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不是一只，是一群！据说最小的巨鹰展开双翼，也有十米…我们没有弓箭，弓箭也没法射伤它们，而且没有人敢这样做。”
“为什么？”费伊感到诧异。
刚才看到的那只飞鹰，并没有斯矛戈的体型大，人类连屠龙都敢，不可能惧怕天上的飞鹰。
“因为它们是万王之首，维拉主神的造物，同时也是主神的使者…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否则罗马尼安荒原上的狂风会将我们的对话传到他的耳中。”
也就是说，巨鹰其实是神王的传令使者？果然很棘手！
“那就等我们离开荒原，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在哪里都一样，一切风与云，包括大地上流动的空气都会将声音传递给他。你也不要在河流与泉水旁边商量任何机密，因为众水主宰是另外一位维拉。”
“……”
这，这逆天的监听系统！！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神虽然没有直接出现在大陆上，但众神会派遣巫师来到中土大陆，就说明他们对许多事情都一清二楚。
绝望的情绪忽然从心底冒出来，费伊觉得自己的秘密已经曝光了。
跟戒灵一起被大水冲走过一次，与戒灵的对话也在沙洲上；斯矛戈飞到长湖镇上烧房子，而长湖镇是个建造在湖水中间的镇子；孤山上没看到河流，但是有风…
没救了！！他就是魔戒的事一定被众神知道了。
费伊脑子里嗡嗡作响，连穿越最初发现自己是一枚戒指，而且是注定会被毁灭的魔戒时都没有这样沮丧。
这世界的众神，真是生生证明了“只要你与世界为敌，你就能感受到来自整个世界的恶意”！
但是绝望解决不了问题，费伊低头看座下正在狂奔的巨狼，一个离奇的念头忽然蹦了出来，因为太荒谬，他立刻就将这个想法抛开了，不过他因此重新振作起来，看着一望无际的荒原自言自语：
“真糟糕，原来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能谈论秘密的地方。”
戈索尔抓住巨狼毛皮的手忽然收拢，费伊感到身后压力增加，立刻问：“怎么了？”
抬头，荒原的天空上只有炽热刺眼的烈阳，连片云都看不见。
“风里有血腥气…”戈索尔低声说。
费伊疑惑了好半天才皱眉：“为什么我闻到的是烧焦的烟味？”
没跑多远，果然看到前方荒原上出现了几缕稀薄灰色烟雾，很像燃烧殆尽后的余烟，被风一吹，细小的烟柱就歪歪斜斜的扩散开来。
“看来众神的本领其实人人都有，只是距离长短的问题。”费伊忍不住说，虽然这个玩笑，他自己都觉得没趣。
戈索尔在费伊看不到的地方，无声的笑，声音古怪的说：“你不需要担心，风与水流带去的声音太多了，维拉不会全部听一遍。”
“……”不早说！
“但是千万别念维拉的名字，那样被听到的机会很大。”
“……”
原来监听系统还自带关键词提示功能？
这也不算难事，好比费伊穿越前的世界，有同事在Q群里背后说人长短，竟然直接用了那人全名，不是傻是什么——屏蔽掉群的当事人活活被关键词戳出来了，真是悲剧。
费伊忽然警觉，他觉得自己与戈索尔说的太多了。
看来他没在众神那里没有暴露，却引起了戈索尔的疑心。
——有谁会连神话都没听说过？还为众神能从风与水流里听到所有声音的事而烦恼？该死，这跟直接说“我有一个很大的秘密，连维拉都会感兴趣”有什么两样？
费伊眼神闪烁，暗暗下了决定。
今晚他就走，不能再与戈索尔同行了。
“咳咳！什么味道？”费伊终于看见那些冒出的白烟是什么。
三四堆焦黑的残骸堆在荒原上，这是焚烧过的尸体。
还有铠甲，折断的兵器，车轮…像发生过一场拼战
。
“嗥！”巨狼突然一声嚎叫，前肢绊到了一根与荒草颜色近似的绳索。
不过这种绊马用的东西，对狼的效果有限，尽管经过长途奔跑体力消耗很大，这头巨狼还是后肢蹬地，身体高高跃起，落地时爪子在土壤上磨出几道深深印痕。
费伊好不容易才稳住没摔下来，一看四周，他表情变了：“埋伏？”
原来空荡荡的荒原，忽然多出来一圈手持铁刀与弓箭的人，正好将巨狼围在中间。锋利的铁矛尖端就对着他们，地面上是一个个黑洞，不断有穿着皮甲的战士从里面钻出来。
“冲出去，你看怎么样？”费伊低声问戈索尔。
“用不着，其实躲在地下是个好办法。”
费伊回头，正好看到那双黑色的眼睛，他发现戈索尔一点也不慌张。
“地底？什么意思？”
“其实这头狼寻找的方向是对的，有大片地下遗迹的地方，藏进去就可以躲开巨鹰的查探与跟踪。”
