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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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粉子-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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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我出手了,我对她们说什么好呢?
  再不开口,一旦进入舞厅我们就是虎落平阳,只好等到舞会散场的时候在门口阻截。
  在大庭广众之下拦截少女,所需要的不仅是勇气,最重要的是语言。
  归根到底,泡妞是一个语言学问题。我和王建南曾这样总结过。成都人把“泡妞”说成“绕粉子”或者“缠粉子”,所突出的重点是语言。北京人所说“泡妞”的“泡”,所突出的重点是时间。两者侧重点各不一样,语言上的“绕”是一项前期工作,是基础和前提;时间上的“泡”是一项长期工程,是“绕粉子”的可持续性发展。如果“泡”而无语言,最后就成了“熬”。
  我们可以对女人说:爱你一万年,但没有男人会说:泡你一万年。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从绕粉子的意义上说,不啻在朝夕,甚至在片刻之间。
  和一个陌生女人搭讪的开场白,正是稍纵即逝的片刻之间。第一句话非常关键,没有一个好的开始,就没有认识粉子的可能。成都人有句俗话:只要话说对了,飞机都要刹一脚(意为“紧急刹车”)。说的正是这个意思,如果译成英文可以这样说:如果语言到了位,梦露美眉也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和你约会。
  该用什么语言把她们的脚步留住?
  这时,三个少女已走到了舞厅门口,我突然构思好了搭讪的内容,正准备侧过身对她们说——操TMD手机突然响了,关键时候闪了老子尿筋。
  15
  我一边接电话,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小甜甜”在两个少女的簇拥下进了舞池。
  刘至诚在电话里说,他和两个美女在人民南路新开的“红色年代”唱卡拉OK,让我马上过去。
  我说我和王建南在联大舞厅,他说:一起来一起来!好久没见王建南了。
  王建南不太想去,我说今晚这舞厅里除了刚才那三个粉子,没什么别的目标,除非你愿意等她们散场出来。
  王建南说他争取把三个粉子一起带到OK厅。
  我把车钥匙交给他,一个人打车到了人民南路。
  在同学中,除了王建南,我常和刘至诚一起混。他比我们大一岁,也比我们成熟得更早:小学一年级他肩扛红缨枪,成为学校的红小兵大队长,中学时代他是团干部,大学时代(当然他只考上了一所本地中专)他更为活跃,当学生会主席、写朦胧诗参加演讲比赛、组织大学生文艺汇演等,成为成都市西城区最著名的文学青年,92年“南巡”讲话后,他在同学里率先拥有经理名片—— 这么多年来,刘至诚一直在通往NB的大路上前进。但现在最NB的操法究竟是什么,我们都很迷茫,我和他都想在新世纪重新定位自己的人生坐标,但现在,除了“绕粉子”,暂时还没有找到别的目标。
  目前刘至诚正在进军房地产业,大家都知道,成都广告业有一半靠楼盘广告养活,这对于我的工作是很大的支持;另一方面,刘至诚并不像有些商人一样世俗,比较有追求,去年还为母校的艺术教育捐建了几间琴房。
  包间里有四个人,刘至诚搂着的一个粉子正在放声高歌: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想要问问你想不想,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除了刘至诚和他司机,两个女人我都不认识,刘至诚介绍自己怀里的女人说,这是艳艳。另外一个姿色平常的女孩名叫婷婷。
  “这位是成都市广告界著名精英,新跨越的胡总、胡向东。”刘至诚介绍我说。
  “是胡总啊,听说过,久仰久仰。”名叫艳艳的粉子伸出手来说。
  一个美女居然久仰我的大名,我感到十分得意,一不小心就出了名。的确,广告业在成都是一个很体面、很时尚的行当,很多广告业务员都在自己的名片上印着罗斯福的一句名言:“不当总统,就当广告人。”
  我当然不会飘飘然,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显然我还没混到“著名精英”的地步,她怎么可能知道我呢?我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艳艳小姐:一个典型的白领丽人,不像她名字那样艳俗,虽然姿色、气质与刘至诚情人欣雨相差不多,但明显艳艳更懂得装修,衣着打扮像一些韩剧里的女明星。
  刘至诚悄悄地对我说,他和欣雨感情已经破裂,这个粉子他昨天才认识,今天吃晚饭的时候才开始勾兑,还没完全搞掂,其言下之意,是要我继续为他当托儿。
  我欣然受命,马上和两个粉子猛干了几杯威士忌兑绿茶,又和刘至诚一起卡拉了几首黄色歌曲。最后,我选了一首邓丽君的《甜蜜蜜》,我说:“这只歌献给我们敬爱的刘总,和美丽的艳艳小姐。”
  “甜——蜜——蜜,舔你的小眯眯,你在小眯眯在那里,我一时想不起——呵,在这里,湿的!湿的——”
  艳艳笑得很矜持,一只小手紧紧掩住红唇,克制了好一阵才没有花枝乱颤。
  刘至诚故意大笑,笑得来前仰后合,一只大手趁机在艳艳胸前、屁股上乱摸了几把。
  婷婷则完全笑不出来,脸红筋胀脖子粗,表情很不自然。根据我个人的经验,这样的女孩一方面很压抑,另一方面反而很不好勾引。
  这时,王建南打来电话,说马上就到“红色年代”。
  16
  一瓶威士忌快喝完的时候,王建南一个人来了。
  看来那三个女孩没有绕上手,王建南显得灰溜溜的。
  但他一进入OK厅包房,眼前顿时一亮。艳艳和婷婷正唱得意犹未尽,特别是叫婷婷的女孩,虽然姿色一般,但唱得声情并茂,很有感染力。
  王建南的眼光一落在艳艳脸上,马上就怔住了。
  艳艳抬头看着王建南,脸上微微有些尴尬,幸好灯光暗,看不出她有没有脸红。
  王建南顿了几秒钟才说:“嘿!你好林未艳!”
