕扯、挤压、抽拽的力量沉重无比,远不是人可以对抗的,一旦护罩破碎,我瞬间就会四分五裂,死无全尸。
这一刻,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方法可不可行,是不是我太一厢情愿了,太天真了。可事已至此,不存在回头路了,我只能舍命一搏。
“三界无疆,万物高扬,浩荡天威,唯风难挡。”
我双手灵幻万方,一股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青色能量在我双手间集结,并向外扩散,我祭出了诸天九印之“至尊风印”。
我目视飓风,喃喃自语,我的心无比宁静,一丝了然的微笑飘荡,一丝寂寞的气息弥散。
这就是我的疯狂,一切都是未知的,一切都是无法预测的,接下来发生什么?可不可以扭转乾坤?是生是死?能不能逆天改命,把飓风化解于无形,就全看是我的命硬,还是天意更无情了。
“血丘”前方几里外,另一处大沙丘丘底,烈雪驼队龟缩于此,也准备以“圈驼人链”的方法硬抗飓风。
大沙丘上,一个浓眉重瞳的白衣人,宛如礁岩磐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