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仅剩的一点自信打击殆尽。
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再次尝试在榻上引诱维泱,然而……漻清自嘲地笑笑。我未受伤时,他已不愿相就,何况此时!只怕他一见我面,便已要忍不住反胃罢!又怎肯与我携手寻欢!
紧紧捂住发痛的胸口,漻清慢慢退到山洞深处,蜷缩成一团,紧紧靠在石壁上。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十六年来与维泱相处的点滴。快活的日子转瞬即逝,最后只剩下自己可憎的面容,在眼前狰狞地大笑。心灰意冷,一度升起轻生念头。漻清硬是凭多年修行而得的,远较同龄人为坚的心志咬紧牙关挺住,将这消极念头生生压下。
火堆渐渐燃尽。远处传来声声狼嚎。
心痛到极点,之后便渐趋麻木。思维跟着重新活过来。忽然心中有个声音说:容貌毁了又如何?你漻清堂堂七尺男儿,却唯有依靠美色,方能取悦于人吗?竟沦落至此,岂不可悲!不若如小楚一般建功立业,成就大出息,再回来争取师父爱宠!
想到此处精神一振,心中豪气陡生。
漻清在维泱身边时,因心中有所倚仗,便一直不曾另作他想。此时既离了依靠,将来一切均需自行打点,便终于给他想通此节,再不复自怜自哀。
耳中听闻狼嚎之声渐近,漻清提剑而起,决定出去打些野兽,次日拿到市集之中,换些银钱。成大事者,怎能靠人舍斋为生!
虽仍未决定将来建功立业,具体从何处入手;但如今可暂且走一步算一步,日后再慢慢摸索门路不迟。
漻清掠出洞外,拔剑刺狼。然而举剑过顶,未及挥下,忽然浑身剧震,呆在当场。
青光一闪,维泱皱着眉头,渐渐现出身形。雪白衣袂在夜空中随风飞扬,尤为醒目。
漻清方才稍为平静的心湖立时又波涛翻滚,失声道:“师父你,你怎寻到我的?”
漻清幼时与维泱玩耍,常隐于壁界之中,偷偷跟在维泱身后。这时维泱自然要装模作样一番,诈作毫无知觉,哄漻清一笑。因而漻清一直都误以为自己的隐匿术十分厉害。
此番他费尽心思设下壁界,原本很有信心凭此阻住维泱,谁知竟给他轻易破去。
此时他终于恍然大悟,维泱其实一直是在相让了。
维泱不悦道:“为师倒还未问你,今次又是为何擅自下山?”
漻清呆呆道:“师父未曾见到,弟子留在房中的书信么?”
维泱一怔:“甚么书信?”随即不在意道,“即便有甚要紧事,你总应待为师出关,再定行止。莫非竟连这两日亦等不及么?”
维泱闭关之时全神贯注,元神不在窍中,故而未曾早知漻清离山。但他一收功回神,立时便察觉到。当即追至,连回房看一眼的功夫亦省了。漻清虽设了隐匿壁界,挡得了别人,却又怎能挡得了维泱。
漻清擅自下山,原也非一次两次的事了。维泱多少有些习惯。是以见到漻清低头默然,心下早软了。上前将他搂在怀中,温言道:“有甚么事,尽可交由为师处理。你又何须亲自过来?这便随我回去罢。”也不待漻清答应,幻出瞬移法阵,将两人送回家中。
漻清见维泱也不如何在意问他缘由,弹指间将他带回原点。这两日来吃的苦头算是白费,不由有些恼怒,用力推开维泱。
维泱一愕道:“怎么了?”眼角瞥见桌上纸笺,随手取来一看,面色立时一沉,“珍重?珍甚么重?你今次下山,原来并非为着贪玩,而是有意要离开我,是不是?”
漻清心中一痛,转头不语。
维泱更怒,欺近他身,伸手捏住漻清下颌,强迫他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冷冷道:“清儿便这般不愿留在我身边么?”
漻清张口欲言,最终说不出话来,垂下眼帘,眼眶却已红了。
维泱看得心中一颤,忙松开手。看他雪白的皮肤上已多了几道红印,心痛地轻轻为他按揉,歉然道:“弄痛你了么?真对不住!”
漻清鼻头发酸,忽然伸臂紧紧抱住他,将头靠在他肩上。
维泱松了口气,微笑道:“有甚不痛快,大可好好对为师说,何必定要离开呢?”
漻清微微摇了摇头,在他耳边轻轻道:“师父,让我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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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神堕魔道 第十二章 金风玉露
维泱微笑着抱住漻清,柔声道:“有甚不痛快,大可好好对为师说,何必定要离开呢?”
漻清靠在他肩上摇了摇头,轻声道:“师父,让我走罢!”
维泱一震,面色略沉。未及说话,漻清已在他耳边低声续道:“弟子业已成年,却仍整日无所事事。每思及此,弟子心中便甚为羞愧。请师父准我下山,待有朝一日闯出功业,这才回来。”
维泱闻言,容色稍霁,但依然皱眉道:“世俗功业,要来何用?往日你在我身边,一直都待得好好的,怎的突然有此念头?”