  “哦,你是商报的王编辑。”艳艳假装才把他认出来。
  王建南说:“我和胡总本来想约你谈一下你们楼盘的事,现在遇上太好了。”
  “原来是熟人,太巧了,再来一瓶芝华士。”刘至诚有一丝慌乱,马上让司机喊服务员进来送酒。
  王建南坐下来说:“林小姐慧眼识英雄,刘总是我们同学中的这个!”王建南竖起一根大拇指,“你们俩算得上是英雄配美女,我敬两位一杯。”
  原来,这艳艳小姐正是我们下午打电话约过的“楼粉”。
  不过王建南很会察言观色,刚才两句话说得面面俱到、四平八稳。因为女人常说:宁为英雄妾,不为贱人妻。这番话一方面暗示了林小姐的选择是正确;另一方面,给刘至诚的脸上贴了金,给俩人的关系充分粉起,同时还为林未晏以后将要面对的“二奶”身份做好了铺垫,事先为刘至诚打了圆场;最后还暗示了自己已没有非份之想。
  三方面都摆得很平,于是所有人尴尬全消,气氛顿时融融洽洽。
  这时我和王建南拿起话筒,关掉了音响,清唱了一首我们小时候爱唱的儿歌《路边有个螺丝帽》,我们把歌词改了三个字:“路边有个避孕套,避孕套避孕套避孕套;弟弟上学看见了,看见了看见了看见了。避孕套虽然小,计划生育少不了,捡起来瞧一瞧,擦擦干净保护好,——”
  大家笑过之后,我想和刘至诚谈一下工作的事,我说OK厅太吵,提意到一楼清吧坐一坐。
  到了清吧,刘至诚要了一打啤酒,他今天格外高兴,脸上的肉都快笑烂了,脸颊上的两堆肥肉在红灯下闪闪发亮。刘至诚对我说:“我们的项目今年四月开盘,取名叫波士顿花园,艳艳取的名字,你觉得怎么样?以后艳艳就是我们公司的售楼部经理,你要多多关照。”
  刘至诚对我太客气了,其实,以后不是我关照这艳艳小姐,而是她关照我。
  在中国很多城市,售楼部经理对白领女人来说,是一块诱人的肥缺。我以后少不了要和她打交道,制作路牌、楼书、代理媒体广告都要这个粉子经手。
  我马上开始勾兑,和艳艳交换了一张名片。
  看完名片后,我才知道她不应该叫艳艳,她的全名是“林未晏”
  我于是问她:“为什么取这么生僻的名字?”
  林未晏说:“我妈咪姓这个字。”
  王建南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说:“林小姐,你的名字是《离骚》里面的一句诗——”
  “你才骚呢!”林小姐稍微有点不高兴。
  因为彼此熟了,王建南还没说完,林未晏马上抢过了话题。
  王建南想解释,于是说:“不是你骚我骚,是分离的离!”
  我知道是秀才遇到兵,回头对王建南说:“你娃该罚酒一杯,今天是刘总的好日子,你说啥子离啊离的。”
  王建南知道自己解释不清楚,很歉意地干了一杯。
  “我们是外文系毕业的,不像你们,都是些文人骚客。”
  婷婷终于开口了,看来她比林未晏有文化,已经懂得了其中的误会。
  我忍不住看了婷婷一眼,发现她比刚才多了几分气质,粉红的灯光照在她小脸蛋上,让她增添了几分妩媚。
  如果今天晚上实在缠不到粉子,干脆就缠这个婷婷上床算了,我端着酒杯,仔细思考着等会儿该用那一种体位——不对,应该是那一种语言去泡她。
  但婷婷看起来比较纯情,这样的粉子很有难度,看来我必须速战速决,如果用语言慢慢绕,很可能得不偿失。
  18
  已过凌晨,“红色年代”清吧依然莺歌燕舞,一个歌手正唱着慢摇滚的黑根音乐,沙哑的嗓音反复吼着这两句:Could you be love ,can be love(你爱过吗,还能爱吗)——我想这个问题现在对于刘至诚和林未晏来说,根本不存在,此时此刻,他们的爱情正在酒精和歌声中逐渐升华。
  我不想打扰他们俩人的勾勾搭搭,端着杯子四下打望,一双眼睛追逐着酒吧里过往的女人,王建南低头喝着闷酒,偶尔和婷婷说上两句话。
  “红色年代”酒吧很适于勾兑爱情,墙上贴着列宁、托洛斯基、雷锋等革命年代的人物头像,爱情和革命一样,都需要激情,这里的吧员一律身着印有格瓦拉头像的红色T恤,记得我第一次来的时候,问一个小妹:
  “你胸口上的帅哥是谁?”
