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的?”江南冷冷地问道。
“因为他正想请杀手杀我,而那杀手却恰好是我私底下的好朋友……”霸八垂着头道,“现在,他死了,我也安乐了……”
“他死了,你就安乐?”江南无奈地苦笑一声,“你如何安乐?在监牢里度日的岁月,恐怕够你受的了……你想想,因为你杀了他,所以才会有牢狱之灾,才使得你的下半生痛苦非常,才会令你无法再享受人生美好……这值得吗?已经过去了的,还会回来吗?你的心,真的就安乐了吗?如果你能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你会发现,你真的错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那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心都被害你的人玷污了……”他阴沉着脸,没再说下去……
霸八拧着眉毛,趴在地上,许久,他的眼中,流出了悔恨的泪水……
夕阳沉默地挪移,将感伤收到了心里。
天地一黑,黑暗降临了……
夜将黑暗笼罩了整个世间,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洗刷着这潜藏在黑暗中的罪恶……
第七章 少女梓芸 (二) '本章字数:1500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14 22:59:27。0'
江南静静地坐在门槛上。
双手互插,拖在腮下。依旧是那个动作,他依旧沉思。
他思,也念。
他默默地念着那个名字,生怕有一天不小心忘记了。
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忘记不了那个名字的。哪怕是喝了孟婆汤,饮下了忘情水也忘不了。
丁梓芸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一身浅橙色。
“江南??”她坏笑一声,“你在想什么?”
江南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个人。”
“谁?”她问。
他摇头:“你小孩子不懂的。”
“什么??”她努努嘴,指着他,“你不也是小孩子吗?居然还说我!对了,那个你究竟是帮我找到了什么样的活儿?”
江南“哦”了一声,道:“这个啊……其实就是到我们那里当一下煮饭婆而已。”他耸了耸肩膀,“你愿不愿去?不愿去也可以拉倒的。”
“煮饭婆?”丁梓芸嘿嘿一笑,“谁当煮饭公啊?”
江南摇摇头,道:“反正不是我。”
“那我可不要。”说着,她就蹦蹦跳跳地走了,“明天记得叫我。”
他看着她回到家中,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脸上的嬉皮笑脸的神情,忽然消失。
他不知道为何,他只知道自己的性格实在多变,令自己都捉摸不清。
也许,这就是我???他摇了摇头,将心思放在了另一件事上。
十六可以说成二八,这是丁梓芸告诉他的。那么,二八……二八究竟又可以是什么意思?也是年龄吗?不对啊……
十六神龙,訾参流火。绝顶难登,龙吟秘笈……
他搔搔头,又摇摇头:“想它干什么?反正我又不想去拿什么龙吟秘笈……”
可是,他却不知道,如果他不拿,将会有什么灾难性的后果……
※※※
平凡而又有趣的日子一天天地流逝,江南则在时光的流逝中板着手指数日子,算着算着,一天、两天……一个月……一年……
一年又一年,他的活儿也换了很多。
但是他现在还是干回了烧砖的活儿,而丁梓芸则一直在他所在之处为他烧饭,做“烧饭婆”,两人有时说说笑笑,但是有时又喜欢闹点小矛盾,比如江南很晚吃饭,丁梓芸就只能等他要吃饭时再为他热一下,但是他又不依,想要立刻吃,可是她又非得热一下,就这样,两人吵来吵去,许多天没说话,但是很快地,丁梓芸耐不住如此冷场面,便主动地向江南认错,而江南却说自己的不对,两人顿时又和好了许多。可是不过几天,又为饭的冷热问题吵了起来。
逝者如斯夫。
而那逝去的时光之中,又有着多少的乐趣呢?
丁梓芸的爷爷说,丁梓芸和江南很般配,结果害得丁梓芸有一段时间一见江南就脸红,后来还是她爷爷给她赔不是,说她和江南不般配,结果她爷爷被丁梓芸冷落了好一段时间。
有一次,丁梓芸上街时被一位从别处来的疯子缠住,硬说丁梓芸是他的媳妇儿。当时江南正好从工地里走回家,见此情景,也不好出手,但是也不能让丁梓芸被那疯子欺负,便在那里好说歹说想要说服那疯子。但是那疯子倒也真够疯的,说,除非是她相公出现,否则,嘿,什么都免谈,她就是我的了!
结果,江南便在众人的怂恿下说出了那句话:她就是我媳妇儿!
