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泪痕默默地站着。已经好长时间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该说些什么。她没想到自己犯下如此大的一个错误,她不期待他能原谅她,因为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我不杀子卿,子卿却是因我而死。她能告诉他送小蛮去庙里的时候人还很精神,然后当他去了就奄奄一息了。他能相信吗?不相信又能怎么样,问她要凶手,她也不知道。开始她怀疑是“玉面白龙”,是“玉面白龙”送小蛮去庙里,他的嫌疑最大。后来想想又把他排除了。“玉面白龙”再怎么厉害也不敢违背自己的命令,这一点她还是有把握。到底谁是凶手?她想了好几日,都没有头绪。
吴清坚转过身,看到了她。拔出长剑,向她刺来,凌厉的剑气犹如千军万马。她忙拔出枪,抵挡吴清坚的攻势。吴清坚像疯了的斗牛,招招拼命,剑剑不离泪痕的要害。她感觉得到,在他眼里,她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她心凉了。突然,她抛弃长枪,直直地站在地上,放弃了防守。吴清坚的剑在离她咽喉半寸的距离停住了。他用剑指着她,由于过于激动,拿剑的手抖个不停。
“如果你认为杀了我你会好过些,你动手吧。”泪痕道。
“你不要告诉我这一切不是你造成的?”吴清坚道。
“我知道我现在是百口莫辩了。我也不想说什么,你动手吧。”泪痕闭上了眼睛,脸上挂着几颗泪珠。吴清坚怔怔地看着她。突然,大喝一声,飞身扑向花丛。长剑乱舞,所到之处,叶落花飞。
泪痕走到小蛮遗体前,蹲下身,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小蛮的面颊,喃喃地道:“我知道,现在对你说对不起或者祈求你的原谅是很可笑的事情。我来是想和你说说心里话。”
“我们都喜欢一个人,也算是知己了。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你。能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为自己拼命,这是五百年修来的福气。看到他为你痛不欲生,我真的很嫉妒也很羡慕你,如果换做是我,他会怎么样?”
“死亡并不可怕。死就是另一种是生。我们每个人都是走在死亡的路上。只是有些人走的快些,有的人走的慢些。从历史的长河中看,快些慢些没有区别,我们都是沧海一粟。”
“我经常想,怎样死去才算有意义?以前,我眼里只有国仇家很,要自己做个花木兰,死也要裹尸沙场。现在想想,确切的说是我遇到了他之后,我才发现以前的想法是多么幼稚。什么国仇?什么家恨?只是片面的想法。说来可笑,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能躺在他的怀里安详地死去。”
“在人生是半途,你离他而去。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担负起你的重担,照顾好他,伴随他走过余下的人生。所以,我希望你地下有知,帮助我,好吗?”
不知何时,天晴了。泪痕擦了擦眼泪,跑到别处,饱了一堆柴火,围着小蛮的尸体撒了一圈。她望了望长空,划着火石,丢在柴火里。熊熊的火苗映红了两张美丽的面孔。一张化作云烟,一张冷若寒冰。
第八十章失魂落魄
更新时间2011714 23:19:54 字数:9330
城门口一家酒肆。掌柜的站在柜台边,噼噼啪啪的打着算盘,店小二拿着抹布没精打采的擦着桌子。店里坐着三五客人。吴清坚坐在店内最里面的角落里。眼神迷离,胡子拉碴,头发也乱糟糟的。桌子上有一叠花生,几个空酒瓶子,一个酒杯,盛满了酒。
吴清坚的左上方,坐着一男一女。男人三十多岁,郎中摸样。女人浓妆艳抹,倒也有几分姿色。郎中的右边,坐着三人,上首是个半百老者,留着山羊胡子。靠左是个中年人,病怏怏,似乎不久将谢世的样子。下首是个青年,阴着脸,像是谁欠他几文钱没有还。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人,衣着华丽,油光满面。提着鸟笼。掌柜的见那人进来,忙笑脸相迎道:“童大官人,好久不见,里面请。”
“我说掌柜的,你噼噼啪啪打着算盘,是不是赚了不少银子?”童大官人道。
“接你老吉言,撮合着还能过,不过要说赚钱,可不敢奢望。”掌柜的道。
“怎么?你还诓我。这店里的人也不少,生意红火,你不赚钱?怕我开店挤兑你啊。”童大官人道。
“人多有个屁用。”掌柜的抱怨道,“就像某些人在这里坐了几天了,只要花生米,我赚谁的钱?”
