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宜城恳请皇上让楚襄儿与爹爹当着大家的面滴血验亲,以证爹爹不是无情无义、冷血无情、猪狗不如之人,以证宜城与爹爹没有设计陷害温宜兰!如果结果属实,恳请皇上严惩那些乱嚼舌根、刻意诋毁之人,以儆效尤!”
“咚。”
突然一声异响响起,在相对安静的环境里格外入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兵部尚书夫人温宁氏从椅子上重重的滑坐在地上,面如死灰。适才跑开却被丫头追了回来的楚襄儿亦是一脸的菜色。
不作死就不会死!
楚雁回毫不理会她们,冷冷一笑,继续道:“另外,恳请皇上彻查十五年前是何人指使斥候谎报军情之事,那罪魁祸首害得宜城跟娘亲受了那许多冤屈,宜城不甘心!”
温德海只觉得冷汗直冒,心里已然恨死了自家那招事的婆娘。
阮文清觑了他一眼,从众官员中出列,走到楚雁回的身边跪了下来,“皇上,微臣竟不知微臣的女儿受了这么多的苦楚,恳请皇上彻查当年的事,为微臣可怜的女儿主持公道!”
“恳请皇上为微臣的妹妹主持公道!”阮博文亦是跪了下来,跟着他下跪的,还有阮氏一门所有参宴的人以及明玉明秀。
南宫浩眼中迅速划过一抹佞色,却是被楚雁回无意中给捕捉到了。想到当日老温氏前往家庙之前所说的话,楚雁回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
“雁回丫头、阮爱卿,你们先起来再说。”南宫浩和颜悦色的道。
贺连决忙上前将阮文清扶了起来,接着又扶起楚雁回,“皇上,这事太过恶劣,务必要给微臣的岳母一个说法才是!”
南宫浩有些为难的道:“如今已然过去十五年,当年涉事的斥候也已经死去多时,连决你又要让朕如何彻查?”
楚雁回微微垂眸,她早便知道这事要重新提出议程实在有些不现实,不过就是想籍此敲打一下温德海罢了,但是心中的某个猜测却让她感到心里一阵发凉。
贺连决淡淡的看向温德海道:“这样的事自然是有人利用职务便利,要查起来又有何难?端看皇上愿不愿意查了。”
“你小子这是何意?朕如何不愿意查了?”南宫浩故意不去理他话里的意思,有些愠恼的道:“这事当年朕也派人彻查过,并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你让朕怎么办?”
“那是……”
贺连决还要说什么,楚雁回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茫然的看向楚雁回,她却是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事要彻查必然是没有结果的。”南宫浩看在眼里,缓和了一下脸色道:“这样吧,为了对定北侯夫人这些年所受的冤屈和苦难做出补偿,特诰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尔等觉得如何?”
温德海暗自松了口气,然而在场却不乏有贵妇们向阮氏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一品诰命夫人在大昭不足五人,且都是些年事已高,家中有子侄对大昭做出极大贡献的人。在她们看来,阮氏明明就是一个行为不检点的让人唾弃的女人,却因为生了个好女儿轻轻松松就拿下了她们梦寐以求的一品诰命,怎生不让人嫉妒?!
这事就这般了了,阮家的人脸色有些不好看,楚荆南等人也是心里有话无处说的样子。唯有楚雁回一脸开心的转向阮氏道:“娘,还不叩谢皇上恩典?”
既然不能改变事实,那便暗中去解决这事好了,顺便拿些好处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阮氏胡乱抹了把眼泪,匍匐于地道:“臣妇叩谢皇上隆恩。”
“阮氏你真是生了个厉害的女儿,牙尖嘴利伶牙俐齿,偏生还天不怕地不怕的,让朕都感到害怕了。”南宫浩若有深意的盯着阮氏,笑着打趣道。
“回儿她虽然厉害了些,但是绝不会平白的欺负人。”阮氏垂着头,视线所及之处正好能看见南宫浩脚上明黄色秀金龙纹饰的方头朝靴,脑中忽然想起一段已然尘封了十五年的记忆,心底感到拔凉拔凉的,面色登时也有些不好看。
“那倒也是。”南宫浩微微点头,“你起来吧。”
楚雁回忙将阮氏扶了起来,感觉到她的面色有些不好看,担心她肚中的孩子有恙,遂问道:“娘,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她家老娘怀孕的事还是不要声张的好,否则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就糟了。
阮氏偷偷觑了南宫浩一眼,连忙否认道:“许是站久了,腿有些麻。”
太后忙拍了拍身边的椅子道:“既是腿麻了,快快坐下来。”
“谢太后。”
楚雁回也不客气,扶着阮氏坐了下去,手不动声色的搭在她的脉搏上,确定没有问题才放下心来,才又转向南宫浩道:“皇上,这件事宜城可以不追究,但是那起子乱嚼舌根、扭曲事实的人,宜城却不想轻轻松松就放过,否则他朝有人再次在宜城的娘亲面前胡言乱语,她岂不是要一次一次的受到伤害?”
