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握住它垂下的尾羽,就看到伏地魔的血红的蛇眼从烟雾和火光中闪现出来,他用魔杖指着伊芙,清晰地说道:“阿瓦达索命!”
伊芙听到布雷斯大叫了一声“不”,向自己猛扑了过来,但是她想布雷斯是来不及救她了,因为她已经看到绿光飞到了眼前,可是就在咒语击中她的一瞬间,米莱蒂一低头,将绿光一口吞下,随后凤凰变成了一团燃烧的火球,伏地魔狂喜地大笑起来,伊芙的泪水迷蒙了双眼,但是她还没有失去理智,扎比尼庄园已经被施了幻影移形的禁制,但是她偶然学会的家养小精灵的幻影移形方式却不受限制,她狠狠心,紧抓着布雷斯幻影移形了,在最后的旋转中,她听到贝拉在大喊:“抓住他们!”她看到米莱蒂已经烧成了灰烬在缓缓落下。她抽噎了一声,伸手抓了一把,便在大厅里消失了。
伊芙和布雷斯重新出现的地方是在法国,因为那个时候她觉得英国哪里都不安全,而新西兰又太远,她所熟悉的地方就剩了法国波尔多地区的帕提亚庄园——从前的梅琳娜姑婆的家,而现在属于修恩埃塞克斯和他的妻子卡罗拉。
伊芙和布雷斯落到了帕提亚庄园的一块葡萄田里,冬季里葡萄架已经被勤劳的家养小精灵们拆卸下来堆到库房中去了,田里只有一些枯枝干藤。伊芙哭得控制不住方向,所以落地的方向有些偏离了。
“米莱蒂,米莱蒂……”伊芙哽咽着,泪水像珠子一样地滚落到手中抓着的那把灰烬里,漂亮的、高傲的米莱蒂就剩下了这么一把灰烬!
布雷斯扶着她的双肩安慰她:“亲爱的,别伤心了。别忘了,米莱蒂是一只凤凰啊!”他这样说着的时候,从那把落满了泪水的灰烬里,挤出来一只胖胖的鹌鹑那么大的鸟儿,它皱着眉头抖了抖自己金色羽毛上的泪水,咕咕的朝着伊芙不满地叫了两声——伊芙破涕为笑了。
情况也许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他们现在正在被有史以来最邪恶而强大的巫师追杀,但是两个年轻人的心情却都不坏——伊芙是因为自己的凤凰死而重生,布雷斯是因为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的父亲是谁。
修恩和卡罗拉收留了他们俩,应该说修恩的态度有些勉强,他忧心忡忡地告诉伊芙,扎比尼庄园圣诞晚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巫师界,尤其让伏地魔恼火的是,扎比尼夫人也在骚乱中失去了影踪,伏地魔认定这都是伊芙搞得鬼,现在对她和布雷斯的悬赏已经跟救世主波特一个价码了。看得出来,生性谨慎的修恩与其说是在担心伊芙的安慰,毋宁说是在担心自己受到牵连,他频频地谈起伏地魔的势力在法国魔法部的影响,以及食死徒在巴黎制造的恐怖事件……伊芙决心尽快离开帕提亚庄园。
相较于修恩的审慎,卡罗拉反倒显得更加热情,她热烈地赞扬了伊芙和布雷斯的所作所为,并且告诉他们愿意在帕提亚庄园住多久就住多久。她用轻蔑的语气评论伏地魔在英国推行的血统甄别政策,并且告诉他们,她的表妹芙蓉德拉库尔在和比尔韦斯莱成婚之后,为了避免英国魔法部的迫害,已经隐居到了海边的一栋贝壳小屋。她说:“上一周我去拜访过他们,房子虽然小,可是很温馨,我想他们俩会很幸福的,就像我和亲爱的修恩一样。”
