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胡闹!”阿波罗愤怒得近乎绝望,“你已转生成人——”
她的吻渐渐移到了他的喉结上,轻轻一咬,便感觉到他的身体一阵战栗,紧紧绷起。
她慢慢解开了他的衣扣,纤长莹白的手指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写着:相信我。
相信我,阿波罗。
将你的后背交托给我,我代你终结这场毫无胜算的杀戮。
斯芬克斯无聊地打了个哈欠:“你们结束了没?”
狄安娜缓缓抬起身来,替阿波罗拢了拢领口,又吻了吻他的眼睛,才略带几分沙哑地说道:“真是难为你看了半场戏。”可若不这么做,阿波罗肯定不会好好听她说话的。
“吻。戏我看得多了,你们还不够出格。”斯芬克斯抬抬爪子,爪尖上立刻泛起一片慑人的寒光,“你看过埃及人的狂欢么?你看过女奴们赤。裸着身体、只披着一层轻纱跳舞么?你看过男人和女人在尼罗河畔激烈地交。欢么?噢,我差点忘了,你同时也是象征少女贞。洁的月神,这些东西,难免会污了你的耳。”
狄安娜轻笑出声:“既然是两情相悦,又有什么不可以?”
“唔?你是这么想的?”斯芬克斯意外地看了狄安娜一眼,“不错,比雅典娜好多了。她可是出了名的‘谨守贞。女之誓约’。狩猎女神殿下,我很欣赏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哥哥,我想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当你的圣兽。”
“呵。”狄安娜又是一阵轻笑,“我想,月神殿恐怕容不下您的一只利爪。”
斯芬克斯恼羞成怒:“狄安娜,你是在笑话我胖吗?!”
狄安娜默默扭头。
身为女性,即便是狮身人面,也一样在意自己的身材。她理解,相当理解。
“斯芬克斯。”狄安娜有意岔开了话题,“你与阿波罗之间的恩怨我不想管,更重要的是我不相信——”她偏头看看阿波罗,又转头对斯芬克斯说道,“刚才你说,要让我们猜个谜语?”她刻意掐准了时机,在四面八方的脚步声渐渐围拢过来时,说出了这句话。
斯芬克斯抖抖鬃毛,说了声是。
狄安娜莞尔一笑,指着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不速之客说道:“那他们呢?他们算不算?”
不速之客们齐齐吹了一声口哨。
斯芬克斯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现在狄安娜转生成了人族,只消爪子轻轻一抓就会立刻送命;阿波罗一动不动地躺着,双耳被堵着,目光始终牢牢胶着在狄安娜身上,金色流光一次次在他的手心里聚起又散去,似乎在犹豫着是否该让狄安娜去解决这场可怕的危机。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对。
斯芬克斯转头看看四周,不速之客们大多长得奇形怪状,有人身蛇尾的,也有长了三个脑袋的,更有的足足有三千腕尺那么高,只消轻轻一脚就能将他们尽数踩扁。再看狄安娜时,她正歪坐在阿波罗身边,笑吟吟地梳拢着他如同阳光倾泻一般的金色长发,似乎丝毫没有身处困境的觉悟。
管他呢。
反正总之,打不过就跑,出事了就逃。眼前两位一个是人另一个全身动弹不得,难道还能跑得比她更快不成?被凶猛的猎手追捕时,只需要比其他猎物跑得快就够了。
斯芬克斯想了又想,说道:“我着实佩服你的胆色,狩猎女神。我的谜语是……”
“呼呼。”
“两只雌兽!两只!”
“蠢货,是两位女性!”
“这里多久没有雌性出没了?我记得上一次还是……唔,忘了。”
“滚你的吧,盖亚大人不是雌性?冥后不是雌性?”
“盖亚大人远在暗之深渊,冥后也远在冥界。这里不属于天不属于地也不属于神,呼呼……”
乱七八糟的谈话声在神狱中飘飘忽忽,偶尔夹杂着些许粗话,几乎要将斯芬克斯的说话声压了下去。更有位胆大的猛兽跑到斯芬克斯身边挨挨蹭蹭,下。身两根粗粗。壮壮的裹着细小鳞片的东西刷地立了起来,有些不忍直视。
狄安娜默默地扭过头,继续替阿波罗梳拢着金发。人身蛇尾双……什么的,还是见怪不怪的好。
斯芬克斯怒了。
“猜不出谜语的,通通都要作为我的食物!食物!”
“嘿,够辣,够味,我喜欢!小美人,我们来一场亲。热且火热的交流怎么样?”
“就凭你?能坚持三个小时么?可别三十分钟就泄了哈哈哈哈哈……”
“滚!老子乐意!”