  “格瓦拉嘛。”
  我问:“格瓦拉是干什么的?”
  小妹说:“著名DJ,这你也不知道啊?”
  我们桌上的一打啤酒已喝完,王建南又要了半打,大部份是他一个人喝的。反正是刘至诚请客,他现在幸福得像一个新郎。
  从“红色年代”出来后,刘至诚意犹未尽,提出到玉林中路的华兴煎蛋面吃霄夜。
  我说:“你和林小姐去吧,我和王建南送婷婷回去。”
  王建南也说:“你们的确该去吃碗煎蛋面,先煎——后睡!”
  他一说完,大家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林未晏回过头,娇嗔地举起了粉拳佯装要打人,嘴里说:“你们这些骚客好坏啊!”
  看着林未晏和刘至诚钻进了宝马,王建南说要请我和婷婷去红瓦寺霄夜。
  到了红瓦寺“烧烤一条街”,王建南一下叫了四瓶啤酒。
  “不就是一个小粉子嘛,这是何必呢!”
  我想起了新来的房东刘小慧,接着安慰他说:“下周我给你发一张牌,一个才女,正在考博,男朋友在外地,你可以把她搞掂。”
  “不是粉子的事。”王建南说。
  “那是JB的事?”我问。
  王建南说,的确是,最近他在报社的工作遇到一些麻烦,最近成都报业在整顿重组,他供职的《商务时报》已经减版,首先减掉的就是他所在的副刊版,现在他要么降薪要么离职。
  我想起周家梅的爱情也在搞重组,十分郁闷,陪他干了好几杯。
  我对王建南说,如果他在报社不顺心,可以到刘至诚他们新成立的房产公司混个兼职。
  王建南说算了,他不太想给刘至诚打工。
  “为什么不呢?”婷婷说话了,原来我们把她冷落了好一阵子。
  王建南说:“可能有一天林未晏会告诉你。”
  “现在就告诉我嘛。”看起来婷婷比较信赖王建南。
  “我胡乱说的!不要当真,刘总是个很不错的人。”
  王建南自知酒后失言,马上改了口。
  但婷婷已经拨出了一个手机号,听了一阵之后,很失望地把手机放回包。
  很显然这对奸夫淫妇正在翻云覆雨,肯定已经关机了。
  其实没关机也一样,这个女人已经被情欲冲晕了头脑。
  看着婷婷的这番表现,我突然发现,这小粉子的确很有几分味道,更加坚定主意等会儿要缠一缠她。
  我问婷婷:“在哪里工作?”
  她说在成都旅游职业中学教英语。
  真是好职业!我一听就高兴,这所职中主要为成都市培养导游和涉外宾馆服务员,学校有大量成都美女,于是我说:“什么时候我和王建南到你们学校去玩,和你的优秀女学生练一练口语。”
  但婷婷说她不喜欢教书,上大学时一直梦想到新闻单位,于是问了王建南很多关于报社方面的事。
  我估计,这小粉子可能对王建南更有兴趣,我必须先下手为强。
  已是凌晨两点,我说自己有点喝高了,不能把两个人都送回去。
  婷婷留下我们的电话号码,我把她带上了吉普车。
  19
  夜深了,天空中又飘下了细雨。
  载着婷婷拐上一环路,我对她说:“请系好安全套!”
  然后我马上纠正:“呵对不起说错了,是安全带。”
  我借口下雨路滑,开车很危险。于是在路边上把车停下,亲手把安全带给婷婷捆上,同时趁着酒意,左手在她胸前假装随意地碰了一把,她轻轻地闪躲了一下,没怎么特别反抗,看起来可以进一步骚扰下去。
  重新上路后,我往CD里放进了一盘碟子,调高了音量。
  这时我一边开车,另一只手不时摸一摸她的肩膀。
  已是凌晨两点,二环路上车辆稀少,寂静无人,我把车靠在路边上,右手扳住她的肩膀,左手伸进她毛衣下面。
  婷婷仿佛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开始拼命反抗,威胁说要告诉林未晏和刘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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