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听罢此言,心下早已是不禁一动,刹那如同被击中,心下顿时茫然无措,一片空白。
只得连忙掩饰,回以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数学考试睡了二十分钟还能梦到沐言呀,笑
特别特别要谢谢萌姐和萌姐麻麻。很大鼓励,觉得一切一切都特别值得。?
☆、七。冷落
第七章冷落
自沐言落水后的第二日。亦岚便如同变了个人一样,开始对沐言冷淡起来。再不似从前那般与沐言以朋友相交。
那日清晨,沐言如往日一样的为亦岚捧上一杯茶来,后退下立到一边。亦岚端过只微微抿了一口,便一皱眉随手砸了茶盏。“砰”的一声,茶水与碎瓷片四溅,满殿人都是一震。
亦岚冷道,“今日这茶是谁准备的?”殿内外侍卫宫女皆是不敢言语,生怕多说一句话就惹祸上身。殿内一时寂静无声,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沐言站出来道,“回殿下,是属下准备的。”
“是你?为何与平日的茶不同?谁许了你这样擅作主张!”
沐言垂首道:“是属下看主子昨晚跟皇上博弈至深夜,所以今日茶中才特地加了能舒缓疲劳的枸杞。还望殿下恕罪……”
亦岚一改往日温文尔雅,又是冷笑一声,“呵,恕罪?你倒还敢提昨日与父皇的博弈?明明胜了父皇,却反倒被赶了出来!这是凭什么?凭什么他苏亦遥什么都不做还可那么得父皇宠信?!”
沐言跪在地上不明所以,身子明显一颤,殿内的人也都是一惊。平日从未见过主子如此失态,今日,这是怎么了?
半晌过后,亦岚坐回椅上,冷道,“昨晚你去哪了?为何没来当值?”
沐言本是疑惑,仍是低头小声道,“昨夜属下失足,不慎掉进水里了。故而……”
亦岚轻笑一声,面上却是冷若冰霜,直接打断他道,“即是这么没用,以后也不必在殿内侍候了。去殿外跪够两个时辰再起来。”
他话音刚落,沐言分明听到周围人长舒一口气的声音,幸好主子并没有迁怒到自己。沐言心中暗自苦笑一下,却又隐隐觉得亦岚并不像是突然心情不好拿他出气,却也并不很确定。只得踱步到殿外,撩衣在冰冷坚硬地砖上直直跪下。
岚凌殿内,亦岚也是心中乱极,可这殿内外皆是侍卫宫女,皇后派来的两名眼线也在其中,面上根本无法有所表现。只得一下狠心,面上敛了情绪,扭过头去不再看沐言。
这时,一个侍卫一步踏出,叩首道:“殿下不必动怒。何不让属下为殿下烹上一壶枫露茶?”
亦岚点头笑道:“也好。”
那侍卫果然很会烹茶。一双纤细修长的手,缓缓将刚煮好的沸水倾入紫砂茶壶中。后又娴熟的冲茶,刮去茶水中的浮沫,一举一动都是优雅至极。
不一会儿,茶香便幽幽的飘出来。茶香浮动,沁人心脾。那侍卫又将一道茶倒入一旁竹制的的茶筒中,再冲第二道茶,茶叶在沸水中翻卷着,浮动翩飞,又缓缓沉淀至壶底。隔了片刻,他又将茶水倾入白色的瓷杯中,优雅的放入茶托,再给亦岚呈上。
亦岚接过那茶盏,随口笑道:“倒是不错。以后可愿在我身边当值?”
