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这一片大好的形势下,我却不太好。
起因是我又收到了手下妖姬的暗示,一般她们在来见我之前还这么郑重其事打好招呼,这就表示有大事要发生;或者有什么大事已经发生了而我已经无力干涉或参与其中。
无论如何,怎样都不像是能够让人心情愉快的一次会面。
我强颜欢笑地在一场又一场欢宴或party中穿梭;等到确认已经摆脱了所有人的关切;再无人能够注意到我之后;我就一闪身出了哈尔利斯城。在这种时刻,“次元之旅”这个鸡肋得可以的魔法;还是多多少少管些用的,尤其是拿来晃开城门的守卫,真是再好不过了——
哈尔利斯城东不远处有一座贤者之屋,砖砌的外墙上因为年久失修已然斑驳不堪。房顶上铺着砖红色的瓦,屋顶上竖立的、属于贤者之屋的奇特大眼标志也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金属光泽。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在雷拉格复兴暗影烙印部落以及哈尔利斯城之前,这里已经荒废很久了。虽然屋里用来观察一般在极远处设置的“贤者之眼”周围环境的设施仍在,而且也还能用,但是这屋里却没有一位贤者,早已是人去楼空。
我鬼鬼祟祟走到贤者之屋附近,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杳无人影,放心了一点,走过去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
老旧的木门吱呀作响,缓缓向内打开。房门开处,两三名状极狼狈的妖姬出现在门后。
她们鬓发蓬乱,身上血痕宛然,衣衫也撕开了一道道口子,满面尘灰之色,一看之下就令我的脑海中闪现了一个不祥的字眼——
败军之将。
我面色一凛,大步走进屋里,反手关紧木门,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两三名妖姬相视一眼,脸上的神情都是一脸灰败悲戚之色,齐齐扑向我面前,由其中一人开口哭诉道:“夫人!我……我们中了那个拜娅拉的暗算!……”
只消这一句话,我的心就无限地沉了下去,一直向下沉,向下沉,沉到暗无天日的最底层。我寒起了脸,急声追问道:“这都是怎么一回事?!你们给我说说清楚!”
那妖姬声音里带了几分颤抖,哆哆嗦嗦回报道:“我们原本按照夫人的命令,押送了狮鹫帝国的安德烈小王子和他那个忠心的侍卫长,向约定好的地点进发……”
我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我原本的确是按照芬丹提出来的交换条件,打算将安德烈小王子和拉特格送到艾罗兰,交换末日勇士桎梏以及芬丹为我商借的银色城邦的技能坠饰。
那名妖姬续道:“但那片地区原本就不太平,乃是艾罗兰与狮鹫帝国的边境线穿过的地带……有一天,当我们正在艾罗兰这一侧的密林里走着,忽然出现了大批红色圣堂的军队……”
我怒道:“难道你们就不曾隐秘行事么?!我们妖姬一系,向来以刺探和潜伏出名,隐秘行事乃是与生俱来的本领,怎么还会折在这上面?!”
那名妖姬飞快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忽然崩溃了,噗通一声跪伏到我的脚下,哭道:“夫……夫人!并不是我们不曾小心秘密行事!我们一路上按照夫人的吩咐,无比谨慎,不曾走露半点风声……”
我震怒,“那怎么还会……”
那名妖姬简直抽泣得说不出话来,显然又惊又惧,好似受了极大的打击一般。
我不耐,刚要发作,她身后的一名妖姬,也是形容凄惨的模样,忽然爆发了一般抢上来,也噗通一声跪在我脚下,拖住我一条腿,仰首恨恨道:“夫人!是出了内奸!那个拜娅拉,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骗取了大王的信任,又打着大王的旗号,说夫人已经与艾罗兰的芬丹勾结起来,想要里应外合破坏谢尔戈,这才轻易同意把狮鹫帝国的小王子交给芬丹……”
我大骇,继而大怒,血冲上了我的头顶。
“拜娅拉!!!”我咬牙切齿,在这群妖姬面前,做戏还得做足。“我怎会与艾罗兰的芬丹合作!我不过是为了换取鄂加斯期望的两样宝物,奉献给强大而无往不利的鄂加斯!你们不是知道这一点的么?何况我来易格池沃做密探,也是大王亲口指派!当初雷拉格要派我去艾罗兰,大王也并未说过半个不字!我一切都是为了谢尔戈,为了我们妖姬一系的光明前途!……”
那名妖姬涕泣不已,道:“我们……我们自然知道夫人的大志,可恨那个拜娅拉不知道用了什么花言巧语,骗取了大王的信任!而且她利用大王的信任和授意,勾结了多名我们的人,上次被夫人及时正法的莱洁丝,不过是其中一个小角色而已!当日事发突然,军中哗变,我们来不及预防,仓促上阵,死伤惨重!拜娅拉就是要利用我们妖姬一系的内乱,来挫败我们日渐壮大的势力……我们互相厮杀,好不容易逃出来向夫人报告……小王子和他那个侍卫长,也被拜娅拉的人捉去了……夫人!眼下我们妖姬一系在内乱中损失惨重,即使夫人能够重整旗鼓,多半一时间也无法将狮鹫帝国的小王子重新抓回来了……”
我又急又气,怒火攻心。“怎么……怎么会这样?!假如我们不能及时将安德烈小王子抓回,不但无法拿到鄂加斯想要的两样宝物,而且一旦拜娅拉用安德烈小王子作法献祭,势力将无限壮大,我们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那两三名放声痛泣的妖姬闻言都是大大的一愣,不约而同停止了哭声,齐刷刷望向我,仿佛无比期待我在一瞬间想出绝佳的应对之策来。
可是……可是我能有什么绝佳的应对之策!我愤怒地重重一顿足。事发突然,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能如此迅速地一败涂地!所以,我哪里来的什么应对之策!我根本没有想过我也会输得这么惨,跌得这么重!最要命的是,我现在即使还有些残兵败将等着我收容的话,我还能拿什么来慑服人心!