那疯子听了,哈哈大笑,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早熟啊!”说罢,扬长而去,留下红透了脸的江南和丁梓芸,两人相对无语了许久。
但是,江南的心里,还是只有一个人。
从始至终都是这样。
但是她却似乎不在意。
……
这一年,江南十五岁,长得高高壮壮,筋骨肌肉在多年的干活的锻炼中变得结实之极,一手提起五十块青砖已经早就不在话下。
可是这一年,却是他最耐不住的一年。
因为他对梦纱的思念,随着日子的积累变得越来越浓厚,对她的想念已经不能抑制了。
他觉得,这样等根本就是一种折磨!
于是,他决定离开小镇,出发到蜀山去!
无论如何,他也要先找到梦纱,看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哪怕相隔有天地那么宽,他也要找到她。
哪怕山高水远,哪怕千万人阻绝前路!
但是,他却不知道有这么一句话: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并不知道,他作的这个决定,会令他……
第七章 少女梓芸 (三) '本章字数:4589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15 11:39:36。0'
江南小镇。
雾气弥漫在天地间还未散去。
江南从家门走出来,将这自己的决定告诉多年的邻居丁梓芸。
“你决定了?”丁梓芸看着一脸坚决的江南,“你真的要离开小镇?”
他点点头,道:“是。我要出去找一个人。”
“找谁?”她一脸好奇地问道。
他摇摇头,道:“你不懂的。”
“什么……”她不禁有些奇怪,“干嘛神秘兮兮的……”说到这,她的目光不禁有些黯淡,“不过你不用去向工头说一下吗?”
“要。”江南点点头,“今天再去帮他干最后一次活,然后我就告诉他,我要走了。”
丁梓芸垂下头去,喃喃道:“江南……”
他应了一声,问道:“什么事?”
她摇摇头,道:“没,没什么。你既然一脸坚决地要走,我想我也留不住你的……不过,人家……人家……”她说着说着,开始有些扭捏起来。
“你想跟着我去吗?”他一语道破。
她的耳根一红,立即一个劲地摇头道:“没有没有!”她低下头去,“我还得照顾爷爷呢……”
他凝望着丁梓芸的脸,许久才道:“那我去干活了。”说着,转身便走。
“诶??我也跟着去!”丁梓芸小跑着跟了上来。
※※※
这是最后一次烧砖了。??他在心里默念道。
火炉里的火旺盛得很,翻腾不断,却又似乎知道他即将的离去,有些依依不舍地缠绵在他身边。
他躲了一下冒出来的火舌,笑了笑,将做好的泥砖放了进去。
他再回头过来的时候,发现砖又没了。
李如龙依旧是他的工头,走过来亲切地说道:“小南,这次是你最后烧的砖了,你就不用去挖土了吧?”
他摇摇头,道:“老大,不行的。因为这是最后一次烧,所以我才要去挖多点土做砖,不烧多一点,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烧了。”
“嗯……好吧。”李如龙沉吟良久,点了点头。
“我也要去。”丁梓芸不知何时站在了李如龙的身后,强笑着对江南道,“我要是不去,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他想了想,点点头道:“好吧。”
※※※
山,被挖出了一个宽敞的山洞来。
江南扛着鹤嘴锄,走在了前头。
丁梓芸默默地跟在了他的后边。许久,她才开口道:“江南……你真的要走吗?”
“嗯。”他点点头,心中想到:“离别多语反而缠绵难绝,不若装出一副冷脸色的好。”
她只有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在山洞中挥锄,忙得满头大汗。
也许,选择沉默,才是面对离别的最好的办法……
突然??
“轰??”洞口陡然间坍塌!
“地动啦!”洞外有人大吼了一声。
丁梓芸叫了一声,吓得倒走了数步,跌入了江南的怀中。
江南被那震动震得脚下一个踉跄,往地上跌倒……
许久,震动才停止了。
洞内已经是昏暗一片,洞口竟然被簌簌落下的石头封住。
丁梓芸跌在了倒在地上的江南的怀里,脸上一片绯红……
※※※
黑暗的某处。
一人身着华丽的袍子,背对着阳光,道:“找了这么多年,你们这帮废物还没找到吗?”
另一人恭敬敬敬地站在那人身后,拱手道:“启禀主公,我们明查暗访了许多年,丝毫没有他的消息。”
“那么那名少年呢?”
“还在暗地里寻找当中……”那人战战兢兢地说道。
“废物!”那身穿长袍的人猛地一挥袖,对着那屈膝弯腰着的人破口大骂:“这么久,居然连一个人都找不到!你们干什么吃的?”