“那人是谁?”童大官人问。
掌柜的冲吴清坚撅嘴,童大官人看到吴清坚一副落魄的样子,鄙视道:“明日在店门口挂一个牌子:乞丐与狗不得入内。”
“好啊,明日就请你老给我写个字。”掌柜的笑道,“童大官人,我看你这黄雀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算你有眼光。”童大官人得意道,“前些日子,东门的刘爷给我一百两银子,我都舍不得卖。”
“一百两银子?把我这个小店都能盘下来了。”掌柜的惊叹道。
“实话告你,就你把这店给我我也不给你换。”童大官人提着鸟笼绕过柜台,来到一男一女桌子前。童大官人笑着道:“吕郎中,我这几日门牙老是痛,给我说个法子,消消痛。”
吕郎中看了童大官人一眼道:“你这是富贵病。就我这天天咸菜萝卜,想牙痛那也得有机会。”
“得了吧。”童大官人道,“你是不是怕治不好这病,砸着你的招牌?你几斤几两,我比你都清楚。”
“大官人修要取消。”吕郎中告饶道。
“我可告你吕郎中,你有几日没有孝敬我了,明日到我府上去,不然小心你的摊子。”童大官人道。
“一定去,一定去。”吕郎中道。
童大官人转过脸,望着那女子问吕郎中道:“这可是你老婆?”
“是。”吕郎中回答。
“不对啊,上次那个比这个黑一些。”童大官人道。
“童爷,开不得玩笑,开不得玩笑。”吕郎中站起来,对童大官人施了个礼。童大官人笑着转过身,对另外一桌的人道:“你们三个是不是发财了,在这里喝上了。”
“我们的买卖全靠童爷照顾,童爷这几日不去了,我们的买卖哪能好。”上首的老者道。
“说的也是,在这城南一块,我童三炮罩着的人不发都不成。”童三炮道。
“那是,那是。”老者站起身,让道,“童爷,这边坐。”
“那我就不推辞了。”童三炮道。
童三炮把鸟笼放在地上,店小二忙接过挂了起来。掌柜的赶忙添了一只酒杯,一双筷子。之后,又端上来一盘牛肉。坐在下首的少年嚷道:“掌柜的,我们没要牛肉。”
掌柜的道:“这盘算是我孝敬童大官人的,不要钱。”
少年很是尴尬。童三炮夹了块牛肉,放到嘴里,边嚼边让道:“不错,不错。味道挺好,都尝尝。”
上首的老者端起酒杯,咂了口酒,放下酒杯道:“几日不见童爷,敢问童爷在何方高就了?”
童三炮放下筷子,摸了摸嘴道:“还别说,我童某人这几日还真高攀了。各位可听说武林盟主召开誓师大会的事情?”
“听说了。”吕郎中转过身道,“虽说我不是武林中人,但这件事情的动静太大了,有耳朵的人都听到了。莫非童爷参加誓师大会了?”
“呵呵……”童三炮笑了笑,得意地道,“不错,昨天的誓师大会我也在场。”
“这可是件大新闻。童爷要仔细的讲讲。”上首的老者道。
“事情是这样,昨天,我跟着田掌门去了‘天下第一山庄’。”
童三炮还未讲完,吕郎中接话道:“童爷说的田掌门可是‘一字剑派’的‘剑震八方’田剑凡田掌门?”
“就是他。”童三炮道。
“田掌门可是咱江南武林响当当的人物,敢问童爷是如何认识他?”老者问。
“说来也是缘分。”童三炮得意地道,“两个月前,‘一字剑派’的弟子何叔衡在我场子里赌钱,输了。我借给他一千两,也没让他还。后来田掌门知道了这件事情,认为我够义气,就交了我这个朋友。”
“你们去了之后都看到了什么?”下首的少年问道。
童三炮白了少年一眼,似乎怪他打扰他的谈话。上首的老者看得出来,呵斥少年道:“畜生,童爷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少年无故受顿责骂,很是委屈,但也不敢辩驳,低下头,嘟着嘴,算是无言抵抗。童三炮笑了笑道:“当我和田掌门赶到时已经来了好多人,据我当时不准确的统计,大约有三十多个门派的掌门人极其弟子都到了。可以说是囊括了武林各个门派。”
“少林武当也派人去了?”老者问。
“少林武当虽没有掌门人驾到。可是福建‘伏虎门’乔万通也算少林俗家弟子了,武当派则有‘玄门剑客’欧阳靖参加。”童三炮道。
“当日耿德武与盟主争夺华山派掌门人位子的时候,欧阳靖可是盟主的敌人。”吕郎中道。
“此一时,彼一时。做了武林盟主的人还会在意华山派掌门人这个位子,再说现在江湖上已经没有华山派了。有的只是华山分舵。盟主大度,把华山分舵的位子让给了耿德武。耿德武凭空捡了一个位子,感激盟主还来不及,怎么会记仇,欧阳靖更与盟主没仇。”童三炮道。
“江湖上有句老话,没有永远的朋友,自然也就没有永远的敌人。”老者喝了口酒道,“利益所趋,关系是随时都可以改变的。”
“这个说明盟主度量大。不与他们一般见识。”童三炮道,“午时,盟主走了出来。诸位,说真的,如果说是在一个普通的日子和一个普通的地点,我真不敢相信诸葛嘉仁就是盟主。”
“你这话什么意思?”吕郎中道。
“盟主太年轻了,超出了我们的想像。”童三炮道。
“我也听说了。当今的盟主是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青年。”上首老者道。
“之前都说江湖后起之秀是‘冷艳仙子’和‘多情剑客’。他们两人盟主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了。”吕郎中道。
“盟主出现后,大家都安静了。”童三炮接着道,“盟主先是罗列的‘婆罗门’的罪状,然后带领众人誓师。盟主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童三炮不说了,故意卖个关子。少年忍不住问:“盟主做了什么决定?”