漻清黯然道:“我此刻……如何还能与往日相比?”推开维泱,轻轻道:“我这般丑怪,若不以惊世功业相为弥补,怎还好意思留在师父身边。”
维泱怔了怔道:“你……丑怪?”
漻清听他这般语气,还道他欲言不由衷,出口安慰。忽然便有些发火。一把拉住维泱的手,略嫌粗暴地按在自己鼻上,怒道:“我这个样子,如何还不丑怪!”
维泱怔怔道:“你便是因此,才起了离去之念?”
漻清颓然放开他手,叹息道:“初时确是如此。师父……守着我这样一个废人,实在委屈了。”
维泱立即斥道:“胡说!”忽然脸上一红,咳嗽一声,轻责道:“你既有此想法,为何不早些说与我知?”心中颇为懊悔,伸指在漻清脸上一点。青芒闪中,维泱随手取了铜镜放在漻清面前:“早知你对虚空色相如此在意,为师定……”差点说漏嘴,顿了顿,尴尬道:“定要早些替你治愈了。”其实维泱在漻清面上所施,不过幻象而已。他对漻清珍爱无比,怎会舍得真个毁损他身体。此时仅需撤去法术,自然毫不为难。
漻清见这般轻易便得回容貌,惊喜之余,又有几分茫然。想到这三年来,竟为这根本不必要之事日夜难过,更连累师父为他操尽心思,不由很是内疚。虽觉维泱直至今日方肯替他医治,此举十分奇怪,但他既心中有愧,便不好意思问个清楚明白。
维泱自己早已修至无视妍媸之境,只道漻清所习心法既与他一脉相传,对此事看法自然亦会同他一般。然而此刻见到漻清反应,终于想到:漻清时年方届二八,修为浅薄,若真能看破色相,才是奇怪。转念又想漻清这三年来一直愁容不展,只怕与此有莫大关系,不禁暗责自己疏忽。歉意更深,却也不知该如何补偿他好。将他搂在怀里抱了抱,柔声道:“现下你总不再想要下山了罢?”
漻清却仍摇头道:“师父乃神仙中人,弟子……一直很仰慕师父,所以希望能成为配得上师父的人!”说到此处,双眸闪亮,炙热地望着维泱,“因此弟子,要先去成就一番大事业!师父定要等我回来!”
维泱闻言一震,心内大为感动,扶着他双肩叹道:“清儿真是傻孩子!为师要你建功立业作甚?甚么配得上配不上,你我四世师徒,渊源之深天下少有。若仍不相配,世上可还有相配的人么?”初次这般直白地吐露心迹,维泱一面说,一面已霞晕双颊,更美得不可方物。漻清眼中见他神情诱人,耳中听他倾诉衷肠,一时呆了,只觉身在梦中。下意识地慢慢凑近,伸手搂住他颈项,吻上维泱的唇。
维泱亦不再说话,低头迎接那湿润的柔软。
由轻到重,由浅及深。渐渐地由试探变成掠夺,贪婪地汲取着对方口中的清甜。
数刻之前,漻清还在为不得不离开挚爱而心如刀割,此刻却复得与之耳厮鬓磨。地狱与天堂的差距,令他生出强烈的不真实感。生怕这美好只是短暂的梦境,次日睁眼,一切便要烟消云散。于是用力挤在维泱怀中,激烈地撕扯他身上衣衫。只求在梦醒之前,好好品尝这如幻境般浓烈的幸福。
维泱出奇地并未如以往般加以阻止,反而相当配合,甚至伸出手去,毫不迟疑地解着漻清衣带。漻清见他举动反常,微微一怔,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但很快便无暇思索。只在心中再次肯定,自己的确是在梦中。
衣物乱抛。房中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出一片炙热。
待两人终于坦诚相对,维泱微一俯身,将漻清打横抱起来,走到数步之外的榻边,将他轻轻放在上面。随即覆上去,小心而温柔地吻遍他全身。
连任何一处细小的褶皱亦不放过。
漻清两靥如酡,心如鹿撞,只懂紧紧抓住身下锦缎,不住颤抖。但他虽然羞极,却仍睁大双眼,不愿错过维泱任何一个动作。
维泱双手分别探索漻清下身最敏感的两处,待察觉他渐渐适应,而维泱自觉再不可忍时,才深吸一口气,剑及履及。
漻清痛呼出声,又迅速掩住口。
维泱见他长长的睫毛瞬间湿透,顿时心疼万分。强忍住胀痛,抽身出来道:“乖,我们不来了,好不好?”
漻清赶紧拉住他:“不,不!”咬咬牙,“没关系,我,我不痛!”话虽这么说,脸上却已白了。
维泱内心挣扎片刻,翻身将漻清抱到自己双腿之间,脸上微红道:“那由清儿你来罢。”
漻清初时呆了少顷,随即恍然大悟:“果然正是做梦!”自嘲地笑了笑,接着按维泱方才的步骤,照样做了一遍。之后欺身侵入。
维泱痛得直皱眉头,连之前怒冲斗霄的欲望亦被抛在脑后。
好在漻清仍算是个孩子,又是初尝滋味,摩不多时便一泻如注。维泱大大松了口气。
漻清心满意足,趴在他身上不肯出来。过了片刻,自言自语道:“奇怪,今日这梦,怎的竟是如此真实?”