伊芙简直都要忍不住喜欢她了,幸好在把他们送到各自的房间之后,卡罗拉指了指米莱蒂,说了句:“这只鸡真丑!”米莱蒂被气得七窍生烟,于是伊芙放心了——卡罗拉还是原来的卡罗拉。
至于布雷斯,他丝毫也没有因为境遇的改变而改变对于周围人的态度,他对修恩还是那种淡淡的疏离与尊重,对卡罗拉还是爱答不理,对米莱蒂的态度也没有因为生离死别而有所改观。伊芙只回自己房间换换衣服的功夫,布雷斯就跟米莱蒂闹得不可开交。话说这一人一鸟久已不对付,只不过从前米莱蒂自恃身份,总是仰着脸不睬布雷斯,布雷斯忌惮着凤凰的火气,也不去招惹它,但是如今米莱蒂变成了一只雏鸟,魔力变弱,智商降低,脾气却一点儿也没减,还是喜欢颐指气使,它想喝牛奶了,没有别人指使,便使劲啄了布雷斯的手指头一下,布雷斯不买账,反手从这只骄傲的母鸡屁股上拔下一根毛来,得意洋洋地“噗”一口气吹跑了。
于是伊芙一从房间里出来,米莱蒂便扑拉扑拉地扑进她的怀里,涕泗横流,却一声也叫不出来——它那尖尖的小嘴被布雷斯用丝带给绑起来了——谁让它气势汹汹地去啄布雷斯来着,也不想想自家目前的战斗力基本是零,那小嘴啄樱桃吃还差强人意,啄布雷斯的手指头,只算是在给大少爷挠痒痒。
伊芙心疼了,怎么说米莱蒂也是因为就他们俩才涅槃的,布雷斯也太不厚道了。她刚想为米莱蒂抱不平,布雷斯已经先开口了:“我正在跟斯内普教授联系,它总来跟我捣乱,所以……”
米莱蒂还在扑扇着翅膀敦促着伊芙为自己讨还公道,壁炉的方向传来了教授特有的丝绸般的声线:“这只鸟……嗯……就是你的那只坏脾气的凤凰吧?”他用了疑问句,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疑问,布雷斯和伊芙同时跳起来给教授行礼,教授继续说道,“看来它涅槃了,大约要三个月才能恢复成年凤凰的魔力……”
唔……三个月,米莱蒂与布雷斯对视了一眼,彼此在心里打了打小算盘,布雷斯利落得扯掉了一直绑在米莱蒂嘴上的丝带,米莱蒂不领情地朝他撅了撅秃尾巴,迈着小碎步跑到阳台上去了。三个月,米莱蒂想,君子报仇,三月不晚。
目送米莱蒂圆润玲珑的身体消失在阳台门里,布雷斯清了清嗓子,问道:“教授,我妈妈安置好了吗?”斯内普点了点头,说道:“一切照计划进行。梅林毫不犹豫地同意保护扎比尼夫人,她现在呆在有求必应室里,大门由梅林把守,没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伊芙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原来是这样,是教授您和布雷斯事先安排的……”斯内普斜睨了她一眼,说道:“当然,否则莱斯特兰奇怎么能那么轻易找到肯特的墓地。”
伊芙现在知道那是布雷斯的生父的墓地了,“可是为什么?这样会把布雷斯和扎比尼夫人都置于非常危险的境地。”显然她忘记了还有她自己。
另外两人也不打算提醒她,布雷斯耐心地解释道:“亲爱的,他占领魔法界的计划太周密了,几乎无懈可击。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他彻底失去对任何人的信任,使他丧失理智,犯下本不会犯的错误。”
伊芙不假思索地说道:“这样做真卑鄙!”
