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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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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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桑拿中心,梅湘南独自在城市的街道上走着,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她觉得不该是这样的,自己究竟怎么了?梅湘南试图思考出一个究竟来,于是,就像一个剥离了躯体的游魂,在黑夜中荡来荡去……等到梅湘南摁着自己家的门铃时,时间早过了十点钟了。安嘉和不能对梅湘南这么晚才走进家门给予容忍,梅湘南连忙给安嘉和赔礼打招呼,“都怨我这么晚回来,让你担心,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家访后糊里糊涂地在街上走了两个多小时,脑子里空空的……别生气,好不好?”
  听到梅湘南这么一说,安嘉和的态度才算缓和了下来,“一个人走夜路,很危险的,以后别这样。”
  “你饿坏了吧,我给你做饭。”梅湘南总算拿出点笑脸了。
  “不,我已经吃了,你还没吃吧?”
  “我一口都不想吃,就想坐坐。”
  安嘉和看看梅湘南,说,“那你就坐坐,明天有个手术,我得准备准备。”
  “你上班了?”梅湘南诧异地问。
  安嘉和没有回答,不过他走路的神态像一只骄傲的公鸡,甩着并不长的尾巴。
  安嘉和坐在书房里面,对手中的一些资料并没有认真地去阅读,却关心着坐在客厅沙发里的梅湘南,“你的学生怎么了?要去家访。”
  “被他父亲打了。”
  安嘉和听到“打‘字,心里打了个激灵,还是问了,”他父亲怎么了?“
  “也许要求太严了,我也说不清楚。”
  “那也用不着家访啊。”
  “孩子的母亲去国外了,跟他父亲离婚的时候,对孩子父亲的伤害挺重的,大概是跟别的男人跑了。”
  听了这话,安嘉和扔下了手里的资料,脸色铁青,没再接着问什么。
  “嘉和,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会生气吗?”
  “问吧。”
  “张小雅去世前,有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
  “你想哪儿去了?”安嘉和沉默了片刻,还是回答了,“应该没有吧。”说了这话后,安嘉和的心里很不舒服,他已经根本不再思考着明天的手术了,走到书房门口,对着坐在沙发里的梅湘南说,“你就跟那个……单身父亲一直交流?”
  梅湘南没有吱声,屋子里沉默了好长时间,梅湘南站起身来,去厨房了。
  “煮面条?”安嘉和走到厨房门前,说了声,“我明天要做手术,先睡了。”
  梅湘南感觉到刚才自己的问话,使安嘉和不开心了,想安慰安慰安嘉和,“你什么时候这么早睡过觉?”
  “明天手术很重要。”安嘉和说这话时,已经坐在床上了。
  安嘉和刚躺下,电话又响了起来,安嘉和厌恶地看着电话,等到他看见梅湘南从厨房里出来接电话时,又拿眼睛瞪着梅湘南。梅湘南站在客厅的电话机旁没接,安嘉和盛气凌人地拿起电话,大声说着,“谁啊?”梅湘南看着安嘉和,那种盛气连一分钟都没有保持,就消失了,马上是一副讨好、巴结的奴才模样。梅湘南转身回厨房了。这边,安嘉和听完沈部长夫人的电话,下了床,光着脚,跑到客厅的柜子上找了瓶安眠药,拿到床前,又跑出来倒了杯水,然后从药瓶里面倒出两片安眠药,服了下去,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睡意,安嘉和下了床,走到卧室门口,把门悄悄地推开一条缝,就听到电视声音传了进来,梅湘南正坐在沙发里面认真地看着电视。安嘉和鼻子里面哼了一声,又回到床上肥另外一个枕头,扔在一边。
  电视的声音总算消失了,卫生间的浴室里面传出了淋浴的声音。
  安嘉和脸色难看地在床上辗转着。
  当安嘉和看到梅湘南推开卧室的门时,他才赶紧闭上了眼睛。
  梅湘南上床时,不慎把安眠药瓶碰撞在地板上,她捡起瓶来看看,再把目光盯在安嘉和的脸上,放下药瓶,顺手拔掉了电话线。正想躺下,发觉客厅的灯还亮着,梅湘南欠了欠身体,准备下床,安嘉和猛地坐起身来,叫喊道,“折腾什么!还让不让人睡?”
  梅湘南毫无准备地被安嘉和的叫喊声吓了一跳,不过她还是轻轻说了声,“忘了关客厅的灯了。”
  安嘉和索性下了床,抱着被子往地板上一摔,“不就是和一个离了婚的学生家长谈了话吗?还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你不觉得自己荒唐吗?”梅湘南也从床上下来。
  “明知道明天我有手术,还不让我睡觉。”
  “自己的心理压力大,睡不着,跟学生家长有什么关系?”梅湘南责问着安嘉和。
  安嘉和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用手点在梅湘南的鼻子上,恶狠狠地训斥道,“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跟乱七八糟的男人来往,你什么时候听进去过?你就指望着高兵那样的事情再发生。”
  “你不会觉得别的男人整天没有事情可做,就对你老婆打主意吧?”
