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却说得我心里陡然打了个突。
我脸上的笑容倏然凝滞了下来。片刻之后,才重整旗鼓,虚伪地笑道:“这些,我都明白。可是,这座城镇被亡灵巫师毒害已深,它所受到的诅咒,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消除……在它经过净化,重新成为森林精灵的家园之前……”
“……我们是不能够让他们混迹于艾罗兰的军队中,使西莱纳的荣耀蒙羞的!”芬丹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
我讪讪地摸摸鼻子,打算不再跟他讲什么道理,最多他单独派我出任务的时候,我阳奉阴违就是了。
嗤,这个绿色严厉古板冷血肌肉男。
※※※※※※※
我们在亚皮-辛休养生息了数日,直到塔兰纳带着里尔和纳格雷德征到的兵力赶来与我们会合,将那些兵力补充进我们的大军里。
我们与塔兰纳在亚皮-辛城外告别。芬丹一点时间也没浪费,立即启程向着通往那未知的地下世界的双向传送门进军了。
我们一路扫荡沿途被小股亡灵军队的散兵游勇占领的矿产资源以及各类征兵点。不过每个地点里守卫的丧尸不过三五名,这种以百敌一的感觉实在有点恃强凌弱,胜之不武。芬丹痛快地派我上了阵,大约是他觉得这种小仗太没难度。我也次次完美收官,大胜而归。
这种一路以多敌少地杀将过去,时日长了未免有些乏味。这一地区,吸血鬼王尼科莱率领的亡灵大军势力尚渗透未深,我们一路行军也容易许多。
忽然有一位平时充作探子的剑舞者来报:“前方发现一座诡异的石头巨像!”
我骑在马上,本来昏昏欲睡,却忽然精神一振。
芬丹很不满地瞪我一眼,才问那人道:“究竟是何种石像?如何诡异?”
那个剑舞者吞吞吐吐,半天才直言道:“是……看着像神话里的斯芬克司!我们小心谨慎地接近它,它却并不搭理;只是到了近前,不知哪里传来的一种很威严的声音,却说:我不见你们这些小兵,叫你们领军的英雄来。我给他一个机会回答谜题。”
我拊掌大喜,撺掇芬丹:“那么我们就去看看。”
芬丹看起来更加不满我的过度热心,横我一眼,训诫我:“不要什么时候总是想着玩!眼下讨伐丧尸大军要紧……”
那个剑舞者偷眼觑着我们两人,迟疑地插嘴说道:“那个……芬丹大人,那座石像,设起一道魔障,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如果绕道的话,要多花好几天,很不值得……”
我愈发振奋,循循善诱地堂皇劝道:“芬丹,既然这样,我们就一道去看个究竟么。何必走回头路绕远?难道你对自己的智慧没信心,觉得自己答不上它的问题?有西莱纳女神的护佑,就算我们答不上来,它要惩罚我们,最多不过跟它打一架罢啦,总比绕出去几百里省事吧?”
芬丹不置可否,沉吟了半晌,才不甚情愿似的一点头,命令道:“大军暂且原地停留下来,注意戒备,等待我的命令。黛蕾尔,你和我一道去看看。”
我欢天喜地催着鼻涕泡儿往前跑。鼻涕泡儿也是个喜欢凑热闹的家伙,一到这种时候跑得比谁都快,嗖嗖地就奔到了那座所谓的斯芬克司石像前。
作者有话要说: 11月25日更新:
斯芬克司石像是一个伏笔……
斯芬克司石像在游戏里,如果访问它的话,会给你一个机会回答斯芬克司的谜题。如果答对了,斯芬克司会奖励你;如果答错了,等待你的将是惩罚(与带着差不多兵力的自己的克隆人开战……)。
斯芬克司石像的截图如下,抱歉没弄得更大一些……^^;
☆、7876
那座石像果然是狮身人面,蹲踞在路旁,看上去造型古朴,饱经风霜,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
芬丹似是颇不情愿地随后赶到,纵马上前,刚到那座石像跟前,空中就回响起沉闷空洞的声音,如同从某个石窟的最深处发出来的一样。
“远道而来的旅人啊!你可愿意接受挑战?”
芬丹一愣,不由得回头扫了我一眼。我向他拼命点头示意,他才慢慢地说:“……愿意。”
那沉闷的声音又机械而平板地响了起来,一丝感情都没有。
“听好了,问题是——当一个精灵成年时会发生什么事?”
这谜题可真够新鲜,我看到芬丹不由得怔住。好在斯芬克司也算是善解人意,并没有让他像个没头苍蝇似的胡乱回答一通,而是给他提供了三个选项:
“……他将进行一次先知的探索。或者,他会制作自己的弓箭。或者,他会结婚。”
我听到最后一个选项的时候,饶是我一再命令自己面对着神秘的斯芬克司,要严肃而庄重,还是不禁“噗”地失笑出声。
这狮身人面像,太幽默了。这种问题和搞笑的选项,碰上芬丹这严厉古板冷血无情的绿色肌肉男,简直就是绝配啊绝配!我倒要看看芬丹如何回答?