我简直怒不可遏。我的双手在身体两侧紧握成拳,指尖冰冷,手背上用力得绷出了青筋。
作者有话要说:11月24日更新:
俺这几天来过得十分RP……
先是意外获赠周五晚上草蜢演唱会的门票两张……
然后再顺利弄到了周六晚上纵贯线演唱会的门票两张……
于是俺很欢乐地一连两晚看演唱会,情绪high到极点……
然后,俺就RP了……今早起来发觉脖子和右腿都扭了,而且扭得很严重,属于不太能够掩饰疼痛的那种……
俺不得不梗着脖子,一瘸一拐地出门。
在过马路的时候,观察路况成了大问题。
俺只好整个身体向左转九十度,再向右转九十度,然后不出意外地看到俺左右站着的路人们都一脸惊恐地看着俺。
好吧,既然俺在受苦,俺也不能让小耶好过~~~于是,小耶该倒霉了~~~哦呵呵呵呵~~~~~
☆、222217
我失败了。
我刚才一瞬间的直觉真是该死的准确啊!我已经成为一个该死的灰溜溜的无比凄惨的败军之将了!在谢尔戈;弱肉强食的恶魔世界里;我还能有什么更好的下场?何况听说拜娅拉又骗取了魔王的信任与授意,这样我除了被她赶尽杀绝之外,简直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啦!
可是看着那几个眼巴巴望着我的妖姬,我心下又有一丝恻然与一丝黯然混杂了起来的情绪。
毕竟,这些都是忠于我的人呵。即使拜娅拉其实没有说错,我的确是勾结了艾罗兰的芬丹;她们也毫无理由地忠实于我,落得这样狼狈下场。
见鬼的拜娅拉;所使出的真是一条十分符合她风格和为人的毒计——她们假如忠实于我;就要与哗变的妖姬们以及拜娅拉手下的红色圣堂军队战斗;她们假如相信了拜娅拉的说词或者魔王的意旨;就要与忠于我的妖姬们同室操戈——说到底,怎样选择;都是一条死路!
我的牙咬得格格响,巨大的愤怒与不甘在我身体里翻搅起滔天巨浪。我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被拜娅拉一击必杀,而我甚至不知道未来自己是否还有还击的机会和可能?!安德烈小王子重新落入了拜娅拉的手中,或许他将重蹈游戏脚本为他安排的悲剧命运,成为拜娅拉丑陋野心下的祭品——这强大的游戏脚本呵!难道这个游戏的剧情,冥冥中果真是不容任何人质疑、挑战或改写的,而我这个彻头彻尾的路人甲,辗转反复,九死一生,最后,却只能接受自己沦为炮灰的命运么?!而我的未来……我回不去谢尔戈,也不能成为正义的英雄,我的未来,将何去何从?
一种突然而至的凄惶掠过我的心头,我黯然对脚下匍匐的妖姬们说道:“你们还跪在那里做什么呢?我失败了,我不再强大,你们已经无需再惧怕我了……拜娅拉就像我当初解决维亚尔那样,解决了我——”
那几个妖姬茫然相顾了一瞬,最先说话的那个妖姬迟疑地开口了:“可是……夫人……我们并不是没有想过……夫人遭此重创,也许……短时间内,不会再有胜过拜娅拉的时候了……可是……可是,只有夫人……是曾经想要把我们妖姬一系,带上谢尔戈主宰的位置的人……以前,不管是谁……率领着我们,却从来没有……想要率领我们出头的想法……我们再努力,也只能是冲锋陷阵的炮灰……死,也就白死了……”
我有点意外,也有点动容。
没想到恶魔的军队里,并不总是像游戏脚本里安排的那样,只能靠着威势与强权逼迫他们慑服与效力的。他们其中,也有人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愿,甚至违背了谢尔戈的游戏规则,在我山穷水尽的时候,还对我如此毫无理由、毫无原则地忠心耿耿——
可是,今时今日,我又能拿什么来回报她们呢。
我苦笑了一声。
“可是,我食言了。我没能把妖姬一系带上谢尔戈之巅……也许你们应该去投奔拜娅拉,大王现在正是宠信她、倚重她的时候,也许在她手下,你们能得到更好的机会……即使将来如何还很难说,至少眼下是个更光明的前途……”
那几名妖姬沉默了一瞬,又由刚才说话的那个妖姬代表发言,回应我道:“夫人这么容易就心灰意冷了么?……那我们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我心底隐隐一震,直视着她们,慢慢说道:“……难道你们以为我还有机会夺回拜娅拉从我这里抢走的一切?”