温宁氏闻言简直都快尿了,楚雁回怎么能这般咄咄逼人?
“皇上。”太后随着附议道:“流言的杀伤力绝对不比真刀实剑的杀伤力小,哀家也赞成严惩那些碎嘴子的人,以示警戒。”
楚雁回对太后投以感激的一眼。
南宫浩没有就太后的话多说什么,问楚雁回道:“雁回丫头你想要怎么做?”
楚雁回看向楚襄儿,淡淡的勾唇一笑道:“自然是让楚襄儿和我爹滴血验亲,然后才好定论有的人是不是无中生有。”
温德海暗自咬牙,恨恨的瞪了楚雁回一眼,忙在南宫浩面前跪了下来,“皇上,襄儿她的确不是荆南的孩子,只是这事拙荆并不知情。”
“呵。”楚雁回讥笑道:“一句不知情便要逃避应有的谴责吗?兵部尚书这是要舍弃自己的外孙女而保全兵部尚书夫人?本县主还真是为你家外孙女感到悲哀啊!”
温德海心中恼怒,面上却状似诚恳的道:“县主,这事微臣并不曾告诉拙荆,她的确是不知情的。”
“既然如此,”楚雁回邪肆一笑,“这事本县主权当她不知情好了,不过温宜兰与人私通的事早便人尽皆知,尚书夫人却恶意诋毁,说是本县主与爹爹一起设计了温宜兰。兵部尚书你作为她的枕边人,本县主不得不认为你别有用心,纵容妻子诋毁本县主。”说着亦跪了下来,“恳请皇上严惩兵部尚书及其夫人为宜城讨个公道。”
…本章完结…
☆、256。你特意找来我们?(今日更新完毕)
温德海急得都要哭了,“皇上,宜城县主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够了!”南宫浩声音略略提高了几分,厉声道:“兵部尚书夫人温宁氏,无中生有、颠倒黑白、扭曲事实、乱嚼舌根,实在可恨,来人,将其带下去拔去舌头,以儆效尤……”
“啊——”
南宫浩的话还未说完,温宁氏便一声凄厉的惨叫,晕厥倒地。
周围的一干妇人噤若寒蝉,特别是适才在皇宫广场上说过楚荆南和阮氏坏话的人,莫不是浑身颤栗不敢去看楚雁回等人所在的方向,生怕她记仇,将他们给抖出来。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些人以抹黑别人、贬低别人为乐,往往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才会感到害怕,只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楚雁回淡淡扫了一圈,心中冷笑,想必从今往后整个上京乃至大昭,在乱嚼他们一家子舌根的时候,势必要掂量掂量了!
“皇上息怒,拙荆她这次实在过分,还望皇上绕过她这一次,微臣回府后会严厉教训她的。”
倒不是他多怜惜她,舍不得她受到这样的酷刑。实际上他堂堂兵部尚书,又岂止温宁氏一个女人?府中比起温宁氏年轻漂亮的妾侍有好几个,比起温宁氏温柔似水,懂得撩拨他的情感,他之所以会为了一个人老珠黄的女人求情,只不过是不想兵部尚书府成为满城人们的笑柄罢了。
温德海见南宫浩也不理他,心知求他无用,便转向楚雁回,只要她不追究,想必皇上也会看在多年君臣的关系上,手下留情的。
“咚。”温德海忍下心底的不甘,对楚雁回磕了一个头,“宜城县主,请你念在温楚两家的关系上,饶了你舅婆这一次吧。”
“尚书大人,太后她老人家说了,流言就是一把无形的利刃,足以杀人于无形。”楚雁回无动于衷。
放过她?温宁氏毫无顾忌的诋毁她娘亲的时候,可有想过放过她娘亲?
她楚雁回从来都不是一个假惺惺的烂好人,也不会因为什么名声去做让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从来值得她用心守护的,不过是她心底在意的人而已!至于别人的生死,与她何干?
“适才她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恶意编排诋毁本县主娘亲和爹爹的时候,可有念及楚温两家的关系?再说了,本县主与娘亲受你温家人所害,孤儿寡母遭受那许多凄苦,你们温家可有人怜惜过?所以别和本县主讲交情,本县主与你温家的人没有任何情分可以搬到台面上来讲的!”