我眼光闪闪发亮,直盯着芬丹不放,双眸炯炯有神,唯恐错过了什么最好的镜头。
芬丹被我这样毫不掩饰的热情八卦眼神盯视得十分不自在,不禁有点恼羞成怒地咳嗽了一声,才勉强缓下声音,对那座石像答道:“……他将进行一次先知的探索。”
石像显然很满意他的对答如流,半空中“啪”的一声,掉下来两个不大不小的麻袋,正好落在芬丹马前。
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抢上前去捡起来想看个究竟。谁知道第一个麻袋拎起来十分沉重。我就地解开麻袋口绑着的绳子,敞开一看,哇!全是黄澄澄的金币。
鼻涕泡儿在我身后兴奋地嘶叫。我就地盘腿一坐,就开始点钱,花了一点工夫才数好确切的数字——两万金币!
我十分兴奋。这狮身人面像,出手真阔绰大方。
我又去捡另外那个麻袋。这个倒是很轻,我轻易就拎起来,拿到眼前细细一看,哪是什么普通的麻袋,乃是一件我曾在艾罗兰的宝物商人那里看到过的初级宝物——无尽黄金口袋。
话说,当初这口袋被我私下命名为“二百五钱包”,盖因为它每天能替拥有者所属的王国增加二百五十金币的固定收入。不过艾罗兰虽然幕天席地,崇尚自然,但其实并不缺钱,所以当时虽然那宝物商人极力向我推荐游说,我还是没有买下来。
不过现在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啦。
我喜滋滋把那个二百五钱包掖进怀里,招手叫鼻涕泡儿过来驮那一麻袋的两万金币。
鼻涕泡儿颠颠地凑过来,我还没把那麻袋扎好,原先那个沉闷空洞的声音忽然复又响起:“远道而来的旅人啊!你可愿意接受挑战?”
咦?不是每次只需要回答一个问题的么?我奇怪地望着面前的斯芬克司像。空气里静了半晌,我才后知后觉地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疑问地望着它。
它果然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问题。“远道而来的旅人啊!你可愿意接受挑战?”
我这下有点莫名其妙的开心了,笑着向芬丹说:“唔,多刺激呀,原来我也算是英雄,可以跟它对答一个问题的!”
芬丹皱眉,很不能苟同地看着我笑逐颜开的模样。不过我才不管他会怎么想,已经抢先回答了斯芬克司:“愿意,愿意!”
斯芬克司果然端庄凝肃得很,也不跟我多废话,新的谜题就当头砸向了我。“精灵们在哪里记录他们的故事?”
我大愕,这个问题我还真没仔细考虑过。何况我乃是一个冒牌的精灵族人,我怎么会知道正确答案?
据说游戏里斯芬克司的谜题总共有30道之多,每次遇上它的时候,它问出的问题都是随机选择的。我从前玩这个游戏的时候,碰上的谜题都是很简单的——
我总共碰上两次,第一次斯芬克司问我的是:塔伦嘉德是什么?选项有三:圣堂势力的首都,或一把传说中的宝剑,或黑暗精灵的指甲油。这问题的答案还用问么?
第二次斯芬克司问我的就更加搞笑了——我是说问题的选项。它问我阿格雷尔有什么特殊能力,选项则是:速度极快,或拥有特殊火系魔法,或风流倜傥迷倒了所有美女……我承认,当我第一眼看到那个风流倜傥的选项时我就喷了。
正是这愉快的答题经验让我麻痹了。没想到自己进到游戏世界里,亲身经历一回斯芬克司的考验时,却要面对这么难的一道题!
其实对于这种自己不能确定正确答案的选择题,在原来的那个世界,我上学的时候,也有对策,就是照着选项推理猜测一番。当然这次不能蒙头乱猜一气,万一猜错了可是要打架出人命的——
我勉强在脸上陪着谄媚的笑容,静听斯芬克司公布谜底——哦不,是三个可能的选项:“在他们的纹身上?或者,在树上?又或者,在书上?”
我的头嗡地一下子涨大了好几倍。
……这,这三个选项,听起来都很有可能啊。不像刚才芬丹答的那一道题,至少最后那个他要结婚的选项首先就可以排除——如果那个选项正确的话,那么应该早已经成年了的芬丹,怎么不是已婚人士,而且还如此古板严厉,铁面无私,不解风情呢?
