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迷踪之冤有头债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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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府迷踪之冤有头债有主-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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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已,果然朝着北面,叩了几个响头,撮土为香,心中念念有词地祷告道:“弟子单婵,秉承师训,务要继承先师遗志,依照吩咐下来的话去做,如有异心,必身沉沧海,永无超升之日,区区赤心,神人共鉴!”

祷告一过,陡闻老怪物桀桀笑了,呼道:“好徒儿,起来吧!”

说着,连连挥手,教单婵直身站起。

单婵站了起来,阴阳叟指了在地上他老伴那无头尸身,吩咐道:“先料理你师娘身后之事,入土为安,再和花老儿算数!”

同时,他仰首对花妖叫道:“花老弟,你稍待片刻,我自当招呼你,此刻不暇,先葬了我的老伴遗体再说!”

花妖一直冷眼旁看,并没有催他,听了阴阳叟的话,也不着忙,笑道:“老兄台但请自便,小弟不忙在一时,等会再领教不迟!”

单婵一卸身已把阴阳妪那无头尸负上,走向山边树荫之下而去,阴阳老怪在后跟着,花妖看觑了一下,突地长叹一声,跟了上去。

阴阳叟似已洞悉花妖用心,并不作下什么戒备,任由花妖走近,冷冷问道:“老弟台也知为百年交谊可贵,要来送你嫂子最后一别?”

不错,花妖走近前去,正是参加阴阳老怪及其女弟子单婵埋掩阴阳妪遗体的葬礼。这岂不是件有忤人情的怪事么?人是毁在他手里,而死了又来参加葬礼,宁不有“孔明柴桑吊公瑾”之讥么?

这倒未必,花妖与阴阳妪对敌之际,不是你死便我亡,乃人之常情,但存殁已定,想起过去百年的谊,前来吊祭,亦人之常情,是以阴阳老怪并不阻拦着他。

花妖默默地向前慢慢走去,阴阳叟师徒二人,已然跑到山麓尽头陡坡之处,那儿衰草依依,白杨萧萧,怪石嵯峨,潜蕴一派惨愁气象,乍看之下,恰是营葬尸身的好所在,阴阳老怪物,已然选定此处为老伴身归道山之所了。

一到那所在,老怪物不忙指挥徒弟钻穴营葬,却向四边留神察看,似在审度风水,定方位,以利葬事,花妖这已经挪近,心中自忖:“也亏阴阳老兄有此闲心,人死万事皆休,还看什么?”

蓦地,但听阴阳老怪长一声怪笑,哈哈道:“不错,这所在不错!”

单婵顾了她师傅一眼,木然问道:“师傅,你已选好安葬师娘的地方了吗?要在什么所在,请赐示,好待徒儿安排!”

阴阳叟两只怪眼一翻,睃了单婵一下,斜挂脖子叫道:“你忙什么,把人埋在这儿,不怕没有风险?”

“是倒怪了,掩埋死人有什么风险?”花妖心下怙啜,正诧然间,又听阴阳叟说道:“虽然陷船岛这地方,人迹罕到,四周密布利礁,舟船不能近前,可是,咱来得,难道别人不来得,说不定若干年后,来了高手……”

花妖心中恍然,但听单婵吃惊道:“师傅,你是怕师娘的遗体给什么歹人发穴盗尸?”

阴阳叟点点头道:“不错,单婵,你也该明白,咱阴阳门百年来在武林中享誉最隆,正因如此,也引起江湖上不肖之徒的嫉妒,结下不少梁子,而且那些不长进的家伙,每有觊觎本门武学秘笈之念,若咱夫妇全死去了,他们还不额手称庆,还不寻上门来吗?”

老怪物的顾虑也不无理由,单婵心中凄然,却不作声,默默地谛听,阴阳叟长叹一声,续说下去道:“不仅为了本门秘笈被盗,也不仅为了你师娘身归道山以后,有暴尸荒野之辱,同时,为师也是快要死的人啦,一瞑不视,岂容不图后计!”