……
粗话与荤话仍在继续,似乎永远没有停止的意思。狄安娜深深吸气,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站起身来,冲斯芬克斯微微一笑:“这道题,我会解。”她停了停,又说道,“但我需要一些帮助。譬如,一张足够大的纸和笔。”
斯芬克斯出了什么谜语无需在意,她只需要一张足够大的纸和笔就够了。
杀戮,开始。
“这是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有着前后、左右、上下。”即是一个三维坐标系。
周围响起了一片吸气声。
“若是在六个方向上再添上两个……”狄安娜握着一只羽毛笔,在眼前近乎无穷无尽的卷轴上慢慢画了一道轨迹,又画了一道轨迹,“看懂了么?……假设这跟线条同时代表了三个维度,另一根线条则指代第四个维度……”
周围响起了略带惶恐的交谈声。有慌乱地叫着“吃了她”的,也有饶有兴致地听她解题的,还有些的则是不知所谓地站着,目光在狄安娜与斯芬克斯之间溜来溜去。
神狱之中,大多关押着上古神袛,或是凶兽。
大凡上古神袛,血统多半是纯的。
而纯血的神……
狄安娜微抿唇角,侧身挡住了阿波罗的目光。
“四维空间中的一个平面,扭曲交叠,既是三维空间中一个盛水的瓶子。若是注入水?呵,若是注入水,自然会在三维时空中灌满,然后在第四个维度流光……”
就像一杆进洞的高尔夫球,草地上爬着的蚂蚁永远不知道它去了哪里。
狄安娜环顾四周,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风:“你们,可以,试试。”
“不要试!”这是纯血神袛惊恐而惶急的声音。
“挺有意思的,不试白不试。”这是半血神袛跃跃欲试的声音。
不速之客们分成了两拨,几乎打了起来,最终还是狄安娜偏头看向斯芬克斯,如同恶魔一般微笑道:“你出的谜语,不打算亲自试试答案么?”
斯芬克斯依照狄安娜绘制的结构图,颤颤巍巍地捏出了一只瓶子。
她向瓶中装了水,可瓶子却是满满当当的,没有半点儿流失。
“不对哦。”狄安娜轻轻摆了摆手,“是‘第四维’,‘第四个维度’哦……若是无法让一个平面在第四维度上卷曲,你是无法真正捏出那个瓶子的……”
你无法真正捏出那个瓶子。
第四个维度上卷曲。
第四个……维度……
斯芬克斯脸色白了白,左肩上泛起一阵奇异的光芒。她痛苦地嘶。吼一声,猛地冲出神狱,片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纯血神袛亦然。
有些来不及离开的,已经咚地一声摔倒在地上,左肩上的纹路忽明忽暗,最终渐渐寂灭下去,陷入了永恒的沉眠。
至于剩下的不速之客们……
吓跑了三分之一,就地昏倒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畏畏缩缩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只来自远古的、狰狞咆哮着要将整个世界吞掉的凶兽。
着实……太可怕了。
那站在白卷边上手执羽毛笔的人类少女,那脆弱得不堪一击的人类少女……
她做到了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吓坏了,所有的神。
“我们应该在一开始就吃了她的……”不知是谁喃喃自语。
狄安娜凉凉地扫了他一眼,又笑:“阁下想尝尝烈火燎烧的滋味么?”在昏暗冰冷的神狱中呆久了,他们最怕的就是火。
“你、你不能……”
“没什么不能的。”她笑吟吟地把玩着羽毛笔,逐一扫过面前那几张惊恐的脸,“诸位都是神,自然可以看看我前几日在尼罗河上做了什么。”她停了停,看着周围的不速之客们越来越少,故意放缓了语速说道,“我隔空引燃了尼罗河上的帆船。”
简直可怕!
简直凶残!
简直……不忍直视!
还能做什么?赶紧逃命才是正理。
没瞧见那几位神力最高的都已经脸色苍白地倒下了么?没瞧见那看似脆弱无比的人类少女已经从囊中取出一颗水晶球,预备召唤神火么?
——再不逃,下一个就是你!
在这种恐怖氛围的渲染下,不速之客们都逃得干干净净,连同沉睡着的那几位也被吓哭了的同伴们半托半拽着带走。
——再不逃,就没命了!
