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有些羞涩地捋了捋自己那紫罗兰色上浅下深的礼袍,袍子的开领很大,露出了赫敏一向藏得严严实实的漂亮的脖颈,她的胸前佩戴着一条细细的金链,链上系着一块榛子大小的紫水晶,裙摆上装饰着娇艳的紫罗兰花朵,让赫敏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显出了平时所见不到的柔美气质。
只是一开口,便又是原来的那个心直口快的赫敏了:“这是那年在对角巷里,我第一次遇见你时,你穿在身上的礼袍样式,为了买下这件袍子,我花光了自己的零用钱。不过,很值得,不是吗?”
伊芙笑了:“当然,再值得不过了。”对女孩子来说,有什么比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更重要呢?但是有哪个斯莱特林的女孩子会穿别的女孩儿穿过的衣裙呢?有时候院系的差异真的是一道跨越不了的鸿沟。面对眉飞色舞的赫敏,伊芙只能暗自决定让自己那条相同款式的袍子从此不见天日。此时第二场舞开始了,戴维走过来邀请伊芙,而慢了一步的克鲁姆先生只得邀请了看起来同样很标致的赫敏。
戴维的舞技很是高超,但是他却并不故意炫耀技巧,只是带着伊芙滑入舞池,行云流水一样地在人群中穿梭,伊芙喜欢这种感觉,很舒服,完全的依赖,自己不用操一点儿心,却知道别人正在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她。
伊芙叹了口气,说道:“戴维,我真是太羡慕你的舞伴了。真没有想到你跟金妮•;韦斯莱小姐这么有交情,希望你忘记我以前说的有关她的蠢话。”戴维笑了:“我与韦斯莱小姐并不熟识,只是舞会前临时起意,邀请了她。”伊芙心中一动,随即恍然了:原来戴维是为了她,才邀请金妮的,因为这样布雷斯邀请她的可能性就会增加。
她心中莫名的感动,同时又涌起了难言的哀伤,此时他们正好转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戴维停了下来,伊芙勉强道:“舞曲还没有停呢。”戴维温柔地说道:“是呀,可我以为你有些累了。”伊芙的确被从心底升腾而起的倦怠给征服了,她强忍住哽咽,谢过戴维,自己一个人顺着角落的楼梯离开了礼堂。
花园里,布雷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腊梅树下,他的宠物卡洛尔呆呆地蹲在他的脚边,仰脸看着自己的主人,星光下有什么东西在闪亮、滑落,卡洛尔低低地呢喃着,乖顺着蜷起身子,缩成了一个雪白的毛绒球,一动不动地陪伴着伤心的主人。
良久,布雷斯忽然听到自己的头顶上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雪落声,随后一股淡淡的幽香一掠而过,布雷斯抬起头来,就在他的头顶上方,压着积雪的枯枝上绽放了一朵腊梅,那样轻、薄、透的瓣儿,蜜蜡一样有着玉石的质感,却比玉石多了些暖意,纯净可爱,像煞了时刻占据他脑海的某个人……
原来腊梅开放真的有声音,原来拉文特劳的疯姑娘说的不全都是疯话,布雷斯的心中莫名的不再那样难受了。他听到花园的小径深处传来轻捷的脚步声,他的心中一动,期冀地等待着,呼吸都为之不畅。
可是从花下钻出来,抖落了一肩落雪的是阿斯托利亚,布雷斯难掩失望的表情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抿嘴一笑,说道:“布雷斯,我在到处找你。来吧,今天我想请你光临男生们通常想去而去不了的地方——斯莱特林的女生宿舍。”
她调皮的语气逗得布雷斯一笑,这一刻,他觉得世故的阿斯托利亚变得比平时可爱,倘若她直接说让他去道歉,他一定不会去的,但是阿斯托利亚却让事情变得简单而容易接受了。
阿斯托利亚召唤来了自己的专属小精灵妮尔,命令它带着自己和客人幻影移形到了宿舍的小会客室里。阿斯托利亚站在房门外面说道:“伊芙亲爱的,你在里面吗?”里面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什么事?我已经睡了。”阿斯托利亚朝布雷斯做了个鬼脸,轻声说道:“一定是躲在里面抹眼泪呢。”她继续大声说道:“亲爱的,我给你带来了一个朋友,跟他聊聊,你会开心起来的。”房里声息全无了。
阿斯托利亚善解人意地适时离开,去礼堂继续参加舞会了。伊芙坐在寝室的窗台上,挺直着腰杆,呆呆地注视着房门,她知道,布雷斯就在门外,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把门打开——阿斯托利亚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
这样沉默了不知有多少个世纪,她的房门突然响起了一声敲门声:咚!就像一颗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深潭里,伊芙的心里漾起了层层的涟漪,她想起了月光下弹琴的布雷斯,想起了泛舟湖上时的轻吻,想起了携手在麻瓜教堂外听婚礼圣乐的闲适,想起了变身成鳟鱼被巨乌贼追逐游戏的快乐……
