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湘南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反而更加激怒了安嘉和。
“你起诉我?你知道你是谁?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在厦门,我是什么人?
你知道吗?每天来电话请的,小车来接我的,又是些什么人?别说打了你,就是打死了你,法院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离婚,只要我不愿意,我不点头,谁敢判?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安嘉和把梅湖南重重往后一推,梅湘南一个踉跄。
梅湘南站稳后,倔强地说着,“你就是能一手遮了厦门的天,还有北京的天呢,我倒要看看你安嘉和的手究竟有多大。”说完,梅湘南从安嘉和身边走过去。哪知道安嘉和一把拽住梅湘南的头发,往自己面前拉,“我就不允许女人张狂。”安嘉和的另一只手,卡住了梅湘南的脖子,把梅湘南顶在了墙上,“还离不离婚?说,还离不离婚。”
梅湘南的脸给卡得通红,喘不过气来,她举起手里的硬壳证书,狠狠地砸着安嘉和的脸。安嘉和万没有料到梅湘南会反抗,被突然的一击,打得后退了两步。梅湘南借机想离去,安嘉和追上前去,抬腿朝梅湘南的腰部就是一脚,“你这个贱货,居然敢还手了。”梅湘南重重地跌在地上,嘴和鼻子里的血喷了一地,一直溅到墙壁上,安嘉和发疯地骑在梅湘南身上,骂着,打着。忽然,安嘉和警觉地回头一看,见客厅里窗户上的窗帘没有拉上,贼似的猫着腰,拖着梅湘南的腿,拖进卧室,关上了门,继续打着。从大门到卧室,一路都是血迹。
等到安嘉和觉得打过瘾了,才住手。他从卧室里拎着一个包,包里面装的是五万元现金。走出卧室,安嘉和把卧室的门带上。
安嘉和得去和叶斗交易。
“这是五万元。”安嘉和打开包,给叶斗看看。
叶斗从沙发后面拎出五盒录像带,没有立即给安嘉和,气愤地说,“我真的想终止交易。”说着,叶斗打开电视机,画面上出现的是刚才安嘉和打梅湘南的一幕,最后画面定格了,是墙壁上的血迹。
“你想怎么样?”安嘉和看着叶斗,“只能说明各自处理事情的方式不一样,并且可以重新交易。”
“自从我点头和你交易,我就丧失了一个人的基本良知。以后你们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叶斗有点沮丧,“我还是要警告你,玩火别玩得过了头。”叶斗把放像机里面那盒带子也拿了出来,一并给了安嘉和。
“我怎么知道这是全部?”安嘉和接过带子,钱却没给叶斗。
“我无法证明,可我发誓这是全部。”叶斗嘲笑着说,“当然,如今的誓言,就像公厕里的手纸。你可以不相信。”
‘你没有复制?“
“我有钱就不会答应和你交易。”叶斗想了想,说,“复制了一盒,还给你寄去了。”
“我怎么没有收到?‘安嘉和怀疑地看着叶斗。
“不会吧?也可能邮局偷懒,那就得过几天才能收到。”
“你为什么要寄给我?”安嘉和越想越生气。
叶斗暗暗瞥了一眼卫生间露着一条缝的门,说,“催你快点交易。”
安嘉和没再说什么,从口袋里拿出纸和笔,“写收条吧。”
叶斗也把自己准备好的纸笔拿出来,“一起写。”
两人写好收条,交换看了看,都装进了各自的口袋。
安嘉和笑着问叶斗,“真的就这几盒带子?”
“你可以不相信。”叶斗被追问得不免生气。
安嘉和把带子抱在怀中,笑了,“凭你刚才写的收条,我就能到法院起诉你对我敲诈。”
“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叶斗笑得比安嘉和还开心,“那你就得拿出这五盒带子,自己砸自己了?”
