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文人要耍泼,遇到武将要讲理,这是她母后当年教给她的,萧华长公主觉得这话相当有内涵,现在就可以试一试。
长乐郡主姓江这事,真不是萧华长公主胡说,人家从一出生就被赐了国姓‘江’,没看富昌候那地方憋着一把苦没地方说吗?绿帽子一堆,惟一的女儿还不姓自己的姓,找谁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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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因由
萧华长公主是没理还能辩三分的主子,何况她还有理。
最后,她又祭出她当年出嫁时曾用过的一句话,“本宫与圣上俱为先皇所生,龙子凤孙,为何本宫惟一的女儿不可为公主呢?”
萧华长公主当年与富昌候大婚时,与金殿之上讨要男宠,用的也是这句话开头。
“本宫与圣上俱为先皇所生,龙子凤孙,为何圣上可以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本宫就要守着一个男人终老,这未免太不公了吧?”
萧华长公主这一句话开启了富昌候一生绿帽子之旅,起始数就有点多——复元帝江昭乾一挥手可就是二十个呢。
今□□堂之上,萧华长公主拿这话说事,可就有人不让她了,毕竟公主爵位和圈/养男/宠不同的,萧华长公主再一再二,万一要有再三呢,总用这一句话开头,以后的事谁能料到。
之前被萧华长公主撒泼没彻底打击住的那位翰林又开口道:“长公主殿下总是说您与圣上俱为先皇所生,龙子凤孙,今天讨要个面首,明天讨要个公主封号,那后天呢?是不是还要讨要个皇位啊?”
这话像利剑戳向了每个人的心口,复元帝江昭乾的脸色都有些不好了。
萧华长公主料得会有这一变,她既然敢来,就不怕这些个胡说八道的,她刚刚就是给他们好脸了,没让他们看到她撒泼的技能点到底有多高,让他们小瞧了。
“啊,啊,啊……”萧华长公主拿出刚上朝堂之上的嚎哭来,比之前哭得更厉害,“本宫不活了,这是戳本宫的气嗓子啊,谁不知道本宫不能再生了啊,谁不知道本宫今生只能有长乐一个女儿,不过是想女儿过得好些,就被人这般说道,还说要个什么皇位,本宫倒是有那个儿子福啊,啊,啊,啊……,本宫不活了……,皇弟,你是知道皇姐的……,皇姐是有那种心思的人吗?啊,皇弟,……本宫惟一的女儿体弱多病、娇柔可欺,没准还活不过本宫呢,反正本宫也没有人养老送终,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省心了……”
萧华长公主那堆哭嚎根本不耽误她说话,说得每句还都清楚明了呢,说着不想活了,就要往金殿的柱子上去撞。
哪个敢让她真撞了柱子,朝臣们就算再厌烦憎恨她,也不敢让她真在朝堂上出了事,纷纷拦着。
复元帝江昭乾都吓得从高台上快步走了下来,亲自去拉去扶了。
萧华长公主不能再生是众所周知,都知道她是中过毒,却没有人知道她是为何中了毒,又中过几次毒,这些个阴私往事,只有复元帝江昭乾清楚,那都是为了他。
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她皇姐从来不提,他也不愿去想,只当不曾发生过了,今天却被个翰林一句话无意带出来,江昭乾终又尝到那蚀骨惊心的痛了。
偎在萧华长公主怀里的长乐,听着萧华长公主兴致盎然地讲着她在朝堂上的那番作为,把个长乐也听得神思澎湃,久久不得平复了。
这就是她的亲娘,纵外人说她有一万个不好,对自己却是一万个好的,她前世怎么就没有发现呢?怎么就信得了外人的话呢。
那么傻,那么傻……
“就这样,你晋公主的事就定了,你舅舅已经下了旨,封号礼部正在拟,日子也在选,”萧华长公主扬着下巴,无比骄傲地道:“长乐,你放心,就算你娘我刚刚让礼部侍朗王家浙在朝堂上吃了瘪,礼部那一群王八羔子背后骂着你娘我,他们也不敢给你拟个不好听的封号来,你等着听就是,必是空前绝后地好听。”
长乐忍不住一笑,把头埋在她娘的肚腹处,她哪里担心这个,她只是觉得她更离不开她娘了。
“谢谢娘!”
长乐探出头去,在萧华长公主还没反应过来时,轻轻吻了吻萧华长公主的脸颊,“有娘在,真好!”