“……”
“而且比半兽人更危险的是夜空。”
“啊？”费伊觉得很糊涂。
“因为夜空中有星辰，繁星主宰也是精灵最崇敬的主神，她的目光遍及整个阿尔达（世界），她几乎不会与巨鹰的造物主分开，这样他们能看到所有他们想看见的东西，也能听到一切声音。”
“……”
此刻费伊真想问候一下索伦：在这个世界坚持做魔王，这脑子有多抽风？
他都想对困难重重的魔多黑暗事业给予最大的同情了——这统治世界的头一条，保密工作就不好做！
他们这样若无其事说话的样子，惹怒了周围的人。
“你们是半兽人的前哨，还是鲁恩战车民的间谍？你们不会得逞，罗马尼安荒原会埋葬你们的尸体！”
这些人倒是没有用头巾遮住脸，长相穿着跟长湖镇的人差不多。
费伊趁机低头看那些焦黑的尸体，确实有不少车轮散落在灰烬里，看来这个埋伏就是准备抓查探状况的战车民或半兽人狼骑的，估计他们想逼问敌人的动向与数量。
只是费伊跟戈索尔倒霉的撞进来了。
费伊提高声音，对周围满脸杀气的人说：
“我们不是半兽人狼骑，也不认识战车民。这头狼是我们夺来的战利品，半兽人虽然很穷，魔多也穷得要命，狼背上连个马鞍都不配，但至少半兽人不会骑着同一头狼！”
人群中已经有人低低笑起来。
如何说话是个学问啊，尤其是如何缓解这种会出人命的紧张气氛。费伊正准备趁热打铁再说点什么，忽然人群中走出一个持着斧头穿着半身盔甲的男人，他将斧头砸在脚前的地上：
“都住口！笑什么？”
他转过头来，表情严肃的说：“靠近幽暗密林边缘的荒原上，到处都是半兽人，战车民已经摧毁了十几个部落，踏平了四个小镇！如果你们无法解释自己的来历与身份，我们只能宣布你与你的同伴，都会成为罗马尼安荒原部落的俘虏！”
“我们只是路过荒原的旅行者…”
费伊想到刚才戈索尔说地底下很安全，立刻表明态度：“事实上，我们之前路过的小镇，就已经被半兽人屠戮一空，虽然不能证明身份与来历，但我们很愿意去你们的部落做客，在我看来，比冒险穿过荒原安全多了。”
俘虏多难听，这个绝对不能松口承认。
“不过，我希望你们不要杀死这头狼，虽然它是我的同伴从半兽人那里抢夺来的战利品，但也带着我们逃脱了很多危险，如果不放心可以将它锁起来，我保证它不会反抗。”
持斧的首领盯着费伊看了很久，然后将目光移到费伊身后的戈索尔身上：
“你的同伴是哈拉德林人？”
“哈拉德林是什么？”费伊回头低声问戈索尔，这时候他也顾不上暴露自己缺乏常识的疑点了。
“大陆南方的一个民族，跟战车民一样，为魔多作战。”戈索尔同样低声回答。
“你当然不是？”
“不，我就是哈拉德林人。”
费伊先是发愣，然后忽然明白：“其实也不是所有哈拉德林人都愿意加入魔多军队？所以你来到大陆北边？”
“你说的对。”
“那现在你要怎么否认？我的意思是——你要怎么让他们付出信任？”
“这很简单。”戈索尔用深邃漆黑的眼睛看着费伊，声音如同带着魔咒。他忽然抬手解开缠绕得严严实实的白色头巾，将眼睛之下的容貌全部露出来，并且提高声音对周围的人说：
“很明显，我并不是哈拉德林人。”
作者有话要说：V前提示，CP是索伦x费伊
还有，索伦就是戈索尔……
27戈索尔
这条地道绝对不是罗马尼安王国当年的排水渠；四壁坚固，出口铺着厚厚铁皮的翻板，总共有十八个；铁板上面还有惟妙惟肖的砂岩荒草。
全部关上后，这些铁板连成一整块。每个出口都由四根栓有铁链的长棍锁死。当齿轮缓缓转动，铁链就全部拉紧。
通往地道深处的隧道很窄，仅容一人通过。
荒原部族的战士举着火把陆续进入隧道，费伊还在好奇这么隐秘的地方，这些人怎么敢随便带陌生人进入；等到他无意中发现洞壁上有巨大的黑影晃悠时；抬头一看才恍然大悟。
这条狭窄的隧道顶部，用铁链悬挂着许多块巨石，铁链与出口的机关相连。
出口只能从里面打开；如果有人试图进入地道，砸塌铁板也没用，这边机关会立刻被扯动，直接坠下巨石将隧道堵死。
隧道的尽头陆续出现了三道铁闸门，费伊忍不住看看穿着皮甲头发乱七八糟的荒原部族战士，又看上面还雕刻着粗犷图纹的铁门。
这哪里是地下遗迹，根本就是地下堡垒！
罗马尼安王国当年有这种要塞，为什么还被战车民灭了国？
费伊纳闷的想，他一转头，看到火把光亮下戈索尔的侧脸，费伊的嘴角就开始抽搐起来。
什么时候长得好看也可以作为正义的论据？就算黑暗阵营这边的半兽人巨龙炎魔巨蜘蛛统统丑得能把人吓死，但是——
“你确实不是哈拉德林人，你们也不像半兽人与战车民的间谍，但荒原部族的信任不会轻易付出，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危险…你们必须要接受我们的安排，不能随便离开这里，你们也不被允许随意走动。”
