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辰挑眉,故意说:“肃辰?笛姑娘,我们何时这么亲近了?”
颜洛倾咆哮,“这个时候了,你不跟我磨叽会死啊!”然后惊讶的耸了一下肩,那么大声,身后的金毛。。。。。。
‘呜汪~汪汪。。。。。。’金毛低低的叫唤。
预感这东西,有时候真准,准得想让人爆粗口!颜洛倾身子一颤,它要发动攻击了吗?会不会把她撕成碎片!
“肃辰,你帮我吧!”颜洛倾语气轻柔,态度诚恳。青衣,好青衣,关键时候你怎么不出现!
肃辰含笑看着她,又看了看身后的金毛。“你为什么怕狗?”
颜洛倾几乎都有了要冲上前先跟肃辰搏斗一场的冲动。面上却扯出一个微笑,“我们之后慢慢聊,你能先帮它给我弄走吗!”
肃辰奇怪的看着她,“我怎么可能弄走它!”
、第五十章:做我女人
颜洛倾一瞪眼,她软磨硬泡,敢情这丫就没打算帮她,还看她笑话呢!她笑容一收,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然后慢慢转向金毛。
肃辰看着她,嘴角一边向上一挑,坏坏的笑。
颜洛倾正准备和金毛对峙,看谁耐力好。听说一般狗都不会随便咬人,可是都说物似主人形,容妃那女人的宠物,她不确定是否会按常规出牌。她正想着,身子却被人腾空抱起。
颜洛倾惊呼一声,她知道一定是肃辰,可这家伙一肚子坏水,说不定要把她摔到地上。她急忙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然后转头去看金毛。一点没有意识到此刻二人这姿势有多暧昧。
“我这次救你一命,不要银两!”肃辰将她身子托高了一些。
金毛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歪了歪头。颜洛倾愕然,这狗还不错,竟然还卖萌。不过这也改变不了,她怕它的事实。
“以我的经验来看,现在不要,以后会很贵。”颜洛倾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安全。金毛是小狗,肃辰那么高,她又像一个八爪鱼似的挂在他身上,完全不用担心那个还跟在他们身后的金毛。
“我告诉你。”肃辰不接她的话,“狗是种通人性的动物,如果你用害怕的眼神看着它,那么它也会害怕你。”
颜洛倾安静的听着,低着头看了一眼跟着他们的金毛。
“它一旦害怕,就会为了保护自己而攻击你。”肃辰低头看着她,下颚抵住她的头顶。
颜洛倾和他拉开距离,抬着头看着他,“我知道了。”
肃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乖。”
颜洛倾汗颜,得了便宜还卖乖。
肃辰又补充,“还有,因为你跑,所以它以为你跟它玩,便追着你来了。”他说这些,无非是希望她能够坦然面对她害怕的任何东西。
回廊转角,唐兼默和他们二人迎头撞见,声音吃惊又愤怒。“肃辰,你这是干什么?”然后蹲下身子抱起金毛,转身交给禄海。“孤不是说过,不可让它出来随意的走!”他记得,她怕狗。但是容妃的父亲是老臣,要送狗给容妃,他不能拒绝。没有正当理由,只会让她置于危险的境地。
禄海小心接过金毛,躬身道:“奴才失职,君上责罚。”
唐兼默不理禄海,挑眉,又问:“肃辰,孤问你为何抱着笛儿?”
“她为了躲避这狗,扭伤了脚。”肃辰总是习惯用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话。
唐兼默眼神担忧的看向她的脚,立刻吩咐,“快去传御医到朝阳宫,将孤的步辇抬来。”
“不必!”颜洛倾急忙制止,肃辰真是一点不把唐兼默放眼里,追究起来,这可是欺君之罪。“肃。。。。。。辰世子已经给我矫好位,如今只是微微有些走路不便。”
唐兼默望着她紧紧搂着肃辰的脖子的手臂,默然。
“步辇抬来抬去麻烦,能否劳烦君上送我回朝阳宫?”颜洛倾笑容灿烂,说这话时那神情看上去格外期待。
唐兼默脸上一喜,上前一步伸出手,“我送你回去。”
抱着她的肃辰身子一颤,又恢复常态。心中苦涩,唐兼默道他不公平,百州之行虏获了她的心。可这段时间她在青霄国也是半年有余。她的心究竟倾向哪,倾向谁?
