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绝黛风华- 第66部分

“可是，这些银子本是父亲留给姐姐的嫁妆啊！”林墨玉坏坏的笑着，“否则的话，父亲怎么会借银子给贾家？又不是不知道他家的情况！”

风华的心倏地紧了一下，五十万两的嫁妆，就算是公主出嫁也不见得能有这么大的手笔，贾家但凡是有一点良心的都不可能错待了林黛玉。可惜，林父到底料错了，贾家的某些真的是一点良心都没有的。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尽是如此。

按照林父的安排，如果贾家善待他的女儿自然是最好的。

如果贾家负了林黛玉，就算嫁了贾宝玉，她也能要账。有借据，死都死不掉他。如果贾家不肯还银子，林黛玉势必对他们家死心，有姑苏那二十万两银子，一个死了心、不犯傻的女足以生活无忧一生。毕竟，林黛玉本只是被爱情迷住了双眼，她并不傻。

如果贾家负了林黛玉，而林黛玉尚未嫁给贾宝玉，那就更好了，只要她回到姑苏，有了银子傍身不说，又有借据手，贾家还能耐她何？

现才发现，原来所有的父亲为了女儿都是呕心沥血的。

只可惜，算到底不如天算。说到底，林黛玉做的最错的事情便是爱上了不该爱的。

女子，似乎只要动了情，就势必被辜负、受伤害。

“并不需要什么嫁妆！使了才算是物尽其用！”风华到底不是古，谈及“嫁妆”这个问题，她并不如林墨玉所想的那般害羞，见林墨玉还想说什么，她抢先道，“好了，什么都别说了，乖乖的把这些银子收起来！”

虽然早已将林墨玉当成自己的弟弟看，但是风华到底不是林黛玉，要她拿林家这么多银子，她心里无论如何也过意不去。所以，将这些银子交给林墨玉是最合适的做法。

林墨玉好笑的看着风华，“姐，莫不是以为咱们林家就只有这几十万两的家资罢？咱们家虽然丁单薄，却也是列侯世家，只是一贯低调了些，其实并不比这京城里的任何世家差了！而咱们家的家产大都的手里，怎么也用不着使的嫁妆！所以，父亲留给的银子，就安心收着好了！”

见风华还想劝说，林墨玉也似风华之前那般抢先道：“若不信，现就能给五十万两。横竖，这本就是父亲命给姐姐的添妆。”

说着，林墨玉便要起身去取银票。

风华忙拉住林墨玉，而林墨玉则回眸轻笑。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风华无奈的道：“信就是。”

“快将东西收起来罢！”林墨玉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提醒着。

不是不好奇林墨玉手中到底有多少银子，只是，风华始终没办法开口询问。说到底，她都不是真正的林黛玉，没办法理直气壮的关心这么阴私的事情。

殿试逼近，虽然只有一日，风华仍旧感觉琐事很多，多到焦头烂额。所以，老太太命接她去贾家相聚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与以往不同，这一次她甚至连身体不舒服的理由都没找，直言自己脱不开身。

当然，风华也有说等她闲下来再去拜访。但是，只要不是傻子，任谁都能听出她话中的敷衍之意。自然，是当不得真的。

于是，贾家陷入了一种阴沉的氛围。

老太太坐那里，面上虽然没有多少表情，一双眼睛却是闪烁不停，泄露了她心中的不平静。

“说起来，这都是的罪过的。”一如既往的，这样的情况下开口的依然是王熙凤。只是，她的表情并不像以前劝那般的轻快，反而带着了几分沉重，“如果不是出了那个李代桃僵的主意，林妹妹当不至于与们离心至此。”

一贯没有什么存感的李纨突然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熙凤，眼眸深处的讥讽之色怎么也掩饰不住。

明明感觉到李纨的目光，无奈自己正处于所有的注视中，也不敢瞪她，所以，只能暗暗攥紧了拳头。

李纨感觉差不多了，嘴角勾起一抹一闪而过的笑，“看妹妹是多想了，林妹妹若是因为那事儿和们离心了，之前就不会和咱们来往了，哪里还能等到现？照说，林妹妹她是真的太忙了，一时脱不开身而已！毕竟，林家大爷马上就要参加‘殿试’了！这可是‘大事’！”

李纨不喜欢王熙凤，从来都不喜欢，甚至可以说很讨厌她。

李纨看来，大房的媳妇就该好好的待大房。可她王熙凤倒好，仗着自己是二太太内侄女的关系跑到这里二房里夺她的权，让她变成现这样，她怎能不恨？

王夫本就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后来更因为贾珠的死而迁怒于她，昔日她管着家的时候尚且能牵制王夫些许，不至于落入难以还手的境地。可是，王熙凤用她那张巧嘴夺了她的权，使得她这么多年来，被王夫压制得死死的。

