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姬若怎么就说出这番话,而且她还真的就此回去了祺王府。玉鲤和柳辰逸也硬着头皮,选择回去面对未知的变数。当然,秦玉轩带着手下,也赶紧追了过去。
几乎一行人前脚刚踏进祺王府,后脚那些迎亲的家伙们就来叫门了。祺王爷火烧眉毛,也顾不得整治局面,只能先顾及辽国人,把他们请了进来。
于是姬若这次亲眼看到了玉鲤的指婚对象——耶律大石的长子——耶律术。
这耶律术虽然比不上秦玉轩的如玉气场,也比不上柳辰逸的俊逸若仙,但也算是一表人才看得过眼。仅仅是看得过眼而已,但他一开口,就顿时毁掉了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形象。
“岳父大人,小婿耶律术,这厢有礼啦!”
他模仿宋人的礼节,拱了拱手。唇边的笑太过夸张,眼珠子猥琐的转啊转,着实有种目空一切的感觉。
姬若不由在心底冷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然后祺王爷回了礼,耶律术便开门见山的说:“岳父,不知这里的哪位是我的美娇娘啊?”
玉鲤心里一寒,下意识躲到柳辰逸的身后。可还是被祺王爷伸手指了指,说:“这便是小女。玉鲤,你还不出来?!”同时那耶律术一脸色相的小跑过来,口中还念着:“老婆大人别害怕,夫君我会好好疼你的!”
此刻玉鲤的心脏已经跳到嗓子眼了,她探出头望去,正好被耶律术望见了她的样子。虽然不是绝世美女,但也可爱灿烂,一下子就让耶律术的血液升温,叫着:“美人过来啊!”扑了上去。
柳辰逸搂着玉鲤躲开了,那耶律术扑空后,怔住了,怒道:“你是什么人,见了本公子为何不下跪?!”
柳辰逸看似也已经怒不可遏,背后的剑匣中,长剑正蠢蠢欲动着。这些姬若都看在眼里,她轻轻一笑,胸有成竹的走了出来,故意调高嗓音,魅惑似的说道:“耶律公子也真是的,从进门到现在也没正眼瞧奴家一下。”
众人被姬若的表现震住了。秦玉轩更是不禁上前几步,喊着:“若儿,你!”
姬若没有理会秦玉轩,只是笑着看那耶律术。试问像耶律术这样的酒色之徒,在看到姬若倾国倾城的容颜时,还能不动容吗?甚至耶律术体内的血液全沸腾了,他扑了上来,大庭广众之下竟如饿狼一般,把姬若搂在了怀里。两只手还不停的抚着她的后背,像是怎么玩赏也不过瘾似的。
这下秦玉轩怒发冲冠,一边道:“你给我住手!”一边冲上前要阻止耶律术。谁料姬若冷冷给了他一眼,那目光像是在说:“轩公子,我姬若寻我的佳偶,干你何事?”
秦玉轩如坠冰窟。
逢场作戏,三味俱全
姬若转眸轻笑,直视着面前这张她不当成是人的人脸,娇羞道:“耶律公子别这样主动,先听听奴家的想法好吗?”
“说!说!美人只管开口!”
姬若便媚态的弄了弄玉搔头,故作吃醋的说道:“耶律公子知道吗?奴家从几年前就仰慕您的威名,日夜不盼望着能和您见上面。今天可好,公子一来就直奔别人去了。您要是真娶了郡主大人,奴家可怎么办啊,心都凉透了。”
不得不说现在周围人可能除了姬胜和音无,都被吓傻了。当然耶律术还以为真的是自己魅力十足,得到一朵这样美艳无匹的桃花。他箍紧怀中的姬若,抚弄她的脸颊,色色的笑道:“没关系没关系,本公子是绝对绝对不会辜负你的心意的。郡主是本公子的正妻,你可以当妾嘛!”
姬若赫然怒瞪着耶律术,嗔道:“我不干!奴家虽然出身低微,但向来不喜欢有门第之见的贵族!耶律公子你要是娶我,就不许再娶郡主了。奴家宁可不嫁,也绝不做别人的侧室!”
眼下秦玉轩听到这里,自然知道姬若是在帮玉鲤了。只是这样的话,若儿自己要如何脱身?他想着,不禁望了眼姬胜那个诡计多端的家伙,却发现音无兀的走到姬若身边。
姬若便趁势说:“耶律公子,这位音无姐姐是我的随身丫鬟。你要是娶我的话,我不介意你连着音无姐姐一道娶了。她也是个美人不是吗?”