颜洛倾看着唐兼默,又感觉到肃辰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她叹气,何以要将她置于如此两难的境地呢。
颜洛倾笑笑,松开搂着肃辰的手,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松开。肃辰却不松,直到颜洛倾拍第三次,才缓缓将她放在地上。他以为会看着她投入另一个怀抱。
却见颜洛倾一手搭在唐兼默伸出的胳膊上,“不那么痛了,劳君上扶着我就好。这也离朝阳宫不远。”她装出一瘸一拐的模样,径直向前走。
唐兼默失落的看着她,见她已经往前,也急忙跟着她。一行人跟在他们身后,浩浩荡荡离开。
朝阳宫门前,青衣正向前张望,见颜洛倾由唐兼默搀扶着走来。连忙上前,扶住颜洛倾,“姑娘。。。。。。您这是?”
颜洛倾对她宽慰一笑,“手无缚鸡之力,斗不过那可爱的狗。”她这话就是故意说给唐兼默听。
青衣了然,不再说话。颜洛倾然后由二人搀扶着进了宫内。
唐兼默将她扶到椅子上,又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她的对面。抬起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
颜洛倾挣扎,唐兼默若是看了她的脚腕,岂不是就知道她没受伤。元素说了,不要硬碰硬。锦然,不,肃辰也说了,唐兼默对她有很深的执念。
“你明明知道自己是安国候的女儿叶笛。”唐兼默见她不断挣扎,也不强行脱去她的鞋子,却还是将她的脚放在他的腿上。
颜洛倾抬头看着他,他那日说姓叶,她只是随口说的,用了上辈子的名字而已。却原来安国候是姓叶?
“小时候,有一次你说你要做生意,但是没有钱,所有人都说你是胡闹,不肯支持你。于是你来找我,我也没钱。后来偷偷拿了母妃的首饰,鬼灵精怪的你说挣了钱还回。却是先买了赝品放在母妃盒子里。那段时间里,母妃带的都是赝品却没察觉,后来你果真还回了给母后。可若是她知道带了好几次赝品,一定要被气死了。”唐兼默微笑着回忆,脸色柔和,向往。
颜洛倾鬼使神差的接话,“那时只有你相信我做生意一定能成功。”答完之后才惊觉自己的失言。但也从唐兼默的口中得知,她和他从小便认识,想必关系也极好。
唐兼默皱眉摇头,“我并不相信你做什么能成功,一个三岁小孩,即便长得快,也不可能会做什么生意。”
颜洛倾目瞪口呆,啥?三岁!以前那个颜洛倾简直是旷世奇才,也太厉害了吧!“那你不相信她。。。。。。。不是,你不相信我,怎么还为了让我做生意,去拿你母妃的首饰。”
“我只是相信你。”唐兼默答,“不会胡闹。”
颜洛倾定定的看着他,不说话。以前那个颜洛倾真是惹了一身桃花。
“笛儿,你留在我身边可好?”唐兼默用祈求的语气对她说,目光炯炯看着她。“做我的女人可好?”