如果不是还有个儿子做依靠，只怕她早被逼疯了。可是，纵然有儿子，也不过是偏安一隅。而她的儿子，也从来都没有得到贾家嫡孙该有的待遇，平日里透明似地，只不过比贾环略好一些而已。

所以，只要能给王熙凤添堵，李纨都愿意做。这也是她以前更倾向于薛宝钗做宝二奶奶的原因。因为，薛宝钗有能力夺王熙凤的权。否则的话，那年开海棠诗社时，她为什么昧着良心死撑薛宝钗，难道她就真的看不出林黛玉的诗更胜一筹不成？

如今，王夫没了，她倒要看看王熙凤还能不能这里继续横行霸道！

看出林黛玉不好惹了，所以，不想让她进贾家的门？想得美！

老太太看向李纨，眼神却没有多少焦距。其实，她老家心里也很乱，特别是听了王熙凤的话以后。可是，听了李纨的话，又觉得心里熨帖得很，轻易的安抚了她烦躁的心。

王熙凤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厉色，高高的挑起眉头，“若是如此，林妹妹为何从未透露过那林墨玉的真实身份？怕不仅是林妹妹和咱们离了心，就连林家姑老爷也……”

剩下的话，王熙凤并没有说下去，这已经足够所有听明白了。她很清楚，让老太太忌讳的不是林墨玉中了会元，而是他被隐瞒了身份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贾家和林家原本是姻亲，老太太更是林家姐弟的外祖母，若是林家和林黛玉都对老太太隐瞒了林墨玉的身份，这背后的意思就微妙了。更何况，林黛玉贾家是真的受了很多委屈的，就算是老太太自己都心虚得很。

老太太一向很精明，也很冷静，可是，此时，事关她这外孙女兼未来孙女婿的林黛玉，又加上林墨玉的事儿给她震撼太大，一时间，她竟有些思考无能。听王熙凤这么说，心中好容易按下去的怀疑又占了上风。

“也不是这么说的，林妹妹一直都说林墨玉是她弟弟，只是咱们认定了他是半路认来的，并不曾多问，所以，才会有此误会。”李纨直视王熙凤，明明是那么强词夺理的理由，她偏偏就说得字正腔圆，气势上就先压了一头，让忍不住先信了几分。

不过，强词夺理到底是强词夺理，多回味一下，还是说不过去。

所以，王熙凤只是淡淡的来了一句，“真的是这样吗？焉知林妹妹不是故意为之？”

然后，老太太的眸色再一次暗沉了下来。

这个时候，比李纨更厌恶王熙凤的邢夫微微眯起眼睛，满是讥讽的开口了，“不要以小之心度君子之腹，林丫头不是那样的。”

老太太让这两边挣得脑壳子疼，自己都不能思考了，一股子邪火怎么也压不住了，怒斥道：“都给闭嘴！”

此时，傻傻的贾宝玉终于后知后觉的知道为什么气氛这么诡异了，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道：“墨玉表弟是林妹妹嫡亲嫡亲的弟弟，这一点林妹妹一早就告诉过了。”

老太太猛的回头，眉头紧蹙，“怎么没告诉？”

“没说吗？”贾宝玉错愕的反问了一句，然后，很无辜的看着老太太，“……给忘了……”

说到底老太太还是担心贾宝玉骗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眼睛，却只看到了坦然和清澈。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其实，老太太一直怀疑是自己多心了，因为，她总觉得她这外孙女不一样了，却又说不清楚哪里不一样了。只是莫名的觉得，心不一处了，再也回不去了。

对贾家这一如既往的勾心斗角，风华一点兴趣也没有，自然也丝毫不关心，她满心都正为了林墨玉而心焦。

“姑娘，外面传来消息了……”常嫂跑得气喘吁吁。

早就坐不住的风华豁然起身，忙紧接着问道：“怎么样？”

“‘父子双探花’，咱们家又出了个探花郎。”

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也很高兴，随后，又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年仅十六岁的探花郎，如今已经轰动京城了。”常嫂满脸喜色，激动不已。

其实，准确的说，林墨玉不是成为探花郎才轰动京城的。之前，他的十六岁会元已经轰动京城了。否则的话，贾家那边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动静。

风华想想也是，林墨玉虽然是会元，但是到底还年轻，皇帝因着不想越过林父的关系点他个探花郎也是应该的。这么想着，心里的那种感觉就消失了，“墨玉什么时候能回来？”

“大爷刚出大殿就撞上了许多老爷生前的好友、同僚，他们邀请大爷，大爷也不好拒绝。所以，便命传话回来，让姑娘不必等他了，他指不定要回来得晚些了。”

男间的应酬是难免的事情，风华完全理解，于是，点了点头，回头，吩咐身后的丫鬟，“命厨房备下醒酒汤和清粥，大爷回来了用。”