  “别人打不打主意,我不在乎,重要的是你自己检点些。”
  “我家访不就和你与女病人打交道一样吗!”
  “你要记住自己的历史。”安嘉和差不多疯了。
  “可笑。”梅湘南的口吻极其鄙视。
  “你敢再说一遍?”
  “可笑,我说了,怎么样?”
  安嘉和用行动回答了梅湘南的“怎么样”,抡圆了手臂给梅湘南一个巴掌,然后就疯子般地追打着梅湘南,一直打到梅湘南晕倒在客厅的电视机旁边,安嘉和才算停止了疯狂的暴行。他俯身低头看看梅湘南,嘴角流着血,颧骨发青,头发凌乱。
  安嘉和气呼呼地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地说着,“我警告过你,我警告过你的不要跟我顶嘴,没好处。”好长时间,梅湘南没动静,安嘉和爬过去,用手在梅湘南的鼻孔前试了试,才慌了,抱起躺在地上的梅湘南往楼下跑去。
  天亮了,梅湘南躺在一家小医院的病床上,安嘉和走过来说,“我有手术要做,等我做完手术,再来看你。”梅湘南对安嘉和说的话,没有一点反应。安嘉和似乎也只想告诉梅湘南一下自己的去向。
  梅湘南感觉到自己的腰部剧烈疼痛,护士告诉她,她的左边第三第四根肋骨断了,送她来的人说,是夜黑,走在楼梯上,不小心摔的。等护士走开,梅湘南就硬撑着下了床,在公用电话处给刘薇打了个电话。
  等安嘉和疲惫地从手术室出来时,他暂时已经不重要了。市里的领导们都围在部长的身边,问这问那,护士赶紧把沈部长送到特护病房。倒是那位大校军官,沈部长的儿子,热情地走过来,对安嘉和说,“今晚宴请安医生,表示我们全家人的谢意。”安嘉和拒绝了,说自己今天晚上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赴宴,还望大校向他的母亲解释一下。
  当安嘉和穿着笔挺的西装,手里捧着鲜花,走进这家小医院时,发觉梅湘南不在病床上了,他问护士,护士说病人走了。安嘉和把鲜花扔在病房里大发雷霆,说医院不把患者当回事情,不把生命当回事情。医院的保安把安嘉和请出了医院。
  回到家里,安嘉和再次打电话找梅湘南。
  先是学校和梅湘南的母亲那里。
  没有。
  第三个就是刘薇那里了。
  “请问小南在你那里吗?”安嘉和和气地问道。
  刘薇在电话那头顿了顿,说不在,然后就挂了电话。
  当梅湘南把安嘉和几次动手打他的情况告诉了刘薇之后,刘薇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问了梅湘南这样一个问题,“你怕离婚吗?”
  这问题确实让梅湘南感到惊讶,“没有……不过,你怎么会想到离婚?”
  “我记得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提到那个人时,你眼睛中所流露出的归属感,就让我猜测到,你肯定会嫁给那个人的。”
  “是啊。”
  “可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这么打啊,小南,你的骨头里有比常人还多得多的软弱,是不是?”
  梅湘南没回答。
  “我不是劝你离婚,而是要你想想,为了你们的家,你准备退到哪里!”
  梅湘南还是没有反应。
  “因为爱而殴打,因为爱而忍受殴打,这合理吗?”
  “可我们才结婚,并且我是爱他的。”梅湘南喃喃地说。
  “这样的结合,离爱远着呢?你不觉得你说到爱字时,过于奢侈了吗?”
  梅湘南陷入了思考。
  偏偏在时候,刘薇家的门铃响了。
  “是他。”刘薇看着梅湘南说,但坐着没动。
  “刘薇,刘薇,开门,开门。”安嘉和在门外喊了起来。
  刘薇和梅湘南对安嘉和的叫喊都没有搭理,就听到安嘉和轻声细语地说,“小南,你还受着伤呢,得呆在医院里面,不管我怎么对不起你,你也得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啊,开门吧,让我进来,有话进来好说。”安嘉和在门外坚持说了将近半个小时,留了一大堆药在门口才离开。
  晚上,梅湘南没办法躺下来睡觉,刘薇只好把梅湘南安置在沙发上坐着睡觉,第二天一早,安嘉和又来敲门了。梅湘南看着刘薇,刘薇只好走过去把第一道门打开,隔着防盗门,看着安嘉和。
  安嘉和一副遭受了重大打击的模样,问,“小南在吗?”
  “在。”刘薇冷冰冰地扔给安嘉和一个字。
  “让她跟我回医院吧。”
  “不行。”
  “刘薇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保护小南。”刘薇怒视着垂头丧气的安嘉和,“这么大的城市,总该有她梅湘南舔伤口的地方吧?被你打了,还要天天跟你在一起,你不觉得这是迫害她吗?”
