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雀 作者: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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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雀 作者:项子-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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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来,一只蚂蚁和一只大象,是同等的,无论蚂蚁有多渺小,大象有多庞大,它们都是生命。生命本来就是不分贵贱的。
他热爱生命。
然,他不喜欢人类,人类是一种比狮子老虎残忍,比蛇蝎狠毒,比狐狸还狡猾的动物。
所以他杀人,无论杀多少人,他都不在乎。他眼中,十条人命也比不上一只老鼠珍贵。
他自己也是人,所以他也痛恨自己。
独孤飘雪的人生,究竟是什么?是生存?还是流浪?
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个答案,这个人就是他唯一的朋友——项恒。
——独孤飘雪并不是活着,他是在等待。
——等一个能让他拔出第二剑的人。
——最寂寞的不是他的人,而是那第二剑!
前无古人,后等来着。
等待,是人类最寂寞的感情之一。
有人或许会问,项恒是怎么和独孤飘雪交上朋友的?
这个问题就好像英雄莫问出处一样,你只需要知道,他们是感情真实的朋友,就足够了。
现在独孤飘雪唯一的朋友,项恒,正和宇文子乔走在金陵城的大街上,他们两人身后跟着黑羽盟的九个人。
他们已经走到了城门口。
项恒忽然转了个弯,带着众人走向城墙角落的一个茶摊上。
这个茶摊很破很旧,桌椅东倒西歪,有的甚至散架了,好像是被刀剑一类武器打散的。
这茶摊上总算还有十一张能坐的椅子,于是这十一个人就坐下来了。
夏元空忍不住的问道:“我们为什么不出城,而要坐在这里?”
白芯素道:“因为大家累了,累了,总要坐下来喝杯茶水的。”
夏元空忘了项恒和宇文子乔一眼,对白芯素说:“现在他们两个带头,放走了我们九个人,萧楚文绝不会善罢甘休。”
单无言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望着宇文子乔和项恒,道:“所以你们两个已经成了亡命徒。”
项恒点了点头:“我知道。”
夏元空豁然起身,大声道:“我们几百年前就是亡命徒了,现在你们也是,亡命徒要做的事情,就是逃亡。”
单无言道:“我们本应该出城的,萧楚文很快就会带人追过来。”
“我们出了城,就要永远的逃亡。”白芯素的目光扫过疑惑的众人,最后用一种非常神奇的目光看着项恒,就好像一个捕快看穿了凶杀现场:“萧楚文一定也会认为我们逃出城,所以他绝对会追出城,但我们若先在这里躲一阵,他就找不到我们了。”
单无言道:“我总算明白了。”
项恒叹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却错了。”
白芯素皱起眉头:“错了?”
项恒的目光凝视在会贤庄的方向,双眸中闪烁着无以名状的信任:“他们绝对没有一个人能追过来,因为有独孤飘雪在。”
夏元空显得有些不服气,皱着鼻子说:“凭他一个人,能挡住萧楚文那帮人?”
许久的沉默后,项恒郑重的点了点头。
单无言道:“据我所知,孙华通从未败过。”
项恒道:“独孤飘雪也一样。”
单无言淡淡道:“所以独孤飘雪不一定能拦住孙华通。”
项恒道:“或许真的拦不住,可是孙华通一定不会追出会贤庄。”
单无言道:“哦?”
项恒的目光遥望远方:“孙华通是个朴素的人,他非常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他不杀自己没有把握杀死的人。”
单无言道:“他刚好没把握杀死独孤飘雪。”
项恒点了点头:“孙华通都没把握杀死的人,其他人的胜算就更少了。”
白芯素忽然问了一个更加深入的问题:“独孤飘雪为什么会出现在会贤庄?他好像也没有英雄帖。”
“独孤飘雪不屑参加煮酒会。”项恒说道:“他出现在会贤庄,只因为是我叫他去的。”
白芯素道:“你叫他去的?难道你早就料到会出事?”
“我不敢肯定,可是放眼历史,有哪一次的英雄大会是没有风波的?”项恒苦笑一声:“为了应付突发状况,我事先就叫独孤飘雪埋伏在会贤庄了。”
单无言接到:“以独孤飘雪的为人,他怎么会愿意藏在会贤庄,面对这些最庸俗的事情呢?”
项恒傲然洒脱一笑:“因为他是我朋友,正如我是他朋友一样。”
项恒的目光落在单无言的肩膀上,目光里闪动着歉意的光芒:“我们在这里停留,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你受伤了。”
“你们或许可以闯出会贤庄,可惜因为我,你的肩膀受伤了,所以你们敌不过他们的车轮战术。”项恒歉意的低下了头。
单无言一点也不在意,他很随意的笑了笑,道:“你的刀实在不怎么样,竟然没有把我的手臂砍下来。”
众人目光互相接触,许久的沉静后,大家都笑了,开怀而劫后余生的笑。
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夏元空望了望这稀巴烂的茶摊,道:“这个茶摊怎么回事?好像没人经营?”