布雷斯盯着伊芙看了一会儿,才耸了耸肩说道:“我只是不愿意被当成是他的儿子,他太挑战我的审美极限了。”教授没有生气,反而轻轻地笑了:“这是政治,小丫头,明白吗?尔虞我诈是政治的基石,你不会明白的,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你的祖母——就在刚才,伏地魔已经派出一队食死徒去新西兰了。”
122、祸起萧墙 。。。
生活中永远充满挑战;同时又永远充满惊喜。伊芙一分钟之前被斯内普的话语吊起来的心;一分钟之后又好端端地落了回去。且说伏地魔在勃然大怒之后,很快想到了“胁迫家人”这个百试百灵的老伎俩;他很没有瞧得起老迈的罗兰夫人,便只派了小莱斯特兰奇先生带着两个年轻的食死徒去新西兰出这趟远差。
可惜他们又一次打错了算盘;罗兰夫人固然是老迈不堪一击了,但是她那里住着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隆巴顿夫人,且说隆巴顿夫人从自家庄园逃走之后;就跑到新西兰来投靠自己的老朋友了;而罗兰夫人也很义气地收留了她,所以到达苏里岛的三个食死徒便迟迟没有回去复命。
直到贝拉莱斯特莱奇夫人寻找自己的小叔子,才发现苏里岛已经人去岛空,连家养小精灵也不见了踪影,而她的小叔子和另外两个食死徒却挤挤挨挨地坐在山坡上,全然没有了平时的嚣张,他们眨动着温良无辜的眼睛,摇摆着身体,发出奇异的哼唱声,看到贝拉气急败坏地朝着他吼叫,小莱斯特兰奇先生并没有像平时那样立即跳起来遵行不悖,而是痴痴腻腻地蹭着她的小腿,嘴里还在嚼着一束干草……
显然,隆巴顿夫人想把这三个食死徒变成羊驼,可是伊芙听祖母提到过,隆巴顿夫人在学生时代的变形术就总是考不及格,所以咒语发生了变异,不知道那三个“羊驼牌”食死徒能不能恢复正常,这个问题也许连隆巴顿夫人自己都拿不准。
也许是在隆巴顿夫人的豪气干云的影响下,罗兰夫人非但不再那么胆小怕事,相反对于探险和流亡生活居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今两位老夫人还有班加西小姐正结伴在一些老同学家里避难,罗兰夫人给伊芙捎信说,她们这个岁数的老巫师总有些不为人知的小招数,足以自保,只要伊芙平安无事,她便再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斯内普教授似乎有什么办法可以始终跟踪到哈利的行踪,他告诉伊芙和布雷斯,哈利和他的朋友们现在正在比尔韦斯莱和芙蓉的贝壳小屋,在制定着潜入古灵阁偷取赫奇帕奇金杯的计划,而他给伊芙的任务是杀死那条名叫纳吉尼的蛇。伊芙刚提出这根本不可能,因为伏地魔现在根本不让纳吉尼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斯内普教授就不耐烦地补充道:“你不是有一条大蛇做宠物吗?据我所知,它与纳吉尼正在热恋,你可以替自己的宠物赴一个约会。”
伊芙默然了,这太挑战她的道德底线了,让她杀死安德鲁的恋人?哪怕那是一条蛇,还是一条被做成魂器的蛇,她也有些下不了手。可是布雷斯满口应承了下来:“教授,我们没有选择,一定会完成。”伊芙心中有些怨恨他过于狠心。
但是随后传来的消息则越来越证明布雷斯和教授的计划之奏效:伏地魔一定是被气疯了,他失去了理智一般地蛮干,之前他掌控魔法部之后,只是打着官方的旗号去做招兵买马、排除异己的勾当,他自己是藏在后面的,大部分巫师依旧相信着《预言家日报》的论调,以为是魔法部的政策在发生着变化,对于公然贬低麻瓜和迫害血统不纯的巫师的行径采取了忍气吞声的态度。但是这件事发生之后,伏地魔坐到了前台,他似乎谁都不信任了,更加的暴虐、专断和偏激。