童三炮喝个口酒,放下杯子,上首老者赶忙把童三炮的酒杯倒满。童三炮很满意老者的表现,点头微笑道:“盟主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所以他要亲自去‘天涯阁’,了解敌人,其他人等在‘天下第一庄’待命。”
“‘天涯阁’是‘婆罗门’的老巢,那可是龙潭虎穴,盟主去也太冒险了。”吕郎中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童三炮道。
“现在我才知道做武林盟主不只靠武功,还有勇气和胆识。”吕郎中道。
“有勇气和胆识还不够。”童三炮道,“还要心狠手辣才行。”
“童爷你这话怎讲?”老者问。
“昨天,誓师大会即将结束时,丐帮分舵的赵舵主急匆匆地赶到现场。并且他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已按盟主的指示铲除‘八卦门’上下一白多条人命。稍有遗憾是范天鹤跑了。”童三炮道。
“盟主为什么要把‘八卦门’赶尽杀绝?”吕郎中问。
“这就要怪范天鹤没本事了。”童三炮道,“前几日,盟主已经对个舵主下达命令了,遇到吴清坚格杀勿论。范天鹤放跑了吴清坚,盟主恼羞成怒,便下命清除‘八卦门’。这也是杀鸡警猴。”
“早就听说吴清坚奸杀峨眉绝情师太,现在又和‘婆罗门’勾结在一起。盟主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吕郎中道。
“童三炮,你在这里败坏什么啦?”耿德武从外面走进了,后面还跟着两个华山弟子。
“是耿大侠,幸会,幸会。”童三炮站起身,抱着双手抱拳道,“我们在这里赞美盟主来着。”
“盟主他老人家还有的着你在这里赞美?”耿德武冷眼问道。
“耿大侠言之有理,言之有理。”童三炮指着自己的座位道,“耿大侠这边坐。”
耿德武看都不看童三炮一眼,对着掌柜的道:“有没有雅间?”
“抱歉。”掌柜的赔笑道,“我这是小本生意,就这么大点地方。要是大侠喜欢,我给大侠擦张桌子。”
“掌柜的,再拿瓶酒。”吴清坚高喊。
“我说客官,你都在我这里赊了三天的帐了。这酒我是不会给你拿了。”掌柜的道。
耿德武看了吴清坚一眼,脸露鄙视的表情。跟着他的一个华山弟子凑到耿德武跟前,秘密地说了句话。耿德武仔细地打量了吴清坚,怀疑道:“你确定?”
“看身材想,只是样子相差太大了。”华山弟子道。
另一个华山弟子道:“要不我试试。”
耿德武点点头。其中一个华山弟子走到吴清坚跟前,伸手朝桌子上拍去,桌上的花生弹起,落到地上。吴清坚斜眼看了看华山弟子,没说话,弯腰捡起一个华山,吹了吹,放进嘴里。
童三炮有意要在耿德武面前显摆自己。他干咳了声,站起身朝吴清坚走去。吴清坚弯腰正要捡另一颗华山,童三炮一脚把花生踩在脚下。吴清坚愣了愣,转手去捡另外一颗。童三炮又是一脚把华山踩在脚下。吴清坚一手扶着桌子腿,慢慢起来,拿着桌子上的一个空酒瓶,嘴对嘴,仰头控酒喝。
酒肆里的人见吴清坚被童三炮当猴耍,都笑了。耿德武也笑了。只是他刚开始笑就止住了。因为他眼尖,看到吴清坚抚过的桌子腿有五个手印。能在不经意间入木三分,就凭这种功力,他耿德武就不是对手。
童三炮没看到,或者是他根本就没有看。因为在他眼里,吴清坚就是一个没钱买酒的乞丐。童三炮看到自己的表演起了作用,更是来劲了。他弯下腰,笑着道:“是不是没钱买酒了?”
吴清坚看了他一眼,伸手要拿另一只酒瓶。童三炮先出手,把酒瓶拿在自己手里,得意地道:“酒瓶就在我手里,如果你想要的话就从我胯下爬过去。”
童三炮说着把腿架在凳子上,微笑望着吴清坚。其他人也来了兴致,自发的围了过去。掌柜的在一旁道:“爬吧,爬过去你这几日欠我的酒钱就一笔勾销了。”
“快点爬啊。”童三炮笑道,“爬过去我再给你三两银子。哈哈……”
吴清坚看了看众人,低下了头。就在别人以为他要放弃时,吴清坚离开了桌子,弯下腰,半蹲着膝盖,慢慢地从童三炮胯下钻了过去。
“哈哈……”童三炮放下酒瓶,大笑着走开。吴清坚一把抓住童三炮的胳膊,低着头道:“给钱。”
“给钱?哈哈……小子,你还真给大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