咚!咚!敲门声在继续。伊芙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一直紧握着的水晶瓶,那里面是一汪浓翠,这两年每年的圣诞节,伊芙都会送给布雷斯自己亲手配制的“翠湖寒”做礼物,今年的香水也早早就调制好了,却没有送出,就这样被放在窗台上度过了一个寂寞的平安夜,
咚!咚!咚!伊芙想,戴维说的对,自己现在忘不了布雷斯,是因为还没有爱上别人,是因为自己还爱着布雷斯。那么,又何必与自己为难呢?赌气的感觉太磨人,不仅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
咚!咚!伊芙想,只要他敲够十下,自己就打开门并且原谅他。
咚!伊芙站到了门边上,还有一下了,她在心里数着,再敲一下,她就会跟他和好,她一定好好待他,再不惹他不开心,再也不理睬别个男生……
可是她等了好久好久,门外还是静寂,终于,伊芙轻轻转动门把手,门无声地开了,小会客室里空无一人,寂寞从每一件摆设、每一条蕾丝中流淌出来,渐渐汇集成河。
有时候,爱情只是多敲一下门。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不想拖这么久才更的,但是,太忙。
后面会加把劲儿的。
无责任番外之贤妻良母
德拉科走进董事会议室的时候,其他董事都已经就座了,不过做为掌握着霍格沃茨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权的大股东,德拉科有资格让别人等他,他也早已经习惯这种做派了,马尔福家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
但是今天,他在走进会议室的那一刹那,却后悔自己的迟到了,因为一个令他魂牵梦萦的人儿正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恭谨地对麦格校长说:“是的,校长。您说的对,校长。”他脸上的不耐烦变成了掩饰不住的笑意,但是还没有等他逗那清亮悦耳的声音跟自己说几句话,严肃古板的麦格校长已经带着明显的不悦开口了:“您总算是来了,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瞬间就带上了冷峻傲慢的面具:“对不起,麦格校长,您知道我担任了太多的职责,难免顾此失彼。今天为了参加这个您临时召集的董事会,我推掉了三个重要的约会。”伊芙听到那“三个重要的约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坊间盛传的德拉科正在跟三个不同身份的女巫交往的事,她带着揶揄的笑容向德拉科弯了弯嘴角。
于是德拉科话锋一转:“不过倘若您能够提早通知今天罗兰家族的代表是迷人的罗兰夫人,而不是她那位古板无趣的丈夫的话,我一定会第一个跑来坐着的。”话说伏地魔倒台之后,贵族阶层和魔法部上层都经历了一次大洗牌,西诺特家族和帕金森家族全都元气大伤,甚至连世代持有的霍格沃茨的股权都保不住了,为了不让外国势力染指霍格沃茨,在临危受命出任校长的麦格教授的亲自请求之下,伊芙买下了帕金森家族所持有的霍格沃茨的股权,成为了十二董事之一。
只不过她一向不喜欢纯事务性的工作,对于霍格沃茨每年应该开支多少伙食费,购置多少教学设施,增加或是减少哪些课程,聘请的教授是否称职等等这些琐屑,她统统不感兴趣,于是她总是委托自己的丈夫——招赘进罗兰庄园的罗兰先生来代替自己出席董事会,可怜的罗兰先生,他本质上是个诗人,却要被那一堆堆的数字和报告所淹没,好在他性格随和,每一次都能用超然的态度来对待那位对他的夫人图谋不轨的马尔福先生的公然或隐蔽的掣肘。
现在听德拉科如此轻亵自己,兼着恶意攻击自己的丈夫,伊芙生气了,她愤愤地说道:“戴维才不是古板无趣呢,他只是不喜欢一大堆数字和长篇累牍的公文报告!”德拉科装模作样地捏了捏额头,说道:“是呀,我忘了他还是个诗人,不过要我说,吃饱了没事干,绞尽脑汁去写一首十四行诗的男人,是最古板无趣的。”
伊芙不服气地质问:“那么请问,你吃饱了之后,都干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德拉科意味深长地笑了,伊芙恍悟自己又中了圈套,此刻她真想甩过去一个“封喉锁舌”,以免德拉科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其他几个董事都在兴味盎然地等着德拉科的下文,幸好麦格教授不失时机地打断了这场有些近似调情的交谈:“咳咳,我想既然董事们都已经到齐了,就可以开始今天的议题了。”麦格教授的议题其实很简单,就是她老人家想要辞去校长一职,并且推荐斯内普教授接替她的职务。
这件事其实是德拉科近来一直在暗中运作的结果,自然董事们都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于是在虚情假意地挽留了一番之后,董事会顺利通过了麦格教授的辞呈,为了表彰她任职期间的杰出贡献,由德拉科提议,董事会特别为麦格教授设立了一份特殊津贴,以确保她的退休生活饱暖无虞。麦格教授紧紧地抿着嘴唇,不置可否。