单婵凄然叫道:“师傅,你放心好了,徒儿对你老人家的吩咐,自当凛遵,身后之计,自当料理妥当!”

阴阳叟点点头,忽对花妖道:“花老弟,咱要比划也不在这一时,待我准备好身后之事,再来领教!”

花妖自忖道:“这老儿乖谬绝伦,果然名不虚传,也罢,且瞧瞧你弄什么玄虚!”

当下,朗笑应道:“阴阳老兄有事请便,小弟等你就是!”               

第四十回 怪叟陷花妖

阴阳叟不答,游自四顾,但见陡壁之上,云烟凄迷,正中一峰,乃陷船岛最高之处,看样子,拔海约莫在千尺以上。斗然间,阴阳老怪面有喜色,一长身陡地便向那正中极峰飞掠而上,口中呼道:“单婵,为师找到好所在啦,快随我来!”

语未已,人已在陡壁之上,这陡壁虽然峻高,比起正中极峰,尚差得多,大抵只有一半路程,但已浮云飘飘,环绕四匝,若是爬到极峰,其高更不可仰了。

单婵听得她师傅呼叫,不敢怠慢,揉身疾进,顷刻之间,已然跟上。

这其间,花妖也不后人,他为了好奇心驱使,要看阴阳叟究竟找到什么好所在。两拨三人,宛如飞龙横空,瞬眼之间,已越陡壁,抵达极峰之地。

到得那儿,阴阳老怪物身形嘎然而止,不再向前飞扑,花妖与单婵赶到时,口中不由啧啧称奇起来。

极峰之上的所在也怪极了,原来这座极峰,宛如一杆大毛笔,倒插地上,杉峰所在,就是大毛笔之尖端。花妖等人到了尖端,放眼前望,竟无余峦相连,下塌千寻之下,乃是碧海一片,只见波浪滔天,海涛拍岸。最奇的是在岛之南,利礁密布,构成一个天然阵图屏障,船只进入,无一幸免。

但极峰之下,却是片礁全无,水色碧绿。花妖细意端相了好半晌,肚里寻思:“这陷船岛果是名不虚传,岛南怪礁嵯峨,船不可附;而这个所在竟无片礁,却是无处可泊船只,人也不可攀沿上岛!”

他们所到这儿地方,正是陷船岛的北面,此处除去茫茫一片沧海而外,也就是有这毛笔也似的一壁孤峻山头竖立,且这峻壁,潺滑不堪留足,纵有绝顶轻功,也难飞渡。

别说花妖心下咕啜不已,且听单婵对阴阳叟问道:“师傅,你要找的地方便在这儿了么?”

阴阳叟颔首笑道:“对了,就在这儿!”

单婵双眸尽向各处溜动,兀是瞧不出阴阳老怪所说的所在,心中不免困惑,又问道:“这儿除了波涛汹涌的怒海,与孤崇削壁而外,别无去处,且山海之间,并没有什么洞穴空隙,怎能营葬师娘的尸身!”

花妖也自想道:“对啊!这儿的山尽是岩石,又不是什么土地,怎好葬人!”

阴阳叟忽地呵呵大笑,叫道:“单婵,枉你在江湖上行走这么多年,竟看不出为师择此佳地的心意?”

他顿了顿,又道:“古诗说得好,‘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这所在不正是应了这两句诗的光景了么?”

单婵心中益是启疑,自忖道:“这与葬人有何关系!”

她寻思未已,已闻老怪物幽幽地续说下去道:“为师辛辛苦苦,到处选择佳穴,为的是避免人踪可到,给人发穴盗尸,既然飞鸟绝人踪灭自是好所在啦!”

老怪物把头扬了起来,眺望远天的白云,又道:“这儿虽然是一个石山,难道石山便不可营葬人尸吗?”

蓦地,但见他一长身,暴向绝崖投身而下,单婵和花妖都吃了一惊,齐齐跨前看视,一看,心下才定了下来,花妖心上怵然一凛,想道:“阴阳老怪的轻功倒是空前绝后!”