项恒道:“昨天还是有人做生意的。”
夏元空道:“那今天呢?”
“昨天这茶摊被人买走了。”
“买走茶摊的人不做生意?”
“不做。”
“为什么?”
“因为他不想做。”
“你怎么知道他不想做。”
项恒对着夏元空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苦笑道:“因为买下这茶摊的人就是我。”
桌椅稀烂了,酒却还有两坛。
虽然不是很好的酒,但只要跟好朋友们在一起喝,就算是尿,也是很美味的。
况且这酒本就不算太差。
单无言身上有伤,他还在喝,喝的竟然不比别人少。
一个男人如果想喝酒,就算天王老子挡在面前,也拦不住他。就好像一个男人若想打架,也没有人能拦住一样。
两坛酒很快就见底了。
单无言带着三分醉意,晃着已经喝空的酒碗道:“酒也喝了,也休息够了,我们应该可以走了吧?”
项恒道:“还不能。”
单无言道:“什么时候能?”
项恒道:“等忆柔来的时候。”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宇文子乔也不禁动容道:“她为什么会来?”
项恒苦笑道:“我也不希望她来,不希望她跟着我逃亡,可是她一定会来的。”
单无言道:“你若真的不想她跟着你逃亡,为什么不先出城,好让她找不到我们呢?”
项恒没有回答,因为这个时候冲冲忙忙的忆柔已经走过来了。
等到所有人都看见忆柔走过来时,他们才发现项恒为什么等忆柔了。
单无言身上有伤,宇文子乔、项恒、白芯素和流星七血刀,没有一个人是会换药包扎的。
忆柔却刚好很在行这个。
她从未杀过人,却救过不少人。
在场的人中,也只有忆柔是随时带着金疮药的。
现在她柔软的一双手,已经替单无言换过药,缠上新的绷带。
“好了,现在你伤口不会流血了。”忆柔轻轻的,缓声的对单无言说:“一个月内,最好不要跟人动手,免得伤口开裂。”
项恒急忙问道:“会贤庄里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忆柔道:“独孤飘雪和若雪师姐挡在门口,没人敢出去。”
项恒总算松了口气,原来他等忆柔,也是为了知晓独孤飘雪是否平安。
忆柔提出了一个很值得深思的问题:“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宇文子乔苦笑一声,道:“现在我们都是亡命天涯的人,亡命徒要做的,就是逃亡。”
夏元空不解的问道:“以你和项恒的武功,为什么要逃亡?”
“也许是为了乐趣。”项恒大笑:“也许是为了游山玩水。”
宇文子乔长长的叹了口气:“况且在我们没和会贤庄里的大批英雄正面交手之前,谁也无法预料仅凭我们两个能顶住他们几人。”
“我们不是怕他们人多。”项恒傲然一笑:“我们只是讨厌麻烦。”
白芯素道:“跟老娘去黑羽城吧?”
项恒苦笑一声,道:“我不可能在那里躲一辈子。”
白芯素道:“那你打算去哪里?”
项恒道:“不知道。”
亡命徒,本就不知道明天要去哪里,不知道明天的自己是否活着。
项恒盯着白芯素,道:“不过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白芯素淡淡道:“你问。”
项恒热性奔放的表情猛然转变,目光变的深沉冷峻,一扫黑羽盟的九人:“你们这次大闯煮酒会,目的是什么?”
项恒继续说到:“几位来会贤庄,好像不是为了打架,更不是为了喝酒。”
白芯素忽然抓住项恒的手,抓的很紧很紧,用很诚恳的语气柔声道:“不要问,也不要猜疑,如果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项恒道:“现在不能说?”
白芯素道:“不能说!”
“什么时候才能说?”
“能说的时候!”
未时正,煮酒的时辰已过。
秋风吹过,轻拂着单无言的伤口,抚弄着十二个亡命徒的胸膛。
白芯素又问了项恒一遍:“你真的不跟我去黑羽城?”
项恒的回答还是那么果断:“不去。”
白芯素低下了头,她的心就好像被刀尖刺了一下,项恒为了救他,成了一个有家的浪子,注定了逃亡的开始,自己却不能为他做些什么。
对于有些人来说,欠别人恩情,是一种很痛苦的事。
“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项恒、宇文子乔和忆柔伫立在城门口,静静的望着那九个人的背影,无语凝噎。
“咳咳。”项恒忽然咳嗽一声,对忆柔说道:“你。。。。”
宇文子乔识趣的躲开了,他知道这对恋人要说一会儿悄悄话。
“你回去吧。”
忆柔拉着项恒的手,眼波流动:“你知道,我不会走的。”
项恒淡淡道:“你知道跟着我的后果?”
“是的。”忆柔缓缓说道:“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项恒道:“我等你来,仅仅是想知道独孤飘雪的情况和让你替单无言包扎伤口而已。并不希望你跟着我逃亡。”
忆柔靠在项恒的胸口,闭上眼,轻轻问道:“如果逃亡的是忆柔,你会不会跟着?”