那侍卫听这一句夸赞自是得意,一叩首道:“愿意,属下自然愿意。能得殿下青睐是属下荣幸。”
“呵,倒是有趣。你且留下其余人退下吧。”亦岚轻笑一声后对那奉茶侍卫道。
殿中侍卫宫女依言纷纷退下,又合上了殿内的大门。沐言还跪在殿外的门前,他已看到那群侍卫宫女经过他的身旁,投来或庆幸或同情的目光。沐言心中苦笑,却是无心理会那些目光。想到昨夜亦岚对他说的那句护他以后安稳周全,又是跪直了身子,若有所思。
不知又隔了多久,亦岚才终于从殿内走出来,经过沐言时目中全是冷然。方才那奉茶的侍卫跟在他身后。沐言一见这正是那日将自己推下下水的那人,顿时霍然心惊。转念定了定神,思忖了片刻心下却是了然了四五分。
不知又跪了多久,原本直直的跪姿已瘫软成跪坐的姿势。双膝处的已是不再刺痛,转而变得麻木毫无知觉,只觉阵阵疲惫袭来。正当这时,却见一人正快步走过来停在自己面前,道:“沐言,已跪够两个时辰了,起来吧。”
沐言抬起头来,一见是他,顿时惊讶道:“文澄?你怎么来了?”
文澄不免忧虑:“是,我一直在这。你还好吗?”
沐言勉强一笑,点头道:“还好。你……能不能扶我一下?我实在是——没有力气起来了。”
文澄一点头,扶住沐言的手臂,拉他起身。沐言刚刚站起的那瞬间,血液一下流过跪了许久的双膝。麻木和刺痛顿时袭来,实在撑不住,膝盖又“咚”的一声重重磕在地上。一时吃痛不过,清秀的面上刹时苍白如纸,眉头紧蹙起来。
他这样子倒是吓到了文澄。只得背起沐言,向自己的住处走去。到了文澄的住处,文澄小心的将背上的沐言放下。再看他双膝处已是淤青一片,还有星星点点的血点,连文澄看了都是一阵心惊。拿过药膏小心的涂在他双膝处,见他许久沉默不语,问道:“怎么了?”
沐言对他轻轻一笑,“没什么,只是在想,殿下今日为什么会……”
文澄听了,心中亦是茫然。摇了摇头后说道:“其实你也没有做错什么,殿下也不过是迁怒吧。”
沐言摇摇头缓道:“我觉得他不像是在拿我出气。倒像是,在针对我一样。”
文澄手中动作一僵,笑道:“不必想太多,好好养伤就是。以后,你就搬来这里吧。你的伤需要人照顾。”
沐言犹豫一下,仍是点头对他一笑,“那,便有劳了。谢谢你,文澄。”
说罢,便望向窗外萧瑟秋色。若有所思,不再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你,我的小公主。
虐沐言了,你的福利→_→
你这小biao→_→
☆、八。生辰
第八章生辰
时间又推移过去几个月,亦岚对沐言依旧是冷淡,反倒是越来越器重那日烹茶的侍卫,夸奖赏赐不绝。皇宫之中见风使舵已是常事,一众侍卫宫女往日对沐言的百般讨好都通通换成了欺凌和白眼。唯有文澄,对沐言尽心竭力的照拂关心,沐言心中自是对他感激,当他作最好的挚友。
如今已至冬日。自那日被亦岚罚跪至今的几个月,吃穿用度与以前相差甚远。沐言终日虽落得清闲,仍是消瘦了不少,不过他倒也并不挑剔。几月来,住在文澄那里,得了不少他的照拂已是十分感激知足。
这日,沐言正在岚凌殿外的院子内清扫积雪,望着满园开满的腊梅,才想起来进宫已近一年了。虽不知亦岚对他刻意冷落是在防着何人,但仍觉得他是在护自己的周全安稳。正想得出神,并未注意到一人已经从白雪皑皑处向自己这方走来。
“沐言?”那人已走近,启口唤他。沐言刚还在低头沉思,方才听了这声音抬头去看,脑中顿时“嗡”得一声响,如同晴天霹雳般震撼——来的那人竟然是苏亦岚。
那人只身一人来此,身着一身黑色的貂裘,华贵无比,尽是雍容,看向自己的眼中已然换回了温和澄澈。沐言心中不解,却连忙跪地请安。
亦岚抬手示意他起来,轻叹一声,“你……可会怪我?”