“你太年轻了,年轻到无知的地步。”安嘉和像打了~场胜仗凯旋而归的将军,“因为你骗我说,这是国外最先进的手术治疗录像,对医生来说,很值得买。可我回家一看,都是跳蚤市场上买来的破烂货。”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复制呢?”叶斗显得有点慌。
“凭经验。再说我愿意下这个赌注。”
“那你就告我吧。”
“最多不过我的家丑大白于天下,而你呢,得到监狱里度过几年。”
叶斗沉默了,站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用手一推,“老安,你看。”
这一看,把安嘉和吓得不轻,一只摄像机的镜头正对着他呢。
“老安,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我看你是真的无知到了极点,跟我玩起军统那一套,还嫩着呢。”
安嘉和猛地站起来,朝卫生间冲去,叶斗没有料到安嘉和会是这样,被安嘉和撞倒在地上。安嘉和在卫生间里面,看着摄像机,却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带子取出来,情急之下,抱着摄像机狠狠地摔在地上,摄像机顿时散了架。
“狗日的,你摔我的机器。”叶斗爬起来冲着安嘉和的脑袋上就是一拳。
安嘉和还没有站稳,叶斗又是上前一拳肥安嘉和打得一直退到叶斗的卧室,才倒了下去,安嘉和的鼻子和嘴角都淌出了血,“老子今天就算给你老婆报仇。”叶斗追进去打着安嘉和,“你这个恶棍。”安嘉和使劲地反抗着,与叶斗对打着,可他怎么是叶斗的对手呢?安嘉和拼命地把骑在自己身上的叶斗往后面一推,叶斗的身子往床边的书架上一撞,安嘉和站了起来,一拳打在叶斗的脸上,“我再让你打……你这个恶棍……无赖……垃圾……”安嘉和发疯地打着叶斗,叶斗瞪着眼睛,意外地没再动手。
打着打着,安嘉和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再一看,书架里面伸出一个黑黑的犄角,叶斗的后颅冒着血。
叶斗死了。
安嘉和无望地跌坐在地上,看着叶斗的尸体,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叶斗就这么简单地死了。偏偏这时,有人在外面敲门,吓得安嘉和赶紧爬着躲在冰箱后面;敲门的声音持续了一会儿,安嘉和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像是两个女的,又像还有男人的声音。就在安嘉和专心地倾听着户外的声音时,叮铃铃铃铃,又是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把安嘉和惊吓得猛地调转头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叶斗尸体旁边那只电话。电话铃响了一阵,又是敲门声……
终于听到户外离去时失望的脚步声。
安嘉和闭上眼睛,仰着头,叹了一口气。
若是户外的敲门声再坚持一分钟,安嘉和的神经差不多就会崩溃。
安嘉和使劲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嘴里默念着什么,努力让自己安静了下来。
尔后,他重新爬回叶斗的尸体前,鄙视地看着叶斗的尸体,狠狠地说,“你不该在卫生间里架设着摄影机,你本来就不该管这档闲事的,落了这个下场,怪谁呢?也只能怪你自己,自找的。世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结果呢,你不仅丢了自己的性命,还害了我。”
安嘉和先把叶斗的尸体拉到一旁,用潮湿的毛巾把叶斗的手、脸等凡是安嘉和觉得会留下他指纹的地方擦了一遍,然后再把叶斗的尸体藏匿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再用水,仔细地清洗着地上的血迹,凡是他能看到的血迹,都清洗干净。这些事情做完之后,安嘉和在叶斗的屋子里面,寻找着采访机、录音带、录像带,全部集中在一起,装在锅里面,放上水,放在液化气灶上,点燃了液化气,把锅里的东西煮到沸点……
两个多小时过后,安嘉和把自己需要带走的东西放在包里,走到门前,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确认楼梯口和走廊上没有人走动的声音,安嘉和迅速地拉开门,再轻轻地把门带上,从楼梯k 下来,边走边拽掉手上缠着的那条手帕,到底层时,一位正在搬着面粉的老人招呼他,是不是能帮个忙?安嘉和理都没理,匆匆地离开,一拐过楼房,就到了街上,招呼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等到安嘉和忙完了自己的事情,从美容美发厅出来时,又是风流潇洒。
安嘉和手里拎着一只崭新的皮包,皮包里面装着那五万元钱,他走进一家咖啡馆,要了杯咖啡,悠闲地喝着,听着音乐,心情明亮了。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不好,世界依旧是他认为的世界,有些人离开了,这会让他安嘉和生活得更安全些。安嘉和看着一对对情侣坐在咖啡馆里,卿卿我我。他瞥了一下咖啡馆里的钟,心里暗暗地叫了一声糟糕,站起身来,匆匆地付了帐,走出咖啡馆,在门前要了辆出租车,催促司机快点行驶。
到了自己家的楼前,正好遇见几个熟人,安嘉和温文尔雅地和他们打了招呼,互道了再见,斯斯文文地进了电梯。打开家门,随手带上,把包扔在沙发上,快步跑进房间,一看,梅湘南的身体还斜靠在墙上。安嘉和伤心地蹲下来,抱起梅湘南,“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怎么就把你给忘了呢?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梅湘南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瞥了一眼还在晃动的门,安嘉和刚刚离去。从梅湘南的表情上,无法猜测出她现时的心里想着什么。她更像一位旁观者,不愿意感受自己肉体上的疼痛感,她想尽快地忘却白天那一幕恶梦。
那位给梅湘南做检查的女大夫来了,坐在梅湘南的病床边,看着梅湘南,“不管你的丈夫怎么说你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我都不会相信,你是被打成这样的。”
梅湘南居然还能淡淡地一笑,轻轻地点点头。
“他经常打你?”大夫握着梅湘南的手,问。
梅湘南闭上眼睛,又点点头。
“以前不管他怎么打你,就算过去了。”大夫叹息着说,“不过从今以后,你必须离开被打的环境。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应该有一个平和安逸的环境,这样对你对孩子,都有好处。”
梅湘南听大夫这么一说,瞪大了眼睛,呆滞地看着大夫。
大夫微笑着朝梅湘南点头,“你怀孕了。”
梅湘南的嘴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眼泪却流了出来。
安嘉和拎着饭盒来到医院,梅湘南却不在病房。问护士,护士说病人刚去医生办公室。安嘉和径直走进病房医生值班室。还是那位给梅湘南检查的医生,安嘉和没看见梅湘南,就想退出来。
“你,过来。”医生喊住了正想离开的安嘉和。
“有事吗?”安嘉和迟迟疑疑地走过去。
“以后别再打你老婆了。”
安嘉和被这位医生一说,脸一红,并露出温色。
可那位医生并没有看安嘉和,“你老婆怀孕了。”
这又让安嘉和一惊,问道,“护士说她到这里来了。”
“是啊,走了。”
“走了?”
