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商王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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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商王钺-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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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説,你是干什么的?”姬成绷着个脸,大声喝问。
    男青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从口袋里掏出个证件递给姬成。姬成接过来一看:“你是警察?”
    男青年止住笑声:“是的,我是阔县公安局刑警队的,我姓张。”
    姬成有点不相信,他见过警察撵着抓小偷,可从没有见过警察被人追着打。
    “你这证件是不是伪造的?”
    还没等男青年説话,追着打他的妇女説话了:“他真的是警察,是县公安局的。”
    “你们认识?”
    “咋能不认识呢,他是我婆家妹夫。”
    “那你们刚才……”姬成和陶玲一头雾水。
    “我们……我们……”妇女又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往下説。
    还是男青年説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小张是受郭怀纲的指派到县医院去监视谭家人的。
    在对待谭家人的问题上,郭怀纲心情很复杂,但职责所在,他还是派出小张和小吴到县医院去监视谭家人的活动。他和张强的想法一样,如果真的是雇凶杀人,按照黑道上的规矩,是先付一半定金,杀人成功后,再付另一半。即使是帮忙杀人,事后谭家人也应该向凶手表示一下感谢,或者向凶手通报一下情况。
    小张和小吴在县医院盯了两天,也没见谭家人有什么异常举动。因为儿媳妇还在昏迷之中,还在抢救,他们家里人除了上街买点吃用的东西外,其它时间全守在医院里。
    到了第三天早上,谭家老太太提着个提包出了县医院的大门,小张看她那样子是像出远门,就对小吴説:“我去跟着老太太,你在这儿守着。”小吴説:“行!”
    谭家老太太先来到不远处一个土产门市上,买了香和蜡烛装到提包里,然后坐上去市里的长途汽车。小张也跟着上了汽车。到了滨山市,老太太下了长途汽车后,径直上了18路市内公交车,最后来到市博物馆。
    见谭家老太太进了博物馆,一路跟来的小张有些纳闷,她来这儿干什么?
    小张跟着老太太进了博物馆。大殿前正好有几个妇女在烧香磕头,老太太在中间找了个地方,掏出香和蜡烛,也准备烧香磕头。小张挤到她的旁边,也想装成来求神的样子。但他手里没有香,也没有蜡烛,所以他只好装模作样地爬在地上磕头。别人磕头都是磕三个头,小张磕了十几个了还在磕。没有办法,他想听听谭家老太太在祷告时説些什么,就只有慢慢地磕下去。如果既不烧香也不磕头,会引起她们的怀疑。
    在谭家老太太还没有做好准备时,小张听到跪在他前面的一个妇女在嘟嘟囔囔地祷告:“求求您了,大慈大悲的‘商王爷’,我们家那个邻居是个恶人,强占了我们家一墙宅基地,我男人找他説理,他不但不讲理,还打了我男人一顿,你得为我们作主呀,把他收了吧,要不就砍他一条腿,阿弥陀佛!”
    还阿弥陀佛呢,什么道不道佛不佛的,连求神拜佛该説什么都不知道,还来这儿烧香磕头呢。小张心里明白了,这些妇女来烧香磕头,不是为了求福、求财、求平安或者求子的,而是来求“商王爷”帮她们报仇雪恨的。不过,这妇女也太狠了,占你一墙宅基地,就要人家一条腿,犯得上吗?
    关于这件“商王钺”的种种传言,小张是在市刑警队介绍11…4莫汝方被杀案时听説的。这些妇女肯定是冲着“商王钺”能飞出去杀恶人的传言而来的。听口音,这些妇女都是来自阔县西部的,而关于“商王钺”的种种传言只在市区流行,她们是怎么知道的?他正这么想着,谭家老太太已经把香和蜡都点上了,先是磕了三个头,然后闭上眼睛开始祷告。她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小张集中注意力还是能听到个七七八八。
    “大慈大悲的‘商王爷’呀,谢谢您砍了那个大坏蛋,为我们报了大仇,谢谢您呀‘商王爷’!我们现在没钱,给儿媳妇看病的钱都是借的,等将来有钱了,我们一定为您重塑金身,年年月月为您上供。‘商王爷’呀,我説的都是实话,请您老多多包涵,千万不要怪罪,我们一定説话算数,千万千万不要怪罪,您老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吧,阿弥陀佛……”