“是！”微风颔首而去。

虽然林墨玉说了不要风华等，可风华怎能不等？于是，她一直等到了夜幕深沉，困意也早已被淳厚的茶水驱逐，林墨玉才满身酒气的回来！

看着晃晃悠悠的林墨玉，神智不清，风华忍不住责怪道：“要应酬是难免的，但是好歹也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如此大醉，身子可怎么受得了？以后这样的事情必定少不了，也该有些分寸才是！”

林墨玉醉眼朦胧的，大着舌头，说什么也听不清楚。

风华知道他现醉得厉害，不管说什么都是枉然，最后也只能重重的叹一口气，吩咐下道：“赶紧将醒酒汤端来！”

好，林墨玉虽然醉得狠了，但是酒品还是很好的，也不是很难缠，很合作的将醒酒汤给喝了。

然后，风华亲自合着下一起将林墨玉送了回去，看着下将他安置了之后，再三的嘱咐她们小心伺候着，这才安心离开。

走路上，风华暗自琢磨着，虽然林墨玉年纪并不算大，但是入了仕，也不能当半大小子看了，也该给他找个媳妇了。不是不晓得早婚不好，但是这个时代大势所趋，她也不能标新立异不是？虽然男子年纪大比女子略好处理一些，但是没有成家的男子怎么看都算不上男！而且，她若不先张罗起来，然后慢慢的挑选，以后指不定就被动了！横竖，难以启齿的事情还有师父冯老先生来处理，想来只要不沉迷于那事，当也无碍。

今天这就是个例子，风华虽然细心，可毕竟是个姐姐，照顾她很不方便。如果他有个小妻子照顾着，她也就能安心不少了。

想着林墨玉带着个小妻子的模样，风华止不住乐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满足感涌上了心头，竟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

意识到这个，风华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老了一样。或许，这也是这些日子为雪雁寻婆家寻得，添减反射了。

喝了许多浓茶，脑子里又不停的活动，躺床上的风华怎么也睡不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被迫数绵羊的风华听到窗户处有轻微响动，接着，有酒气扑鼻。不必说，自然是有“客”来访。

风华起身，无奈又好笑的看向窗户处，纵然，黑漆漆的一片，她并不能看到什么，“说，君实哥哥，总是这样三更半夜的闯进来可不好罢？”

然后，摸索着，按照记忆转向烛台的位置，想要点燃蜜烛照明。

正此时，风华的手突然被拉住，尚未来得及反应，嘴巴也被死死的捂住了。

如此情状，风华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止不住的心跳加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她不知道身后的是不是沈君实，但是，很明显，不管是与不是，事情都麻烦了。

如果是沈君实，他多半是喝醉了，借酒劲撒疯。这三更半夜的，情况自然是不好处理的。

可是，如果不是沈君实，情况……就更麻烦了。

“姐，别怕，是！”原来，来不是别，正是林墨玉。只是，这个时候的他明显不大舌头了，声音清冷的很，“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说，不能让外面的发现了。”

守夜的四大丫鬟是沈君实的，所以，每次他来都不避讳的点灯，就连声量也不用刻意控制。可是，如今换做是林墨玉，就不得不小心谨慎了。别说是亮光，就算是声音都要尽可能的不要发出。

风华心中疑惑不已，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林墨玉见状，自然松开。

他身负武功，这样黑暗的夜里也能勉强视物，可风华就不行了。于是，他很体贴的扶着风华坐下。

“发生什么事了吗？”风华压低了声音问。

林墨玉沉默了一下，略微有些犹豫，“那个，刚刚称之为‘君实’的，是经常夜里翻墙进来的那个吗？”

风华脸上“轰”得一下通红，慌忙低下头，心中尴尬不已，“那个，事情……事情不是想的那样……”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风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和沈君实之间的关系了。一个男，三更半夜进入女子的闺房，说他们没什么，打死也不会有相信。更不要说，她刚刚误以为林墨玉是他的时候，态度、语气都十分的亲昵。

风华真的慌了，从来没有过的慌乱，一张脸变得煞白煞白的。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林墨玉解释，更怕他会因为这个而……而看轻了她，也怕他会生气、伤心。

想到林墨玉的眼睛里闪过嫌弃的光芒，风华就忍不住有一种自厌弃的感觉，更止不住的想哭。

林墨玉虽然能黑暗中勉强视物，却也不能看清楚风华此刻的表情，所以，他仍旧自己纠结着，低着头问，“姐，真的很喜欢他吗？”

风华忙摆手，着急得语无伦次的辩解，“不，不是这样的，误会了……”

“姐，不能喜欢他！”林墨玉并没有意风华的话，只是突然抬起头，再次捂住了风华的嘴，她耳边很严肃的说，“要告诉告诉一个秘密，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