“带下去。”南宫浩刻意压制的声音,不难让人听出有着丝丝的怒意,想必也是对温宁氏这种人极为不喜。
立即便有禁卫装扮的士兵前去,将晕厥过去的温宁氏如拖死狗一般给拖了下去。
“至于兵部尚书温德海……”
南宫浩稍作思索,威仪不减的道:“撤去兵部尚书职务,永生不再录用,今日的宴会你们也不用参加了,下去吧。”
“叩谢皇上隆恩。”
被撤职,温德海心里后悔到了极点,更是恨死了温宁氏。若非她无端端的给他没事找事,又怎么会失了兵部尚书这个人人都想要的肥缺?然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多说已然无益,颓然的匍匐于地叩谢恩德后,便站起身来,带着兵部尚书府一干人等离去,其中自然跟着楚襄儿。
楚雁回可以想见,经此一事,楚襄儿只怕在那个家里也呆不下去了,不过楚襄儿心中对她有着很深的恨意,她才不会去做那个烂好人,救她于苦海。
“永宁侯夫人温马氏……”
南宫浩才喊出温马氏的名字,那温马氏便吓得跪了下去,浑身直打哆嗦。永宁侯温德懿想到自家兄弟的下场,咬了咬牙,终是没有站出去,倒是惹得一些人对他投去鄙夷的眼神。
也是,自家婆娘有了事,他却是无动于衷,这样的男人当真是薄情,比起他弟弟温德海都不如。
“温马氏不明是非同流合污,收回其二品诰命夫人的诰封,今后若是朕再听到你随意议论他人是非,朕定不轻饶。”
温马氏听到只是撤了她的诰命,虽然有些心痛,却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忙不迭的道:“谢皇上宽宥之恩,臣妇定当牢记此次教训,不再道人是非!希望在场诸位以臣妇为戒。”
“嗯。”南宫浩对温马氏的态度很是满意,点点头道:“你起来吧,雁回丫头,你也起来。”
“谢皇上。”
二人同声谢恩,待她们都起来后,南宫浩若无其事的看着楚雁回,仿佛刚刚下令拔人家舌头的不是他一般,语气也变得和缓起来,“雁回丫头,原本大好的时光因为你这些事被浪费了去,朕罚你为咱们表演个节目,你可有异议?”
楚雁回真的很想翻白眼,“皇上,宜城能拒绝吗?”
如果说她楚雁回无情狠辣冷血,别人欺她三分,她定还人家五分,可是如今看来,又怎及皇家两分?刚刚还在拔人家舌头,现下却是意兴盎然的要她表演节目!
是这种事早便习以为常,还是他们根本就冷血到了一定的地步?
不过再观其他人,似乎都不曾受到温宁氏的影响,一个个神色漠然,甚至因为南宫浩的提议而兴致昂扬。
“不能。”南宫浩很干脆的道。
楚雁回嘴角抽了抽,略作思忖道:“既如此,宜城便谨遵圣谕。”说着,扫了一圈,稍稍思忖道:“皇上,咱们身处梅花之中,如此宜城便借梅花咏词一首,若是能入大家的耳,便鼓鼓掌,若是不能入大家的耳,便一笑置之吧。”
其实她心里却是想,要是著名诗人陆游的《卜算子·咏梅》那样寓意深远的词也不能入大家的耳,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哦?”南宫浩兴致勃发,笑言道:“想不到雁回丫头还由此才情,便咏来听听。”
“等等。”南宫琦似乎也来了兴趣,从人群中站出来对南宫浩拱手道:“父皇,儿臣想配合宜城县主的词,作画一幅,请父皇允准。”
楚雁回只觉得脑中有一千头草泥马奔腾,尼玛,这南宫琦跑出来凑什么热闹?难道他看不出她真的很讨厌很讨厌他吗?
南宫浩淡淡的觑了楚雁回身边的贺连决一眼,见他薄唇微抿看不出喜怒,应允道:“既然琦儿有这个兴趣,朕便准了,来人,笔墨纸砚侍候。”
不一会儿,便有宫人将东西给准备齐全。
南宫琦走到桌前,故作潇洒的对楚雁回微微一笑,提笔对楚雁回做了个请的手势,温润的道:“县主请。”
楚雁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背负着手一边踱步,一边徐徐念来,颇有一副学究的样子,“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南宫琦稍稍酝酿,便在纸上作起画来,将许多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一道白影哗地抽出腰间软剑,轻轻一纵落于一旁的梅树的花枝头上,那筷子粗细的脆弱花枝,只轻轻的颤了两下便停住,足可见枝上的人内力有多浑厚了。
令下方的许多人心生嫉妒,当然也有人为他的功力似乎又精进了感到高兴和赞赏的,例如镇国大将军景天,例如南宫浩。
众人纷纷仰头而望,只见梅树巅上,身姿轻盈的白衣男子油走在花枝上,长剑恣意挥舞,撩起衣袂翻飞、剑气如虹,端的是风华无双。配上他俊美无俦的容颜,人如画、形如画、姿态如画,不是贺连决又是谁呢?!
众人的莫不是被他翩然之姿吸引过去。
南宫琦看着贺连决,眸色微动,心底有着浓浓的不甘。
他原以为楚雁回今儿会着一身蓝衫,便特意在霓裳坊定制了一身蓝色的衣袍,哪里知道她今儿却是一袭白衣。蓝衫的她俏丽灵动,白衫的她则端雅圣洁,像是一只坠落凡间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可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