经过隧道后是一个开阔的走廊，首领拉开其中一扇门，态度坚决的让费伊两人进去。
费伊无所谓的摊开手，他们刚一进去，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外面还加了锁。
费伊听到那个首领下令：“把这条用锁链捆起来的狼关到另外一边！荒原南边又发现了大量半兽人的踪迹，逃入地下要塞的荒原部落越来越多，你们注意不要让敌人混进来。战车民带着头巾，荒原的烈阳让他们脸上有明显印记，哈拉德林人皮肤黝黑…就算有满脸泥浆沙土的人，也要擦干净看清楚！”
声音随着步伐逐渐远去。
费伊神情古怪的转头看戈索尔：“你们哈拉德林人皮肤黑，是被晒的？”
“……”
“咳，其实我觉得你也不是太黑。”
“哈拉德林人都是褐色皮肤。”
这房间里空荡荡，只有高处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窗户通气，有微弱的光线从小洞里照进来，费伊原来还担心一回头就找不到戈索尔的脸，只能看到那对眼睛…结果证明完全多想。
那点微弱的光亮就像稀薄的晨雾，流过光洁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坚毅的唇线，最后停留在修长的脖颈上。
那里挂着一条半透明的白链，像玻璃一样晶亮，链子在末端分成三股，牢牢缠绕着一块不规则的倒三角挂坠。它并不大，而且与岩石同色，只是表面特别光滑。
戈索尔的头发也是黑色，可能被头巾缠裹得太久了，滑到肩上的头发都略微卷曲。他双手托在肘上，背靠着墙壁，垂着眼睛好像正在思考什么。
“你知道你长得像什么吗？”
戈索尔抬头，即使在这么黑的地方，他的眼睛仍然明亮。估计猜到费伊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他没有追问，很平静的等答案。
“就像显示度…亮度调得太低的精灵！”
也许戈索尔的长相证明了就算给精灵刷一层巧克力酱，只要干透了，照样还是好看——费伊觉得很奇怪，他明明已经不需要吃东西，为什么会有饥饿的感觉？甚至想到了巧克力酱。
确实怎么看戈索尔的外表，都不可能是半兽人或战车民那边的人。
费伊用精灵来比较其实很不恰当，因为戈索尔还有一种让人觉得怪异的魅力，就像深渊一样，虽然看不清，却似乎在呼唤着人一头栽进去——这是精灵绝对不可能有的，会让人瞬间清醒并且警惕自己刚才的失神。
难道这就是异族人的特质？
费伊对戈索尔的了解很少，以前是不想多问，现在是琢磨不透。
一个长得不像同族的哈拉德林人？为了躲避魔多的征兵往北来到罗马尼安荒原？然后呢，他想干什么，没有目标的闲逛流浪？
戈索尔的话打断了费伊的思索。
“精灵？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巫师，对精灵也有一点看法。”
“你怎么知道？”难道表现得这么明显？
“巫师之友巨鹰在你的眼里，就像瘟疫。”戈索尔看着光线照进来的小窟窿，虽然有光，但是更多的阴影笼罩在他身周，“我曾经对自己说，要将秘密埋藏在心底，即使毁灭也不提起。所以我不会打听你的秘密，我也不想告诉你，关于我自己的事情。”
“好极了！分享完秘密之后，信任通常不会变得深厚而是岌岌可危，现在这种情况很适合我们！”
费伊听到自己这么说，这语气很奇怪，而且左脚又开始抽搐般的疼痛：“在离开这座坚固的要塞前，我们还是需要对方，否则被独自关在黑洞洞的屋子里，这感觉不太妙。”
他们的对话没有继续下去，因为门外传来一阵痛哭与哀嚎的声音。
荒原上散落分布的部族，正陆续撤退到这座地下堡垒里，有些人在途中就遭受了袭击，被迫与家人分散。经过艰难跋涉，终于到达这里后，人们开始焦急的盼望着至亲的消息，但往往他们等来的只有噩耗。
过了很长一段时候，房门被打开了，一个部族战士粗声粗气的喊他们出去。
地道的顶部并不高，大概两米，路两旁都是擦着刀剑坐在地上的战士。
他们被带到一个像大厅的地方，这里原来应该是高大宽敞的，但是旁边挤满了许多匹骏马，气味难闻又混乱。两个车轮似的吊灯挂在洞顶，上面只插了一半蜡烛。
一个半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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