醍醐- 第60部分

虽说是要从这棵老树上找到一条一握粗的树枝，但这老树如此之大，要从它千万条枝干之中找出一条合意的小枝，实在是一件令人费心费力又极难讨好的事情，如霞一看这阵势，不由觉得头痛非常。

不过师傅特别注明要让如风来挑选这样一条树枝，当然是有他的理由，如霞推了一把因看到这样一棵老树而惊讶不止的如风，说：“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怎么还不开始选合适的树枝，在这儿发什么呆呢？”

如风被如霞一推，才回过神来，说：“这老胡桃树好厉害啊！这么老的树，就算是在我家乡的紫杉林里，也没几棵紫杉树能长成这么老，而且它还在这小小的院子里独自长了这么久，也真是太寂寞了！”

如霞很少见到贪玩贪吃的如风有这么多愁善感的时候，感到有点惊奇，但马上转念回想起师傅交代的事情，催促他道：“嗯，你觉得它寂寞，那以后有空时常来看看它好了，不过我们明天就要出发了，今晚还是先找出师傅要的那条树枝吧。不过这儿这么多的树枝，到底该选哪条呢？我实在没有头绪，既然师傅说明要你选择一条合意的，看来你得自己想办法了。”

如风从未做过这种事情，不由得摸起头来：“从刚才你和老树打招呼的情况来看，它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实际上应该叫灵智，不过如风还不会说。），反正我们要找，不如问问它就好了嘛！”如风说完，就把自己的小手凑到一条比他身体还粗大的树根上，往其中注入大量灵气。

当如风自己大量的木系本源灵力注入树根时，整棵树又重新焕发了生机，再显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看来老树对如风的灵力很喜欢。如风一边往树中注入灵力，一边开始念想：胡桃树呀！胡桃树！师傅要我们来借你一条枝桠去用，但到底我应该拿走哪一条呢？你可以告诉我吗？

虽然胡桃树在接受了如风的灵力后，好像很舒服的样子，枝叶又发出无风自动的沙沙声，但它并没给如风什么具体的回应和提示。

这如风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如风心想：既然有了回应，再加把劲应该效果更大的吧？于是再次把自己的念相加强，向老树多问了几次。

在如风注入更大量的木系本源灵力后，胡桃树枝叶的晃动变得越来越快，枝叶晃动的节奏从树根处传到如风手上，如风知道树已经正在开始着‘说’什么，但还是没搞懂它在‘说’什么，不过既然知道胡桃树对自己的灵力有反应，他决定向它再多注入一点灵力看看，到底它在‘说’什么。

虽然如风的灵力在经过在紫雷金观几个月的劳作生息之后，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毕竟还是有一定的上限，又过了一会儿，如风开始感到有点吃力了，额头上因为用力而泌出汗珠。

胡桃老树，也因为大量的精纯木系本源灵力渗入，变得越发生机勃勃，全树散发着无与伦比的生机，一些本来已经干枯老死的根部枝干都重新变得充溢着生命的光泽，整棵树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很多岁，像一下子回复到了壮年一般。

老树逢春，大放光华之后，它发出的晃动变得平缓下来，这时一丝不属于如风的念想‘透进’了如风的意识之中，让如风好像隐约听到了一把苍老的声音：“啊！孩子……”不过声音又迅速地衰弱了下去，又‘听’不到了。

如风知道老树在得到足够的灵力支撑之后，真能‘开口说话’，于是加把劲，往树身中传入更多的灵力，让老树保有‘力气’跟自己继续‘说’下去。

衰弱的声音又在如风的意识中响了起来：“啊！孩子！谢谢你帮忙，让我从这深沉的迷蒙之中重新振作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要借我一条树枝去用呢？”

传来的声音有如一个慈祥的老人，这让让如风感到很安心，他‘回答’道：“树爷爷，我叫如风。是我的师傅‘紫雷仙人’紫莫城叫我来这儿向您借一条一握粗的枝干，要我拿回‘紫雷金观’的。”

老树在听到如风这话之后，略一沉吟，没有马上回答，如风以为它的力气又不够了，又往老树身上注入更多的灵力。

这时老树的声音又响起：“原来是紫莫城那小傢伙要你来的啊，想不到现在他也都做师傅了啊？这才过去多少年？七十年？还是八十年？真是日月如棱，弹指而过啊！不过，想来人类的寿命不算很长，按这般年月，紫莫城这小子在人间看来至少都收了几十个弟子，甚至应该已经当了人家的师公太师公了吧？”

如风听到七八十年对这老树也不过是弹指间事，不由得咋了咋舌头，不过人可没办法像树一样千年不归土石，拥有多得数不清的时间，明天他就要跟师傅出发去落凤森林了，实在没时间跟这胡桃老树的精怪在这儿家长里短地磨上一晚，于是他向老树催促道：“树爷爷！树爷爷！那个，我明天就要跟师傅出发去抓凤凰了，那个借枝桠的事情，麻烦你跟我说一说怎么个办好呢？”