    小张不知道自己是明白了,还是更糊涂了。原来这谭家老太太所要感谢的凶手竞是这“商王钺”,难道这“商王钺”真的会飞出去杀人?小张当然不信这一套,这里面肯定另有玄机。
    谭家老太太此行的目的已经弄清楚了,小张的头也磕晕了,腿也跪麻了,他想找个地方给郭怀纲打个电话。他站起身刚想走,扭头一看,跪在他右边的妇女竞是他妻子的嫂子。她来这儿干什么?别的妇女来这儿都是求“商王爷”报仇雪恨的,难道她也受了谁的欺负,或者是受了谁的伤害?这不可能呀。
    小张的岳父家是阔县硕望乡李家沟村的。这个村和许家洼同属一个乡,距许家洼十几里地。因为他岳父家有他这个在县公安局当刑警的女婿,再加上小张的妻兄长年带着两个建筑工程队在外搞建筑挣了不少钱,所以他们家在这一带也算是有钱有势的人家,从来没有人敢跟他们家人过不去。
    小张本来想上前打招呼,却见他妻嫂正在闭着眼睛祷告,便来了好奇心,凑到跟前想听听她祷告什么。
    “大慈大悲的‘商王爷’呀,我们家男人天天在外沾花惹草,乱搞女人,你把他那个下贱的东西砍了吧,省得他不安份。‘商王爷’呀,你砍的时候可要看清楚呀,光砍他下面的那个东西,可不要砍上面的脑袋,那个东西我也不打算用了,可这个男人我还要他挣钱发财呢,您千万千万要看清楚呀,砍下面不要砍上面呀……”
    小张听着只想笑,这老娘们,这么老远跑过来就为了这个。他想跟她开个玩笑,便捏着鼻子嗡声嗡气地説:“那个东西可砍不得呀。”
    他妻嫂可能是太投入了,听到小张的声音以为是“商王爷”显灵了,赶紧磕了两个头説:“怎么砍不得呀?”
    “那东西砍一个就会长出俩来。”
    “啊,长俩?要是那样的话,那就不要砍了,还是让他长着一个吧……”
    小张再也蹩不住了,“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他嫂子睁眼一看,原来是他,当时羞得满脸通红,抬手照小张的头上就是一巴掌:“你小子这么坏,我……我……”小张捂着脑袋就跑,于是就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姬成和陶玲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小张止住笑,问他妻嫂:“喂,你怎么想起到这儿来了?”
    “我是跟老侯家大媳妇一块来的,她説这儿的‘商王爷’可灵验了,我也是闲着没事,就来了。”嫂子説着,轻轻地捅了小张一下,小声对他説,“今天的事儿不许对你哥説,听见没有?”
    “我知道。”小张笑笑説,“老候家大媳妇是听谁説这儿的‘商王爷’灵验的?”
    嫂子説:“她是听许家洼的人説的。听説是许家洼的谭家新媳妇让他们村的支书给祸害了,谭家老太太就到这儿来求了‘商王爷’,第二天那个支书的头就被砍了。”
    “那么説,谭家老太太以前到这儿来过?”
    “她们就是这样説的。”
    小张想了想,问姬成和陶玲:“你们刚才看见跪在我左边的那个老太太了吗?”
    姬成掏掏头。陶玲説:“我看见了,我认识她。”
    “你认识她?”
    陶玲点点头:“她以前来过,就是来烧香的。以前从来没有人来我们这儿烧香磕头,这老太太是第一个。当时我还帮她找了脸盆盛沙子,让她插香用。”
    “她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大概有五六天了吧。”
    这个情况很重要。阔县离滨山市相距七八十里,关于“商王钺”能飞出去杀人的传言她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指引?
    小张用电话把这些情况向郭怀纲作了汇报。郭怀纲説:“你继续盯着,看她是不是还去别的地方。”
    “是。”
第十五章:黑衣人
    下午四点,郭怀纲在阔县长途汽车站把刚从汽车上下来的谭家老太太接到县医院附近的一个招待所里。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位老人,郭怀纲心里有一种説不出的酸楚。眼前的这位老人和他在调查“洞房事件”时第一次见到的老人已经大不一样了,仅仅十来天时间,老人就好象苍老了十几岁。在三天前,也就是在许马福被杀的当天下午,郭怀纲和老人进行了第二次接触,那是因为许马福被杀案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此案与“洞房事件”的因果关系,那天他带着小刘主要是去调查了解案发当时谭家人的去向。在确认了谭家人都没有作案时间后,郭怀纲将许马福被杀的消息告诉了谭家老太太。听了郭怀纲的话后,老太太好象不大相信,郭怀纲又重复了一遍,老太太突然向上举起双手,仰头大声喊到:“报应啊报应,恶人得到恶报了,恶人得到恶报了……”而后跪在地上,头朝东方磕了几个响头,嘴里好像还嘟嘟囔囔地説了些什么。郭怀纲只听到“谢谢”和“爷”几个字,认为这是老太太在向老天爷磕头。中国老百姓有一种朴素的迷信思想,认为恶人遭到报应是老天爷开眼。现在郭怀纲才意识到,当时老太太是在感谢“商王爷”,她向东方磕头,是因为阔县在滨山市的西边,东边的方向正是滨山市博物馆所在的方向。