、第五十一章:离弦之箭
颜洛倾看着唐兼默坚定的眼神,回答了也许会是她此生最后悔的答案。
唐兼默一言不发,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离开了朝阳宫。
颜洛倾如果知道她的答案造成的结果,她大概就不会在唐兼默走后轻呼一口气了。
在唐兼默问这话时,禄海和青衣就立刻自动退了出去。青衣见唐兼默走了,连忙进来,紧张的看着颜洛倾,“姑娘……”
颜洛倾展颜一笑,“我拒绝了,他就走了。”如果说之前那是等待机会逃走,那么在唐兼默问了这句话后。她则是会尽快寻找机会离开。
见青衣更加担忧的望着她,她又说:“既然上次在宴会上已经介绍过我,朝中官员都知道安国候有个后人,唐兼默是不会轻易杀我的,两候被灭门一事本来就敏感。若是我一出现就死了,朝中官员……”
青衣打断她的话,“姑娘,君上是决计不会杀您的,就怕,他对您用强的。一道圣旨下来,便是回天无力。”
颜洛倾认真地想了想才答:“那应该不会,毕竟我上次割腕,已经足以证明我是个极端的人。如果他不会杀我,那也应该不会让我自杀。”
青衣点点头,不再说话,眉头却还是皱得紧紧的。
“紫兰,快去月府看呀,元公子正在教她们唱一首很好听的歌!”门外一宫女轻声说着。
“什么好听的歌?”另一个被称作紫兰的宫女问。
“听其他去了听的姐妹说,有句词唱着:路见不平,将袖一扫,平生最爱冤直有报……”那宫女还未说完,见颜洛倾突然站在她面前,连忙行礼。
青衣呵斥,“大胆,怎可总是在姑娘面前乱嚼舌根!”
颜洛倾摆摆手,“元素现在在乐府教歌?”
那刚才说话的宫女恭敬的答:“回姑娘,是的。”
颜洛倾若有所思,不再问。青衣便打发她二人退下。
路见不平,将袖一扫,平生最爱冤直有报……这不是她那日在桐州梨花楼唱的寸心笑傲?那日吹箫的也是元素?
“青衣,你让我去看看好不好?”颜洛倾思及此,就要去找元素问个明白,探个究竟。
“姑娘,你看这次游一下御花园,把自己又伤了,禄海公公方才吩咐我到金銮殿,现下不能陪您去,我去叫元公子过来好不好?”青衣婉拒。
“哎呀,我的好青衣,我脚伤是装的!各中缘由等我回来告诉你好不好?他来了就不承认了,我要突袭!”颜洛倾活动了脚关节,又站起来踢踏的走了几步,以示自己的健康。她诶了一声,疑惑的问:“禄海叫你去金銮殿做什么?”
青衣见拦她不住,自己又脱不开身,只好同意。“禄海公公说君上有东西要给您,让我去拿。”
“拿什么?不用去!谁要他什么东西,你和我一道去乐府吧。”颜洛倾皱眉,不会是拿圣旨吧!
青衣摇头,“姑娘莫要耍脾气了,如今你和君上还没说破呢,这规矩还是要守的。”又嘱咐颜洛倾,“您现在赶紧去吧,要小心,尽快回来。”
颜洛倾应了一声,提着裙摆才刚出门槛。青衣一把拉住她,递了一个白色瓷瓶给她,“姑娘,这个你且收着,若是你回来我还未回来,再打开看。”
颜洛倾接过塞到怀里,应了一声好,就跑远了。
青衣看着颜洛倾如同要去揭秘欢快的背影,微微笑着,只是这笑,掺夹了太多其他的东西。
颜洛倾踢手踢脚的回来,问了宫门外站着的宫女。才知道自己去了那么久,听了元素唱了两次寸心笑傲才回来,青衣却还是没回来。拿什么那么久?