  “我是医生,我会照顾好她的。”
  “她需要的不是大夫。”
  “你这是不是干涉我们的家庭事务?”
  “你是不是觉得应该让她受着折磨,又不被外人所知?”
  “我不想跟你谈,我要跟她谈,你开门。”
  “你以为这是你家?梅湘南要跟你谈,她会过来的,可惜她至少现在还不想跟你谈。”
  “刘薇,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的作为究竟是为什么?”
  “我若是看见街上的无赖打她,我都会捡起石头砸无赖的。而你打她比无赖打得更狠毒,这个时候你还要跟我说这样的话,怎么说得出口?你不觉得自己太腐朽了吗?像一个过时的老人。”
  刘薇的话一下子刺激得安嘉和想起高兵躺在病床上嘲笑他“老人”来,一句话冲出了口,“刘薇,我们之间好像还有别的约定。”
  刘薇一愣,接着嘲笑着安嘉和,“你不觉得现在谈这个问题,有点无耻?”
  此时的梅湘南只会躲在沙发里淌着眼泪。
  安嘉和离开之后,刘薇对梅湘南说,她去公司有点事情,回来之后就陪梅湘南去医院。她再三叮咛梅湘南,不管是谁摁门铃,不管是谁喊门,坚决不予理睬。一个小时后,刘薇就回来了,精气神十足地拎着两个包,然后就搀扶着梅湘南下楼,喊了辆出租车,去医院。梅湘南有气无力地斜靠在刘薇的身上。
  “发生什么事情了!”梅湘南在刘薇身边悄悄地问。
  “没什么。”刘薇的眼睛不看梅湘南。
  “我是教师,对一些细微的变化基本上能察觉到的。”
  刘薇深远地笑笑,呼一口气,“我对公司老板说,有关德国人医院撬安嘉和的事情,我放弃。”
  “你觉得意外吗?”刘薇低下头来问梅湘南。
  梅湘南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啊,我损失了一大笔佣金,白做了两个月的工作。”刘薇刮了梅湘南一个鼻子,“我总不能为了自己的佣金,把一个品行有问题的人送到德国人的眼皮底下去吧?在咱们中国人自己的医院里丢人,也就丢了给自己人看,到德国人开的医院去丢人,那就是丢给外国人看,丢给欧洲,丢给全世界人看。”
  “公司老板同意你的决定吗?”
  “他已经不再是我的老板了。”
  “值得吗?”
  “对我来说,值得。”
  梅湘南的手搭在刘薇的手上,轻轻地拍打着。梅湘南只是知道,刘该所做的事情自有刘薇的道理,梅湘南也能接受刘薇的举动,然而要梅湘南来理解刘薇的行为,梅湘南做不到。这就是梅湘南身上的如瘤疾般存在的无原则的妥协,也是梅湘南与安嘉和的家庭生活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的根源,靠情感而不是理性来与社会交往,迟早要摔得鼻青脸肿的。
  来到医院,刘薇陪着梅湘南做了一次检查,刘薇把记载着梅湘南检查的资料拿在手里,看了良久,对梅湘南说,“凭这份东西,就能告他故意伤害。”
  “我还能起诉他?”梅湘南用手抚摸着腰部。
  “为什么不?”
  “与其上法庭,还不如离婚呢。”
  “你还害怕离婚吗?”
  “我对结婚离婚的事情,向来慎重,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那么,你还有退路?”
  梅湘南茫然了,声音比刚才还要低弱,“不知道。”
  不过从医院出来之后,梅湘南还是做了决定,她让刘薇带着,约会了安嘉和,对安嘉和说,从现在开始,分居。
  第一步走出去之后,梅湘南并没有觉得特别轻松,反而招来满腹的心事。住在刘薇家里,看着被公司炒了鱿鱼的刘薇,一点心事都没有。没出十个小时,刘薇就告诉梅湘南,一家网络公司知道她离开了猎头公司之后,就网罗了她,刘薇给那家网络公司递上一个自己满意,对方也能接受的薪水标准。刘薇对网络CEO 说,最近几天,有点事情缠身,需要迟到几日。对方让刘薇在自己觉得适当的时间去公司上班,公司会在刘薇口头答应加盟之日起,计算酬金。
  “我若是有你的一半能耐就好了。”梅湘南从心里羡慕刘薇。
  “中国需要发展,发展就需要教育,教育是一项伟大的事业,你适合做教师,若是都像我这样跳来跳去,谁去做伟大事业的奠基石?”刘薇和梅湘南开着玩笑,忽然,她提出了一个梅湘南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小南,你说安嘉和为什么要打你?”
  一提到打,梅湘南有了生理性的反应,陡然觉得腰部的肋骨猛烈疼痛,一边用手抚摸着,一边摇着头说,“我没有想过。”
  刘薇帮助梅湘南在沙发上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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