但这一切又好像不太顺理成章。既然谭家老太太先前去拜求过“商王爷”,那么她就应该预想到许马福被杀案的发生,可当时她一听到许马福被杀的消息时,那种剧烈的反应完全是毫无心理准备的样子,这又该作何解释呢?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谭家老太太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指使才去拜求“商王爷”的,但她并不十分相信“商王爷”真的能帮她杀人报仇,只是怀着一种侥幸的心理去试试看。如果她真的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指使的话,那指使她的人一定是凶手,因为只有凶手才能使这一切顺理成章。
    “大婶,你今天去市里干什么去了?”郭怀纲问话的语气非常温和。
    但谭家老太太却很紧张,她已经猜想到公安局找她,肯定是因为她求“商王爷”杀掉许马福的事。公安局是怎么知道的?她想起来了,一定是老邓家的那个老太婆説出去的。那天郭怀纲把许马福被杀的消息告诉她时,邓家老太婆正好去县医院探望她儿媳妇。邓家老太婆是来县城走亲戚的。她在亲戚家住了几天,所以她当时还不知道许马福被杀的消息。谭家老太太一高兴,就把事情的前后经过都给邓家老太婆説了。她记得还专门交待了她一句“千万不能给别人説”。可她忘了,邓家老太婆是一个出了名的老婆嘴,嘴里藏不住半点屁星,什么事情只要让她知道了,那就等于告诉了全村人。谭家老太太十分后悔,可后悔也晚了。
    “我……我买了点用的东西……”她想搪塞过去。
    “您都买了些什么东西,能让我看看吗?”郭怀纲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小张已经告诉他,老太太从博物馆出来后哪都没去,连逛逛商店都没有,就直接回来了。
    听了郭怀纲的问话,老太太下意识地按了按她身上的挎包,挎包是瘪的,她开始慌神了:“我……我……”
    要是按照平时审讯犯人的习惯,此时,郭怀纲肯定要猛地提高嗓门,大声喝问“快説,你到底干什么去了?”,趁着对方出现慌乱的时候,把对方的防范意识彻底击碎。可对于面前这位老人,他不忍心那样做,老人已经被生活的灾难折磨得脆弱不堪了,他怕老人经不住这样一击,精神彻底垮了。于是,他对门外喊到:“小张,你进来。”
    穿着便装的小张进来了,很有礼貌地对谭家老太太説:“大婶,您好!”
    郭怀纲指着小张説:“他是我们刑警队的张青。”
    老太太一看眼前这个年青人,这不是上午在博物馆跪在她身边一直磕头,后来又被一个妇女追着打的那个小青年吗?她当时把他当作一个小流氓了,原来他是公安局的。老太太恍然大悟,自己早被公安局盯上了。完了完了,她不知道因为这事自己要担负什么罪名,是不是还要坐牢甚至偿命。杀了许马福,报了大仇,她并不怕死,可她怕她死了,丢下她那个无依无靠的儿子和那个至今还没有醒过来的儿媳妇怎么办?想到这儿,老太太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老人这么一哭,郭怀纲他们倒慌了,万一老太太因为情绪太激动,哭出个什么好歹来,那可不是他们的初衷。
    小张忙上来安慰:“大婶,您别哭,我们把您请来,只是想弄清楚几个问题,説清了,就没事了,您不用怕。”
    在小张的安慰和劝説下,老太太的情绪平稳了许多,慢慢止住了哭声。
    “大婶,您怎么想起到市博物馆去烧香求……求那个‘商王爷’了?”郭怀纲继续问。
    “我……我是听别人説的。”
    “听别人説的,谁説的?”
    “我不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怎么会跟你説这事呢?”
    “我真的不认识。”这时,老太太的情绪已经好了许多,“那天天快黑的时候,我从医院里出来买东西,刚走出医院门口没多远,一个身穿黑衣服的青年人迎面走过来,当他跟我错身的时候,他突然问我‘想报仇吗?’我楞了一下,问他‘你是谁?’他説‘你别管我是谁,你想报仇吗?’我説‘咋不想,把我儿媳妇祸害成那样,我做梦都想。’他説‘你到市里博物馆求求商王爷,它能帮你报仇。’我説‘你説的是真的吗?连公安局都拿那个坏蛋没办法,那个商王爷能行?’他説‘当然是真的,商王爷是吊民……’他説吊民什么罪的圣物我没听懂……”
    小张插话:“是不是吊民伐罪?”
    “对,对,是,好象是‘吊民伐罪’。他説‘商王爷是吊民伐罪的圣物,能让坏人遭报应,灵验得很,不信,你试试。’他説完就走了。我想报仇,第二天就去试了试,没想到,还真灵验。”
    “你説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老太太扳着手指头算了算,“好象是我儿媳妇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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