你道阴阳老怪投身下崖之后怎样,原来他两掌运劲,交换向削壁拍去,身子也乘此一拍之势,慢慢下堕,以掌代足,在隆隆声中,直拍得崖石粉屑飞扬,每给他拍过的地方,都留下一个个深逾尺许的手印,就这么地安堕千寻之下的崖脚。

要知崖脚并非海滩,乃是深不可测的大海,且波浪极其险恶,拍在崖石之上,浪花滔天,纵使堕得到了下面,也无立足之处。

就因如此,花妖与单婵只看不动,并不跟着阴阳老怪爬下崖脚大海去。

阴阳老怪下堕之势极快,不消片刻功夫,已然直抵与海面平行的崖脚,忽地身子悬空不动,口中嚷道:“单婵,还不快快背你师娘下来!”

同时,又翘首对花妖冷冷一笑道:“花老儿,你敢下来么?”

单婵要营葬师娘,跟着下崖,自有因由,但要花妖下去做什么呢?只听得花妖在崖顶呵呵笑道:“阴阳老兄,你要在水上和小弟较量么?”

若论水上功夫,阴阳老怪那及得上花妖,多年来他在凶禽与海为伍,已然深谙水性,老怪物匿居长白绝顶,虽有天池,毕竟比不上沧海,如何能与花妖较量水上功夫?

却听老怪物在崖脚回话道:“戏水小技,谁屑与你比量,咱还不是照样比划两门技业!”

花妖正想再问他,大家身子悬空,如何比法,却见单婵背起她师娘的无头尸身,沿着老怪物拍塌的掌印,如履梯级,一步步地往下边堕去了。

见了这情形,花妖也就不便多问,身形暴长,跟在单婵之后,疾扑下崖,以他武功辈份,自是不会步阴阳老怪所留掌迹,便也学着阴阳老怪物,运劲于手,换掌代步,安然堕到水平线之上,也是身子悬空,挂于海面之上。

待得两人到得阴阳老怪挂身之处,斗然之间,老怪抓向崖壁之手一松,只听得蓬地一响,整个身体突然没入无底深海之中。

单婵尖嗓叫:“师傅,你……你怎地投海自殒?”

此时老怪已经身堕水里,那里还听得见她的呼叫。花妖虽然也是面现讶然之色,却是不相信老怪会投海自杀,心中却想:“难道老怪已练成绝顶水功,当真要下水一斗!”当下一转念时又觉不对,因为阴阳叟早经声明,此来乃为觅一佳穴,以便合葬他夫妇二人身后尸体。

两人正惊疑间,忽地,在波涛汹涌,又见老怪湿淋淋的头颅伸出水面,满脸尽滴水珠儿,翘首上仰,喜形于色地呼道:“单婵,快下来,为师果然找到佳穴啦!”

单婵不胜困惑,怔怔地问:“佳穴便在水里?”

老怪阴阳怪气地叫道:“当然,如果不藏在水里,怎算得上是秘密所在!”

这倒怪了,单婵正待再问,陡听阴阳老怪又是一声叱喝:“单婵,快跟我来,迟了石穴之门又要紧闭啦!”

此语一出,花单两人益发诧异,定睛看去,老怪已然重没深海,只剩得浪花滔天,横拍崖壁,单婵也不暇思索,随着身子疾下,跟着老怪堕身之处,没到海里去。

花妖见了这情形,心中不禁大奇,不由他再事犹豫,两手一放,凌空打了个跟斗,头上脚下,一掠便入水中而去。

他自恃水上功夫娴熟,艺高人胆大,一心看看阴阳叟弄是什么玄虚,是以不惧。当他潜入水中顷刻,睁开眼一看,却失了阴阳叟与单婵二人所在,不由吃了一惊。

花妖因适才下水,并不循沿阴阳老怪旧路,而是在半空中翻腾了一跟斗,因是之故,掉到水中乃是海心,距离崖壁有十来丈远,水中不比陆上,纵练就目光如炬,也难澈照分毫,故只见眼前一片昏黑,两人踪迹杳然。