的确,音无也是个素面美人,虽然带着一身杀气。但是,猪一样的耶律术是察觉不出来的。他一个劲的笑道:“好、好!本公子就把你们两个一起娶回家!等我爹复国登基了,你们就是太子妃!”又腾出一只手把音无也揽紧怀里,说:“等我当了大辽的皇帝,你们俩,一个是皇后,一个是贵妃!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一刻,旁边的秦玉轩突然攥紧了拳头,真想揍扁这个花天酒地的混蛋。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还敢这般调戏若儿!秦玉轩竟有些克制不住冲动的情绪了。但这时,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指间衔着一枝黑幽幽的牡丹。
魅早已悄然走了过来,妖娆而低沉的说道:“这种废物,何需轩公子烦心呢?会弄脏轩公子的手哦。反倒是我,有着一个绝对不可能饶他的理由。”
秦玉轩诧然的望了眼魅,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眼下耶律术左拥右抱,还在音无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简直是活神仙一般的销魂。
再看看周围的人,柳辰逸和玉鲤也有些恼怒,祺王妃一脸惊讶,而祺王爷的那张脸,就和拧了的毛巾一个德性。
姬若在耶律术的怀里,假意依偎,眼神缠绵,复又说道:“那耶律公子,快和祺王爷退亲吧。我和音无姐姐收拾收拾,就和您一起回去大辽了!”
耶律术忙点头道:“好!好嘞好嘞!”然后依旧占有性的搂着两个美人,对祺王爷道:“岳父、呃不!王爷,您和我父亲定下的婚约,这个……自然就取消了!”
祺王爷勃然大怒,心想你把本王当猴子耍吗,如此羞辱我完颜家!
但祺王妃巴不得留住女儿,便赶紧做主道:“好好!取消、取消!祝耶律公子合家欢乐,子孙满堂!”
然后姬若接了下句:“所以耶律公子,您先回府外等等吧。我与音无姐姐拿上贴身衣物就与你同车返回!”
耶律术连连点头,“好!好!”依依不舍的放开两人,退出祺王府,还不断的回头望来,嘴角流着口水。
待他一走,姬若就成了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祺王爷终于忍不住吼道:“姬胜,你这圣女妹妹平日里就是这样做事的吗!这将我完颜家置于何地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姬胜面不改色的笑着,四两拨千斤道:“王爷,话也不能这么说。郡主大人要是真的嫁给耶律家,那么王氏那边,您又要如何交代?”
“这——”祺王爷哑然。
姬胜道:“若儿此举,有耶律术首肯,想他耶律大石也不好多说什么。而王氏和您的交易也没有破裂。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啊?”
这下祺王爷没法发脾气了,只好自吃个闭门羹,想了想估计也对自己没太大损失,改天把女儿送还给王氏就算了结了。
姬若见状,唇角竟勾起一抹风尘般的艳笑,裹着恶寒秦玉轩看在眼里,觉得像是刀一样割在他的脸上。
姬若又说:“音无姐姐,方才委屈你了。”
音无默然的摇摇头。
姬若道:“那我们走吧,待会坐进耶律公子的辇车后,还不知道他想跟我们怎么亲热呢,我们也要好好应付。”说罢,拉着音无往外走,路过秦玉轩时,姬若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两人形同陌路。
“若儿!”秦玉轩忍不住唤道:“你这次摆平了耶律术,但他万一鬼迷心窍,我担心你会……”
“……没什么可担心的。”姬若冷冷作答:“碰上这样的对手,我觉得很幸运。如果耶律术是和你一样的人,恐怕姬若就真的无计可施了。”
说完,这身影便错身而去,将悲怆难忍的痛苦留给了秦玉轩。
而柳辰逸也在后方唤道:“若儿,你此去岂不是……”他想说“狼入虎口”这个词。
但姬若却边离开边回答:“柳哥哥和玉鲤姐姐都是真心对我好的人,我也不希望看到你们受到折磨。而我,除了哥哥我已了无牵挂,所以没关系,我自己周旋,自己应付。哥哥也请放心。”
黑色妖姬,墨色牡丹
如此,姬若和音无离开了祺王府。
府外,耶律术还在美梦中,坐在辇车里急切的等着两个意外收获的美人。
然后姬若说着:“耶律公子,让你久等了。”拉着音无一起登上辇车,坐在耶律术左右,被他满足的拥在怀里,一边亲了一口。
辇车开动,马车队沿路返回。这期间耶律术在辇车里,两个美人投怀送抱,还都精明的不让他多贪便宜。他已经被迷得魂都飞上天了,也根本想不到,索命的无常鬼就在前方等着他呢。
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在与温香软玉的调笑下度过了。马队行进到郊野的山麓中,耶律术突然想要解手,便跑了出去。
留在辇车里的姬若,算计似的笑了下,低吟道:“不是说虎父无犬子吗?怎么到了耶律大石身上就行不通了呢,他的大儿子竟然这样不成器。音无姐姐,我在这里稳住这帮契丹人,你去动手。我们一定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音无轻轻点头,蓄势待发。
姬若便下了辇车,从众卫队中穿行而过,拿着一条香喷喷的手帕四处撩人。这行为像是下等妓馆里的那些庸脂俗粉,但是很成功的让契丹人们都被勾了魂,他们将姬若围在了中间。
姬若高声道:“烦劳各位哥哥一路随行护送,真是辛苦了,就让奴家为哥哥们跳一支舞吧。”
大家伙立马来了兴致,赶紧吹着口哨给姬若助兴。她莲步轻挪,两袖生香,唇间吟起了清雅的小曲,像一朵九叶莲华赫然绽放一般,令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护卫们痴的痴、愣的愣,还有的大张着嘴巴,目不转睛的瞅着姬若。
姬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边跳得更激烈,一边瞅到辇车那边,音无已经悄悄下车。两个少女交换了眼色,音无趁着没人注意到她,立刻要行动。
谁知这时,山麓的丛林那里,突然响起一阵嚎啕,就像是猪在被屠宰之前要死要活的惨叫。这声音把所有看舞的契丹人都震醒了,他们纷纷嚷着:“是大公子!快、快去护卫!!”
