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烈道:“独孤姑娘,陈公子曾告诉过我许多你热心助他之事,让在下实在佩服不已!”
独孤宁珂谦逊几句,转过话题,道:“现在事情不妙,宇文太师已将五样上古神器带入通天塔内——我本想冒死进去阻止他,却被外面的烈火给挡住了!”
张烈道:“独孤姑娘不必担心,在下倒是略知如何对付这地龙阴火。”
独孤宁珂一听,喜道:“真的吗?那可太好了,多谢张大侠!”
陈靖仇道:“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办些其他事,就不知道那宇文太师,会不会在此之前执行了阵法?”
独孤宁珂道:“那九五之阵,须等天上出现天狗食日时列阵才能奏效——宇文太师躲在塔内,等待的也正是这一时刻!”
陈辅听了,气道:“哼……乱世妖孽横行,难怪会有异象出现,以示天下不安,天怒人怨!”
独孤宁珂被点中心事,脸色一颤,急忙掩饰,笑道:“我本以为自己已彻底没法阻止宇文太师了,不料竟能在这遇到张大侠和陈公子,真是老天开眼,可怜天下百姓……”众人又聊了一会,张烈有事在身,起身告辞,和陈靖仇,陈辅去了。
张烈领着两人向西北去。半个时辰后,陈靖仇望见前面一片树林,林中露出一座古塔的塔尖。众人转过林子,来到林边的大宅子前。几个门人见了张烈,忙出来躬身迎接,道:“三爷,您回来了!”
张烈点点头,引着陈靖仇和陈辅进去。陈靖仇方知这是张烈在洛阳的家。那宅子地处城郊荒僻之处,占地甚广。几人穿过数重大门,绕过几道回廊,走了半日,方到后堂。张烈请陈辅和陈靖仇坐下,家丁送上茶来。张烈问随从道:“夫人在家吗?请她出来见见客人。”随从答应一声,转身去了。过不多时,脚步声响,屏风后转出一人,先上前问候了张烈。张烈替陈辅引见了。拓跋月儿上前给陈辅行礼。陈辅客套了几句。众人寒暄一会。
陈靖仇站起身来,道:“夫人……”欲言又止,沉吟不决。
拓跋月儿道:“陈公子,大家都是自己人,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讲好了。”
陈靖仇道:“夫人,对不起……”张烈打个手势,让陈靖仇坐下,接过话头,亲自将拓跋玉儿的事告诉了拓跋月儿。拓跋月儿听了,珠泪莹然,叹道:“唉,陈公子……玉儿她能如此情义分明,身为其姊,我感到十分荣耀,请您千万别自责!”
陈靖仇道:“夫人也不要太过伤心。”拓跋月儿取出手帕,轻拭眼角,忍住悲伤,道:“我只希望陈公子能替玉儿报仇!打败那位宇文太师,也好慰藉玉儿双亲在天之灵——”
陈靖仇拱手道:“夫人放心——我对天发誓,一定要向宇文太师讨还血债!”
陈辅道:“很好,靖仇——为师真高兴你能从消沉中走出来,重燃斗志!”
正说话间,门人来报,说李靖到了。张烈忙请入后堂。李靖和妻子走入堂内,团团作揖。张烈忙请他俩坐下。李靖道:“大哥吩咐我寻找的几样对付宇文太师之物,小弟都已替大哥找齐了!”
张烈喜道:“贤弟果真不凡——在如此短促的时间内,竟能为愚兄办妥这些不易之事,愚兄真是不胜感激!”