长乐这轻轻一吻,比着萧华长公主平日里受着的各类男宠们的吻加起来,还要重上千斤。
那帮个玩意哪能如她女儿一个手指甲,萧华长公主只觉得自己的眼里,竟也有些泛上潮意了。
她都已经多年未有这种酸楚又甜蜜的感觉了,这让她恍惚回到了八、九岁,她还在宫里,她也如长乐这般偎在她母后的怀中,听着她皇弟读着《史鉴》的日子了。
那时岁月静好,她还天真……
长乐连做了两天的小女儿姿态,娇憨地霸着萧华长公主,像是块粘皮糕一样,可把萧华长公主粘个底掉。
她是真不适合做慈母,也真不适合做良母的,长乐这黏糊的行为,严重影响了她的生活作息,头一、两天还好,等到第三天,她就觉得她浑身没力气,仿佛病了一般。
清早洗漱的时候,还发现眼角隐现了一丝极细极细的皱纹,萧华长公主顿时尖叫出来,比前几天在朝堂上时还威武,铜镜都被她气得扔到地上去了,冲着身边侍候的宫婢婆子好一顿发火,吓得众人肝胆俱颤。
长乐偎在里屋的床上,听着外面她娘作得惊天动地,一点儿都不怕。
那是她娘,有多大火都不会冲她发的,她有什么怕的。
她也估计出来了,她娘这是几天没碰男宠,没地方泻火去了,她真对不起她娘,呵呵!
长乐扶着床棂慢慢坐起来,瞧着离床不远处的那扇窗户,泄进来一片春光,想是天气不错的,她也该动一动了,总不能不回富昌候府啊,那还有她的窝呢!
是以长乐陪着萧华长公主一同用早餐时,和她娘一提她要回富昌候府一趟时,她娘喜得眼眉都弯了。
“你是该回去看看了,娘不是撵你走,娘这公主府的大门永远对你开着的,但你要记住富昌候府……那才是你的家。”
萧华长公主放下手里拿着的筷子,立刻有宫婢过来,递过干净的素帕和端来漱口的用具。
萧华长公主略漱了一下接着说:“为娘嫁给你爹,就没进过富昌候府,你知道为什么吗?”
长乐放下粥碗,摇了摇头,这也是她心头的疑问。
确是如此。前世,她娘也没回过几次富昌候府,每回一次还都闹得鸡飞狗跳,甚是不平静,那时缺心眼的她还怨过她娘呢。
“本宫回去干什么呢?对于本宫来说,富昌候府太小,”萧华长公主想想那一府人的样子,撇了撇嘴,又说:“但对于你来说,富昌候府是你以后的立足之地,不要以为公主的爵位才是你的根本,无论是郡主的爵位也好,还是公主的爵位也罢,只是让你活得更风光些,它们再好,却是不能传承,可是富昌候府却是可以留给你将来的儿女的。你将来的儿子不会再姓江,为娘以后也不可能再替他们向替你一样去争了,他们若是成器还好,若是平凡孩子,指着富昌候府,也会平顺一辈子的,你也能享受儿女子孙的福。”
萧华长公主说完这话,伸出手来,温柔地抚了抚长乐顺下的发丝,“有娘在,那一府的人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就安安乐乐地嫁个喜欢的,生十个八个的才欢乐,娘告诉你,男人都不是东西,你不用放在心上,不喜欢就换,要是敢惹你,就弄死他,只有自己的儿女才是真的。”
萧华长公主在用她自己的一生,给她的女儿上一堂人生的课,也把这些年来,她为什么扔她在富昌候府讲个清楚。
明明是感人肺腑、发人深醒的,长乐也已垂下眼睫,掩着眼里的红,到最后却被她娘的那句‘不喜欢就弄死’给逗得忍不桩扑哧’了出来。
说得好好的萧华长公主也被长乐的‘扑哧’扰没话了,她抬手点了长乐的额头一下,“你个没心没肺的……”
长乐拉住萧华长公主的指头,点头道:“我都知道了,娘,这次,我一定好好的。”
萧华长公主自然听不懂‘这次’代表了多么久远的事,她还以为长乐终于理解了她的苦心,她总算没有白白付出,心气更顺了,也吃饱喝足了,是该开始正事的时候了。
她拿凤眼一扫长乐,长乐立刻会意,“娘,我这便先回去了,呆几日再过来闹你。”
“快走吧,看到你就烦!”
萧华长公主装做厌烦地冲她挥手,转身对身后的孙嬷嬷道:“去看看,今儿本宫这里该谁轮值,赶紧过来。”
孙嬷嬷领命又兼送长乐出门,到了房门外,孙嬷嬷冲着长乐屈了屈膝,长乐连忙扶她起来,“嬷嬷这是……”
“老奴看到小郡主与公主这般开怀,太开心了,小郡主要一直与公主这般好才是,公主……公主她太苦了。”
孙嬷嬷是从宫里就陪在萧华长公主身边的,是看着萧华长公主长大的,俨如看她自己的一双眼睛一般,自是希望她好。
长乐微笑着点头,“我知道了,嬷嬷,我以后不会那么不懂事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帮我照看着我娘些,她不在意的地方,你帮她多在意在意。”
有了长乐这句话,孙嬷嬷更是安慰,抹着眼角边的泪,连连点头应着,长乐这才转身离开,她还有一场大戏要唱呢。
这场戏的名字叫《耀武扬威》,表演场地:富昌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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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伯府
永林伯下朝回到家后,朝服都未及脱,拿着马鞭子,大步流星地直奔了后院。
毕竟武将出身,六十岁的人,威风不逊于三十岁的青壮,一路气势汹汹,如凶神附体,下人们瞧见他过来,都远远地避开,无一敢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唯恐被殃及池鱼,只有老管家欧福一脸焦急地跟在他的身后。
永林伯翻找了一圈,没见着逆子的影子,冲着身后跟着的欧福大声问道:“三少爷呢?”
