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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玄衣淡淡瞥了他一眼，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丹凤眼隐下一片高深莫测“不是，还有没来的吗？”金色的衣裳在日光照射下有些刺眼，唇角一抹笑意看不出异常。
在一旁乘凉的风蝶同样不明所以，皇兄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硬是要等水渊四皇子一起上路。还说什么叙叙旧，真让人搞不懂。水慕然眉眼不动神色，却也感到困惑，从宴会上的一举一动看来，西凉太子和水渊水渊四皇子绝对是第一次见面，何必要大费周章的跑到这里等人？西凉和水渊，也不在同一条路线上啊！
就在众人都陷入沉思中时，水渊的马车队伍已然姗姗来迟。莫习晏和莫飞尘从第一辆车上下来，后面的莫影灏同样就着被挑开的车帘走下。看到他们这样的分布，风玄衣、水慕然还有柳烨眼底皆划过丝丝深意，看来这水渊四皇子，也不是到了人人都想亲近的地步啊！皇家，果然是个复杂的地方。
偏生风玄衣还是个闲不住的主，当即懒懒的张口问道“咦？四皇子为何不同三皇子和五皇子他们一起，偏偏要自己坐一辆马车？难不成也是性格不合，四皇子不会当真这么可怜吧？”最后一句话，带上了戏谑的成分，可听在众人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好像显得他们故意排挤莫影灏一般，刚下了马车还没来得及同众人打招呼的莫习晏瞬间阴沉了一张。这个风玄衣，自己上辈子是不是跟他有仇？还有他那个好妹妹，要不是风蝶……哼！
冰蓝色的衣袍轻轻掀起一角，莫影灏缓步走来，好听的音色响起“影灏多谢西凉太子关怀，只是影灏自幼身子弱，多病缠身又怕扰，是皇兄和皇弟体谅，才使得影灏自己一辆马车。西凉太子，多虑了！”最后三个字，绕在舌尖，有些空山般的气息。
“哦！”拉长的一个字，风玄衣眼底划过一丝流光“原是本太子误会了，三皇子、五皇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话是这么说，可明眼人皆看得出他完全不是那个意思。
但，场面还是要过得去的。莫习晏阴沉的脸有些好转“风太子也是关心皇弟而已，本皇子还不至于如此小的气量。”话音落地，风玄衣淡笑一声，不再搭话。
眼看着气氛就要陷入僵局，风蝶转了转眼珠“皇兄，你不是说要同水渊一同启程吗？怎么如今倒在这里不动了？我可是都想父皇了呢！”略显调皮的语气，水慕然暗暗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是啊！”水慕然淡淡附和道“太子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若再不起程，怕是会耽搁行程的！”你们一个两个，都快点滚蛋吧！小爷我已经撑不住了，再不走，我就要咬人了。
莫影灏微微一笑，眉眼间显露出丝丝病态“既然如此，皇兄、皇弟，不如我们也启程吧！免得辜负了太子一番好意。”温文尔雅的态度，风玄衣微微眯眼，眼底划过一丝不确定。带着三分稚嫩的嗓音，莫飞尘道“是啊！三皇兄，不如我们就此启辰吧！”
莫习晏点头，眼神忽然飘落到远处凉亭中的白秋琳身上，一抹深意被隐下。“如此，丞相大人留步。”水慕然颌首，礼节到位“各位，一路顺风！”眼神不经意对上风蝶，轻轻点头，说不出的情愫自心底蔓延。
风玄衣伸了个懒腰，显得格外漫不经心“唉，这么快就要走了，还真舍不得白瑾墨呢！”白秋琳抽了抽嘴角，万分敬佩他的厚脸皮，很想大声喊道：你快走吧！二皇兄已经有小小姐姐了，你还是靠边站吧！水慕然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句话传到白瑾墨耳朵里，必须在他吃饭的时候，对！就这么办！
林子辰无聊的翻了个白眼，尼玛，你们墨迹了这么久，居然该滚蛋的还没滚蛋。林子琪看着他的表情，脸上浮现出笑意，柳烨目光飘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微笑着看着他们离开，顿时有种解放了的感觉，水慕然回头，轻轻一挥手“打道，回府。”白染离和白瑾墨这对无良的兄弟，他算记住了。
手指间的沙粒渐渐滑落，风轻轻吹起众人的一角，这一刻所有人都未曾想过，这般恬静的气氛，再次相见时，已然是物是人非……
而这时，太尉府众人正忙着收拾东西。
江天凌一身官服，站在大厅中央，沧桑的脸上有着丝丝释然。身旁风韵犹存却依然看的出岁月无情的妇人轻轻挽住他的手臂“老爷，真的决定了吗？”