那名妖姬低声说:“……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我们来的路上,听说拜娅拉已经下了命令,凡是以前曾经追随过夫人的,一概格杀勿论……”
我心下一凛。
拜娅拉过河拆桥,这种事情也不奇怪。何况如果当初的事态真的像她们告诉我的那样严酷,那么追随过我的妖姬们多半也已经掉了脑袋,不成气候了。拜娅拉想要三三两两收来自己手下也没什么大用,还得防备她们万一哪天一时想不开,再来个哗变,又反叛回我的手下——反正这些妖姬已经不堪信任,拜娅拉又掌控着狮鹫帝国的红色圣堂势力,何必为了手下多几个虾兵蟹将而亲手为自己埋下一颗不定时炸弹?所以赶尽杀绝,一劳永逸,以绝后患,倒也顺理成章。
只是聪明的妖姬宠姬媚姬们,为什么就没有几个呢。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看不清楚这一点呢。假如一直效忠于我,或许在我手下还能有一条活路;然而她们背叛了我,听信了拜娅拉,却只能被当成恶魔领主间勾心斗角的炮灰——
我废然长叹了一声,淡淡说道:“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你们真正是聪明人,你们的忠诚没有用错地方,假如一直跟随着我,我必不会亏待你们的忠心……只可惜,聪明的人,太少了。”
那几名妖姬相顾失色,先前发言的那个妖姬面露惊慌,再度开口,颤声问道:“夫人……难道您当真不想重整旗鼓,东山再起么……大王、大王也许只是一时被拜娅拉所蒙蔽……夫人一贯以来的忠心,大王也许不至于那么快就忘……”
我哂笑,陡然转过身去,不再看着她们,一字一句道:“大王?你们当真以为现在的大王,还有和从前一样的威力,可以驾驭得了拜娅拉?!老实告诉你们,我一点也不相信拜娅拉那些破绽百出的谎言,可以真正蒙骗得了大王;但是,现在的大王已经没有能力,任意支配拜娅拉了!说实话,我很怀疑拜娅拉秉承的,到底是不是大王的真正意旨!也许,只是她向大王提出的条件也说不定!现在,她手握整个狮鹫帝国的红色圣堂势力,威风凛凛,气焰高涨,也许她向大王提出,要她仍然甘心俯首听命于大王的条件,就是大王与她合作,肯将我这个绊脚石从她野心勃勃的道路上铲除!……”
我身后那几名妖姬齐齐惊呼了一声,随即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毕竟,在谢尔戈,从来没有人胆敢真正想过,魔王卡贝勒斯失去足够的能力与威慑力,被他人取而代之的可能性。如今,我的坦白不啻于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足够把我身后那些妖姬们的神志和希冀都炸得粉粉碎碎!
我不再回头,径直向贤者之屋的大门走去。
忽然,一名妖姬重又扑到我脚下来,双手抱住我的腿,不肯放开,哀哀地说道:“可是……夫人!若没有了你牵制拜娅拉的狼子野心,大王如今又为她所制,谢尔戈迟早会沦入拜娅拉的控制中!到那时候,我们……我们……”
我冷哼了一声,不知是在嘲讽自己的失败,还是在嘲讽那妖姬的天真。
“我需要时间思考。你们指望我立刻给你们一个答案,是不可能的。即使我要东山再起,谢尔戈的任何势力也都不再值得信任。我必须与我昔日的敌人合作——”
那名妖姬从喉间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惊叹,结结巴巴地说道:“夫人的意思……难道是……真的要像拜娅拉说的那样,与……与艾罗兰的芬丹合作?!”
是啊。我暗忖。眼下要找一个熟知我的真面目、又能够让我充分信任、放心倚靠的人,来支持我东山再起,看来也只有艾罗兰的大英雄芬丹了。
我冷笑了两声,反问道:“难道你们有比这更快更好的法子?黑暗精灵的雷拉格不会肯与我们恶魔同流合污,只会在我们腐朽的身躯上再踏上一只脚!狮鹫帝国已然被拜娅拉所掌控,而亡灵势力不成气候,银色城邦置身事外,想必也和我们恶魔族势不两立!唯有艾罗兰的那些树精灵们,信奉和谐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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