李靖起身道:“大哥别这么说,可折杀小弟了。”张烈又问起搜寻宝物之事。
原来张烈住在洛阳,早已得知宇文拓在城南数百里外盖通天塔。及至门人回报,说宇文拓用地龙阴火封住塔底。张烈寻思,师父杨义臣曾传过授破解此术之法。但需一宝物,名为泛云龙玉,此玉现在龙门石窟之密室中。遂嘱咐李靖去取。
当日李靖从唐国公府出来,翻身上马,连夜向龙门石窟驰去,不日已到石窟之前。只见山壁之上,迷雾重重,佛像成千成万,若隐若现。李靖潜入石窟,寻到密室之前,用张烈所给的汰玉如来,开启迷门,果然收获不小,取了石室里的宝物。但不意被守护僧人发觉,团团围住。李靖且挡且走,直奔出数十里,方才摆脱了众僧。按张烈所嘱,连忙回家取了妻室,向洛阳赶来。
张烈顿了顿,道:“其实……这次愚兄邀约贤弟前来洛阳,非仅为这些事而已,而是有其他更重要之事——”
李靖道:“大哥但有什么吩咐,便请说知!”
张烈揣度一会,心意早决,起身道:“李贤弟,今日为兄邀你前来,就是为了把这里所有之物悉数交给你和大妹——贤弟有此为基础,自可安心辅佐李公子,建立不世之功!”
李靖慌忙起身道:“这……这怎么行?大哥在中原经营了十余年,方有今日之成果。我们夫妻已蒙大哥许多恩义,小弟岂能……”
张烈打断话头,道:“贤弟万勿推辞,这些仅是愚兄的一点心意!愚兄本见杨广昏庸,民生涂炭,故想趁此机会,与四方豪杰逐鹿中原,一争天下。但如今,愚兄已知李世民公子英武有为,有真命天子之相——是以愚兄自愿放弃,请贤弟专心辅佐李公子!”
李靖道:“可是,张大哥——那您多年的心愿呢?”
张烈哈哈大笑,道:“真豪杰当为民生计——岂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让天下百姓卷入无休的战火?”正色道:“请李贤弟专心辅佐李公子,以期能建立太平之世,让百姓安居乐业——倘若李公子十年之后成为杨广弟二,则愚兄自必再起,诛讨李公子与贤弟!”
李靖无法,不得不受,躬身谢道:“小弟明白了,多谢大哥成全!”从箭壶抽出一枝羽箭,昂起头,双手略微一弯,箭杆喀地折断,凛然道:“我李靖在此起誓,今后全心戮力辅佐李公子成为一代明君——若违此愿,便如此箭,请大哥十年后诛杀小弟,以谢天下!”
张烈道:“很好!”让随从将所有手下唤来,立在堂下。张烈站在厅中台基上,道:“所有人听着!从今以后,李靖李公子就是你们的新主人,你们要忠心辅佐,不得有误,如违此命,我当严惩不怠,都明白了吗?”众人躬身,齐声道:“谨遵三爷吩咐!”又参拜了新主人,李靖夫妻连忙还礼。
众人又在厅上商讨对付宇文太师的方法。张烈道:“时间不多,既然已经取得泛云龙玉,我们先休息一会,今晚连夜出发,赶往城南通天塔,去阻止宇文太师!”陈靖仇点头道:“一切都听大哥安排。”张烈设酒菜款待了众人,休息到半夜,张烈让手下牵来三匹良驹,和陈靖仇,陈辅跨上马背,借着月光,连夜顺着小道,向通天塔驰去。
黎明时分,已至塔下。几人抬头看那塔时,果是高耸无比,直插云霄,塔顶竟已湮没在云雾之中。修建此塔,也不知耗费了多少百姓血汗劳动。四方豪杰群聚塔底,被塔下一圈蓝色火焰挡住,无计可施,一筹莫展。张烈上前几步,取出泛云龙玉,一道狂风卷过,飞沙走石,众人都睁不开眼来。片刻之间,那地龙阴火已没了踪影。只闻人声嘈杂,众豪杰嚷成一片,吃惊不小,左右相顾,你一言我一语,都不知这火是怎么消失的。
陈靖仇道:“张大哥,您师父杨老先生果真厉害,轻易就将宇文太师的火阵破了!”