狄安娜一个踉跄,羽毛笔悠然坠落,早已被她的汗水沾得半湿。
时机、氛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要掐得分外精准,还要随着不速之客们的表情变化调整措辞……饶是她早有准备,也不得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也幸,也不幸。
她成功地用四维空间理论吓坏了所有的神。
狄安娜定了定神,俯身取出方才在阿波罗耳中塞着的两片小布料。
阿波罗怔怔地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
第27章 欧氏几何&数理世界一
狄安娜有些惴惴不安。
阿波罗的眼神太复杂;微微抿起的嘴角泄露了一丝苦闷的情绪。大约是狄安娜看他的目光同样很复杂,他苦笑一声,闭上眼睛,只说了两个字:“若是……”
若是当初母亲也能同她这般胆大心细。
若是自己没有被规则之力束缚着动弹不得。
若是时机再差那么一点点,若是当时有神比她高明了那么一点点……
他不敢想下去。
脑子里唯一盘旋着的念头便是后怕与自责。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一个轻柔的吻覆在了他的唇角上;带着微烫的甜香;那种柔滑软嫩的触感几乎要夺去他的所有感官。阿波罗一动不动地僵着,脑中空荡荡的已不剩下什么东西;唯有她愈发缱绻的勾。缠。
“嗯……”
她稍稍离开了些,却又凑到阿波罗耳边低声说道:“这个办法不错。”
阿波罗近乎僵硬地愣在当场;耳边来来回回地盘桓着她的话:不错……不……错……
他微微张口;一番话在喉咙里滚了几滚,如同岩浆翻腾咆哮着几欲喷薄而出,却一直梗着说不出来。最终慢慢地捂温了,捂化了,才一点一点的透了出来:“你是认真的么?”
她第一次吻他,还可以说是权宜之计。
可这一次……这一次……
狄安娜低笑出声,将头埋进他的肩窝里,闷闷的说道:“自然是认真的。”
她停了停,又说道:“你究竟是在怀疑我,还是在怀疑你自己?”
“我……”
阿波罗张了张口,喉咙却似乎被什么梗住了,只能一个一个地往外蹦字:“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她这么快就对自己敞开了心扉。
不敢相信她竟会这么……这么主动和热情。
不敢相信他自己……
巨大的喜悦从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地方里溢了出来,将他彻彻底底地浸润着,如若滔天洪流。不止是身体动不了,连思维也几乎停止,脑中一遍遍盘桓着她那句“自然是认真的”,她微烫的体温她嫩软甜香的味道她干净透亮的眼睛……只像是她再一次细细吻遍了他的全身,从头顶到脚趾一阵酥酥的麻,连天生的太阳也要为之融化。
是呢,她的体温有些过高了,是生病了么?
阿波罗睁开眼睛,略有些沙哑地说道:“过来,抵着我的额头,我为你治疗。”
最想说出的那句话在胸腔里沸腾着,想一遍又一遍地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又一次慢慢地捂温了,揉化了,才带着满满的笑意看向她,低声吟唱着治愈咒文。
——我终于,等到你了。
——还有,我爱你。
狄安娜照着做了,将额头轻轻抵在他的额头上,闭上了眼睛。
脑中依旧有些昏昏沉沉的,连带着身上的热度也升高了许多。伴随着阿波罗的吟唱声,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从他的额头上传了过来,如同夏日中最是惬意的山泉,咕嘟咕嘟地灌进了她的身体里,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减缓着她的病痛。
渐渐地,她感觉身体好些了,脑子也清醒了一些,才蓦然发觉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忍不住有些耳根发烫。
咳,咳咳,这种胆大妄为的事情,还是做一次就好了。
她低低说声“好了”,稍稍离开了阿波罗,将他扶到自己的膝盖上躺着,习惯性地卷起他的金发缠在手指上,有些担忧地问他:“你还没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受的伤?”
规则之力的束缚,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波罗慢慢地说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
那位长得很帅、个子很高、情。人遍地走、儿子女儿水中游的海王陛下,最近用他很简单的风格,做了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造。反。
但他找搭档的本事不大好,眼光也不够毒,只挑了三位主神:雅典娜、赫拉、阿波罗。
阿波罗只用那双灿金色的眼睛冷冷地扫视了他一眼,丢下一句“时机不对”就不再理他。
雅典娜将海王陛下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打量了一遍,模棱两可地说了句:“我知道该怎么做。”
赫拉呵呵冷笑了两声,认真地点点头:“我也讨厌宙斯。”
事实证明海王陛下那种简单得可以的行事风格实在很糟糕。
没有谋划、没有招兵买马、没有任何一点可以称之为“准备”的东西,就带着一大批儿子和手下呼啦啦地打到奥林匹斯去了。
金眸的阿波罗已经连提醒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干脆上天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雅典娜在宙斯和波塞冬之间掂量了一把,又趁机用波塞冬试了试宙斯的实力,最终两不相帮。
赫拉找根绳子把宙斯捆了丢到波塞冬面前,当着他和他手下的面,再次冷笑了两声:“第一,我是宙斯‘唯一’的妻子;第二,我是神族‘唯一’的天后。”换句话说,宙斯倒台了,她也得跟着玩完。
于是海王陛下就很简单地被反、间了。
宙斯把他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以后丢到高加索山崖下发霉,顺带还能和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作伴;至于“知情不报”且反心同样昭然若揭的太阳神阿波罗……宙斯头痛,很头痛。
阿波罗曾经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继承人。他会的阿波罗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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