老树被如风这么一催促，也从对往昔的湎怀中回过神来，不过它并没有马上和正面地回答如风的追问，语带双关地说：“好的麻！既然你是莫城小子的徒弟，又让我睡醒过来，我就送你一条枝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现在我的身上现在有了点麻烦，你得先帮我处理好了，怎么样啊？”

如风急急地问：“麻烦？什么麻烦呢？”

老树声音又再传来：“那是…”忽然一阵嘈杂的：“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如风和老树的交谈，一个带着恶意的黑影从两思想交流的模糊边缘侵入进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深渊之光，灵识之战

在跟黑骑士等人经历过多次战斗之后，如风已经能够从来者的有无恶意还有其强度大小，来感受对手的意图和强大程度。虽然这一股从意识边缘渗来的恶意很凶狠，但比起黑骑士的那种仿佛从深渊处延伸而来的深寒，却也只是小巫见大巫。

虽说这恶意的水平远远比不上黑骑士，但对如风来说，这种程度的恶意也够他好好喝一壶的了。与老树的灵识交流像被一只大大的巴掌从中拍断，遽然而止，然后几十个大小不等‘恶意’向如风围了过来，这些恶意的主人看来也拥有灵识交流的道行，但发出的声音来来去去就是哼哼唧唧吱吱呱呱，有点像是昆虫发出的鸣叫。

‘见到’这些东西慢慢地往自己靠近，如风再不做点什么，就会变成坐以待毙！

他凝神静气，尝试一下运起自己最擅长的冰术，但是！没有用！虽然凝起了灵气，也按术式的要求吟唱完毕，但冰术并没有现出在这灵识空间之中。

既然自己最具威力的仙术无法使出，到底该怎么办？如风正焦急间，一道恶意已经飞掠而至，遽然间体积变得极大，变成有如一张大毯子一般包向如风，看来想直接就把如风这么一口吞下。

不过如风有试过直接用自己的灵力把精锐魔兵击倒的经验，他把蓄积得足够的灵力团直接地推向那道恶意，一推之下，这团灵力的体积忽然之间涨大了十几倍，看上去就像有二三十丈那么大，不但把扑来的这股恶意完全包裹在内，而且在往前方飞去时还牵连了几只闪躲不及的比较小个的恶意。

一下了就失去了几个同伴，恶意们都发出吱吱吱吱的尖锐叫声，在灵识空间里窜来窜去，‘看上去’像是在悲伤，又好像是在焦急，又有一点像是作着进攻之前的热身准备。有几只还把‘头’聚在一起，在吱吱呜呜地在商量着什么似的。

不过它们只是商讨了一会儿，恶意们乱窜乱跳的动作，被几只聚首商议的‘头儿’大声吼出的咕咕呱呀叫声止住了，每一只恶意在接令后，都分散开来，松松散散地均匀分布在了整个‘空间’之内，模糊的黑色身影作出有规律的一伸一缩的动作，不久就传来一阵频率极高的‘嗡嗡嗡’的声音。

这些声音从开始时有如蚊叫，渐渐变得越来越大，最后那‘嗡嗡’声变得刺耳生痛，像一波紧接一波越来越大的波浪，涌入如风的意识之中，让他感到自己有如化作一叶狂浪中的孤舟，无依无靠无力，慢慢失去了方向感到清醒的意识。

被这众多‘恶意’所掀动的‘滔天巨浪’不断撼动着如风的灵智，如风的意识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模糊，仿似就要沉入深之又深的睡梦之中……

虽然美梦的甘甜不住地从他意识的深处向如风招着手，但如风所保有的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却不断地在提醒着自己：不对！不对！绝对！绝对不要睡过去！这是那些‘恶意’在对我做着催眠，睡过去就完了！

但众多‘恶意’聚集起催眠攻击，可不是如风强打精神就能抵抗得了的，他的意识在不断的挣扎之下，还是往那虚无的深渊中一点点地沉下去……

正如风感到无力的绝望感一点点笼罩往自己的心灵上时，忽然一束明亮的阳光从深渊的上方罩往自己身上，自己的意识在这时一清，重新把握住了所处的方位和状况。

而这道阳光不但罩住了自己，还一直射往自己意识的深渊之中，直探入底，这时如风心中忽然生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感动’，有一自己很熟悉的‘东西’，在这束光的照耀之下，慢慢地‘发芽’了。

在阳光的尽头，传来轻轻的‘啪’一声，然后陆陆续续地响起一阵隆隆啪啪的像是土地在瞬间被大力翻动起来的声音。就在下一瞬间，一株翠嫩的植物从如风的脚底迅速地往如风这儿‘长’过来。