张烈笑道:“愚兄这次所学招数,招招针对宇文小子的弱点,杨老师父把他毕生绝学都传授给愚兄了。”忽闻一汉子放声大喊:“宇文拓气数已尽,大伙冲进去,把当皇帝的神器抢出来啊!”此言一出,群雄一阵喧哗,登时乱成一团,向塔里蜂拥而去,只恨塔门太小,身子太宽,众人互相践踏,兵戎向向,唯恐宝物先被别人先抢走。
陈靖仇微微皱眉,三人在外等候了一会,直至群雄都已入塔,张烈方道:“好了,我们也上去吧。大家一切小心谨慎!”几人跟在群雄后头,入塔而去。
通天塔内,宇文拓正在临近塔顶的大厅中,看看天时将至,便和于小雪,韩腾起身向塔顶走去。刚踏上台阶,一亲兵从塔下快步奔来,躬身禀报:“宇文大人,大事不好了!”
宇文拓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那亲兵道:“塔下……塔下大人亲设的地龙火阵,不知给什么人破了,乱民盗匪们已全都涌上塔来!”宇文拓心中一惊,暗暗纳罕,道:“楼下的卫兵呢?”
亲兵道:“盗匪人数众多,将士们都给冲散了,他们马上就要攻上来!”韩腾禀道:“宇文大人,区区鼠辈,不必忧虑,容属下去料理了他们!”
宇文拓摆手道:“不,韩将军,您来保护小雪姑娘,本座亲自下去对付他们——”
韩腾犹豫道:“宇文大人,这?……”
宇文拓道:“对方人数众多,加之实施阵法的时刻已近,万事都须小心谨慎——我不想在此关头,再出任何差错!”转头道:“小雪姑娘,你目前身子状况还好吧?”
于小雪点头道:“嗯,宇文大人。”
宇文拓道:“那就好——等一会失却之阵会耗去你我大量元气,若是半途不济,所有努力将全盘皆失!”
于小雪道:“我明白了,宇文大人!”
宇文拓微微点头,道:“请韩将军带小雪姑娘先至塔顶,切记要保护小雪姑娘安全!”韩腾躬身道:“属下遵命!”引着于小雪上塔顶去了。
陈靖仇等奔入塔中,只见那通天塔内过道纵横交错。众豪杰你一伙,我一群,散落各处,挖地拆墙,四处搜寻着宝物。三人找到上塔的阶梯,费了好些时间,方才爬至塔的中部。再上几层,刚上得石梯,一阵腥臭扑面而来,几人放眼看去,不禁惊得呆了。只见一个五六丈宽的大厅中,鲜血满地,重重叠叠堆满了数百具尸首,竟无处落脚,许多人身首分离,惨不忍睹。
陈靖仇语音不禁发颤,道:“好惨,这么多人都被杀了!”
陈辅看了几人尸首,道:“这些人是被黄金剑气所伤,看来果然是宇文太师下的毒手——”
陈靖仇道:“这个恶徒!竟拿着上古神器来随意杀戮!也太没人性了!”
张烈察看了周围,根本没一个活口,道:“看来宇文拓已经上去,我们得赶快上塔顶才行!”
正准备走上大理石阶梯,梯上木门边突然转出一人,喝道:“慢着!”
陈靖仇一惊,抬头望去,认得是韩腾。韩腾肩扛巨斧,居高临下,占住地势,喝道:“你们来这干什么?识相的,便快快滚回去,要不本将就不客气了!”
陈靖仇冷冷地道:“我们到此的目的,你想必早已知道,何必明知顾问?”韩腾横过巨斧,架在楼梯中央,喝道:“大胆反贼,你们休想再往上走半步,除非你们能过了我韩腾这关!”