老管家欧福见着自家老爷这副火烧屁股的模样,心里就猜到是什么事了,肯定是他们家三少爷又闯祸了,一听永林伯问连忙回道:“三少爷不在府里。”
“去,派人去外面找,去把那个逆子给我绑回来,”
永林伯冒起三丈高的怒火都可以把房檐烧着,哪还等得到欧子嘉自己回来,不把他结实地揍一顿,他不知道谁是他爹兼并爹外有爹。
若是平时欧福还敢劝劝,今儿瞧着老爷下朝就扑过来、一点不容缓的样子,他一个字都不敢多说,领了吩咐就向外面走去,却又被永林伯叫住,“去先把二少爷给我叫来。”
“是!”
欧福应声,吩咐着跟班的小厮去后面清澹院找二少爷欧子川,自己亲自出马组织府内大批人力,分散出去上京各个角落寻找他们三少爷欧子嘉。
小厮来报时,欧子川正在自己的院中读书,掐着一句诗不知是用‘展’还是‘张’好。
小厮进来的得急,一下子把他打断,这回也别说‘展’还是‘张’了,他连前面是什么词句都忘得干净了,懊恼得张口要训,又听小厮说是他爹找他,他连忙扔下手里拿着的古书,匆匆赶往正院。
欧子川到的时候,永林伯手里拎着的马鞭还没有扔呢,正坐在正堂宽大的红木圆椅里运气呢,见着欧子川进来,铁青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
欧子川心头一颤,仔细回想最近一段,他是否有什么言行作为上的错误,惹了他老爹,从头缕到尾,确定没有后,才战战兢兢地走进堂内,垂首站在他老爹面前,轻声道:“爹,我过来了,您找我有事?”
在欧子川问过安后,永林伯好一会儿才有反应,他抬眼望了望二儿子,却没有说话。
他这二儿子虽是比他的小儿子省心许多,但也与他们欧家的整体门风不谐,擅长不太一样。
永林伯膝下共有三子两女,其妻生了长子长女还有三子,次子和次女分别是两位姨娘生的,除了他这个混世魔王的老来子,其余两子两女都已成亲。
长子欧子赢今年快四十岁了,是永林伯府的世子,他除了将来要袭永林伯的爵位,还从小学到大地袭了永林伯的一身好武艺,复元帝颇为看得上,五年前领兵镇守嘉门关,如今儿子都已经有儿子了,家小们住着府里东院,为永林伯欧正华的骄傲。
次子欧子川是洛姨娘所生,今年不到三十,自小文弱,不喜武勇,好研究个诗词歌赋什么的,也早早成了婚,住在府中西院,长女刚好能到可以带出去相看婚事的年纪。
因是庶子,欧正华也颇不太看重,并不拦他喜好,没想到这二儿子研究研究,还研究出了明堂,去年竟然进士及第了,在翰林院受了庶吉士,正一点点爬资历呢。
这可真算是他们欧家的意外之喜。
永林伯欧家与富昌候杨家差不多,都是靠武起步的,又与杨家不同的是他们把武勇风格一直保留下来,连当家冢妇都要对方是武将门家的,就要一个刚烈,男人战死,也能撑得起门户。
这么一个人家里,多年来别说进士,连个秀才都没有出过。
欧子川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态势,也算是间接光耀了他们欧家的门楣,是以一般时候欧正华对着他那文质彬彬的二儿子时,多少能给点好脸色。
“你三弟近来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听着欧正华开口训得不是自己,欧子川略略放心,“我听闻你与富昌候家的长子杨易宁私交甚好,可有这事?”前一句还说的是他三弟,后一句就引到了他交友上。
欧子川没想到他爹会问他这事,他喜文好墨,走的是科举之路,与家中门风不甚相附,平日里走动的自然也是同类中人。
因他从不惹事生非,读书科举也是向上正途,他爹从来不问他,都由着他自己。
虽他家主母略有严苟,也仅是拘着后院,对他还算大方。
他在门房支银子参加个诗会宴请,十次总会放行九次,余那一次唠叨唠叨罢了。
比着与他同是庶子出身的朋友,还要强出许多倍去,而他爹这次与他提的富昌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