“对,刚办完出院手术。”
“她怎么能出院呢?”
“病人强烈坚持要出院。”
安嘉和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医院大门口跑,刚走出医院大门,安嘉和止住了脚步,他看见两名警察从警车里面下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安嘉和本能地往后退,而警察好像发现了安嘉和,朝安嘉和走过来。完了,完了,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呢?安嘉和差不多紧张得把眼睛闭上了。
警察站在了安嘉和的面前。
“请问二病区怎么走?”一位警察温和地问道。
安嘉和一下子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不友好地说了声“不知道”,就走出了医院大门。一阵风吹过来,安嘉和才感觉到刚才就在那一刹那间,汗水把自己的衬衣给浸湿了。安嘉和长长地吐了口气,望着周围走过去的人股有一个是他熟悉的身影。
安嘉和上了出租车,赶回家中,打开门,他才回想过来,梅湘南的身上没有大门钥匙,他把她送医院前,就没收了她身上的钥匙。安嘉和的身体碰在了冰箱上,冰箱晃了晃,“啪”地一声,冰箱上的一只瓷花瓶掉在了地上,摔碎了。瓷花瓶粉碎的声音,又把安嘉和吓了一跳。
“跑,看你跑,除非不给我逮到。”安嘉和恨得咬牙切齿。
安嘉和早早地和衣躺在床上,当然他不指望梅湘南会敲门回来,他努力地在调整着自己的心态,需要把叶斗的影子从自己的脑子里面全部彻底地驱除干净。可安嘉和还是办不到。他索性坐起身来,拿起身边的望远镜,走到客厅的窗户前,看着对面叶斗的窗户。安嘉和一惊,对面叶斗的屋子里面,灯亮着。安嘉和赶紧调节着望远镜的焦距。
是警察。
安嘉和倒吸了一口凉气。
再看。
是安嘉睦。
安嘉和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地揉揉,再拿起望远镜看。
一个警察正在和安嘉睦说着什么,安嘉睦忽然转过身来,眺看着对面的楼房,安嘉和急忙闪身,身体紧紧地贴在窗户旁边的墙壁上,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剧烈跳动的声音。
第十一章
凡是能找的地方,安嘉和都去过,或者打电话询问过,但都没有梅湘南的消息,就那么几个小时,梅湘南似乎就从厦门市蒸发了。安嘉和沮丧地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抽着香烟。以前从来没有抽过香烟的安嘉和,呛得直咳嗽,嗓子发毛。当想到医生对他说的梅湘南怀孕了时,安嘉和说不出地高兴,他一定要找到梅湘南,向她真诚地道歉,说什么以后再也不会打她了。若是他安嘉和这次还改正不了,就是乌龟王八蛋。这样的决定当然是为了梅湘南和孩子,同时也为自己考虑。在这件事情上,自己走得已经很远了,万一有点差池,恐怕再也走不回来了。安嘉和想在和睦的家庭中,使自己的心理负担减轻,最好能渐渐地忘记有关叶斗的事。安嘉和觉得,只要自己镇静,不再另外发生什么,警察怎么也不会把叶斗的被害与他安嘉和联系起来的,他在离开叶斗住处前,清除了现场,毁灭了所有证据。
现在怎么来打发这百无聊赖而漫长的时间呢?
安嘉和打开了电视机。
厦门‘城市频道“正在播报一起交通事故:”……晋江的梅山航段,昨天发生了一起特大的交通事故,一辆超载的客运大巴在拐子村路段,驶入江中。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在这次交通事故中,死亡人数为三十四人,失踪人员的具体数字不详,有关部门正组织人员在晋江下游进行搜寻。
事故的原因基本查明,由于客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