他在水里潜泅半晌,才慢慢地泅近崖壁,当他到得崖壁之时,心中又是一异,原来在距离水面数尺之间,有一个大洞穴,宽可容身,洞穴左右上下的壁上,满印掌印,这些掌印分明是刚才阴阳老怪运起功力拍击而成。

花妖心头一亮,自忖道:“莫怪两人忽地失了踪迹,原来是走进穴洞之内,看来这穴洞乃老怪择为葬身之所了!”他运起目力向穴洞之前探窥一下,只见洞中黑漆一片,即使运尽目力,也休瞧得真切。

花妖手搭崖壁,略一踌躇,便已游身闯入。一进入洞穴之内,光线更黑,伸手难见五指,再一摸索,心中益是惊疑,洞中水深仅及足踝,这岂不奇了。

要知这个洞穴,非离水面,水乃无孔不入之物,况在水包围之内,那有无水之理?正错愕间,陡觉洞中比前更黑,简直置身地底,心下一惊,急回身一摸索,不摸犹可,一摸大惊起来,蓦然想起阴阳老怪没入海中刹那,所说那句“迟了石穴之门又要紧闭啦”之语来。

心中暗忖:“莫非这石洞有门,而门开门闭有一定时候,时辰一到便开,时辰一届便闭?”

虽是如此想着,心中却是无可奈何,只好向前挪步,摸索中,花妖只觉这个石洞好怪,初时宽度不过仅可容身,渐渐宽敞起来,走了约盏茶光景,试舒手脚,已觉自如,毫无阻障,看来似乎有数丈方圆了。

但眼前光线,仍是黑不可辨物,也不知这个石洞有多深。他想了想,试振嗓大呼:“阴阳老兄,你在那儿,小弟也进洞中来了!”

任由花妖嚷破嗓子,对方却一点回响也没有,只闻自己的声音,在石洞之中,回旋激荡,余音绕绕不绝而已。

花妖心下一横,也顾不了许多,向前跨步便走,他此刻已不再小心翼翼慢步摸索了。

大约又走了顿饭光景,陡觉眼前光线渐亮,依稀可以辨认当前光景。花妖把脚步放慢,先定睛向左右两壁端相,且挪近前去,用手抚摩,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地方,两壁岩石已长满青苔海藻等水中植物,潺滑不堪。

花妖细看了半晌,皱眉琢磨:“光从何来,这儿远不是和进口时一般,毫无缝隙?”

偶抬头向顶上一望,陡地眼前一亮,但见遥远处,有寒星点点,骤眼看去,宛如出了石洞,置身荒郊,眺望苍天的光景一般,而那光线,正是发自寒星。

花妖回心一想,又觉不对劲,因为处身洞里,怎会有天星呢?

这想法也对,但那点点亮光,如果不是天星又是什么东西?可教花妖迷惑了。

虽然琢磨不出,但既有光亮地方,自然要跑前去瞧它一瞧,一念既定,花妖也便朝前疾走,在洞中展起轻功,要知花妖功力非凡,一经运起轻功,其行如飞,肉眼可见三点寒星,纵远不远,自是不消片刻,已然抵达。

在他的心意中,料阴阳老怪和单婵必定藏身其间,讵竟到了那儿,却是静悄悄毫无人迹,阴阳老怪和单婵两人却不知躲到那儿去。

花妖至此,心念有点摇动,肚里寻思:“莫非两人来不及进洞,给海潮卷到别处去?”

不过,这寒星点点之处并非尽头,前途还有深不可测的道路,还有一点奇怪的地方,便是除了这儿稍有光亮之外,前途又是一片漆黑,不可睹物的地方了。

花妖仰首上望,估量洞顶离地高不过三四丈,若以自己功力,一跃便可攀到,他为了要洞悉顶上那寒星是什么东西,是以也不犹豫,一长身便已向顶上攀跃而去,到挂着寒星的地,顺手一摘,已然给他摘下了几颗发亮的物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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