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勿邪怒声说道:“说你的,我绝不再拦你话头多插嘴。”
呼延海一笑说道:“服贴了,听着,我除发现内里窗明几净,点尘不染之外,在地上,我还发现有脚印足痕……”
几人刚一怔,厉勿邪忍不住“呸!”地一声道:“你这才是放……”
连忙改口接道:“既然窗明几净,点尘不染,哪显得出脚印足痕?”
呼延海两眼一翻,冷冷说道:“厉老儿,我记得你说过绝不再插嘴的。”
厉勿邪道:“可是你胡说八道,令我忍之不住。”
呼延海冷笑说道:“我胡说八道,那脚印足痕不能是湿的么?”
厉勿邪一怔哑了口。
龙飞一旁笑道:“厉老儿,看来你真要三缄其口了。”
厉勿邪脸一红,瞪了眼。
皇甫林适时说道:“呼延老儿,那是谁的脚印足痕?”
呼延海一摇头,道:“不知道,总之,那不像是人脚……”
龙飞忙道:“莫非是兽蹄……”
呼延海摇头说道:“也不像兽蹄。”
龙飞诧声说道:“既不是人脚也不是兽蹄,那到底是什么?”
呼延海又摇了头,道:“难说,那脚印足痕似人又似兽……”
龙飞叫道:“似人似兽,哪有……”
厉勿邪又忍不住了,突然说道:“怎么没有,没听说过么,(奇*书*网。整*理*提*供)有种人脚獾?”
呼延海道:“你胸罗渊博,祝融极颠上得去人脚獾?”
厉勿邪呆了一呆,道:“你说那是什么?”
呼延海道:“我要知道不就好了?”
龙飞一旁沉吟说道:“似人似兽湿脚印……”
抬眼接道:“呼延老儿,‘祝融’极颠附近有水么?”
呼延海点头说道:“有,那得往……”
倏地住口不言。
龙飞没在意,忙问道:“在什么地方,往何处去?”
呼廷海没说话。
皇甫林却淡淡说道:“老龙,水在断崖下。”
龙飞猛然醒悟,满面歉疚地道:“呼延老兄,抱歉,我无心……”
呼延海突然一笑说道:“没那一说,其实,人是我打下去的,又何必讳言?”
刹时,全船静默,隐隐令人窒息。
半晌,还是皇甫林先开了口,道:“毛病不可能出在崖下,那断崖高有百丈,青苔满布,滑不留手,猿猴难攀,更下便有兽类,绝不可能上得了那‘祝融’极颠,也不可能进得我那门窗紧闭的小楼………”
呼延海道:“皇甫,那么,以你看……”
皇甫林摇头说道:“我也想不出那是什么。”
龙飞皱眉说道:“这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怪事……”
皇甫林目光一凝,望着呼延海道:“呼延老儿,说下去。”
呼延海道:“我举着灯到处仔细察看,除了觉得你那小楼竟似当年你在的时候一般无二外,别的再无发现。”
皇甫林皱眉说道:“你是说像没人住?”
呼延海点头说道:“正是这个意思。”
皇甫林沉吟了一下,道:“呼延老儿,那该是人而非兽了。”
呼延海忙道:“怎见得是人而非兽?”
皇甫林道:“你且想,兽会洒扫么?”
呼延海一怔,龙飞猛击一掌,叫道:“对,皇甫高见。”
呼延海诧声说道:“有理是有理,只是……”
双眉一耸,道:“凭你三个,能在我眼前来无踪,去无影么?”
皇甫林摇头说道:“恐怕放眼武林……”
呼延海截口说道:“而你所说的那‘人’,他就能。”
几人一怔,龙飞道:“呼延老儿,这么说你不信那是人?”
呼延海摇头说道:“倒不是不信,而是我认为根本没人能在我眼前来无踪,去无影,这一点你三个该信得过。”
皇甫林点头说道:“确是如此,这就难为人了……”
厉勿邪插口说道:“也并不见得怎么难为人,照那洒扫看,他该是人,再按他能在呼延老儿眼前来无影,去无踪看,他定然是个不为咱们所知,功力极其高绝的人。”
龙飞道:“可是那人似人似兽的湿脚印,该作何解释?”
厉勿邪道:“那还不简单么?要换是我,我也会。”
龙飞道:“厉老儿,你会什么?”
厉勿邪道:“我会做上几处似人似兽脚印。”
龙飞沉吟说道:“这倒有可能……”
呼延海道:“只是他上得‘祝融’极颠,潜入皇甫所居小楼,不但将内里洒扫得窗明几净,点尘不染,且故意在地上做些脚印,他这是什么意思?”
厉勿邪呆了一呆,道:“大概是他爱那‘祝融’极颠,更爱那皇甫所居小楼。”
龙飞与呼延海沉吟未语。
皇甫林却突然说道:“呼延老儿,以后你可还有什么发现?”