维泱长叹,翻身将他压下。心道怎能让你得了便宜,却不认账?
低头将他狠狠吻住。一面探手入他身后。
漻清猝不及防,吃痛之下,失声道:“师父!”下意识地伸手推拒,同时皱起清秀的眉,扁起嘴,水汪汪地望着维泱,“痛呢——”
维泱松手,微微撑起上身,冷冷瞥他一眼,咬牙切齿道:“痛吗?是否还认为是在梦中?”
“……”咦?
维泱语气虽凶,但到再下手时,却已比方才轻了数倍有余。俯身吻住。二人唇舌纠缠,呼吸渐渐复见急促。
漻清在他手下抑制不住地轻颤,四肢酸麻,唯有无助地攀着维泱的肩。隐隐觉得此刻的愉悦,比起方才在维泱身上驰骋时亦不逞多让。渐渐沉迷入去。
迷蒙中,忽觉自维泱口中渡来一团核桃大小的清冽神气,在漻清反应过来之前,便已顺着他喉咙滑落肚内。那神气与他丹田一触,即刻溶入去。小腹随之升起浑厚的暖意,自行在他体内游走。一时间肢体百骸,无一不畅。
漻清浑身剧震,睁圆了眼,用力去推维泱,失声道:“师父!”
维泱怎会让他推开,压在他身上微笑道:“清儿无需大惊小怪!为师要清儿与我永恒相伴,但却再等不及你自行修炼成仙了。之前为师闭关两日,便是为了要分出这三千年修为来。虽不算多,但令你从此岁月无尽,却已足够。”低头轻轻咬了咬他唇,佯怒道:“谁知你这不听话的孩子,竟又趁我不在,擅自下山!日后可不许再这般任性妄为,记住了么?”
漻清望着维泱明显黯淡许多的双目,感动得浑身发颤之余,更是悔急交加。心中痛如刀割,差点便要哭出声来,哽咽道:“师父快将修为收回去罢!清儿后悔了,我不该急着和你……和你……清儿知道错了!从今往后,我定会努力修炼!不入仙籍,便再不来招师父了!”
维泱低笑道:“胡说八道!你若竟敢不来,为师必不饶你!”俯身怜惜地吻了吻他,续道,“三千年转瞬即过,这点修为又算甚么了?清儿无需过虑。”其实维泱仙修不满万年,三千年的修为自然绝非“不算甚么”。但他只求能永得漻清为伴,这些损失便不放在心上。况且他自觉亏欠漻清良多,此举更含了几分补偿之意。
漻清还欲再说,维泱轻叹着吻住他口,同时上下其手。维泱虽长年仙修,不近情欲,更不曾有过经验。但他既是大罗金仙级数的人物,若真想知道些世间与此有关的技巧之类,原也只是一凝神的事。当下极尽温柔,耐心挑起漻清情欲。漻清初时还有些挣扎,但他年纪尚轻,又是初试云雨,最禁不起逗弄,很快便忘了一切。只懂颤抖着攀住维泱,在他身下难耐地磨蹭,不由自主地细碎轻吟。
维泱这次极为小心,强自忍耐,直至将漻清完全湿润扩张,然后才慢慢倾身相就。仔细观擦漻清表情,但见他稍皱眉头,便立时停下。待他略为适应,紧张之色缓和之后,方才继续。维泱得道多年,自制力何等强悍,但此时亦禁不住汗如雨下。
漻清咬住下唇,默默承受。师父此时已这般体贴,他却仍疼得直欲抽身而逃。他初时心疑身在梦中,竟就那样不知天高地厚在师父身上逞凶,真不知他是如何忍过来的!一念及此,不由愧疚万分。暗下决定,无论待会儿如何难受,均要一意顺遂师父,绝不开口求饶。但过得片刻,疼痛之中却奇异地多了一丝酥麻。陌生的快感令他浑身颤抖,渐渐地再无瑕顾及那痛。
良久止歇。
从快乐的极致慢慢回过神来的的二人相拥而卧。
此时漻清得到维泱修为,已是仙身,自是不会再有凡人的疲劳诸感。但因多年睡眠的习惯使然,他仍如常闭上眼睛,在维泱怀中假寐。不忘伸臂紧紧搂住维泱的腰,将脑袋贴在他宽阔的胸前,
维泱眷恋地抚摸他柔顺的长发,心中祥和宁静。只觉即便是他初得大道,飞升成仙那日,亦不若此刻这般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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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神堕魔道 第十三章 凌霄宝殿
远古之时,天地混沌如鸡子,无光亦无声。
盘古大神生其中,孕育一万八千年而醒。见身处一片黑暗之中,憋闷非常。于是伸展拳脚,开天辟地。【甲】
盘古劈开混沌后,阳清之气上升而为天,阴浊之气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