姬若也大吃一惊,望向同样吃惊的音无。两人赶紧会合,姬若怪道:“耶律术遭到了袭击?是野兽,还是有人先我们一步?不会是哥哥吧……”
她俩即刻上了一匹马,音无在前驾马,姬若在后面抱着她的腰。她们飞快的赶往惨叫声传来的地方,那声音现在还在继续,叫得人耳朵都发疼。那是因为,耶律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刚解手完,裤子都没提到位,丛林里就突然飞出来一支黑牡丹,差点刺中他的心口!
耶律术趔趄了几下,惊慌失措的环顾四周,倏地发现,一棵树上立着一位黑衣女子,蒙了面纱,那样子既神秘多韵,却又恐怖骇人。
而且耶律术好像记得自己方才在祺王府的时候,见过这名女子。他叫着:“你、你谁?!胆敢拿花扎本公子!”
那是魅。
风轻轻吹过面纱,那若隐若现的红唇,正勾勒着恶寒的弧度。她又掏出一支墨色牡丹,一边把玩,一边说:“这么美丽的牡丹花,要真是扎到你,我可就要心疼它了。我一向都只用它扎人,不扎畜牲。”
耶律术吹胡子瞪眼起来:“你!胆大包天!骂本公子是畜生?”
“怎么,难道你不是吗?”魅悠悠的反问:“瞧瞧你,除了模样以外,还有哪点像是人呐?单单披一张人皮就可以自称是人吗?”
“你!你你!”耶律术指着魅,气得说不出话来。
可下一瞬,魅却突然从树上飞也似的冲下来,同时亮出她的弯月刀。
耶律术一个纨绔子弟哪曾见过这种血腥场面发生在自己头上,他拼命的闪躲,动作笨拙而可笑。魅也不急着取他性命,却是如同老鹰在折磨猎物一样,逼得耶律术惨叫嘶嚎,声音响彻了整片树林。
于是姬若和音无便策马来寻,而且由于音无的听力和方向感极好,两人还先于那些契丹人找到了这里。姬若当即就看到那个黑色妖姬,不由惊叫道:“魅!燕阳帝姬!她怎么在这里?!”
魅霎时瞥见姬若和音无,几乎下一刻,她的攻势就认真起来,狠狠一刀下去,砍在了耶律术的胸膛上。血液瞬间洒了出来,耶律术痛苦的倒在地上,恐惧的呻吟着。
姬若、音无也惊了下。姬若竟然本能的想要下马救人,却被音无揪住了胳膊。论江湖经验,自然是音无丰富,音无严肃的摇摇头,让姬若不要插手,免得待会契丹人们找来了她俩有理说不清。
姬若只好当旁观者,看见魅悠闲的步到耶律术身边,玩弄着黑牡丹,故意冷嘲热讽道:“哎呀,杀一个畜牲真没挑战性。你说,我要不要再补给你一刀,让你死得痛快些呢?”
耶律术眼泪都冒出来了,他哭道:“求求你……放了我……”
“求我放了你?嘻嘻……没门!”
魅竟突然狠狠踢了耶律术一脚,她呵斥道:“你早就该死了,杀死你的不是我,而是你爹!是他给你胡乱指婚害死了你!像你这种畜生,还想当别人家的女婿?分明是有不如无!”
耶律术吃了一大惊,怔怔的问道:“你……你是谁……?!”
“哼,我是谁?可笑,真是可笑透了!既然你到死都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也让你死个明白!”魅的声音更冷了,简直犹如死神降临一般。
“我,就是你爹指给你的未婚妻!”
话音落下的同时,似乎伴着姬若的倒吸凉气声,魅一刀下去了。
哗啦一下,血液又喷洒出来。耶律术大睁着眼睛再也不动弹一下了,死不瞑目。
华丽而恐怖的牡丹花瓣飘飞在丛林里,编织成死亡的乐章。
魅阴阴一笑,道:“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好了,剩下的疑问,去黄泉路上慢慢想吧!”
与君涉难,藕断丝连
这场离奇的惨剧就这么结束了。
魅妖娆的伴着墨色牡丹走远,黑色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山林之中。
姬若还在惊愕:刚才魅说得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魅说她自己是耶律术的指婚对象?这不就是说,魅自称是祺王爷的女儿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待姬若多想,那些契丹人的马蹄声便传来了。姬若立刻意识到又要逢场作戏了,便在那些契丹人出现后,拉着音无一起从马上跌下地去。两个人抱在一起,恐惧的颤抖着。姬若还语带哭腔的喊着:“耶律公子!不!不!!”
契丹手下们早就惊骇了,眼下见两个弱女子这样伤心,自是不会怀疑到她俩。他们赶紧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