呼延海摇头说道:“第二天就碰上了费慕人找上‘祝融’……”
吁了一口气,住口不言。
皇甫林眉锋微皱,道:“只不知道,‘祝融’之颠如今还没有这种怪异。”
呼延海忙道:“皇甫,你是想……”
皇甫林道:“我夫妇想回去看看。”
呼延海一点头,道:“也好,离开故居多年了,是该回去看看,一方面可以弄清这件怪异,另一方面也可看看自己的故居。”
皇甫林忽改话锋,道:“此会散后,你几个要往何处去?”
龙飞道:“自然是跟厉老儿全力找寻冰心丫头的下落。”
皇甫林目汪呼延海道:“呼延老儿,你呢?”
呼延海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哦!”地一声道:“自然也要助厉老儿一臂之力。”
皇甫林点头说道:“那好,等我夫妇回去一趟后,下‘南岳’找寻那冷遇春时,咱们再谋会面吧,如今我夫妇告辞了。”
“且慢。”呼延海忙一抬手,道:“皇甫,夜这么深了,反正我几个也已兴尽,咱们何不一起上岸?”
皇甫林点头说道:“你不说谁知道你已兴尽?使得,走吧。”
于是,两艘画舫掉转船头,齐向岸边驶去。
船离岸尚有数丈,呼延海突然站了起来,道:“我有点事,先上去一下。”
厉勿邪忙道:“呼延老儿,你有什么事?”
呼延海两眼一瞪,道:“难道非说出口不行么?”
厉勿邪会意,忙摆手笑道:“去吧,去吧,别去迟了。”
呼延海哼了一聋,腾身掠起,跨步便是数丈地上了岸,紧接着,他一闪没入了岸上夜色中。
龙飞为之哑然失笑。
这里,船缓缓*了岸,几个人陆续地弃船登陆,而那呼廷海却仍未见返来,厉勿邪当即说道:“
这一趟还真久。”
龙飞笑了笑,想说话,但碍于皇甫夫人在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厉勿邪接道:“皇甫,贤伉俪,我两个等他好了。”
皇南林道:“不急在这一刻,等他回来后,打个招呼再走不迟。”
话是这么说了,可是左等右等,等了大半天仍未见“西魔”呼延海的踪影,厉勿邪不耐烦了,皱眉说道:“这老儿是被……”
龙飞忽地直了眼,凝注处,是厉勿邪的背后,他“咦!”地一声,道:“这是……厉老儿,你背后何时被人贴了一张纸。”
说着,伸手在厉勿邪背后一摸,果然扯下了一张纸。
厉勿邪脸色一变,冷哼说道:“这一个跟头栽到了……”
只听龙飞斗道:“糟了,呼延老儿走了。”
厉勿邪一震,劈手把那张纸夺了过来,一看之下,脸色连变,一语未发地把那张纸递向了皇甫林。
皇南林接过那张纸,藉着月光凝目,只一眼,他皱了眉,摇头说道:“呼延老儿也真是,为什么不打个招呼?”
龙飞道:“还不是怕我两个不让他走。”
皇甫林道:“这纸条上写的清楚,他要不辞天涯海角,侦破此一疑案,缉获那犹不知为谁的凶手,以报费云飞跟我,倘办不到这两点,他今生就不跟咱们再相见……”
龙飞叹道:“呼延老儿就是这个脾气,外表嘻嘻哈哈的,其实他内心的痛苦与愧疚良深,只是他何用……”
厉勿邪摇头说道:“让他去吧,否则他一辈子难安。”
龙飞道:“话虽这么说,伯只怕他一个人势单力薄……”
皇甫林摇头截口说道:“凭呼延老儿的经验与功力,该不会有什么失闪的,话说回来,怕只怕他碰上………”倏地住口不言。
龙飞忙道:“皇甫,你怕他碰上什么?”
皇甫林淡淡说道:“没什么,总之,他这是冒险。”
龙飞默然未语,厉勿邪突然一点头,道:“老龙,谅他还没走多远,走,咱俩追上他暗中跟着他去。”
末等皇甫林有任何表示,拉着龙飞腾身飞掠而去。
皇甫林没阻拦,也没说话,只杲呆地站在那儿。
白如雪柔声说道:“林哥,你怕他碰上琼儿?”
皇甫林神情一震,道:“雪妹高智,我正是担心这一点,你知道,呼延老儿所学自成一家,鲜有敌手,但在‘无影之毒’下却绝难幸免。”
白如雪柔婉一笑,道:“林哥,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你以为倘若呼延大侠碰上琼儿,他会把这件事告诉琼儿吗?”