“可是主子,事实上,我们对那少年所知甚少,只知他是名姓江的少年,而那小镇姓江的可是多得很,我们难以入手啊!”那人的腰弯得更弯了。
“既然如此……”那长袍人想了想,沉吟良久,道:“这样下去,恐怕会对我们不利,那么,你就传令下去,不论任何手段,都要把那少年给我找出来,用严刑逼供,我就不信了,那个小镇的人会庇护那少年!再不行,我们就只好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了!”
“可是……主子……”那人皱了皱眉头,“这样的话……”
“我们若找到那少年,还说不定能套出《龙吟秘笈》的下落,你说,对不对?”长袍人转过身来对着那人道。
那人哈腰道:“主子说得是。”
“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将精力费在那少年身上?我们为何不全力找出那个人的所在,套出秘笈的下落?”那长袍人笑了笑,“再说了,要是让那少年如此下去,恐怕会找到秘笈,那样,你认为对我们有利吗?或者,他将秘笈下落告诉了别人,那对我们有好处吗?”
“诶??主子,奴才有个想法。”那哈腰的人双眼闪烁起来,“既然您说了要不择手段,那为什么我们不试试这个方法?”
“什么方法?”他问道。
那哈腰人凑在长袍人跟前,喃喃细语起来……
※※※
无尽的黑暗,将两人包围,吞噬。
他的脸红得跟红面关公一般,许久,伸出手去,将跌在他怀里的丁梓芸扶起来,然后红着脸问道:“你……你没事吧?”
她坐起来,红着脸摇了摇头,但是随即又想到黑暗中他根本看不到自己的摇头,便补充道:“没事……你呢?”
他松了双手,拍了拍衣裳,摇摇头道:“我也没事。”
丁梓芸站起身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有些可怕,不觉地伸出手去摸索,抓到了江南的手,道:“江南……这里好黑,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山洞洞口坍塌了。”江南冷静地说道,“而且看来这次的坍塌还挺严重,出口被厚厚的泥石封死了。”
“啊?”她靠近江南,小心翼翼地往左右看了看,“那我们会不会有事?”
他摇摇头,道:“怎么会有事呢?”他的心里同时道:“我是不可以有事的,我还得留着这条命出去见梦纱!”想到这,他镇定地伸出空着的右手去,在黑暗中摸索起来。
“江南,现在要怎么办?”她感觉到他的身子开始动了起来,有些奇怪地问道。
江南摸着了洞壁,一边沿着洞壁走一边冷静地说道:“现在我们要自救。”
“诶?”她有些奇怪,“为什么不喊别人过来?”
“没用的。”江南摇了摇头,“我们到这里来,除了工头以外谁都不知道。可是偏偏凑巧的是我没有到平常去的地方挖矿土,即使工头发现我们不在那里,也会以为我们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或者已经走了,自然不会想到我们会在这里。”
“啊?”丁梓芸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头,“那为什么你要到这个山洞来呢?”
他微微笑了笑,道:“因为这里……是我所挖的第一个山洞,而且就在我挖这里的矿土的那天……我遇见了……她。所以,这里有着挺美好的回忆。”
“她?”丁梓芸有些好奇,“她是谁?”
江南又笑,道:“小孩子不懂的,不要学人家吃醋了。”
“什么!”丁梓芸努努嘴,“我已经十六岁了!”确实,十六岁的她看起来已经不是当年初见时的小女孩,而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
“那你真的吃醋?”江南又笑,然后收敛住了笑容,在洞壁上摸索,“小心点,跟我走。我记得这里应该有条通道的。”
“通向何方的通道啊?”她问。
他答道:“当然是山的另一头的通道了。”
“哦……”她点点头。
“哎呀!”江南叫了一声。
“怎么了?”她问。
江南将手往前拍了一拍,如他所料,前面果然已经被刚刚塌下的泥石堵得严严实实,他无奈地苦笑了一声,道:“没想到刚才的‘地动’将这条通道也给封死了……”
“什么……”她有些失望地往黑漆漆的四周看了看,“难道我们就要这么困在这里吗?”
江南耸耸肩,道;“看来是天要我们困在这里,我们也只好等死了。”
“难怪……”丁梓芸坐在了地上,忽然带着哭腔道,“难怪爷爷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原来,老天真的有些无情……爷爷他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呢……要是我死了……那……那爷爷可怎么办……”
江南也坐在地上,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那么悲观……我们不会死的……”
“不会死?”她抽泣了起来,“我突然间好害怕死……死了,就不能照顾爷爷了……呜呜呜……”
他的手僵硬了一下,心中转过了千百个念头。
我就要死了吗?
原来死亡的气息,是这样的……
临死前的他,却依旧镇定。
但她却慌了,哭出声来。
他将肩膀借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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