只是当会议结束,董事们纷纷离席时,麦格教授才叫住德拉科,说道:“马尔福先生,我想现在你可以将霍格沃茨的多项资金来源解冻了吧?”德拉科微微一滞,便微笑着鞠躬道:“请允许我解释,麦格教授,我冻结那几笔资金,绝不是为了给您施加压力,只是做为董事,我有责任保障学校的每一笔资金都能够用到教学和学生身上,而不是……咳咳,济危扶困做善事。”
麦格教授的脸颊依然保持着刀削般的线条,她冷冷地说道:“我只是尽自己所能,用富余资金去救助那些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孤儿和残疾者,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道德。”德拉科温文尔雅地回答:“请原谅,教授,在此我与您讨论的乃是职业操守与道德准则之间的微妙关系了。其实我很敬佩您将自己的全部积蓄都捐献给了孤儿院的高尚行为,但是这依然不能掩盖您挪用了霍格沃茨教学资金的事实。实际上,做为慈善家,马尔福家族是战后为战争孤儿和伤残巫师捐资最多的,但是做为校董,我依旧要以学校利益为重……”
做为辩论者,麦格教授显然不是一个马尔福的对手,很快年事已高而精力依旧旺盛的教授就以不符合她年龄的矫健身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会议室。一直在旁听的伊芙总算是理出了一点儿头绪:“嗯,德拉科,难道麦格教授不是主动辞职,而是被你给逼迫的吗?你真是太阴险了!”
没有别人在旁边,德拉科反而沉静了很多,他眼都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女人,即使已为人母,眼神却依旧清澈单纯,与当年一般无二。反观自己,已经不知蒙上了多少层尘垢,德拉科第一次发觉,也许当年她选择那个“胸无大志”的诗人是正确的,为了她清澈如昔的眼睛,德拉科原谅了那个该死的丈夫。此时他只是轻笑了一声:“这是政治,伊芙,难道你喜欢一个格兰芬多把持霍格沃茨,压制斯莱特林吗?”
伊芙不服气地说道:“我对麦格教授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不过无可否认的是,她很公正,我不认为她会利用校长的权利刻意打压斯莱特林。”德拉科冷笑道:“公正?是呀,以她的方式“公正”地对待贵族子弟。”他话锋一转,笑道:“不过,要把这件事说清楚,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儿。伊芙,让我们一起去黑湖边上,一边散步,一边听我解释,好吗?”
伊芙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察觉到了一点儿危险因素,于是她干脆利落地拒绝道:“算了,你说得对,这是政治,女人是永远也搞不懂的。我还要去见见以前教过我草药学的斯普劳特教授,刚才在前厅,她跟我说还保留着我上学时所有的作业,可以送给我留作纪念,现在我要去取回来,并且喝一杯教授亲手泡制的花草茶。”她这样说着,便噔噔噔地自顾自走开了。
德拉科望着她的背影,不无落寞地想到:爱一个人,什么都不是难题,甚至可以为你出生入死;不爱一个人,便什么都成了难题,甚至不肯陪你在湖边散散步。
有赖于自己的妻子那些数不清的茶会,德拉科精确地计算出了一杯花草茶需要多久才能喝完,于是当他从地窖的魔药学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便又一次与刚刚从温室里告辞出来的伊芙“狭路相逢”。伊芙怀里抱着厚厚一摞论文,神采飞扬的样子,显然是与斯普劳特教授言谈甚欢。她还没等德拉科开口,就急匆匆地弹指召来了自己的马车,一个模样还算清秀的家养小精灵毕恭毕敬地站在踏脚上,等待服侍主人上车。
伊芙随意朝德拉科挥挥手,说道:“再会吧,德拉科,我急着去参加扎比尼夫人在对角巷组织的慈善义卖活动,那一定会很有趣的。”德拉科的眸子暗了暗:唔,那位风韵犹存的扎比尼夫人,近年来似乎是打消了再嫁的念头,但是却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给儿子物色媳妇上。不过似乎布雷斯自从伊芙结婚之后,就打定主意要打一辈子光棍了。从扎比尼夫人最近的举动可以看出这样的苗头:她拗不过儿子的固执,已经放弃了让他结婚的念头,但是扎比尼家不能没有继承人,莫非她认为私生子也并无不可?只是以布雷斯的个性,即使是私生子恐怕也不是随便找个女人就能解决的。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德拉科心中一阵烦躁:这个傻女人,居然自己送上门去让人算计——而他却无计可施,因为他没有立场、没有资格……
阳光毫不吝啬地将一片灿烂的金色洒在黑湖上,可是这样壮观的景色却并没有引起他的共鸣,他依旧呆呆地站在湖边沉思,随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