他下令清洗所有麻瓜出身的巫师,并诽谤他们窃取了巫师的秘密;他公然掠夺不合作的贵族世家的财富,杀死他们的继承人,毁掉他们的庄园;他把魔法部长当成仆人那样发号施令,他手下的食死徒可以对任何一个魔法部高级官员颐指气使;他带领着他的那批由恶棍、狼人、囚犯和巨人组成的打手队伍招摇过市,引起恐慌,也引发仇恨……
伊芙依然下不了决心去哄骗安德鲁,赚出它的女朋友,布雷斯也不着急催她,他们俩便延宕在帕提亚庄园,喝茶、聊天、谈论时局,卡罗拉和修恩几乎每天都会告诉他们伏地魔最新的恶行,他俩也会每天都从“波特瞭望站”收听到最新的死亡或逃亡名单,名单里时不时会蹦出他们认识的人,有些是别的学院的同学,也有些是斯莱特林世家的贵族子弟。
那天伊芙、布雷斯和卡罗拉坐在宅邸二楼的露台上喝茶,一边沐浴着午后的阳光,一边欣赏初春嫩芽新吐的葡萄园。卡罗拉在用心研究《法兰西女巫》上的服装样式,伊芙在翻看《预言家日报》,半晌她翻过一页,哀叹道:“这就是你们刺激他的后果:那个人真是疯了,他下令在霍格沃茨为他树立塑像,就放在大厅的中央,每一个学生都要在早餐前向他的塑像致敬……他还说要在下学期取消院系差别,整个霍格沃茨只有一个学院,就是斯莱特林——我向我再也回不去霍格沃茨了。”
布雷斯正在喝一杯不加糖的卡布奇诺咖啡,听到伊芙的感叹,他放下杯子冷静地说道:“我认为恰恰相反,这说明你回到霍格沃茨的时间表大大提前了——当恶完全变成不堪忍受,他也将自取灭亡。”
伊芙凝视着布雷斯,轻轻说道:“这是邓布利多的话。”布雷斯微微颔首:“是的,我认为他说得很对。”卡罗拉在用自己的丝巾反复实践一种新式的蝴蝶结的系法,但是她总也掌握不了诀窍,伊芙莫名地想到倘若是阿斯托利亚就一定会用灵巧的手指翻出最时尚的花样,想到阿斯托利亚正在做着什么,她突然就悲从中来,伏在面前的小桌上哭了起来。布雷斯丢下了咖啡杯,卡罗拉丢下了杂志,他们一起来安慰她。就连刚长出几根半长的翎羽的米莱蒂也从梧桐树上飞落到露台的栏杆上“咕咕”地低声吟唱着,偏着头窥察着伊芙的神色。
卡罗拉气愤地责备布雷斯:“你方才说了什么,把她气哭了?”还没有等布雷斯否认,她甩了甩自己银色的长发,自顾自地评论下去,“喔,男人是多么自以为是的一种生物,总以为自己了解女人,掌控世界,妄想让女人俯首帖耳——只有我亲爱的修恩是个例外……”
布雷斯发火了,他正要反唇相讥,就在这时,没有任何预兆的,一只银色的独角兽从天而降,它姿态优雅、闪闪发光,就连正在伤心哭泣的伊芙都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这只漂亮的守护神,它开口说和了,声音温和悦耳:“伊芙,赶快离开帕提亚!不要再相信修恩!食死徒来了!”
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伊芙和布雷斯一跃而起,抽出魔杖,伴随着卡罗拉的一声惊叫,银色的独角兽消失了,卡罗拉手指着宅邸的车道,喊道:“你们是谁?怎么敢侵犯我的家?”伊芙扭过头去,看见那里出现了一群食死徒,一身鲜红袍子的贝拉也在其中,她一挥手,红光一闪,卡罗拉就像一株被斩断的葡萄藤一样地倒下了,伊芙连忙抱住她,布雷斯挥出了一连串的“盔甲护身”,有六七个咒语“砰砰”地被弹开了,同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喊:“住手,蠢货,不要伤害男孩,主人命令一定要活捉他!”那是马尔福先生的声音。
咒语攻击的频率一下子降低了,伊芙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她抱紧卡罗拉,同时拼命伸出手去,抓住了布雷斯的胳膊,然后她幻影移形了。在旋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