抬头望了望天，淡然一笑，江天凌伸手拍了拍她的手“我江天凌这一生，前半辈子跟随先皇，可谓风头出尽，那时，我大概也是个人人称颂的好官。”语气逐渐落寞“可是，慢慢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也学会了做些违背良心的事，甚至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总在想，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可是到了今天，才发现自己做人到底有多失败。我最宠爱的儿子死在了亲生姐姐的手上，小女儿不知所踪，大女儿在皇宫水深火热，如今身边，便只剩下你了！”江天凌转过头，目光有着丝丝温情“那位年轻的皇帝，现在终于要做出他最该做的事情。在临走之前，我想问你一句，莺儿，你可曾恨过我？”
女子温婉一笑“或许在荀儿死之后，我的确恨过你，甚至有亲手杀了玉溪的冲动。但是，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你我害死了她的娘亲，她害了我们的儿子，这一切，不过因果循环罢了！而现在，但愿玉婉能好好活下去吧！”毕竟，她也算我从小看到大的，就当是，赎罪吧！
或许连白染离都没有想过，在临死前，这对迟暮的夫妻可以做到如此坦然。
“皇上，太尉大人求见！”耳边传来尖细的声音，白染离轻轻挑眉，看了眼下面一脸正气的杨平“宣！”御书房的门重重的关上，同时，也保留了一个一生未曾远离朝堂老臣的尊严。
第二天，一个重弹型的消息席卷了整个皇都，江太尉一家全部下狱，连皇宫里的江玉婉都没能躲过。江天凌夫妻在天牢内自缢，念在毕竟身为两朝元老份上，厚葬！其三族全部秋后斩首，其余旁系流放边境，终身子孙不得在回寻天，江玉婉免去妃位，贬为庶民，囚禁冷宫至死那一天。
听到这个消息时，柳小小一愣随即问道“速度，这么快吗？江天凌，就没做什么反抗？”死的，似乎太平淡了。
白瑾墨轻轻摇头“是江天凌去见的皇兄，承认了一切罪名，最后的心愿是希望留江玉婉一条命，如果有可能，放过江玉溪。”如玉的容颜平淡，其实这一局，谁都没有赢！他们也只是巧胜在了江天凌的浪子回头。
怔了好久，柳小小语气沉重的做出回复“其实，江天凌，才是真正的有智慧。”白瑾墨不作回答，视线飘落到门外。还有一个消息没有告诉她，江玉婉疯了，从江天凌死的那一刻就开始神智不清，也许是真的，也许是装的。但是皇兄，一定会留她一命，这是，一个帝王的承诺。尘埃落定后，他的老丈人也该辞官了吧？
虽然心里早就有了谱，白瑾墨还是没想到柳一寒这么迅速，早朝之上就恳请告老还乡。
白染离心中还是有些犹豫，同样是两朝元老，可江天凌是因为犯了罪。而眼前跪着的人，是寻天真正的英雄，若是就这么让他走了……
看着皇帝的表情，林易突然上前一步“臣附议柳将军的话，朝堂之上，的确应该添加一些新鲜血液，才能保证我寻天长盛不衰。臣，同样恳请告老还乡。”白染离彻底头疼了，这边一个还没解决呢，你又来填什么乱？
“只是。”林易话锋一转“在此之前，臣想向皇上举荐一名大将军的人选，此人就是柳将军之子－－柳烨！众人皆知，柳烨十五岁那年由于一些原因，便独自带领将士上场杀敌。虎父无犬子，想必柳烨是继承柳将军衣钵的最好人选。”
“臣附议。”话音落地，便有不少人赞同。
闻言，白染离轻轻挑眉，怎么就把他忘了。想当初柳将军班师回朝时，他还在想给柳烨个什么官职，后来因为一些缘故耽搁了，有了这个因素加上他是柳将军的儿子，大将军这个职位，舍他其谁？更何况，咳咳！柳烨还算自己人来着。
白瑾墨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
收回飘远的思绪，白染离轻声道“柳将军对于柳烨继承您的衣钵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柳一寒站在那里，眉眼看不出喜怒“臣，谨遵圣上旨意！”
水慕然轻轻上前一步“皇上，既然柳将军的事情定了，林大人又要辞官，不如臣像皇上举荐一人。”白染离点头“丞相请讲！”
瞥了眼林易的方向，水慕然轻声道“这个人就是林尚书家的大公子－－林子轩。此人才高八斗、一表非凡，重要的是，他还是上一届的状元。定能继承林尚书的风气，为我寻天尽忠职守。”
“臣附议。”白瑾墨淡淡的嗓音飘散，林子轩他见过几次，直觉人还不错。
就在差不多把事情定下来之时，从外面火急火燎的走进一名侍卫，呈上一张密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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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嘤？！这章写的有点急了，总感觉过度太快……
第九十九章：丰城浩劫！
白染离微微皱眉，接过密函一看，一下子站了起来，当下露出惊骇的神色，稳稳心神正色道“今日先退朝，众卿家散了吧！”底下的人不明所以，连白瑾墨和水慕然都有些诧异。
带着疑惑和不解，众大人跪倒恭敬道“恭送皇上。”转了一个身，二人对视了一眼，朝御书房走去。一进御书房，就是白染离略显严肃的眼神，指了指桌上的纸沓，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寻找措辞“丰城，两天之间百姓丧失大半，犹如死城。”