眼皮不知怎的跳得厉害,颜洛倾倒了杯茶坐着发呆。是谁在那日吹箫和她合奏呢?元素只说他是听了她唱,并没有与她合奏。
想来想去也想不通是谁,或许只是一个过路人。她走到书架旁,寻思着找本书看看,见书案上摆了几本医书。她没看过,那应该是青衣看过的。
她突然想起青衣塞给她的白色瓷瓶,便从怀里掏出,瓶身是梅花。又是梅花,上次青衣也是拉她去看梅花,青衣很喜欢梅花?她轻轻拔开塞子,映入眼眸的是一个纸团,一枚褐色的药丸。
颜洛倾看着瓶口发怔,过了良久才将纸团倒在手心,慢慢打开。
娟秀的字体,一个个在她眼底跳跃。眼前猛地闪现出青衣将这药给她时凝重的表情。她的心,没来由的在颤抖。
颜洛倾突然捏紧瓶子,朝外奔出,身后紫兰也追着她跑来。
她祈求,所谓的直觉,不要那么准。就这一次,不要准。耳边呼啸的风,仿佛穿透她的身体,直击心脏。每每吹过的时候都宛如拿着刀锋划过。
“姑娘!”
颜洛倾跑到金銮殿长长的石阶上,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喊。声音穿过寒风,越过飞雪,准确的传到她的耳朵。她猛地转身,是青衣!她好好的站在距离她百米处。看着青衣,她的心落下。见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黄衣女子,像极了黄迎。
“君上赐给您的是冰心琴,这琴青衣听闻音色极好!”青衣的声音元气十足,似乎开心极了,捧着琴向颜洛倾走去。她知道,颜洛倾爱弹琴。
颜洛倾对她展颜一笑,眼泪从眼角划过。苍天,这样的感觉千万别让她尝第二次。
“放箭!”在寂静的空地上方,传来一声这个时候显得无比突兀的命令。
颜洛倾笑容凝固在脸上,循声望去。距离她那么远的地方,九百九十九步的石阶上方,那命令来着那里。
随着声音的落下,一只离弦的箭破风而来。对准的不是她。她猛地转头看向满是笑容走向她的青衣。
那箭,瞄准是青衣,是即将刺入她胸膛的箭!不!这不可以!
“青衣……小心箭。”颜洛倾大呼一声,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奔向她。她在心里呐喊:青衣,我求求你,拜托你,躲过它。
青衣看着颜洛倾奔向她,听见她的喊声,头看向箭来的方向,她来不及看清什么。只知道,一种比周围空气更加冰寒的东西,穿过她的胸膛,巨大的力量让她直直向后躺去。她和手中的琴一并倒地。
颜洛倾震惊的看着,青衣和身边的黄衣女子不再是雪地里挪动的青色点黄色点。而是仰躺在地上的人。她脚步如同灌了铅,任凭她觉得自己跑得再快,也距离她们那么遥远。
、第五十二章:执箭之人
空中飘着雪花,小小的白羽毛,又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
颜洛倾瘫坐在雪地,眼泪模糊了双眼,她不住的扫视周围。任凭她怎么喊请御医,所有人都是纹丝不动。她的没有穿火红的那件披风,可是胸前比那披风的颜色更红。和纯白的雪相比,鲜艳得顷刻间就要滴出来。
怀里抱着的不是只有青衣,还有那个像极了黄迎,正是黄迎的女子。青衣的血滴在琴弦上,像是清晨的露珠挂在上面。黄迎的血和青衣的重叠,将挂在上面的血珠垂落到琴上。
颜洛倾无助的左右张望,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一再认为是错觉,都是梦,她又睡了好多天。为什么青衣这次不叫醒她?这个时候应该叫醒她。
“姑娘,青衣把您的。。。。。。琴。。。都。。。弄脏了。”青衣无力的抬了抬手,像是动了,却又没动,她的手指在琴上抚摸。似乎是想把血擦干净。
“青衣,我为什么假装脚受伤,你听我告诉你原委好吗?我们说好的,说好了我回来告诉你的。。。。。。我求求你别睡,我帮你请御医,最好的御医。。。。。。我求你,别睡。”颜洛倾嚎啕大哭。你要弹琴我也可以教你的。。。。。。
“姑娘,您别哭。青衣没事。。。。。。的。”青衣想抬手把颜洛倾满脸的泪水擦去,只是无力再动。她终于知道,那段时间里颜洛倾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