张烈脸色一沉,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只有得罪了!”提起铁杵,一招金灵疾空,风声呼啸,当先攻了上去。陈靖仇长剑扬起,也加入了战团。那梯子极窄,只有一人来宽。韩腾占据地利,稳稳守住门户。张烈和陈靖仇一时难以攻上。张烈再使一招坎离雷电,铁杵舞成一道金光,向韩腾脚下横扫过去。韩腾后退一步,巨斧向前一扫,又将张烈逼了回来。两人来回交了数十招,只见得石屑纷飞,火星飞溅,石阶的栏杆尽被打断,但张烈仍是难以攻上。陈靖仇喊道:“大哥先休息片刻,让小弟来会会他。”张烈斜身让开一条道。陈靖仇大喝一声,飞身上去,一招银鹰掠地,白光闪动,挺剑向韩腾连刺。韩腾冷笑一声,将巨斧舞成一堵墙,不论陈靖仇长剑从那个方位刺来,只是以不变应万变。陈靖仇连刺数十剑,也奈何不了他。陈靖仇眼看不行,突然回身逃避,左掌暗暗蓄力,凝于剑上,露出身后破绽,想把韩腾引下梯来。但韩腾终是经验老道,已在陈靖仇身上吃过一此亏,早已识破此计,只是紧紧守住梯子,并不来攻。
张烈大怒,高举铁杵,使一招太阴神雷,冷光闪动,向韩腾当胸劈去。韩腾不敢怠慢,使尽全力招架。两人又战成一团。张烈身在梯上,为空间所限,以下攻上,韩腾也不是等闲之辈,铁杵的威力使不出来。陈靖仇看看天色,不禁心中焦急。但苦于梯子狭窄,不能挺身上前助战。周围石壁光滑如镜,又无物可攀,梯上仅有一门可通至塔顶,韩腾实力本强,拼了性命挡在门前,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陈靖仇在梯下游走,忽见梯下掉落尘土,心中一喜。奔到梯下,看准韩腾大概立足之处,双足向下一蹬,飞身跃起,双手握剑,使尽全力向上刺去。韩腾正凝神和张烈拆招,哪想得倒会有人从脚下攻来,正挥斧架开张烈的铁杵,忽然嗤的一声,一剑竟穿透石阶,带起石屑,猛然向上刺来。韩腾一惊,急忙闪避,剑刃从双足间直透而过。韩腾出招一慢,身前破绽已露。
张烈铁杵横扫,喀的一声,韩腾腿骨已折,坐倒在阶梯上。韩腾忍着剧痛,抡起巨斧,仍勉力抵抗。但身体无法移动,渐渐不支,勉强支撑了十余招,左胁又挨了张烈一掌,喷出一大口鲜血来,台阶尽红。张烈向后跃开几步,不再进招,道:“老将军,您的毅力在下着实佩服,请您放一条道,让我们过去吧!”韩腾满脸鲜血,脸色紧绷,忍痛道:“你们妄想!我韩腾为将数十年,只知尽忠报国。只要我韩腾还有一口气在,誓死也要保护宇文大人——”突然伸出双臂,大喝一声,轰隆一声巨响,石屑四散飞射。陈靖仇一惊,忙和张烈飞身向后跃出。幸好见机得快,差点没受伤。待得烟尘散尽,却见那石梯已被炸塌,韩腾的尸身也随着梯子,成了千百块碎片,散落在厅内各处。
陈靖仇看时,忽见陈辅坐在地上,大骇之余,忙跑过去,叫道:“师父!您没事吧?”
陈辅道:“为师没事……只是这脚……”
张烈看了伤势,为陈辅治疗了一下,道:“老师父的脚被那老将军爆发之劲所伤,幸好没有伤到筋骨。”陈靖仇将陈辅扶到一旁,让他靠着墙壁坐在地上。
陈辅道:“为师没事……时间紧迫,你们别管老夫,立刻到塔顶去阻止宇文拓,快!”
陈靖仇犹豫道:“可是,师父您……”
陈辅脸色一沉,喝道:“你还在啰嗦什么,还不快去!”陈靖仇不知如何是好。
张烈道:“仇弟,老师父深明义理——我们尊重他的心意,赶紧上去阻止宇文拓列阵吧!”
陈靖仇一咬牙,辞了师父,和张烈走到石梯边。向上一望,不禁傻了眼,只见那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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