这植物伸到脚下不远时，如风可以看见这是一棵巨大无比，但自己从未见过的巨大的‘树’！一扇长在树梢顶上，有如门板般巨大的叶子最后接触到他的脚底，让他脚底感到一种脚踏实地的质感。

当如风在巨叶上站稳后，巨树并没有停止生长，而是一直探向深渊的上方，飞快地生长着。很快地，托着如风迅速长高的巨树已经把自己的身躯托离了深渊，然后就这么一直长到高出‘灵识的平地’数十丈之上。

被巨叶托在高高半空的如风望向自己的脚底，看见那数十团模糊的恶意绕着‘灵识的深渊’的边缘，抬‘头’仰望着高高在上的自己，虽然它们没有太大的动作，但从它们所发出的‘恶意’在刹那间下降的情况看来，它们‘害怕’了。

那几只看上去像是‘头头’的‘恶意’又重新聚在一起，好像又打算再商量什么。如风心想：开什么玩笑，刚才你们一商量，就差点把我给弄没了，我才不会笨到再给你们第二次机会呢！

一边这么想，如风心念电转，双手一抬就打出两团高浓度的灵气团，把几只‘恶意’罩住，只听见吱吱吱吱的声音一阵响过，那些‘恶意’在灵气团的洗礼之下，渐渐地变得黯淡无光，然后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不过‘恶意’有备而来，当然不是来找抽的，它们见如风已经发动了凌厉的攻击，知道已经没有再细细商量的时间了，全部都抬起头来，纷纷往站在大树顶端的如风吐出了灰黑的厉芒。

数十上百枚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一起打来的厉芒在瞬间已经飞越一半距离，眼看就要射到自己的身前。这样近的距离这样密的历芒，要全部躲开很是困难，如风觉得这灰黑的厉芒很像那些精锐魔兵的黑暗灵击，觉得用大量的灵力来对冲这些历芒，应该可以化解掉它们，当下不再多想，运聚起全身的灵力。

不知为何，在这灵识空间里，集气比在平时轻松快捷了很多，而且能感到集到的灵力比平时强大了很多倍，但却使不出仙术来，这到底是为什么，如风也说不上来，不过现在可不是左思右想的时候。

聚集了巨量灵力的如风身上瞬间就涌出冲天的灵力巨柱，如风想：凭这样的灵力足够了！双手猛然向前一推，一堵厚不可测的球形的灵气光球自他身上往整个立体的灵识空间扩散过去。

这光球因为灌注了超量的灵力，显得完全没有空隙，把沿途经过的一切灰黑厉芒全部化于无形，然后一直往前推，把所有的‘恶意’都卷了进来，一直扩展到了整个‘灵识空间’的远方。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未到至理尽知时

世间一物克一物，老木成精怕小虫；天地之理难解尽，欲攀灵枝靠自己。

当灵气光球的余波扫清可‘见’范围内的一切后，整个灵识空间重归沉寂，经受过那束从天射下来的光和巨树的长成之后，如风感到自己体内的灵力重新变得充盈饱满。立时重聚起灵力，跟老树重新建立起‘灵识联系’。

因为灵力充溢，令如风只用了更短时间，就重新和胡桃老树搭上了话。也因为那些‘恶意’都被一扫而光，老树的‘话’变得有力清晰了很多：“哦！孩子，想不到你竟能把那些‘仙甲虫的诅咒’从这个灵识空间里迫退呢！有两把刷子啊！哎呀！没想到原来你也是木系灵质的啊？还是最上位阶的木系本源呢！”

如风有点不解：“‘仙甲虫’？那是什么呢？老伯你之所以这么衰弱，就是因为那些傢伙在搞乱的吗？不过您老不是已经有了很深厚的道行吗？怎么还会被这些傢伙弄得这么狼狈呢？”

老树说：“万物相生相剋，就算我已经有了三千年的高寿所带来的道行，但遇上虫族中的仙怪——‘仙甲虫’还是赢不了它们。这些‘仙甲虫’不但全身长着坚如钢甲的硬壳，而且在头上长着一对可以轻易剪断枝叶的坚锐钳子，而口部是一个探出三寸的大探针，可以轻易刺穿我的树皮，吸取我体内的汁液精华。虽然它们最近因为长得太胖而行动缓慢，但比起我这不能轻易挪动的老身来说，却还是迅疾无比。不过说到底，这也不是它们的错，那还是有因由的。”

如风见老树说了这么多，但多有隐瞒，结果不解地问：“对了，树伯伯，你刚才说的我是木系本源，那又是什么呢？”

老树感到有点奇怪：“没想到你连这么基础简单的东西也不懂？你不是紫莫城那小子的弟子吗？他怎么也不教教你呢？”不过老树‘看’了如风一眼，忽然想到了一些东西，于是再问道：“啊，对了，你入门多久了？今年几岁啦？”

如风如实答道：“我入门才不到四个月，今年才六岁半。怎么了？”

老树听到如风的回答后，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