我慌了神,后背上滋滋地无声无息冒了一身冷汗。正抓耳挠腮,将哀恳的眼神投向一旁的芬丹的时候,突然看见他狠狠拧着的眉毛愈发凝重纠结了十倍,脸色也铁青得很,仿佛很不悦地看到我这个来自于边境密林深处的小土妞竟然对精灵族人的习俗都如此不能了解。
我无比可怜地耷拉着头,垮着脸儿,眼里汪着两泡泪花,求救地一直望着他不放。不过芬丹还没下定决心帮我作弊,斯芬克司却终于似是没了耐心一般,那沉闷刻板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11月26日更新:
其实斯芬克司倒不是故意为难小黛的……是小黛时运不济,正好赶上这么一道怪题……
嗯,所以下一章芬丹要稍微牺牲一下下,帮小黛作弊了。
令人感叹啊。这么正直的一个人,现在沦落到要牺牲色相帮小黛作弊……
啊我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7977
我惊跳了一下。估计额头上冒的虚汗已经要淌成两条小河,险些把脸上的描花都要冲掉了。
我也知道要让芬丹帮我作弊,有点强人所难。他是那么正直的一个人,生平只怕最见不得这种暗地里耍小聪明搞小动作的举动,若是自己遇见了只会严厉训斥纠正……却沦落到今天不得不出手帮我作弊,他的立场整个儿颠倒过来要做帮凶,他能不能过得了自己这一关,还是个大问题哩。
可是他不能不帮我。答不上斯芬克司的问题,最多不过就是开战么。打架我们倒是不怕——只是一来耽误时间耽误精力;二来我们乃是孤身前来没带人马,有点势单力孤;三来打完了斯芬克司设在路当中的那道魔障还是不可能撤去,我们还是得臊眉搭眼地挨回去继续回答它的新问题——前提是它还没被我们激怒的话。
所以我料定,这次芬丹虽然会因为违背他一贯执拗遵循的道德风范和善良风俗等等而在内心天人交战七上八下一回,但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给我暗示,帮我过关。
于是我顽固地死死盯着他不放,脸上摆出弃狗的可怜神情,眼睛巴巴儿地看着他,眼睑眨了几眨,泪珠就要掉下来;哀恳地蠕动嘴唇,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一副大难临头无力自救的模样,可怜相做了个十足十。
芬丹咬牙切齿,额际青筋直跳,居然额角也隐隐渗出了汗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颧骨附近却忽然隐隐泛出一层极浅的潮红。然后,他终于动了一下,却是伸出了右手食指,轻轻拨开自己胸口那几层衣服,在自己层层叠叠的马甲半掩下的胸口上,慢慢地、诱惑地打着圈子。
我如遭电殛,觉得头皮都要炸了,脊椎跟着发麻,汗毛直竖,觉得自己身上和头顶都是热一阵冷一阵,像发起了高热一般体温上下波动。
这……这个绿色严厉古板无情肌肉男!怎么忽然玩起勾引的手势了?!难道他刚才被一道我所看不见的天雷给劈了不成?还是在我看不见的时候,脑袋被鼻涕泡儿给踢了一记,踢得忽然开窍了?!
我茫然不解地呆呆盯着他。
芬丹的脸色似乎也好看不到哪儿去,仿佛做出这种诱惑的手势会要了他的亲命一样,脸上一副豁出去为国牺牲的凛然样子,简直像是在上大刑。要让这个绿色古板严厉冷血无情肌肉男作出这样的动作,想必是比杀了他更令他痛苦吧。
我愈发疑惑了。
芬丹拧眉瞠目,狠狠瞪着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咬牙切齿地将自己的眼神指向右手食指的移动方向。
我的视线茫然地随着他的食指,在他半掩半露的结实胸膛上滑行,脑子里简直是一团浆糊,懵懵懂懂。
芬丹的手臂结实而有力,上臂绘着绿色图案,但一点也不显得突兀或凌乱,反而给他的气质里增添了某种神秘的色彩。他的绿色无袖马甲上没有扣子,只在胸口的位置以两道细绳串起两边的前襟,略带古铜色的胸膛在马甲的遮掩之下半隐半现出胸肌的线条。他的右手食指就在那隐隐约约的线条之上慢慢滑动,划出令人眼花缭乱脸红心跳的轨迹。
忽然,我脑海中似乎有一道闪电劈过,我似有所悟。
我突然想起了他那个同样很面瘫兼死板的花花刺青男心腹,加兰。
此刻芬丹在自己胸口上划着的轨迹,细细看来,可不就是刺青的图案么!
我大喜过望,真像是黑夜里突然见着了光亮一般,如获至宝地直跳起来,大吼道:“在他们的纹身上!”
我的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又是一个极为沉重的麻袋从天而降,啪的一下掉在我脚边。我还没来得及蹲下身去看个清楚,一块很大的布就飘下来,盖了我满头满身。
我猝不及防,被那块大布压倒在地,自个儿在那块大布里喘息、挣扎、抽筋,好不容易挣了出来,颠过来倒过去地举着翻了好几个个儿,总算看出,那实际上是一件外面缀着密密层层的凤凰羽毛,下摆还缀着三根华丽丽的尾羽的高级宝物——凤羽披风!
我欣喜若狂,立刻将那件凤羽披风穿在身上,威风凛凛地睨视芬丹那件绿色树叶大披风。
哼,如今我也得了一件比你那装备更拉风的华丽丽披风啦。我得意洋洋地想。
唔,斯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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