沐言心中莫名泛起酸楚,仍是回道:“属下不敢。”
亦岚心中苦笑了一下。这几个月来,他亦是有苦难言。只得对沐言轻轻笑道,“那便好……”说罢,又从怀中摸出一支通体雪白晶莹的玉笛来递给他。玉中无半分杂质,成色几近透明。做工也是十分精致细腻,笛上还刻着金色的祥龙图案,祥龙蟠于云中,恍若腾空一般。
沐言抬眼去看,微微愕然,却并不敢伸手去接。这龙纹玉笛,定是宫中的珍品吧?亦岚送自己这个,究竟是为何?……
亦岚见沐言这样,只轻轻说了一句:“沐言,生辰快乐。”声音很小,很轻。但在这安静的庭院,也足矣让他听得一清二楚。
沐言心中突的一跳,这才想起自己生辰正是这日。却是别过脸去,略有些羞赧,“属下自己都已忘了,殿下……又是如何得知的?”
亦岚淡淡道:“还是那日,上林苑围场之后,你喝多了酒,自己胡乱说出来的。拿着吧,只当是生辰贺礼了。”
沐言努力回想仍是记不起那晚酒后竟说过这样的话。——毕竟,那样的以朋友相称也是隔了太久了。沐言微怔片刻,仍是接过玉笛,玉笛上还残存着那人的温度,那温度通过手心直暖了心房。试着吹了一下这玉笛,音色清脆动听,如流水般流畅婉转,比起自己的竹笛好了不知多少倍,果然是上品的好笛。
可是,当沐言还握着玉笛兀自思忖时。亦岚早已转身离开此处,只在洁白的雪地上徒留下一个个脚印。沐言见此,心中又是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失落,难于言表。却只得小心地将玉笛放入袖中,继续清扫院中积雪。
当日晚上,沐言回到文澄的住处。刚一进门,就见文澄坐在屋外石凳上,笑意盈盈。石桌上摆满了酒菜,桌旁还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精致木盒。此刻朦胧月光照在文澄身上,宛如覆上一层白色薄纱。文澄见沐言回来,立刻起身笑道:“沐言,你回来了?生辰快乐。”
见此情景,沐言不由哑然失笑,“劳烦你还记着。谢谢你,文澄。”
“你我相识这么久,实在无需客套。对了,这个送你。”文澄边说又边将一旁那精致木盒递过去。
沐言一笑接过去,打开一看,心下顿时又是一惊。那盒中装的,竟也是一支洁白如雪的玉笛,用珍贵的岫岩玉做成。亦是无一丝杂质,触手生温。玉的成色和质地都是上品。只是,笛上的花纹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金色凤凰,做工精良。与亦岚送的那一支玉笛,刚好配成一对!
文澄见沐言这般反应,心下也是疑惑万分,“怎么了?