皇甫林呆了一呆,刚一摇头,旋又点了头:“以呼延老儿的脾气,这倒真有可能。”
白如雪微笑摇头,道:“我不以为然,呼延大侠自己不会不明利害,他该知道,倘若他当面把这件事告诉了琼儿,他就别想再遍寻四海,穷搜八荒去侦案缉凶了。”
皇甫林倏地一笑,道:“说得是,论心智,我永远不及雪妹。”
白如雪碧目微横,白了他一眼,她戴上面了面纱,皇甫林也戴上了那顶宽沿大帽,两个人相偕而去,渐去渐远,转眼间,治失在那茫茫夜色中……
他两个身影刚自隐入夜色中不见,由湖旁停泊着的一艘渔舟那既矮又小的船舱里,缓缓钻出一人。
他向着皇甫林夫妇逝去处望了一眼,腾身掠上了岸脚一点地,又自腾起,一个起落便自不见。
第五十六章
第二天,晌午。
晴空一碧如洗,八百里浩瀚烟波,波光耀眼。
几艘渔舟荡漾在湖心,随波上下晃动着,网起之处,金鳞闪闪,活鲤乱跳,如此景色,真是美而宁静。
就在这美而宁静的当儿,空荡湖边的远处,走来了两个人,因为距离还远,看不清那是怎么样的人。
然而,转眼之间,近了,很显见地,这两个人的步履均甚轻捷稳健,人一走近,自然就看得清楚了。
那是一老一少两个人。
年轻的,二十左右,身着一袭黑衣,身材颀长,气度超人,只是,那张脸色呈金黄,看起来有点怕人。
年老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灰衣老者,看上去年纪约在五旬上下,一头乱发,满脸钢须,巨目,狮鼻,海口,脸上疤痕纵横,再加上他那一双目中精芒闪铄,看起来又较那年轻的黑衣客更是怕人几分。
就这么一老一少两个人,四手空空,什么也没有,除了他两个的长像引人注目外,还有那一身衣衫,都是新的。
黑衣客洒脱迈步的在前面走着,高大灰衣老者就亦步亦趋地跟在背后,看他神态之间,显得十分恭谨。
行走间,黑衣客突然停了步,半转身躯,问道:“左伯伯,可有点饿么?”
高大灰衣老者急忙跨前一步,恭谨的说道:“回少主,老奴饿惯了,并不觉得什么,倒是少主自己……”
黑衣客一皱眉,道:“左伯伯,我说过,这称呼还早……”
高大灰衣老者道:“少主,老奴坚信无误,也已然确定了。”
黑衣客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左伯伯,您可千万别生气,我只是不敢相信我是这么一个人的儿子。”
高大灰衣老者须发皆动,道:“少主,老奴更不敢信,老奴说过多次,若非内中别有隐情,便是那人绝非主人,老奴敢以性命担保。”
黑衣客道:“但是我还没有确定。”
高大灰衣老者道:“少主,老奴已然十分确定了。”
黑太客叹这:“左伯伯,不谈这些了,总之,这件事还得我自己亲身去证明,去确定,左伯伯多年未现武林了,今天我请左伯伯找家酒楼,尝尾洞庭鲜鲤去。”
高大灰人老者忙道:“多谢少主赏赐。”
黑衣客眉峰一皱,道:“左伯伯要再这么拘谨,这顿酒,您就免喝了。”
高大灰衣老者道:“少主,礼不可缺,老奴身受主人……”
黑衣客截口说道:“左伯伯或受过别人的恩,而我却身受左伯伯的活命大恩,倘若论礼,这该怎么说,等我确定后,咱们再论理不迟,否则我要一个人走了。”
高大灰衣老者忙道:“少主,老奴遵命就是。”
黑衣客摇头一笑,道:“左伯伯,走吧,找家酒楼,然后您请痛痛快快地开怀畅饮,尽量,但可别一醉如泥。”
高大灰衣老者裂嘴笑道:“老奴多年来未沾点滴了,一旦闻见酒香,只怕把持不住。”
黑衣客笑道:“那还是别喝的好,您要是把持不住,来个大醉特醉,我可真抬不动您。”
高大灰衣老者又咧嘴笑了。
笑声中,二人迈动步履,又向前走去。
转眼间到了这洞庭湖滨游客云集,洒楼茶馆林立的一带,他二人这一来到,立即引得人人注目,个个议论。
然而,他两个听若无闻,视若不见,迳自迈步走进一家名唤“洞庭春”的酒肆之中,一进酒肆,又引起了一阵骚动。
他两个依然故我,选了一付*里的座头坐下。
店伙恭敬地堆着满脸不安笑走了过来。
黑衣客没有犹疑地点了酒菜,说话含着微笑挺和气,店伙这才放下了一颗心,松了一口气答应着走了。
望着店伙匆忙离去,黑衣客摇头一笑,道:“左伯伯看见了么?在他们眼中,您我像两个凶神。”
高大灰衣老者倏然一笑,道:“老奴这付长像本就怕人,加上当年那一失足,虽命大不死保住了人,但脸上却添了累累的疤痕,看上去自然就更怕人了,倒是少主令老奴叫……”
黑衣客笑道:“世俗人俱皆如此,每每少见多怪,说穿了不过一具臭皮喷,有何俊丑之分,再说,当今世上外貌祥和可亲,而内藏奸诈之辈比比皆是,在我看来倒不如凶恶面目而生就一付侠肝义胆,菩萨心肠。”
高大灰衣老者道:“那是老奴在遇见主人之后,老奴在遇见主人之前,却是心如面目,凶恶得人人畏而远之。”
黑衣客淡淡一笑,道:“左伯伯,俗话中有这么一句:‘声色晚景从良,一世之烟花无碍,贞妇白首失守,半生之清苦俱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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