“什么？”水慕然瞪大了双眸，他现在终于明白朝堂之上白染离为何会失态了，丰城是寻天最大的城池之一，整个丰城人数不下数十万，两天之间，怎么可能？近乎灭绝这个词语，可不是闹着玩的。
温润的脸颊微寒，声音透出冷冽，白瑾墨沉稳道“原因？”
平复了下心情，白染离边递过信函边回道“初步判断，是大型潜伏性疫病，甚至有想周边县城扩散的趋势。”白瑾墨低下头，消化着纸上的内容。
在疫病扩散之前，整个丰城没有任何预兆，仅仅两天内，丰城百姓陆续出现低烧、呕吐、眩晕、胸闷气短到最后皮肤渗血，整个人像是浸在鲜血里，之后便是浑身抽搐，直至死亡。现在已经有十多万的百姓渐渐死去，还有忍受不住痛苦的，硬生生的自杀了。这，还只是两天前的数字，光以最快的速度从丰城到皇都最少需要两天半的时间这两天内，又有多少百姓无辜受难，还不得知，最可怕的便是它还会继续蔓延。而丰城城主，能给出这些数据已经很不错了。
揉了揉眉心，白瑾墨淡淡放下手中的密函“皇兄下旨吧！丰城，我去！”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对面的二人坐不住了。
“你开什么玩笑，不要命了？”水慕然当即反驳道。白染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墨，我同意慕然的话，且不说这一路你要经历多少场暗杀，能不能平安到达丰城。单是丰城内的疫病，你也不能去，我白染离只有你一个弟弟，你若出事，我对不起父皇母后，更对不起自己。”
见到白染离同意自己的话，水慕然轻轻松口气“你身为寻天皇帝，自然要坐镇大局，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你若出事，你心心念念的小王妃怎么办？”长吸一口气，水慕然轻笑道“你们也该知道慕枫是什么身份，若我们兄弟俩去，可以保证万无一失，至少可以留住丰城余下人的性命。”
“不行！”斩钉截铁的语气，白染离动了怒“我以寻天皇……”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皇兄，的确去不得，因为你是皇帝，守护的是整个寻天。可是，一国丞相的身份或许在平时能起到威慑的作用，但在此刻，丝毫没有用处。”语气呈现出几分凉薄，视线飘落到远处，白瑾墨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丰城百姓现在需要的不只是能救助他们的药物，还有，生存的信念和鼓励。让他们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被放弃过。”声调愈发坚定“这一次，我不是以寻天墨王的身份、不是以皇帝胞弟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生存者的角度。”
白染离哑然，这个理由，的确不容置喙。他是皇帝，无论面对怎样的选择，必须要从寻天百姓的角度出发！此刻，他倒是宁愿舍弃了这个位置。水慕然知道，从他开口的那一刻起，他们已经失去了竞争的能力。
“什么时候出发？”语气略微颤动，白染离望了望天花板，很沉静的问道。轻轻勾唇，他就知道，皇兄会明白。白瑾墨扫了眼密函“明日一早。”丰城，以及丰城的百姓，不能再等了。
轻轻点点头，水慕然道“你先回府收拾吧！最好，跟你的小王妃打个招呼。方案和规划先交给我们，若需要银两派人传信。”
白瑾墨眼底含上淡淡暖意，小妮子啊！那个没心没肺的，摇了摇头“好！”微凉的指尖轻轻勾勒，那上面，好像还有熟悉的温度。
轻轻捂了捂胸口，柳小小微微皱眉，旁边的寂语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轻轻扶了扶衣衫，摇了摇头，垂下眼帘，眼底划过丝丝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她刚刚有一刹那的感觉，心脏很疼，说不出的感觉。
“王爷？”门外传来踏雪诧异的惊呼，柳小小不解的望向门口，通常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皇宫吗？随即不由得一愣，什么时候，自己对他的习惯这么了解了？
正想着，白瑾墨已然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唇角依旧是万年不变的笑意。第一眼看见的，还是正中央那个绝色的佳人。青竹寂语很默契的对视了一眼，悄悄退了出去，总感觉王爷今个好像有话要说。
不光她们，柳小小也有这个感觉，而且越发强烈，细腻的眉眼淡淡扫了过去“有事？”白瑾墨注视着她，轻轻摇摇头，原本到嘴边的话现在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