“没,没什么。这贺礼未免太珍贵了,我不能收。”沐言连忙摇头掩饰。
“收下吧,这是特地为你找了近半年才找到的。这笛的原主人收藏了它近五十年。我一个宫外的密友求了他好多次他才答应卖出的。这笛,也只有你配得起了。”文澄边说边将那玉笛取出,递给沐言。
沐言小心接过去,玉笛的手感十分温润光滑,传来丝丝的温度。“这笛,只有一支吗?可有另一支笛与之相配?”沐言试探地问了一句。
文澄一笑道:“当然有。这支笛名凌昀,上面刻的是凤纹。还有另一支叫翼影,上面雕刻了龙纹。翼影是和田玉所制,凌昀是岫岩玉所制。都是极品的玉种,玉的成色又极好,都是千年一遇的。”
沐言缓缓点头,“原来如此,这玉笛竟是这样珍贵……”
文澄笑着摇头,“这些倒还是次要的。最难得之处是这两支笛都是二百多年前我们蟠云的开国皇帝轩宇帝亲手所制的,其中凌昀笛赠与了他最钟爱的结发妻子王皇后。他二人都是精通音律之人。只可惜,皇后命薄,不过不惑之年就薨逝了。自那之后,轩宇帝就终日郁郁寡欢,仅三年就驾崩了。此后,这两支笛就一直存在宫中的藏宝阁内再不外露。直到七十年前,裕嘉帝与他的瑜妃才又拿出这一对玉笛来,这二人也是极其痴迷于音律。瑜妃极喜自由。若不是因为深爱裕嘉皇帝,也根本不可能在宫中侍奉皇帝十年之久才出宫去……”
“裕嘉帝的瑜妃,不是因病薨逝的吗?……”沐言不免疑惑。
“那不过是皇室对外的宣称罢了。事实上,是瑜妃娘娘求着裕嘉帝远离皇宫,此后同游荡于山水间,而裕嘉帝却没有答应。所以瑜妃才独自出宫隐居了,也将这凌昀笛一起带出了宫。凌昀笛这才流落宫外,再没了踪影。我宫外那位朋友也是寻了半年才找到它下落。至于现在的翼影笛,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还是被收藏于宫中的吧。”
听文澄淡淡的语气说完了这些,沐言却是低头默然无话。这两支价值连城的笛子,均在自己手中。而他们的主人,一对是阴阳相隔,生死无话。另一对则是被一道宫墙阻隔,相距甚远……不免徒增愁绪,心绪难平。
沐言轻吸一口气,后拿起这月牙白的凌昀笛,靠在唇边,轻轻吹奏。悠扬的笛声就此悠悠的飘出来。这凌昀笛虽不比白天亦岚送自己的翼影笛的阳刚之气,却比它的音色轻柔了许多。
笛声悠扬的流淌在这白雪皑皑的院子中,银白色的月光倾泻下来,倒甚是朦胧美丽。
作者有话要说:文澄是沐言很好很好的朋友,没有之一的那种。
以后也帮了沐言很多事的。
不是gay啦→_→ 小公主我在说你!
☆、九。惊 变
第九章惊 变
昨日夜里,文澄与沐言二人举酒对酌到很晚。翌日清晨,沐言仍是感觉宿醉,一早起来就有些头晕目眩。一早上很快过去,中午亦如往常一样去后殿给安公公帮忙。
他刚走到后殿,心下便是一阵疑惑。不知为何当下后殿内是空无一人,只有前几日皇上赏赐给亦岚的栗金色汗血宝马在一旁的马厩内低头吃着干草。沐言自后殿继续往里走。小厨房里,唯有安公公一人在其中,背对着自己不知在做些什么。
“安公公?”沐言轻轻叫他。
“沐言?”安公公被吓了一跳,神色有些慌张不安,“你到这来做什么?”
沐言有些茫然道:“每日中午我都来帮您的忙,不是一向如此吗?”
“原是我忘了你会来……这已经没什么事了。你,你下去吧。”安公公连忙正色道,极力收敛内心的慌乱。
沐言虽是不似亦岚那般的擅于察言观色,但安公公这般明显的慌张神情也是瞒不过他的。当下应了安公公一声,却在殿后转了一圈。直到安公公离开,才又转回小厨房去。
小厨房内摆设一如往常。只是地上遗落了一张纸,纸上还残存了些许白色的粉末,大抵是刚才安公公留下的。
沐言拿起那张纸,快步向文澄住处走去。文澄略通一些医术,见到这些白色粉末只拿过去嗅了嗅,便瞪大了眼睛满面严肃的问沐言这是从哪里来的。沐言心中一跳,这才知道那白色的粉末竟是砒霜!
莫非,安公公真的想要害死亦岚?沐言心中顿时是一惊,脑中一片空白。未多思忖便微展轻功,脚尖几下轻轻点地,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亦岚那里。
急匆匆赶回岚凌殿,幸好安公公只是刚刚将午膳端上来。亦岚还未下箸,他身后站着那日烹茶的侍卫。如今,他已经完全取代了沐言贴身侍卫的身份。
见沐言慌慌张张的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