项恒的下巴在她头发上蹭着,用同样轻声但却坚决的语气说:“我会!”
忆柔凝望项恒脸庞的轮廓,眸中已有光亮闪烁,柔声道:“为了这两个字,我愿意跟着你一起流浪。”
古道旁,长亭外,落尽赤叶的枫树,正准备迎接寒冬的到来。
飘落的赤叶,是因为枯萎?还是因为夕阳的照耀?
苍穹万里宁静,大地一片萧索。
项恒和忆柔走在古道上,他们脸上带着生命活力的笑容,就算是亡命徒,他们也可以微笑着逃亡,无论前有刀山剑林,还是后有虎豹豺狼。
他们的生命,已因为真爱的点缀而无暇。
宇文子乔羡慕的望着两人的侧脸,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得到这种风月花雪和忠贞不渝的感情。
他一生中遇见过许多女人,有丑的,有美的,有温柔的,有狂野的,可是为什么自己不能得到世间最简单的爱情呢?
他禁止自己再想下去,现在他们正踏在流亡的路上,不应该幻想这幼稚的事情。

第五回:赌博的男人(第三章)
“哈哈哈哈!”项恒忽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竟然连肚子都笑痛了。
老开大皱着眉头问他:“你笑什么。”
项恒停下大笑,傲然的望着他,道:“因为他曾输给过我,而你们现在又输给了他。”
老开大惊道:“你也会赌?”
项恒淡淡笑道:“略懂略懂。”
宇文子乔挥了挥手,对二人说道:“承二位谦让,小生侥幸赢得赌局。”
老开大当然懂得这话的意思,他苦笑着说:“我们输了,从今天起,宇文公子便是老千帮的帮主了,至于信物金赌令牌,恐怕有点。。。。。”
宇文子乔道:“如何?”
老开小叹道:“金赌令牌不在我们手上。”
众人一惊。
项恒不禁问道:“金赌令牌哪儿去了?”
老开大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在一个自称梦娇的人手上。”
宇文子乔皱起了眉头:“梦娇?何许人也?”
“一个女人。”老开大愤愤说道:“一个长的虽然很漂亮,但却很骄傲,很嚣张的女人。”
宇文子乔又问道:“金赌令牌怎么会在这个叫梦娇的女子手上?”
“上个月,这个梦娇来我们老千坊里赌钱,赌了一晚上,她的钱就统统输光了。”老开大的语气,就好像在诉说曾经的苦难,道:“她赌红了眼,想继续赌下去,但是在没有银子的情况下是不能下注的。”
老开小接到:“没人认识梦娇,所以就没人借钱给她。知道自己不能赌下去了,于是她生气了,一生气就跟我们动手了。”
宇文子乔苦笑道:“这位梦娇的身手刚好又不错?”
“唉!只可恨我们兄弟二人,毕生的时间都在钻研赌技,武功几乎就没怎么练过。”老开大感慨的说道:“打不过梦娇,挨她几拳也就算了,要命的是,在混乱中,这娘们竟然抢走了我挂在腰上的金赌令牌!”
宇文子乔皱着眉头说道:“她抢过去做什么?”
老开小叹道:“我们不让她赌,她就让我们难看。老千帮帮主丢了令牌,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
宇文子乔道:“她现在人在哪?”
“住在这地方的客栈里,每天晚上都会来老千坊赌几把。”老开大苦笑道:“梦娇赢不赢钱先不提,可是她每一次都带着金赌令牌张扬的进出老千坊,让我们兄弟二人很没面子,下不来台。”
宇文子乔道:“那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要抢回金赌令牌?”
老开大和老开小同时点了点头。
项恒忽然说道:“我总算知道你们两个想干什么了。”
老开大和老开小的目光同时落在项恒身上:“哦?”
“你们和宇文子乔的赌局,如果他赢了,那作为帮主的他,当然有义务追回金赌令牌。”项恒悠悠说道:“如果他输了,那赢得折扇的你们,请他为你们夺回金赌令牌,当然也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这兄弟两人当然是看见宇文子乔的时候,才同时萌生了这个想法的。
老开大和老开小一脸尴尬的看着项恒,一个人若被别人看穿了自己的想法,表情通常都是不太好看的。
宇文子乔迟疑片刻,笑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去会一会这个叫梦娇的女人。”
老开大忽然道:“本来这件事不用麻烦宇文公子的,都怪我们兄弟二人的三脚猫功夫,实在不是那娘们儿的对手。”
新月弯弯,星光点点。
梦娇这个女人,的确就像这个名字一样,很朦胧,很骄傲。
她正坐在老千坊里最大的赌桌上,用并不纯熟的手法,摇着三颗骰子。
她和其他赌徒不同,她眼里没有露出赌徒的贪欲,下注的动作和姿势显得也非常不老道。所以那块金光闪闪的金赌令牌挂在她腰上,显得十分别扭,格格不入。
赌场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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